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廳上樓,白之音走進小天房間,望著床上凌亂的被子,她幾乎能想象出,小天被帶走時有多匆忙。
撿起掉在地上的小車模型,白之音鼻子一酸,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這是她工作後買給小天的第一件禮物,已經很久了,但一直他愛不釋手,連睡覺都要抱著,現在卻遺落在家,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鬧脾氣、不肯睡覺、不肯吃飯?療養院的人會不會耐心哄他,還是會像上次一樣,凶巴巴地吼他,甚至是把他關在小黑屋里,嚇得他不敢再鬧
想起那次的經歷,白之音膽戰心驚,那是她大學畢業想逃離白家時,白飛揚給她的教訓,是小天電話里那句「姐姐、我怕。你不要不要我」讓她放棄向往已久的自由,乖乖回到白家,乖乖為白飛揚經營走私生意。
那時,看著瘦得不成人形,手腕和雙腿上都有被繩子綁過痕跡的弟弟,白之音發誓哪怕她吃再多苦,也不會讓小天再遭受這樣的痛苦和恐懼,然而今天,因為她的不甘心,因為她的一時意氣,居然再一次讓小天深陷險境,想到他為她吃過的苦,白之音心就像被人揪住一般,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她跌坐在床邊,把小汽車緊緊貼在胸口,淚水沿著臉頰一點點掉下……
不知哭了多久,房門忽然被推開,听到身後有腳步聲,白之音連忙用手背抹干眼淚,回頭一看,來人居然是白韋德。
吸了吸鼻子,她撐著床沿站起來,誰知蹲太久,兩條腿像被千萬根針扎般,已經麻了。一起身就軟下去,幸好白韋德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才沒跪倒在地上。
站穩後,白之音清了清嗓子,「謝謝。」
白韋德掃了眼她手上的玩具車,「小天的?」
白之音點頭,喉嚨又有些發緊,不過她不習慣讓人看到自己真實的情緒,所以很快就把眼淚逼了回去。
她隱忍的神情和紅腫的雙眼讓白韋德心像被蟄了一下,疼得他來不及多想就抬手覆上她的眼楮,「你哭了?」
白之音渾身一僵,心中生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別扭、厭惡、甚至是有點點惡心。她下意識地扭開頭,躲開他的踫觸,這也讓白韋德察覺到自己舉動失當。
悻悻地收回手,白韋德往後退開一步,問道︰「小天被送走了?」
白之音點頭,沒有吱聲。
白韋德眉毛輕挑,「是爺爺的意思?為什麼?」
白之音自然不會傻傻地說出沈牧梵的事,而且從他莫名其妙模她以後,她總覺得和他獨處的氛圍怪怪的。為了早點離開,她只好避重就輕地說,「沒什麼,是我不听話,爺爺才教訓我。」
白韋德的眉毛擰得更緊,面色陰郁,「他讓你做不想做的事?」
兩人隔得並不近,但白之音依然感受到他強烈的怒氣,還沒想明白他生氣的理由,突然手臂一緊,手又被他抓住。
「他是不是逼你相親?」白韋德怒目圓瞪。
他的力氣很大,捏得白之音直皺眉,忙不迭用另一只手去撥他,「大哥,你抓疼我了。」
白韋德聞言,像被燙到一般猛地放開她,並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事,是不是很疼?」
「沒事。」白之音往後再挪了一大步,想離他再遠點。
察覺到她的躲閃,白韋德長長地呼了口氣,平抑住胸口翻騰的情緒,等再開口時已恢復往日的清冷,「不管他叫你做什麼,不喜歡就不要做。」
頓了頓,他補充道,「小天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把他找回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望著他瘦削的背影,白之音愣在原地,心里仿佛塞了一團亂麻,怎麼理都理不清。跟白筱薇不同,這些年白韋德一向視她為毒藥,避之不及,可今天他的行為太異常,非但關心自己,還說要幫他找回小天,而且……想到他模了她的臉,白之音頓時覺得背脊發麻,哆嗦著打了個激靈。
一家怪人,看來她真的要加快腳步,離開白家。
**
盡管白韋德說要幫忙找白天,但白之音絕對不敢對他抱希望。從弟弟房間出來,她立即聯系連曦,把白天被送走的事告訴他,叫他查小天的藏身之處。
听到她聲音里濃重的鼻音,連曦安慰道,「你別太著急,老爺子現在還要利用你,不會對小天怎麼樣。」
「但願吧。」白之音勉強一笑,如今前路不明,她能期望的也只有這個。
跟連曦講完電話,白之音去浴室洗漱一番,趁著其他人沒起床,連早飯都沒吃就匆匆離開白家。雖然老爺子相信了她的說辭,可是沈牧梵娶她的消息一旦放出,白家的其他人肯定會不淡定,特別是白筱薇,指不定要怎麼挖苦諷刺一番。
她現在沒精力陪他們鬧騰,她必須要在最快時間拿下沈牧梵,讓他心甘情願幫自己。如果需要,她不介意以身相許,只是,依她對沈牧梵的了解,他應該不是想睡就睡的人,想要跳上他的床,怕是件難事。
白之音想了一路,最後定下策略,那就是先獲得他的信任,想辦法跟在他身邊,然後近水樓台先得月。
**
白之音把車直接開到沈氏集團樓下,算算時間,在他差不多快到公司時給他打電話,一接通就凶巴巴地質問,「你在哪兒?」
「車上。」沈牧梵聲音里有笑意,「怎麼?想我了?」
「想你個屁。」白之音佯裝火大地爆粗口,「你對記者都胡說八道什
異世之三國趙雲傳帖吧
麼,咱們倆什麼時候在談戀愛,還有你怎麼能跟記者說我們要結婚?」
「我說了嗎?」沈牧梵反問,語氣很是無辜,「我明明什麼都沒說。」
之前白之音是假裝生氣,因為經過一早上思考她發現沈牧梵很喜歡激怒她,所以她配合地演好戲,可現在听他無辜的話語,她是真氣了。
「你是什麼沒說,但你那些話比不說還讓人遐想。」白之音指責道。
「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沈牧梵繼續扮無知。
實話?白之音回憶他的答案,的確句句屬實,在這一點上不得不佩服他卓越的語言能力。
沒听到她反駁,沈牧梵淺淺一笑,轉開話題,「你在哪兒?」
「在你公司樓下。」白之音沒好氣地答道。
沈牧梵右眉一挑,嘴角微微勾起,「來找我算賬?」
白之音輕哼一聲,「你以為呢?難不成還找你吃早餐?」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早餐?」沈牧梵笑意更甚,接著把話筒從嘴邊移開,低聲吩咐前座的司機,「去公司正門口。」
司機默默點頭,一個轉向把車從停車場入口拐了出來,不到一分鐘就到了集團正門。
沈牧梵老遠就看見了白之音的車,然後在她氣呼呼的說「你沒吃,我還沒吃呢」時推門下來,笑盈盈地問道,「你也沒吃嗎?正好,我們一起吃。」
白之音撇嘴,「誰要跟你……」剩下的話還未出口,副駕駛的車門就被人從外面拉開,她嚇了一跳,側頭一看,正是拿著電話淡笑的沈牧梵。
白之音摁掉電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下次車停下來要記得落鎖。」沈牧梵答非所問,見白之音愛理不理,他嚴肅教育,「你這樣很危險,萬一遇到壞人……」
「有你壞?」白之音打斷他的安全教育,反唇相譏,「最壞的都被我踫到了,其他算什麼?」
听出她話中的怨氣,沈牧梵嘴角微揚,「你昨晚罵我是混蛋,現在說我是壞人,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誤會那麼深?」
「誤會?」白之音呵呵兩聲,「沈主席這麼聰明的人,做了什麼還要我提醒?」
沈牧梵偏頭,佯裝認真思考,片刻後搖頭,「我真想不起來,還是你提醒下吧。」
白之音暗吸口氣,思忖這樣唇槍舌劍的確能增進感情,但現在她沒這麼多閑功夫,于是決定換一種方式。
「我懶得跟你說。」她嬌嗔地橫了他一眼,「我今天來是有事要跟你講。」
「洗耳恭听。」沈牧梵有禮地說。
「我想請你發表個聲明,說我們沒戀愛,更不會結婚。」
沈牧梵揚眉,既沒有反對也沒有答應,而是指出,「之前是你讓我追求你的。」
「是假意追求,可沒讓你暗示我們要結婚。」白之音糾正。
「有區別嗎?」沈牧梵笑問。
「當然有區別。」白之音甩給他一個白眼,「你追我,說明我值得喜歡,別人會因此注意我,但你現在說要跟我結婚,那誰還會來追求我?」
「你的意思是,我追你,但沒追到。」沈牧梵指出她話里的重點。
白之音點頭,「對呀。追不到才能體現我的價值嘛,人家會認為追到沈牧梵都追不到的女人,很牛掰。」
眉頭輕輕挑起,沈牧梵要笑不笑地望著她,「這樣我豈不是很丟臉?」
不等白之音回答,他模著下巴,一本正經地說,「看來,為了面子,我也得把你追到手。」
白之音等的就是他這話,面上卻依舊一副嫌棄的樣子,「別,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
沈牧梵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我有這麼差?」
「不是差,是太好了。」白之音撇撇嘴,「托您的福,我現在是在家被謾罵,出門被跟蹤,上班被記者圍堵,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只差找個洞躲起來了。」
沈牧梵能猜出早上新聞對她的影響,卻笑道,「有那麼夸張?」
「事實比這更恐怖。」白之音告饒,「拜托你趕緊發個聲明,解救我于水火吧,要不然我連家都沒法待了。你不知道我二姐以為你真要娶我,慫恿老爺子把我趕出來,說什麼反正我榜上你,還愁沒地方住。」
她邊說邊觀察沈牧梵的表情,看他眉頭輕挑,便繼續裝可憐,「我倒是想搬出來,可你當初壓了我的價,為了買套大房子,我只好把錢拿去投資,現在連租房的押金都不夠。所以,求你了,快跟大伙解釋下吧。」
沈牧梵聞言默了片刻,沉吟道,「自打耳光的事我不做,不過我可以幫你解決現在的困難。」
「怎麼解決?」白之音問。
沈牧梵唇角微勾,漾起一抹淡笑,「很簡單,你搬到我的公寓去住。」
作者有話要說︰又抽了,更了一小時都更不上,急死我。
我知道大家急切的期盼r,其實秋比你們還要急,真的啦。
可是,水不到渠不成,怎麼急都寫不了。但我保證,真的快了,都搬進去了,離睡還會遠嗎?s,你們千萬不要舍棄我啊,大不了,人家以後讓沈叔多吃幾次,多燒幾種做法,行麼??
沈叔︰尼瑪,大家給我作證,多吃幾次,多幾種做法,為了這個,我忍,不過要是不給,呵呵……親媽也沒用。
*d^_^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