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子連連點頭說︰「是是是,小人都看到了,回去以後一定如實轉告。」
龍文事後才知道,這次被抓,正和王二毛子有關。原來不久前,詹神甫果然被調到北京西什庫教堂任付主教,王二毛子也跟著來了。西什庫教堂就在西四一帶,那天龍文去西四送貨,恰巧被王二毛子撞見,便尾隨著一直到琉璃廠,看著龍文進了德寶齋,這才回去稟告詹神甫。詹神甫得到消息,馬上去順天府報了案,順天府見是洋人付主教親自報的案,哪里敢怠慢,這才把龍文抓了來。
等王二毛子退下以後,主審官指著昏死過去的龍文吩咐差役︰「回去以後給他好生上點藥,不許出意外,我還要繼續審理。」說罷袍袖一擺,吩咐一聲「退堂」。
衙役門齊聲吆喝︰退——堂——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龍文醒來,只覺一陣劇痛,睜眼看去,自己已經身在牢房之中了,譚陽正在給自己的傷處搽藥。
譚陽見龍文醒了,關心的問道︰「你感覺怎樣?疼得厲害嗎?」龍文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譚陽說︰「看你被打得這麼厲害,像是沒有人情,可是又給你送藥,又像是有人情。這藥可是正宗的雲南白藥,搽上去很快就會止痛,沒有人情是不會給你的,你這事情還真有點讓人費解。」
龍文的疼痛確實減輕了,于是問譚陽︰「你是不是也受過刑,難道他們沒有給你搽藥?」譚陽說︰「我連過三堂,堂堂打得暈死過去,別說正宗的雲南白藥了,就是普通的藥末也沒有,這滿牢中有幾個見過藥的,看來你這個人情還不小。」
龍文問︰「你怎麼知道這是正宗的雲南白藥?」譚陽說︰「這個我們常用。」
龍文問︰「那你是外科大夫?」譚陽听後哈哈笑了起來,說道︰「你說得對,我們是外科大夫,不過是給這個國家動手術的外科大夫,是要割去這個國家的毒瘤,讓她重新健康起來,強大起來。」
龍文听了又不懂。青年說︰「這個沒有什麼不懂的,就從你今天受刑說起吧,我先問你︰你可知道你為什麼挨打?」龍文說︰「是因為詹神甫告我偷了他的寶盤,其實那寶盤是鐘老漢挖出來的,是我們中國的東西,後來被王二毛子偷去給了詹神甫。」龍文把事情的經過跟譚陽說了一遍。
譚陽說︰「對呀,明明是王二毛子偷了鐘老漢的寶盤,詹神甫要霸佔我們中國的寶貝,可是官府為什麼不打他們,反倒打你,打鐘老漢?」龍文說︰「那是因為洋人有勢力,官府惹不起。」
譚陽說︰「對呀!現在的官府,成了洋人的奴才,洋人說一不二,而對自己的百姓卻隨便欺壓,說打就打,說殺就殺,你說這個官府好嗎?」龍文听後,覺得這確實不是一個好官府,于是搖了搖頭。
譚陽問︰「你說這樣的官府像不像長在我們身上的毒瘤,如果不割去,它就會置我們國家于死地,置我們的民族于滅亡,難道還不該推翻嗎?」龍文想了想,覺得譚陽說得對,于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