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辰時天就已經大亮,而這這個時候溫禾也已經隨著顏相出城祭拜完了顏惜諾的母親。回程路上到了城門口口,作為左相的顏豐就與溫禾分開而行就直接騎馬趕往宣朝殿早朝。剛剛從馬車上下來,溫禾一行人還沒有踏入相府大門,就被一句尖細的嗓音叫住了腳步「太皇太後有諭,宣惜雪郡主進宮。」
前來宣旨的是近侍局管事梁公公,能夠做到現在這個位置,平時在宮里也是機靈油滑之人,看著先前一行素衣原本準備入府的就已經對面前的人身份猜到了七八分,「小的近侍局管事,這位可是惜雪郡主?」沒有將大禮行全,似是在等待著一句確認的答案。
「惜諾見過公公。」平淡的語氣,不夾雜一絲多余的情感,沒有作為主子的高高在上也沒有對于宮中紅人的巴結之意,顏惜諾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半跪著的梁公公。
听到顏惜諾的自稱‘惜諾’兩字,梁公公一下子就雙膝著地行了一個全禮,「小人有眼不識郡主,請郡主贖罪。」
「本郡近日才剛剛回相府,公公不是的乃是常情不必請罪。」微微抬手以示,站在溫禾邊上的玉兒立即就上去虛扶起跪在地上的梁公公。
「謝郡主恩德,郡主多福吉祥。」接著玉兒的勢,梁公公也就站起來,微彎著腰略微抬頭詢問道,「老祖宗傳郡主入宮,郡主是?」
「郡主剛剛祭拜夫人回來,還身著著素服,還請剛剛公公您先進府等候一會兒,帶郡主換好常服在隨您進宮拜見太皇太後。」說話的正是扶起梁公公後便退到一邊的玉兒。
「這是自然,小人唐突,」弓腰彎下等待著溫禾一行人的腳步全都消失在了視力範圍內,梁公公才站直腰板隨著相府領路的下人移步往府內走去,恢復了掌事太監的威嚴,對著一個靠近自己的小太監吩咐道,「你去郡主園子里告訴管事的說讓郡主不必著急,老祖宗定是理解郡主一片孝心的。」
「是。」小太監隨機跟著一個府內隨行的下人快步往顏惜諾所在的悉茗園去。
一個時辰後,溫禾已經入宮換上軟轎行在這個象征著整個天下至尊也掩蓋著無數悲哀的皇宮之中,輝煌大氣的建築卻難以掩飾漸漸散發的冰冷嗜血的味道。看著一路進宮路過的金色紅岩重檐殿宇溫禾沒有什麼喜惡之感,只是胸口悶悶的不大舒服。
「郡主,夕照殿到了。」進了宮之後梁公公就已經退下,領溫禾進宮的是夕照宮派出來的掌事太監。
「多謝公公一路提點。」在溫禾行到夕照殿的一路上,邊上這位兩鬢斑白的邵公公就不斷的向自己解釋這個宮室哪個主子,這個園子哪位殿下喜歡,讓溫禾對整個宮中的情況有了大致上的了解,雖然她本身對這些並不關心,但這位邵公公對子的那種親切關心之意還是感覺的到的。
「郡主折煞奴才了,這都是奴才該做的。」邵公公嘴里雖然說著惶恐之言,禮儀之上卻沒有變化,依舊微笑著領著溫禾踏進夕照殿,「琪姑姑,郡主帶到了,老祖宗等急了沒有。」
「哪能不急,這兒昨一晚上都沒睡好,寅時就起來候著了,」人為現,清亮的聲音就從後殿傳了過來,等崔琪走到溫禾面前才簡單行了個禮,便拉起溫禾的手拍了拍,滿臉笑容「奴婢見過郡主,郡主快隨奴婢進去見老祖宗,這可真是盼出個頭羅。」
「嗯。」感覺到崔琪的善意和關愛的眸子,溫禾並有將手抽出,心里頭卻有點微微驚奇于整個夕照殿對于自己的態度,這麼親切,好像相處幾十年的家人般溫暖,雖然奇怪卻並不討厭。
還沒走到後殿,溫禾就被一個滿頭華發一臉慈愛的齊太後抱了個滿懷,「我可憐的孩子,快快,讓女乃女乃看看,這怎麼這麼瘦,這幾年過得好不好啊?女乃女乃每年派人送去的生辰禮可還喜歡?怎麼這麼……」
看著激動地抓著溫禾站在後殿前的長廊里就問個不停的太皇太後,崔琪立即迎上去拉著,「太後啊,您別把郡主嚇著了,這再著急站在長廊里算怎麼回事?」一邊不忘掏出帕子給太後擦拭淚水。
「是是是,你看我,惜兒沒被我這老太太嚇著吧。」齊太後慈愛的看著顏惜諾,理了理她耳邊的發絲,「我這是盼得太久了,走走走,進來進來,讓女乃女乃好好看看。」
「嗯。」溫禾一直都是知道自己因為母親的緣故極是受太皇太後的眷顧,但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平淡的心還是為被這份厚重的親情激起了波瀾,這位天下間最尊貴的老人讓她感受一種當年爺爺的親切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同師父又有不同,是最簡單的溫暖。
沒有按照禮制,顏惜諾直接被齊太後拉到了自己的榻子上,「來來,讓女乃女乃好好看看。」
「女乃女乃,惜兒很好,」溫禾沒有喚太皇太後,因為從剛才起她就已經決定要把這位疼愛自己的老太太當做女乃女乃來敬愛了。
「瘦成這樣,沒有親娘照顧定是不夠細心的,」齊太後看著比劃著溫禾的身形,心里自己早已經認定了她沒有被照顧的事實,「沒事兒,現在回了大都,有女乃女乃親自照顧你,把那些年虧著的咱都給補上。」語氣里帶著孩子氣卻又不容拒絕。
「老祖宗,現在呀,這些個姑娘家都瘦著呢,據說這樣穿衣才好看,」崔琪看著溫禾面露些許無奈,立即幫襯解釋道,「您要是給補得太胖了,郡主要是嫁不出去,到時候郡主可就不知道朝誰哭鼻子了呢!」
「怎麼會嫁不出去,我的惜兒這般人兒那定是人家排著隊進來求親,琪兒你真是瞎操心。」齊太後看顏惜諾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快去傳膳。」
看著差不多也到了午膳的時間,崔琪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其他,「是是是,奴婢這就去了,」笑著便退下了。
用完了午膳之後,溫禾就陪著齊太後聊天,從兒時一直講到及,雖然她已經講得很簡單卻也在太後的提問下講了兩個多時辰。之後,齊太後又是賞了很多自己的首飾給顏惜諾,都是稀有的珍品,卻依舊還是總覺得缺了顏惜諾。
「女乃女乃,天已經快要黑了,您看今兒個為了惜兒,您都沒有午間歇息睡一會,讓惜兒心里過意不去的緊。」略帶撒嬌口吻的話就這麼自然的從溫禾的嘴中說了出來,讓一旁陪同進宮後一直站在後殿邊門的玉兒暖煙听了不由交換了奇異的眼神。
「唉,這時間就是這樣,都經不起過得。」經過一下午的相處,齊太後這幅孩子氣的樣子已經完全展露了出來,「要不惜兒就隨我住在夕照殿可好?」
「女乃女乃,惜兒是相府千金,進宮陪太後自是可以,但是入宮居住總是不合適的。要不這樣,明兒個,惜兒比今兒個再早些來陪您用早膳好不好?」對于入宮居住溫禾從來都是沒有生出過意思這樣的念頭,同樣,她也要把太皇太後這樣的念頭掐死在搖籃里。
「好好好,你怎麼願意怎麼來。」齊太後自然不會去勉強顏惜諾。
從這天之後的半個月里,溫禾每日起身給家中請完安便入宮陪伴太皇太後,期間倒是見了來請安的當朝太後和代掌鳳印的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