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玥真厲害。」銅鎖橋過,凌皓玥一行人繼續行路途中,舞傾城突然開口。
「數十年都沒人拿雨丘天險有辦法,沒想到你用了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讓雨丘天險為你放了行。如今各路大軍皆都借路而來,此真天意呀!」與先前一群道謝人等有所不同,舞傾城的夸贊言詞在凌皓玥看來有如剜肉,默視之時更甚凌遲。那一言一語,一字一頓,眉眼低語間,淡笑游離,簡直慘戚戚,血淋淋。
「天不天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過了關,姐姐倒尤顯得多愁善感起來了。難道姐姐當初幫我,其真意並不在此嗎?」一句姐姐,凌皓玥顯盡圓滑神色。眼下正是她所想要的局面,只是袋口雖然打開了,可袋子依然在別人手中。若想從中順利取出袋中之物,現在看來依舊絕非易事。除非能說服主人將袋子相送,否則再這樣深入下去,這不老實的手臂恐怕就得遲早等著送給人家了。
「妺妺心思細膩如此,定然明了此番要多愁善感的絕非只我一家之人。」舞傾城言語坦然。土方國滅了,她與許多事情都再無瓜葛。可天下大定也不過數十年,她不會忘記這數十年的安寧是土方國滅換來的。如今要叫她冷眼相看這一切的幻滅,誰能說這不是對她的一種折磨呢?更別提此事還有可能關系到崇雲軒的性命了,她現在真的是既阻止不了,更說之不得了。現在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不是後悔讓自己陷入此中境地了∼
「還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全些,而且姐姐不覺得這一切都還言之過早嗎?」望一眼身旁的舞傾城,凌皓玥慧心一笑,面容雖稍顯蒼白虛浮,但舞傾城知道這絕非玩笑。
其實凌皓玥從始至終都沒有想要真的改變什麼,她只不過是想要保住阮雲生的命而已。為了要保住阮雲生的命她會不遺余力,但這並不代表她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凌皓玥這個人凡事只求盡力,因為是阮雲生所以又加了一份盡心。最討厭的就是要她違心而為,有些事情她口中雖然不說,但往往心中早已有數。若不到事不當頭,她是不會做最終決定的,如今之事也亦是如此。
「那是放在我的肚子安全還是放在妺妺的肚子里安全些呢?」舞傾城仿佛在凌皓玥的眼中看到了希望般激動不已。若此事當真可以就此結束,那真可謂是再好不過。可是真的可以嗎?會有這樣一種方法存在嗎?就算有,各國之人又豈會肯輕易善罷甘休呢?這到底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還是凌皓玥果真另有打算∼。
「姐姐的心當然是放在姐姐自己的肚子里安全些,若是放在妺妺的肚子里,妺妺我可是會消化不良的。」凌皓玥笑著,眼神萬分肯定的望著舞傾城。她現在雖然行動多有不便,但身邊還有楚王府尚可相助。無論此事是否順利,她都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倘若真的大事難成,那她也不外乎生死由命罷了,值得一試。
「姐姐明白了,有什麼吩咐定不推辭。」舞傾城目光肯定,她是明白之人,若不是凌皓玥有事相托,而且是非她不可,凌皓玥是斷然不會做此番暗示的。現在凌皓玥既有方法能解此困局,無論如何,她都唯有一博。況且此事若成,最大的受益者無外于雨丘崇家,與其親眼看他搭上性命,何不在此與他博一條生路呢?此事也唯有她可代為相做了。
「只有姐姐不推辭還不行,還得要某人不推辭才行。」凌皓玥神情正視,望一眼崇家旗幟,此事也非舞傾城不可了。她清楚的很,在這場困局之中,雨丘崇家才是關鍵所在。如若得不到崇雲軒的首肯,那無論她們做什麼都只會是徒勞一場。
「無礙,妺妺也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土方國的人向來言必行,行必果。」雖然她沒有萬分的把握能說服崇雲軒,可此事若成,對崇家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雖有風險,但她無論如何都要促成此事,崇家世代為土方困守雨丘多年,這份艱辛是她舞家欠下的。別人不知,她可卻是一刻不敢相忘。現在更是關乎到崇家生死,她必須管,也不得不管。
「所托之事絕不辱命,那麼此番便勞煩姐姐費心了。」凌皓玥緊了緊韁繩鄭重相顧,望著舞傾城離去的身影。該做的她都做了,接下來此事到底會如何發展,就全看大家各自的造化了。希望此番真能有個好的結果,至少讓她所做不要辜負太多的人∼。
「傾城要去哪?她到底托付你什麼了?」舞傾城漸要走遠,蕭楚河心神忐忑。眼見凌皓玥一語不發,神情欠佳的神色。她一定又擅自做了些什麼,可她與舞傾城又能做些什麼呢?行路至此,她還有什麼可要另做他想的∼。
「姐姐現在不就在那嗎?大人何不親自去問她?」凌皓玥專注一擲,隨著舞傾城的離去,緊崩在她心中的最後一根心弦也隨之崩斷。眼下蕭楚河拾起這斷弦在此時發問,心神渙散至此,凌皓玥根本就無心應對。相比蕭楚河的神情緊崩,凌皓玥可就顯得自在多了。
「明知故問,何必這番奚落于我。」蕭楚河神情憤然,盯著眼前一臉無辜的凌皓玥,他真的是又氣又恨。那舞傾城身份特殊,地位超然,幾乎與各家權貴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的。甚至與那尤為扎眼的堯落羲也是大有干系,試問在此等境地下,他蕭楚河又怎麼會去問舞傾城要如何如何?若不是此次因凌皓玥之事,他與舞傾城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交集。況且對于像舞傾城這種游離之人,他會持有的太度向來都是避之不及,現時便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