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萬物寂靜,人聲鼎沸的綠馨小村在夜里寂靜得可怕,黑暗像是一只張著血盆大嘴的巨獸,巨大而又可怕,平日不甘寂寞的家畜們似乎在瞬間銷聲。
只有遠處竹林深處的變異雞們還在擰著嗓子賣力的叫喚,屬于它們的盛宴才剛剛開始,早已變異的嗓音尖銳刺耳,刺得人耳膜生疼,駭人非常,村民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末世的寂靜夜晚,個個都緊閉房門,閉門不出,呼吸都格外的小心翼翼,煎熬的等待著天亮,等待可以著驅走恐懼的光明降臨。
在黑暗之中,一群身手矯捷的黑影穿梭而過,借著夜色的遮掩,如在自家地盤出入,游刃有余,仿若無形的風,路過而無形,黑影最終在一座極其普通的農家房子前停下腳步。
房子是老舊的農村房,牆根蔓延著綠色細小的青苔,黑色的牆磚歷經風雨,門上角落的白灰月兌落得差不多了,露出褐色的牆體,早已空無的鳥窩坐落在邊角,門前沿用著古老的木門,圓形黃銅制的門把被握得光亮,隱約露出星星點點的亮光。
「老鳳,你真的確定那個滿口胡話的小子就是在住這里嗎?」黑暗里,粗狂的男聲突然響起,言語中的憤恨絲毫不加掩藏。
「當然了,以你為我還會騙你不成,手下的兵蛋子打探回來的情報,量他們也沒這個膽子敢說謊騙咱們,老花,咱們干脆闖進去,把那混小子蒙頭打一頓?」
「打一頓太便宜他了,這樣的不好,要不咱把他給綁出來,丟到喪尸堆里,嚇都嚇死了,過幾天再放他出來,這得多好啊。」
「好好好,這個法子好啊,最好連衣服都給扒了,涂上雞血,看他還敢囂張,到處胡說八道。」
兩個黑影大大咧咧的在別人家門前商量好了對付別人的好法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定要給那個嘴臭的小子一頓好看,害得他們還要在天未亮之前趕到那些變異雞的老巢里把它們一家大小生擒,這個血海深仇啊,這麼能忘。
等他們收拾了混小子之後,還得趕去捉雞,特別是那體力變態而且還自帶裝備升級的變異雞,想起來就渾身發麻,天色不早了,還是趕緊了結了那混小子,心意相通,兩人對視一眼,正要闖入別人的房中。
「喂喂喂,老鳳老花,可千萬別沖動呀。」
一道幽幽的男聲從身後傳來,險些將兩個牛高馬壯的漢子給嚇得幾乎尿濕了褲子,他們驚詫的回頭一看,一見來人都不由松了口氣,還好是同伙,這頭被虛驚一場,喜還沒來得及上心頭,那面的怒火就起了,張嘴就罵。
「好你個臭老苗子,竟無恥的在身後嚇咱們,怎麼了你這是,少跟老子耍心眼,你這綠豆王八會不恨那臭小子,喪尸復活咱也不信了,你咋時候有這麼好脾氣了,哼,你小子少一會不在身後陰人,喪尸都會叫媽了,別騙人了,咱倆是誰跟誰啊,你那一肚子的黑水早就給咱的金楮火眼給識穿了。」
「老鳳你小子就能消停會麼,你再生氣可是會燒壞腦子了,明知道自己的腦子本來就不好使還使勁的蹂躪,以後廢了可咋辦呢,哪會有好媳婦願意照顧你這個腦殼壞掉的飯桶,照我說的,還是趕緊找個漢子來得實際,皮厚肉粗的好使得很啊,最後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了。」老苗漢子還打了個你我心知肚明的猥瑣眼色,故作魅惑的舌忝舌忝唇邊。
「呸呸呸,你腦子才壞掉,你媳婦的腦子還傻掉了,听你小子說話總要讓人渾身不爽,要是欠揍了就說,做兄弟的沒什麼可以滿足你,揍你一頓這種簡單的體力活還是可以的。」
被叫做老鳳的漢子氣得那是怒火直升,猛的往手心吐了口唾沫,隨即兩手交疊惡狠狠的摩挲了幾下,蓄勢待發,就等一聲令下,一次滿足你三個願望啊,多好多善良貼心的同伴,簡直可以當選中國好同伴的程度了。
「說你腦袋不行,還以為別人冤枉你,人家可跟弟弟在後面屋子里睡得舒服啊,我這個情報才是最準確的,前院院子里都是村民自制的對付喪尸的土家陷阱,雖然程度簡單,數量可不是開玩笑的,蟻多咬死象,你要是從前門進去了,哼哼哼,早晚要進化成刺蝟出來。」
老苗靠著牆上,兩手交叉在肌肉健碩的胸前,鼓鼓的看起來有料極了。
果然,老鳳跟老花得知差點被人當傻子喪尸耍了,立刻對老苗給予幾百萬分的感謝,十分熟練的自帶屏蔽功能將老苗的話給屏蔽掉凶殘的字眼。
得知了這巨大的情報之後,事不宜遲,他們雙腳搗鼓像夜里的一陣涼風,靜謐的隨風潛入夜,在毫不防備,任由賊人出入平安的後院成功的發現了還在深陷夢鄉的目標任務——臭小子……們。
後屋里舒舒服服並肩的兩人睡得香甜,空氣中還彌漫著淡雅清香的草木純天然的驅蚊香氣,桌面上擺著還沒吃完的各種名牌巧克力和精致糖果也就算了,除了大氣奢華的包裝不斷的引誘別人的視線以外,也沒有什麼,以他們軍人的毅力是可以完全不受誘惑的,可是……
可是在那堆高價奢侈品之中還隱藏著更巨大的嚇人的奢侈品——純肉罐頭啊純肉罐頭,雖然末世才開始沒多久,可是物資大部分都被國家光明正大的收走了,小部分不是在喪尸窩里就是在喪尸窩的周邊,絕小一部分物資艱辛萬分的才落到了百姓手里。
末世各種物資短缺,除了剛開始幾天還吃得上熱飯,如今有吃就好了,隨便捉些家禽野畜能飽月復就是萬慶,其他調味料想都不要想了,如此一來,面對一拉開就能吃,已經調味完整的純肉罐頭對于這群月兌離正常飲食已久的軍人來說,真的是不小的誘惑。
三人圍著目不轉楮的觀摩了一會,仿佛就是在博物館參觀國家一級珍貴展品的架勢,嘴里的唾液都不知道吞了多少遍,腦中不知已經幻想了多少中吃肉的方法了,滿腔的食欲終于還是屈服連長的yin威之下,默默的放下腦中折磨人的殘念。
三人對視一眼,猥瑣的勾起嘴角,默契的從身上的某個地方掏出一個玻璃的瓶子,隨意撈起一塊破布,大方的倒上半瓶子,臉上揚著電視劇奸角特有的奸詐笑容,邊抖邊奸笑的靠進兩個貌似進入熟睡狀態中的兄弟,毫不猶豫的往兩只睡豬臉上捂上破布,等兩只徹底的變成了真正的睡豬,悠揚的一人扛起一個,剩下的一個當然要清掃在場的食物了。
三人快速的在屋子里消失,前院屋子里的主人夫妻仍舊安心的熟睡,連震耳欲聾的打鼾聲都沒有停下來,絲毫不知家里被外人出入得如無人之境一般的輕松。
扛著兩個睡豬還是不掩他們特種兵的本質,這點負重對他們來說全然不是問題,毫不夸張來說簡直就像是扛著棉花的輕飄感覺,在黑夜里如影子,三下兩下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他們這群被上級折磨的可憐蟲為了早些消除自家魔鬼連長的怒氣,浩浩蕩蕩的扛著罪魁禍首回歸了,原本他們是不想讓自家魔鬼連長的yin威側漏,殃及無辜百姓,只是這混小子實在是救不了,也不值得他們犧牲自己去做替罪羔羊,誰讓他一張嘴就是天荒夜談,差點還做成了座談會。
更重要的是混小子的一張嘴狠狠的戳中了連長的死穴,而且還不止中了一次,這樣滔天的罪孽,無論如何也值得伏誅了,雖然他弟弟沒有罪,誰要他出生不好,怎麼說好歹也是需要被連坐的,皮光柔滑的帶回去也不虧。
如今水深火熱,猶如底下被塞了不少木柴燃燒,在鍋子里翻滾沸騰的特種兵窩里。
施大連長正黑著臉面無表情的端坐在桌子前,寬大厚實的大手不斷的有節奏拍打著實木桌,那清脆的聲響,聲聲入耳,下下駭人,听得在屋子里罰站的一群肌肉結扎的大老爺們那個冷汗直流,渾身不知覺的顫抖,嘴里卻不敢出一聲,乖巧得像只被撥了利齒,磨平了指甲的大貓。
「你……你給我說說,」施大連長眉毛也不抬,隨手點了個兵蛋子,渾身的那股悠閑勁,絲毫沒有察覺生氣的跡象,只見那被幸運大神關照的小兵渾身就是激動的打了個大大的顫抖,哆嗦著身子從人堆里走出來,那艱難的一步一挪之中蘊含著多少血淚,真是外人不足以意道也。
「你說我昨天到底有沒有講清楚,我明明就叫他們三個于今天清晨去捉雞,誰知到他們還真的這麼自覺啊,天還沒亮就出去了,要不是半夜集訓我還真不知道,太讓我感動了,真是讓上司放心的好下屬啊……」
眾人一听這話,不由得整體松了口氣,老大的心情好起來了,他們的日子也好過了,還是說老大只是傲嬌屬性,表面上橫風橫雨打雷閃電什麼的,其實內心卻是被溫暖陽光照耀著的小女敕苗,真是好貼切喲!
「是去捉雞才好啊,要是萬一不長眼捉人去了……」
施溪不由得憂郁的嘆了口氣,像極了慈母面對自己貪玩愛鬧不識性子的幼小孩童,省略去的若干點點,自動在兵蛋子腦海里腦補成了不少的世間的酷刑,個個都是虐心虐肺,每一個都是那麼熟悉,听起來都是那麼的情深深雨蒙蒙,感同身受。
就在一屋子里的人屏聲斂息之際,屋外頭傳來了異常熟悉的激動呼喊聲,可是還在屋外正一本興奮的他們,卻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同伴的歡迎,還是來自地獄的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