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諭 第二十四章 小子你匡我!

作者 ︰ 知客

沙流老人說完徑自坐下,此時一名名童子拿著冊子和筆墨走到陰陽圓盤邊站直,我心想著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仍然站在原地沒有動,而身旁的修士們此時紛紛走向一個個陰陽圓盤,我巡視著一個個陰陽圓盤意圖尋找一個看起來比較弱的菜鳥將他淘汰掉,此時孟老六的身影展露在我眼前。

孟老六此時正向著一個陰陽圓盤走去,我想也不想緊跟其後大步邁進那個陰陽圓盤,頓時眼前的景色變換,只見圓盤之外此時已經變成了朦朦朧朧的霧靄,腳下的太極圖散發著黑白交接的光芒載著我們緩緩轉動,孟老六站在陽極處大大咧咧的抖動著右腳把手伸進鼻子扣出一塊巨大的鼻屎,他轉過頭看著我說道︰「鄙人雁留鎮孟老六此番見過道友,還望道友手下留情。」

我不禁失笑,此人雖然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實則心細,抖腳扣鼻屎的動作必然也是故意流露出來麻痹對手的手段,如果輕易放松警惕說不定就會被他淘汰掉。好在我早就認識此人,在天機樓船和山腰間更是對他關注已久,他這樣的動作做出來我瞬間就明白過來此人是要麻痹我,讓我掉以輕心。

我朝著他拱拱手微微鞠身笑著說道︰「孟道友說笑了,道友大名早在樓船之上便已耳聞,在下對道友也是仰慕已久,今天得以和道友一辯道法在下深感榮幸。」孟老六想要用抖腳扣鼻屎的市儈模樣讓我掉以輕心而我也不惜放低身段恭維起他,果然孟老六信以為真頓時哈哈大笑道︰「都是些道友抬愛不足掛齒,道友請吧!」說完仍然鳴鳴自得嘿嘿直笑。

此時腳下陰陽圓盤中一道磅礡的元力涌入我的體內,我伸起手來心念微動,頓時一絲絲光點從我手中浮現,我笑著說道︰「人生如夢,百年光陰轉瞬即逝,我等修士就如同這手中光點,雖一時絢爛奪目但卻隨著時間流逝而化作一坯黃土。」手中的光點隨著我的話語果然化作黃土飄落在掌心,我仍然笑著說道︰「敢問道友何以為解?」

孟老六流露出緬懷之色感慨道︰「道友所言甚是,人生百年看似漫長實則只在一瞬。」他又笑道︰「正因如此我輩修士才要與天爭命,逆天修行。」

我手掌一翻那一坯黃土緩緩墜入陰陽圓盤上化作絲絲靈氣隱入其中,我又抬起手,手中緩緩生出一朵曇花,我笑著說道︰「此花名為曇華,生長于溫暖濕潤半陰之地,只在夏秋季夜晚盛開,盛開不過一刻,盛開之時猶如白雪紛飛,絢爛美麗。敢問道友,這曇華一現的燦爛奪目與人生百年枯化黃土相比,那個更勝一籌?」

孟老六看著我手中的曇花盛開凋落緩緩搖頭說道︰「自然是曇華更甚一籌,人生百年看似漫長但對于滾滾時間長河而言不過一瞬,人生只是一瞬,曇華亦是一瞬,然曇華絢爛奪目比人生卻要華麗的太多。」說完仍然搖頭不止。

我心中微笑這孟老六如此拙計三言兩語就被我輕易帶進了思維誤區中,我神色不變繼續問道︰「既然人生如黃土轉瞬即逝,而曇華亦是如此,那麼敢問道友修行為何?不若像曇華般綻放一瞬光彩隨風而逝?」我靜靜看著孟老六,手中的曇花又變換成黃土,此時黃土漸漸凝聚化作一枚土球,土球 的一聲爆裂開來散發出七彩斑斕的亮光悄然而逝。

孟老六愣愣的看著我手中七彩斑斕的亮光陷入沉思,他喃喃自語道︰「是啊…即使苦苦修行終究有一天會走到生命的盡頭,與其掙扎修行還不如化作光雨滋潤世間。」他低下頭默默沉思,轉眼一刻鐘過去,孟老六腳下的陽極發出一道耀眼的亮光「唰」的一聲將孟老六傳出陰陽圓盤。

我輕笑不語,沒過多久依樣一道亮光閃起將我帶出陰陽圓盤。此時孟老六仍然低著頭默默沉思,突然他站起身向我看來破口大罵道︰「小子你敢匡我!」緊接著他又徑自說道︰「曇華一現哪里能跟人相比!人之一世掙扎打拼,充滿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雖然終會走向消亡但經歷的一幕幕都將成為珍貴的回憶!」

我佯裝出一副非常惋惜的神色看向孟老六︰「道友,我從未說過曇華一現勝過人之一生,那是你說的,道友忘記了麼?」

孟老六頓時勃然大怒︰「媽蛋的小子!明明是你匡我!喂喂喂…媽蛋的不要拉著我,我要弄死他,我要把他切成片兒掛到河葵樹上去!」孟老六仍然大罵不止,在他身側的幾名童子拽著他向著遠處走去。

我看著孟老六被幾名童子架住帶向遠方,正準備說些客套話時身側的童子用筆尖輕輕點點我的手臂脆生生的問道︰「請問上師尊姓大名,好讓我等能夠記下。」我急忙轉頭將姓名告訴童子,那童子拿起筆在手冊上輕輕記下又脆生生的說道︰「上師此番獲勝可以休息半個時辰,待半個時辰過後必須再入陰陽圓盤迎戰其他上師,如若不入則視為放棄參賽權。」

此時總辯開始還沒過多久,陰陽圓盤中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向外傳出,緊接著又有更多的人進入圓盤之中。傳出的修士中有人大笑有人大哭,有人低頭沉思有人咒罵不止,有人被童子帶著領向遠方,有人就地坐下打坐休憩。我看著這些修士也就地坐下開始觀想起來。

沒過多久身旁傳來一身脆生生的叫喚聲︰「林禪正上師在否,半個時辰已過請入陰陽圓盤應辨!」我輕輕站起身來走進陰陽圓盤,只見對面陰極處此時站立著一名人首鹿身的女妖修,這名女妖修看著我徑直伸起手在空中劃過一個大圈,隨著她不停點畫,空中漸漸出現了一輪明月,她笑著問道︰「天上之明月春夏時近,秋冬時遠,月初時缺,月末時圓,敢問道友天上之明月緣何如此?」

我哂笑一聲舉起雙手,頓時手掌間浮現出一顆圓球,圓球之上藍綠黃橙顏色交錯怪異,我笑著說道︰「此乃你我腳下大地。」緊接著這枚圓球不遠處又自浮現出三枚細小許多的圓球,我看著那名女妖修說道︰「此乃天上明月。」我將手舉至胸前,掌心的四個圓球旋轉不休,三個細小圓球圍繞著大圓球緩緩轉動,我又將手猛地舉到頭頂,那四個圓球頓時膨脹開來,充塞整個陰陽圓盤內的虛空,而我們此時身在大圓球之內,只見那三個細小圓球依然轉動不休,隨著大圓球的轉動時近時遠時圓時缺。我笑著問道︰「道友可懂否?天上之明月從未變換過,只是你我腳下的大地不斷旋轉帶著我們偏移,因此才感覺天上之明月遠近不同時常圓缺。」

那名女妖修緩緩欠身笑道︰「受教了。」轉過身被一道流光傳出陰陽圓盤。

我依然盤坐在陰陽圓盤外不遠處修煉,那名童子又跑來重復了一句︰「上師你有半個時辰休息,半個時辰後必須進入陰陽圓盤應辨。」說完又拿起筆在我名字後面寫道︰勝兩場。

我理也不理他閉著眼打坐,總辯失敗者將被帶往道台遠處不得再次進入站台四周,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修士離開,然而此時站台四周陰陽圓盤處仍然密密麻麻全是人潮,參與恆沙論道會的修士足有百萬不止,被帶出去的不過九牛一毛冰山一角。

就這樣我每隔半個時辰就進入身前的陰陽圓盤內應辨,如是四天,此時站台四周已經只有寥寥數百人了,去掉記錄戰況的童子和站台之上觀戰的修士此時仍然答辯的修士已經只有兩百左右了。

那名童子這時又笑著說道︰「林上師,還請入陣。」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笑著對他點頭回應轉身走進前方陰陽圓盤,只見此時圓盤內站著一名身穿淡綠水仙散花衣,肩上披著金絲薄煙紅粉紗眉心處長有一片藍紫色魚鱗的女子,這名女子赫然是那紫衣妹妹。這紫衣仙子號稱修真界十大美女,與百花派玉娘縹緲宮宮挽紗等人齊名都是修真界年輕一輩的領袖人物,修為深厚背景強大。然而我在地球上時便見慣了美女,電視報紙書籍上隨處可見明星大牌,此時看到這紫衣仙子也只是略微感到一絲驚艷,並沒有太多想法。

我朝著紫衣拱拱手笑道︰「在下林禪正,能與仙子談論道理真是榮幸萬分。」

那紫衣仙子也笑著說道︰「道友不必謙虛,能夠應辯至今而不敗的沒有俗人,想來道友也是出自名門大閥,道友直接叫我紫衣就可以了。」

我又微微拱手笑著說道︰「那林某就卻之不恭了,還請紫衣姑娘出題。」

紫衣也不再客套,她張開手環抱虛空,頓時一條粗獷的河流在空中隱現,緊接著河流之上又出現了一葉竹筏,竹筏之上又顯化出一名簑衣老者,那老者拄著竹竿輕輕的插入水中駕馭著竹筏向著對岸駛去,紫衣笑著問道︰「這掌船老者就如你我,我輩修士逆天修行以期能有朝一日證得道果超月兌彼岸,然修道之路坎坷艱難就如這奔流長河,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身死道消。」她微微停頓不再說話,此時那簑衣老者已經駕船來到河中央,他仍然奮力的拄著竹竿一下一下在水中搖擺,忽然遠方激起一陣大浪,緊接著浪潮越來越高向著竹筏撞去,嘩的一聲將竹筏擊碎,那簑衣老者墜入河中仍然伸展著手向著對岸游去,此時遠方又激起一陣巨浪將他淹沒。

紫衣輕笑著問道︰「彼岸看似伸手可觸實則遙不可及,你我就如這一葉扁舟,就如這扁舟之上的簑衣老者,雖奮不顧身卻猶做無用功,河中的一陣巨浪便將你我消融,敢問道友如何爭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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