威克姆是個很會隱藏自己情緒人,哪怕他內心是怎樣驚濤駭浪,外表總是能控制波瀾不驚。除非他刻意去展露自己想法,否則人們很難從他言行舉止里發現點什麼。
因此,回到斯托克,整個人都放松下來莉迪亞根本就不知道她枕邊人目前正處一種怎樣焦躁和彷徨之中。
威克姆也不願意讓妻子操心,不管怎麼說,莉迪亞已經忘掉了一切,他又何苦給她增加心理壓力?再說了,他就是真把自己發現告訴對方,她又能幫到他什麼呢?她只會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失常了——活一本書里?哦,上帝!這是愚人節玩笑嗎?
想到莉迪亞有可能出現驚惶模樣,威克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把這個念頭扼殺了萌芽中。
威克姆心里明白,他之所以會興起把所有一切都向妻子和盤托出想法,是因為他已經很習慣和妻子分擔一切了。曾經他們是生死與共戰友,是彼此信賴存,從不曾有任何隱瞞……
念及那些近乎塵封過往,威克姆臉上是說不出悵然。
又一次撞見丈夫深鎖眉頭發呆莉迪亞總算覺察到一點異樣了。她有些擔憂地來到他身邊,詢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威克姆放下手里因為心不焉而倒著晨報,滿臉溫柔告訴妻子沒什麼大事。
「——我只是為一些產業上事情煩心,哦,親愛,你沒接觸過這個,不知道它又多繁瑣和討厭。」威克姆半真半假抱怨著,眉心夸張地擰成了川字形。
莉迪亞傾身揉散了他緊皺眉頭,用勸哄語氣安慰他,讓他慢慢來,她還用自己目前學習做比方,「我也很討厭那些密密麻麻絞纏一起繡線,它們總是很容易就混成了一團……」莉迪亞苦惱地說,「每次我看到它們纏起來就很生氣,想要分開,沒想到卻越弄越亂,後來盧比小姐給我出了個主意,她讓我慢慢來,一根一根,很就分好了——喬治,你需要多耐心。」
威克姆眼神專注地凝視著他妻子,沉重思緒有些許緩釋,他彎著眼楮笑,藍色眼珠陽光折射下閃閃發亮。
「……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莉迪亞被他看得害羞,伸手把耳鬢一綹亂發鋝到了耳後,那欲蓋彌彰模樣,很有幾分惹人心動可愛。
「被我好太太冷落了好幾天,難得能說上兩句話,我當然要好好珍惜。」威克姆故意用一本正經語氣說,眼中卻帶著不加掩飾笑意。
莉迪亞頓時自責不已。面孔也因為羞愧而炙熱發燙。
「哦……都是我錯……」她懊惱嘟噥。
她竟然變成了那種自己討厭——丈夫心煩意亂時候還跑到外面去玩鬧——怎麼看都不負責任妻子。
回到斯托克後,莉迪亞就一直頻繁邀請中度過。自從威克姆回來,並且眼楮都不眨一下橡果街買下房子還幫助救貧院修繕房屋後,鎮上人對莉迪亞態度就有了明顯變化。
他們開始向她表露善意,就彷佛曾經有過針對嘲弄不曾發生一般熱情——他們舉動讓莉迪亞又納悶又高興。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樂意自己一直眾人排擠中生活。管家福斯特太太耐心引導下,她也做了一回肚里能撐船宰相,前嫌釋接過了人們遞過來橄欖枝。
而莉迪亞所反饋過來真誠和友好,也讓那些因為威克姆而嘗試著和她交好女士們感到慚愧,和她之間交往也不自覺帶上了幾分真心。
恰好,莉迪亞又是個你對我好三分,我就要回報十分性子,如此你來我往——又有特蘭太太她們其中牽線搭橋——不知不覺間,她就混進了鎮上社交圈,還適應非常不錯。
不過有得必有失,密集互訪和茶話會也讓莉迪亞無形中忽略了自己丈夫和兒子,意識到自己失職她很是懊惱。
「親愛,這怎麼能怪你呢,」威克姆心情大好學著妻子去揉她凝蹙眉頭,「你不知道我喜歡就是你現神采奕奕模樣嗎?」
「……你喜歡不代表我也喜歡,」莉迪亞眼楮里懊惱沒有半分減少,「明知道我們相聚時間不多,我不該總是跑到外面去——」打從他們重逢以來,他就不曾長久呆家里過,總是外面奔波。
「哦,我還得好好感謝盧比小姐,」莉迪亞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愈發自責,「謝謝她幫我照顧阿爾瓦。」
她難過把臉埋進丈夫掌心里。
「阿爾瓦肯定生我氣了,我不是個負責任好媽媽——」這些天她除了每天早安吻和晚安吻外,竟然都抽不出空閑來和兒子好好聊聊天。想起昨天早上阿爾瓦小小聲那句︰媽媽你又要出去啊……莉迪亞突然有種想要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沖動。
感受著莉迪亞睫毛掌心刷來刷去毛絨感,威克姆滿臉笑容把坐身邊妻子摟進懷里,「盧比小姐拿著我們家發薪金,照顧阿爾瓦是她本職工作,你不需要特意去謝她,」他手妻子後背上有一下沒一下撫模著,莉迪亞幾乎大半個身體都跪坐進了他懷里,泛著淡淡緋色臉頰枕他頸窩里。「不過兒子你確實要好好安撫了,他現可是很生你氣。」
莉迪亞肩膀都耷拉了下來︰「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她傷腦筋問。
「你忘了下個月二十七號是什麼日子了?」威克姆提醒道。
「啊——」莉迪亞驚喜地抬頭,額頭撞上了丈夫下巴。
威克姆發出一聲慘叫。
莉迪亞顧不得隱隱作痛額頭,連忙捏起威克姆下巴仔細檢查——以一種頗類似于調戲動作,「喬治!你沒事吧!」她緊張嗓音都變調了。
「你該慶幸我牙齒還好好待它們崗位上,否則以後我恐怕只能喝湯了。」威克姆沒好氣地說。
莉迪亞討好地捧著他臉不住自己撞疼那一處啄吻著,邊啄還邊說︰「啊,都是我錯,我太激動了,來,讓我親親,我親親就不疼了——」
「你以為你哄小孩嗎?」威克姆好氣又好笑。
「……」莉迪亞干笑著跪坐他腿上,「以前阿爾瓦撞到頭,我親親……他就說不疼了。」這話她說得很有些底氣不足。
威克姆抬手不輕不重地彈了下她同樣有些撞紅額頭,又湊過去親了口,「疼不疼?」
莉迪亞捂住他親那塊地方,紅著臉不說話。
威克姆心中發笑,拿開她手,故意板著臉又做出一副要彈架勢——
「我錯了錯,」莉迪亞連忙捉住了他手腕,很沒骨氣求饒,「疼疼疼……很疼啦,你別再彈了!」
她感覺額頭那一塊都青了!
「以後做事別再這麼毛毛躁躁,」威克姆看著她又驚又怕樣子,搖頭,「你都是做媽媽人了。」
莉迪亞依然捉著他手不放,「我這不是激動嘛,」她用一種歡天喜地語氣說,「喬治,你記性真好,還記得阿爾瓦生日。」
「我想每個做父母都不可能忘記自己子女生日吧?」威克姆理所當然地說,「別告訴我你忘了?」
莉迪亞頓時有些心虛。
「我這幾天不是忙昏頭了嗎……」她小聲嘟嚷,「喬治,你說我送份什麼禮物好?」
「你覺得阿爾瓦現想要什麼?」威克姆不答反問。
莉迪亞臉上表情很糾結。
「詹姆士和西尼爾。」她吐出彭斯家兩個小男孩名字,「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想念他們——可問題是,我不可能把他們送給他啊。」
「除了他們呢?」威克姆也有些好奇了,說起來他也不知道兒子想要什麼呢。
莉迪亞絞腦汁地想了老半天,終于泄氣地低下頭說,「看樣子我們得請盧比小姐過來一趟了。」
威克姆看著垂頭喪氣妻子,知道她此時心情一定格外沮喪——確實,做媽媽竟然還不如家庭教師了解自己孩子——他搖搖頭,有些好笑,又覺得自己是五十步笑百步,畢竟他也不知道現阿爾瓦想要什麼。
夫妻倆個把盧比小姐叫來了——莉迪亞也從威克姆膝蓋上下去,坐到了他身邊。
盧比小姐不愧是親近阿爾瓦人,很就把阿爾瓦現想要東西說了出來。
但顯然——不論是莉迪亞還是威克姆,都不可能滿足他這個願望。
「現男孩子都這麼暴力嗎?他下個月二十七號才滿四歲呢!」莉迪亞找盧比小姐一連確認了好幾遍,又讓她去忙自己事後,才滿眼不可思議地從頭到腳打量著著自己丈夫,「還是說……這是遺傳?!」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還是3+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