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他到底是做了多少瘋狂的事情,居然為了這麼一個女人當了一年的和尚,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什麼,自己勾引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著楚凌天糾結、憋屈略帶被雷擊的表情,夏岩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楮,安心地會周公去了。
而楚凌天不免為自己失憶還有小路子和這女人說的話感到煩躁,當他听見旁邊的女人慢慢打起了輕微的鼾聲,心里一下變得特別不平衡︰「喂,你睡著了?」
沒有動靜。
「喂,你真的睡著了?」
仍然沒有動靜。
于是,這麼一晚上,楚凌天就是一會兒想想這女人說的話一會兒側頭看看女人的臉。
第二天一早,當夏岩打著哈欠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旁邊的男人黑著眼圈面色不爽地看著自己。
夏岩不好意思模模自己的臉︰「皇上雖然忘記臣妾了,但這脈脈含情的眼神依舊沒有變呢!」
楚凌天嘴角一抽,這女人可真夠臉皮厚的,不過她那只眼楮看到他是‘含情脈脈’了。
夏岩神清氣爽地洗漱完畢,下了馬車趁著大家吃飯的時間去周圍的林子里轉了一圈,雖然這里的林子依舊是枯木敗草。
「心情很好啊!」身後一個清雅的聲音傳來,夏岩回頭一看,就見白沐春依舊青色單衣行走在崎嶇不平的小道上。
「還好,照著先生說的,這皇上失憶了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他不讓自己好過敢跟她玩兒失憶,那她怎能讓他稱心如意,既然要心里不痛快就大家一起不痛快。她才不會傻到讓自己在一旁默默流淚,看著他再也記不起自己,而跟別的女人們嬉笑纏綿。
「我看先生一年四季都是單衣裹身,這樣的天氣不冷嗎?」夏岩看著青衣男子略顯單薄的修長身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樣子,不免好奇問道。
「我從小試吃過幾乎所有的草藥,體質早已跟正常人不一樣了,已經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感覺不到冷和熱。這樣倒是省了不少事,冬夏也不用再添置新衣服!」白沐春一只手背在身後,寒風將他的墨發和衣袖吹得翩翩起舞,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夏岩听他這麼一說,立馬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湊到他面前︰「你的意思是你穿多穿少都沒有感覺?」
「可以這麼說。」白沐春垂眼看著眼前的女人道。
「那其實不穿衣服也沒有關系嘍!」夏岩問。
「••••••」白沐春︰「我還是得在意別人的眼光不是?」
「哦,也對!」夏岩點點頭。
不遠處的小路子看著兩人的方向,八字眉耷拉得更低了,小心地斜著眼珠偷瞄一邊的男人。
「不是說這蓉妃跟朕感情很好嘛?」楚凌天雙目帶刺地看著林子里湊得極近的兩人。
「是啊!是••••••您對蓉妃娘娘•••」更死纏爛打一些,當然這話小路子是不敢說出來的。
不過听他這麼吞吞吐吐,楚凌天也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也就是說,以前他對這女人很積極,而這女人還跟他拿喬是不是。
白沐春的余光瞟到另一頭的楚凌天,嘴角扯出一個微妙的弧度,伸出手將面前女人的頭發愛憐地撫了撫。
夏岩有些不解抬頭看他。
「頭上有片葉子!」白沐春簡單解釋道。
夏岩只能尷尬點頭,一不小心瞧見一雙噴著火的眼楮看著自己,嚇了她一跳。
「不用擔心,為了他的面子他不敢對你怎樣的。」白沐春道︰「想不想知道他失去記憶之後,對你是何態度?」
夏岩轉念一想,點頭︰「想。」
「冒犯了!」白沐春華音一落,夏岩左腿便一麻。
就在差點摔個狗吃屎的時候,身體一把被人攬住。
「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楚凌天系好脖子里的披風氣勢洶洶朝那對‘狗男女’走去。
夏岩這麼被男神抱著不免有些害羞,老臉一紅。哎•••自己都是個有相公的人了,怎麼能著呢不堅定自己的立場。
「兩位可真是悠閑,這麼會兒時間還小聚花前月下一番!」楚凌天酸酸道。
那雙桃花眼就一直盯在白沐春的手上。
「皇上,這里沒有花,更沒有月。」大白天的哪來的月亮,見鬼了嗎?夏岩道。
看著兩人似乎一點覺悟都沒有,還保持著剛才那曖昧的姿勢,楚凌天不知哪來一股子邪火,粗聲道︰「還不將手放開,你的赤靈還想不想要了?」
兩人這才分開,白沐春嗤笑一聲道︰「赤靈我早就牽走了!」
楚凌天回頭瞧著隨後跟來的小路子,只見小路子重重點頭,楚凌天扶額。
白沐春無視他的臭臉,轉身朝大軍走去,走時還不忘叮囑夏岩︰「趕緊回來吧,一會兒就要啟程了。」
「嗯!」夏岩表示對白先生不遺余力地獻身為自己萬分感謝。
看著眼下這情況,小路子覺得自己再待下去肯定會討人嫌的,于是踟躕半天終于還是踏著白神醫的步子回去了。
「我們也回吧!」夏岩瞧瞧他不善的眼神,聳聳肩就要往回走。
「站住。」男人叫住她。
夏岩回頭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跟白沐春••••••」
「是清白的。」
「朕又沒問這個!」楚凌天清清嗓子道。
「你心里面想問的就是這個。」夏岩小聲道。
「走吧!」楚凌天覺得自己很美面子,搞得跟醋味燻天的捉奸相公一樣。
不過听她說他們之間沒什麼,心里不自覺又暢快了很多。
夏岩跟在男人身後,瞧著男人寬厚頎長的背影,眼角不住彎了彎。這人還是在意自己的。
就在夏岩還沉浸在這個了不起的發現中,一陣疾風從自己耳邊呼嘯而過,夏岩繃緊了神經,就見那支箭朝著楚凌天直射二去。
「小心。」說時遲那時快,夏岩的身體比自己的大腦行動要更快,整個人跟餓狼撲羊一樣,一下子撲到男人的背上。
楚凌天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就覺得背上一重。轉頭下意識地將背上的重量移至臂上,這才發現那女人剛才的驚呼是什麼意思。
將人攬在懷里,楚凌天的目光望向樹林深處,另一只箭緊隨而來。
「護駕。」楚凌天抱著女人打呼道。
方才已經听到夏岩驚呼的敖將軍和陳統領已經趕到,堪堪為楚凌天擋下第二箭。
「皇上,我們先走。」陳青擋在楚凌天面前道。
楚凌天點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二話不說將人攔腰抱起。留下敖放和幾位將士朝著那放箭的人追去。
那人黑衣蒙面,眼見有人也不戀戰迅速朝著林子里躥去。
「放箭。」敖放大手一揮,一聲令下。
瞬間林子里箭如雨下,只見那黑衣人身形踉蹌仿佛是中了箭,待敖放追上前的時候卻不見了人影。
四周一打量,敖將軍決定窮寇莫追,再說,看著情形應該只有一個刺客。
隊伍中已然開始趕路,夏岩被楚凌天安置在馬車的床榻上,白沐春一臉嚴肅地看著趴在床上的女人,背上插著一根羽箭,痛的她整個人將臉埋在枕頭里哼哼唧唧。
「快給她看看!」楚凌天皺著眉頭慌道,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一回頭看著這女人那一臉痛苦,即將暈倒的模樣,心中像是有張帶著刺的網,將心扎得緊緊的甚至有些窒息的感覺。
「看什麼看,箭上沒有毒,將箭拔出來止血便好。」白沐春雙手環胸道。
「那你趕緊拔箭啊!」楚凌天恨不得要發火,這白沐春是故意跟他作對嗎?
「你說的,那我拔了啊!」白沐春說做就做,將床上女人的腰帶解開。
楚凌天見狀,一個箭步沖上去打開白沐春的手︰「讓你拔箭不是扒衣服。」
「總得將背上的衣服松開,才能看清傷口,這可是你說讓我拔的。」白沐春攤攤手道。
「你們兩個•••••」夏岩拼了老命將臉從枕頭里抬起︰「可不可以快點,我快痛死了。」
讓著兩人再這麼墨跡下去,估計她的血是真的要流干了。
最後楚凌天終于妥協,總不能真因為露點肉就讓這女人這麼疼死吧!
于是在白沐春的指揮下,楚凌天操刀親自將夏岩背上受傷的地方的衣服給剪開。
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楚凌天好看的眉不覺打了個死死的結。
「好了,你可以讓開了!」白沐春將擋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扒拉開。
「還是你來說,朕來拔好了。」楚凌天不死心道。
「你來拔?」白沐春嗤笑出聲︰「娘娘您覺得呢!」
只見床上的女人將頭在枕頭里搖個沒完沒了,最後還虛弱道︰「還是••••••讓我咬舌自盡好了。」
他來拔?開什麼玩笑,萬一這男人一個不靠譜自己的小命豈不是斷送在了她的手里。
想讓她死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這麼折磨她做什麼。
楚凌天很受傷,還說什麼他們兩人很相愛,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
但是為了夏岩楚凌天還是默默地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白沐春粗略檢查了一下夏岩背上的傷口,將旁邊的手帕塞到夏岩的嘴里讓她咬著。
「會很疼,忍著點。」
听說會很疼,夏岩抖得更厲害了。現在那箭插在背上都疼得讓她受不了,現在要拔了,她更是緊張。
「按著她的肩膀。」白沐春吩咐道。
楚凌天二話不說坐到床邊將女人死死按住。
「你輕一點!我怕••••••••啊!」夏岩嘴里咬著帕子,嗚嗚咽咽道,話還沒說完便猛的大叫一聲。
原來這白沐春下了狠手,只怕越小心著拔她更痛苦,于是便在夏岩毫無防備之下,將那羽箭一股氣拔出。
背上的血已經將衣服盡數染紅,那翻起的皮肉讓白沐春都不忍多看。
夏岩在疼暈過去的最後一秒,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以後做事還是得經過腦子,今天這突發情況她的腦子壓根兒就沒派上用場,身體比腦子反應都快。
要是給她一秒思考的時間,她是絕不會允許自己做這麼愚蠢的事情的。
但轉頭想想,自己不假思索便為這人擋了一箭足以證明這男人在自己心中佔了多大的位置。既是如此,又怎能允許只有自己一人深陷其中呢!
楚凌天,老娘發誓,一定要將你拿下。
看著床上的女人最後像是在表什麼決心一般,眼神堅定地看著自己,最後雙眼一閉癱軟下去。
她這是••••暈倒了?
「快看看她是不是暈過去了。」楚凌天扯著白沐春正在給女人清理傷口的手,找急忙慌道。
「這麼明顯,皇上看不出來?」白沐春翻個白眼。
「••••••」
「放心,這樣更能減輕痛苦,等我處理好傷口就去熬一些止疼的藥。」白沐春將傷口清理干淨,又灑上了一些特制的金創藥,最後將一卷白布交到楚凌天手里。
「給她包扎好傷口,換身干淨的衣服。」白沐春說著便起身出了馬車。
楚凌天看著手中的白布,認命地將床上的女人剝了個干淨然後,看著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楚凌天干咳一聲,趕忙用被子將女人蓋住,只露出肩胛骨處的傷口。
對于從沒有服侍過人的楚凌天來說,包扎什麼的那簡直就是一堆完全陌生的東西。手忙腳亂地將白布展開縛住傷口再繞過前胸••••••••這••••••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這女人又是自己的妃子看一眼應該沒什麼的吧!
慌亂中瞟視一下眼前的風景••••••••略有些小失望。
可真是一個哪里都很一般的女人,楚凌天想。
但是,勇氣不錯。他相信換做其他女人,未必有人能這樣情急之下為他擋去一箭的。
心無旁騖勉勉強強算是將傷口給包好,再拿出她包袱里的衣服,折騰半天才算將衣服給她穿好。
累的楚凌天愣是一頭大汗,粗喘兩口氣就听見床上的女人幽幽悠悠轉醒,弱弱道︰「給翻個面兒唄!」
楚凌天︰「•••••••••」
原來是剛才穿完衣服,一不小心將人給仰面放床上了!
夏岩是被背上的傷壓住而疼醒的。
楚凌天聞言立馬行事,好不容易又將人翻了過去。
剛坐下喝杯水的當兒,又听見女人道︰「綁的太緊了,我都呼吸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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