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明月 第五十一章

作者 ︰ llxd本心

「就是這里了嗎?」朱紅色的大門前,林闔彩獨立,卻沒有勇氣敲響。盜羽見她久久未動,替她叩響了門。

在找林若影的這幾天中盜羽一直很沉默,林闔彩不知道為什麼,但想與林若影相見的急切心情,使她無心顧及。一會兒,一個家丁把門打開了。

「姑娘!?」那人滿臉驚訝,也難怪林闔彩與林若影本就是一個模子做出來的。

「您不是跟少爺一起出去了嗎?」

「……」林闔彩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這里的人似乎和水令國的子民一樣,似乎並不知道自家的少爺就是星宿的教主。盜羽也是借著盜聖的名號,才從黑道上套來這消息的。

「我們跟少爺走散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所以回來問問。」盜羽接到。那家丁是沒什麼心計的人,雖然看上去不是很相信,但林闔彩站在這兒,便不再懷疑了。

「少爺去了青蕪城。」

「青蕪城!」林闔彩喃喃,史書上說過那是星宿最後出沒的地方。

「嗯!謝謝。我們走吧!」林闔彩說。

「那是四公主。」狸貓和林安宇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兩人,躲在暗處偷听。

「不,是闔彩。」林安宇說,畢竟是兄妹,兩人他還是分得出來的,但站在她旁邊的人是誰?

「去青蕪城。」狸貓走出來。

「不是說已經到了嗎?」

「剛才是,現在不是。」

「我們是要去找星宿嗎?告示上說若影跟星宿上的人在一起,是要聯合星宿推翻水令國。」這些狸貓是不會說的,林安宇只能自己想。

「聒噪。」

此刻星宿已經初具規模,黎軒的傷好了後,也已經帶領自己的部下,投靠星宿,大戰在即。

青蕪城與繡錦城相隔並不遠,卻是天壤之別。青蕪城地處山區,易守難攻,是兵家要塞。但因遠離水令國邊境,一直疏于管理。雖曾經被星宿佔領過,可剿滅星宿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就也沒人在管了,誰知星宿竟會卷土從來,變本加厲。

幾日後,林闔彩和盜羽來到了星宿的駐地。

「教主夫人!?」在山下駐守要塞的人看到林闔彩後,顯露出的是同繡錦城那人一樣的驚訝。隱約中透露的更是一絲絲的寒意。

山中似乎是起了蒙蒙的霧,林闔彩一時看不清,盜羽也覺得朦朦朧朧的。但那實際上卻是迷藥。兩人發覺的時候已經晚了,身體沒有一丁點的力氣,只能任由人綁起來,帶到了山上。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林闔彩的眼皮依舊沉重,艱難的張開眼楮,發現自己竟在一個偌大的屋子中,四周掛滿了暗紅色的帷幔。隱約中看見一個身著月白色衫子的少年坐在桌子前,卻不見了盜羽,心中不免一緊。

她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他看見了,扶著她起來,又將靠枕放在她的背後。林闔彩依舊渾身無力,任由他擺弄著。

「干嗎要逃跑?」皇甫神希的話很溫柔,像個大人教育孩子是的口氣。

「燕叔叔和蘇生氣了。」他停了停繼續說,「你不怕嗎?」

「燕叔叔,燕蕭!?」他的名字林闔彩听過,當年星宿叱 風雲的用兵奇才,曾經布下陣法殲滅水令國十萬大軍。听到皇甫神希的話,想到到星宿又不免想到了這個人。

「噓!」他修長的手指點在林闔彩的唇上。

「這樣子叫燕叔叔他會不高興的,不是跟你說過麼?你可以叫他長老,或者同我一樣叫他燕叔叔。」林闔彩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掌中蜿蜒的一道白色的疤痕。面前的少年大概就是星宿的教主了,沒想到竟是一個孩子。

「林若影為什麼要逃跑。」他的手離開她的唇,一臉的落寞,卻沒有像第一次見到林若影時登時發作。他的世界不是習慣有這個人了,而是因為蘇的想法他不能違背,他也不想違背。

「林若影已經離開這里了?」林闔彩問道,既然他會把自己當做林若影,表明林若影已經不再這兒了。話剛落,她霎時感到他的目光變得陰冷。

「你不是她!」他站起來,衣服拂動,攪亂了空氣。就在林闔彩思考該怎麼辦的時候,他的目光又溫和了起來。

「你是她的雙生姐妹吧!真的一模一樣。」他的指尖輕輕的勾勒著林闔彩的輪廓,林闔彩卻沒有力氣打掉他的手。

「王族的雙生花,你要比她柔弱的多。」他看著左手中的疤痕說道,他想林若影說那幾句話多半是為了她。

「你中了迷藥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醒過來,就已經覺得不對了。」他微笑著,溫柔下掩藏著寒冷。

「身體弱成這樣,會比若影好控制的多。」皇甫神希手撫上她的臉,她的眼淚倏地再砸了上面,綻開的晶瑩的花朵。

「你怎麼哭了呢?她從來都不哭。」他用手指靈活的拭去林闔彩眼角的淚水,卻怎樣也抹不干淨,索性掏出絹子,遞給了她。過了一會兒,林闔彩突然停住了哭泣,拽住他的袖子說︰「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他嗎?關起來了。」皇甫神希想想答道。

「不哭……」了嗎?

「他有沒有怎麼樣?」皇甫神希的話還沒有說完,林闔彩驟然打斷。

「沒有,你如果決定留下來,便放了他。」

良久後,林闔彩點頭。看到她同意,皇甫神希爬到床上,和她面對面的坐著。

「你呢?會跟我一起推翻水令國嗎?」

「推翻水令國。」林闔彩沒有很大的反應,她早就听說了,這幾天也考慮了好久。不過如此看來林若影時不同意的,但是如果水令國不存在的話她們就不在是王的孩子,不用在考慮什麼爭奪王位的事,就可以永永遠遠同林若影在一起了。

「燕叔叔和蘇希望這樣。」提到蘇的時候,他的眸子中總是泛著光的。

「我也希望是這樣。」

前些日子,林若影還未離開繡錦城,一個看似跟往常沒什麼差別的清晨,林若影一早便被叫道了議事廳。

那里本就是一家人商量事情的地方,叫她去,林若影不免心生疑慮。但既然寄人籬下,主人有要求是不好拒絕的。

她推門走進去,偌大的房間中,只有三個人,管家、表小姐、那日被她劃傷的少年。那個少年臉色原本就不太好看,看到她後更加陰沉了,但並不是暴戾,更像是失望。

四人面面相覷,不一會兒管家開了口,他自報姓名後,三言兩語的講明目的,一向溫潤如玉的林若影,臉色變得陰冷。她沒想到星宿竟然會想要用這樣的方式,拉攏人心,卷土重來。

「我不會同意的。」

「公主還是搞不清狀況嗎?」燕蕭冷道,「您要嫁給教主是勢在必行的事。」

林若影看看那個比自己小著五歲的教主,似乎是並不願意娶她,但是卻很听話的接受了,星宿當權的大概並不是他而是燕蕭。

「我還是那句話,我是不會同意的。謝謝皇甫家的連日以來的款待,林若影不勝感激,燕管家的美意我恐怕是無福消受了,還請原諒。」林若影說罷,轉身就要離開。一直在一旁不說話的蘇,竟與她動起手來。林若影豈會束手就擒,兩人一時間打在一起。無奈林若影身上沒有兵器,被蘇用匕首抵住了脖子,只得束手就擒。

翌日,她便被避開家僕的耳目,押上了馬車,連日奔波。期間不斷的有人來勸說她同意,未有半點成效。

就在到達青蕪城的那個夜晚,在馬車中設想逃走已久的林若影,終于逃了出來。

原本以為這場鬧劇就會這樣子結束的林若影,卻發現星宿依舊張貼了打量的布告,弄的滿城風雨,所有人褒貶不一,她才知道,水令國人心已經渙散。只是她不回去,婚嫁之事根本就無法舉行,星宿會冒這樣的險,要嗎是堅信在那之前可以抓住她,要麼就是還有另一個新娘。所以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林闔彩,一直徘徊在青蕪城不肯走,雖然始終沒有發現林闔彩的蹤跡,但依舊不放心。當她可以確定星宿先前只是大膽的時候,已經是林闔彩落入他們手中的時候了。

林若影曾經保護過她那麼多次,所以這次也一定會保護她。只是她不知道,她們已經決定走在不同的路上了。

「你當真決定嫁給那個教主?」處處都是暗紅色的房間里,盜羽大聲吼道,林闔彩點頭。

「騙人的吧!水芝。」盜羽摁住她的雙肩,她扭過頭不願意看他的眼楮。

「是真的。」林闔彩想既然這樣的事情林若影不願意做,那麼就由她來做,讓她來創造可以一直和林若影在一起的世界。

盜羽的手緩慢的離開林闔彩的肩,向後退了幾步,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不再是那個安心同他在一起的人了。

「三公主。」盜羽輕聲叫道,但足以是林闔彩听的真真切切,面前的這個人原來知道她是公主。她的睫毛顫抖著,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你……」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為什麼要反叛自己的國家?」

他的話音剛落,窗戶處傳來撞擊的聲音,進來的那個人,黑色碎發下,同林闔彩一樣的臉。林闔彩被捉的時候,她見過盜羽,知道兩人是一起的,所以就放心的闖了進來。

「若影!」林闔彩沖上去,兩人緊緊相擁,久別後的重縫,她又哭了。林若影緊緊摟著她的肩,睡夢中她曾無數次的夢到兩人在並蒂閣嬉戲玩耍,如今總算可以再變成真的了。

「不能耽誤時間,闔彩我們走。」拉住她的手,卻沒能將她拉動,兩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誰都沒有放開誰,遲疑了片刻,林若影回頭,正對林闔彩含淚的眸。

一瞬間,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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