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帝額間金氣形成的小龍盤旋騰挪,另有虎嘯龍吟,祥雲之樂響徹四周,就連他四周的地面也隱有金氣升騰,與他身上龍氣蟠繞交映,當真是傳說中鴻福齊天,帝運加身之人。
崇光帝年紀不大,但子嗣相當繁盛,蕭潛看向不遠處在坐的十幾位皇子及眾多公主。
其中除崇光帝寵愛的太子,二皇子,四公主,八皇子等身也有金氣護體外,
有幾個讓蕭潛很是意外。
平時只醉心于詩詞歌賦,與世無爭的三皇子身上竟然呈現血光,罡氣沖天,與他平時給人的觀感大相徑庭。
正在談笑風聲的六皇子渾身有著紫金之氣,額間劍氣沖盈。
蕭潛想︰‘這種人若是在戰場上必是猶如戰神附體,所向披靡之人。’
還有幾個郡王身上的氣運竟然也與皇子不相上下,讓蕭潛十分驚異。
最讓蕭潛驚心的是,在崇光帝的後宮嬪妃里,一位蕭潛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是誰的,一個貴人打扮的妃嬪,身後竟出現五彩鳳凰飛往九霄的金色燦茫。
景像一變,又變幻成仙闕宮宇的幻象,另有仙童奏樂,天女舞蹈的奇景。
這種神奇氣運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嬪妃身上而不是太後,或是皇後,蕭潛又看向這個垂頭,看不清面容的嬪妃。
卻只覺眼楮巨痛,不得已他停了下來,閉了閉眼,就听到一個飽含惱怒的聲音。
「孽障,這是在皇室參加宴會,你也敢在這里放肆的東張西望。」
蕭步墟冷冷道,他原本是讓,座在他身後的兩個孩子準備一下去向太後祝壽,卻看見,蕭潛盯著皇上的嬪妃方向,眼楮一眨不眨,一幅不知死活的豬哥樣,真是差點氣得他吐血。
——這皇室的嬪妃也是他可以胡亂肖想、覬覦的。
蕭步墟突然手有些癢,但是這是皇家宴會,他手抬了抬,還是忍了下來。
只是口氣不好的警告了一下蕭潛。
蕭潛一看,原來宴會已經開始,中心台上,一群風資卓越,身材曼妙,身穿流紗廣袖的舞妓開始了表演。
而大家都見慣不慣,陸續往漢白玉砌的石階上給太後進獻禮品。
蕭潛沒有注意蕭步墟的表情,他內心震動很大,今天看到這些,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走哪一步。
蕭潛重來以來,最想的事就是在這一世,可以保住蕭家世家傳承,不被滅族。
這無關家族的人對他是好是壞,蕭潛覺得既是靠著蕭家的祖傳之物得以重生的,是玉佩把他重新帶回了這里,又加他太、祖父的關系,蕭潛保護這個家族便義不容辭。
可是剛才皇族由如天助的氣運還是嚇怕了他,畢竟蕭家滅族的最主要凶手無疑是皇族,崇光帝更是月兌不了半點關系,但是皇族如此氣運,他真的可以為蕭家逆天改運嗎。
想起老祖宗仙逝前的遺言,
「蕭氏千年傳世,幾經風雨,得以存于今日,名揚于宇內,得齊帝所忌耶,當今之帝乃明而多疑,吾觀之擁有浩然運勢,蕭氏切不可與之意相抵,吾望後輩好自為之」。
那時的他只有八、九歲,但這一翻話,卻植入了他的心里,在逃亡的歲月里,這番話無數次的出現在蕭潛的腦中。
他們蕭家這樣的龐大家族,到底是如何就被滅族了呢?
是不是像老祖宗所言,是因為千年傳世,歷經各朝各代皇室更迭,他們蕭家,論世家資歷比皇室明家都要尊貴幾分。
更可怕的是,邊境遺族,或是海外散民提大齊只知有蕭家而不知皇家乃明姓。
蕭潛突然想,也許不只當今的聖上崇光帝忌諱蕭家,恐怕甫從崇光帝的父親康乾帝,甚至他的皇祖父萬成帝就開始忌諱蕭家了,否則根深蒂固,擁有龐大世家關系的蕭家怎麼會那麼快被滅族。
想到這里蕭潛冷汗開始直流,內心冰寒徹骨。
難到,
‘難到,蕭家被滅族已是別人蓄謀已久的結果,早已成定局!’
不對,前朝幾經戰亂,蕭家功不可沒,他們就是忌諱也是要重用蕭家的,而且蕭家能人異士居多,這些異士不可能對蕭家滅族沒有看出任何端倪吧。
——也就是說蕭家滅族是很意外的事呢。
蕭潛想著,也許只要找到癥結所在,蕭家就可以避免這一族禍。
老祖宗的意思很明白,
蕭氏名氣太大,比皇家的威望還要高,皇帝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可能要對蕭家有動作。只是蕭家可能干不過皇家這位,蕭家的後輩要小心著點。’
是不是說,只要皇帝看順眼點蕭家,就可避勉一些事。
只是依蕭潛分析,崇光帝看不貫蕭家的地方當有很多。
分析了幾點,最重要是就是蕭氏傳承千年的世家,名聲太大,讓皇室看見他們就心里膈應。
蕭家人又狂妄自大,就比如蕭潛父親的‘齊天侯。’
想到這個蕭潛真有罵娘的沖動,
「他娘的,你都齊天了,那皇上貴為天子,又不是昏饋之人,在蕭父面前能好受嗎。」
當年好像是大齊敬國寺里的某位高僧給他的先祖冠的名號,
——他娃子的,是哪個禿驢給他們蕭家封的名號,這不是存心害他們嗎,蕭潛忍不住心里暴了粗口。
其二,蕭家在朝野的地位,
蕭家做官的不少,算是大齊朝中一股勢力也不為過,但至從蕭父娶了蕭潛的母親,有二十萬安家軍的震遠公嫡長女時,蕭家在朝野中勢力就打破平衡了。
雖說震遠公對皇家忠心不二,這麼多年來為了避嫌與蕭家也顯少來往,但是有這層關系,有他存在,也架不住別人多想啊。
蕭潛不只一次的想,蕭家人都瘋了吧,這種惹今上生疑的事他們怎麼敢做,莫不是蕭家在內心里真不把今上當回事。
——還好他還有個‘明白人’的外祖。
其三,皇上所設的神聖殿本來就是讓他與蕭家分庭抗禮的,但是蕭深,長到十四歲的蕭深和神聖殿的聖子比斗易術,直接把人家打的吐了血。
連聖子身後本來為聖子找面子的幾個老家伙,蕭深與他們用易術比斗,也讓其輸的灰頭土臉。
蕭深之名傳天下,有人言︰「以後蕭家有蕭深此子,必然更上一層樓。」
說者無心,听著有意,蕭家勢力在有些人的眼里已快容不下了,還要更上一層樓。
本來就疑心重的崇光帝會怎麼想,他必然離奇憤怒,又非常忌憚啊,
——有他在位還好,他死去後,他明氏的子孫後人還有人能壓制得住蕭氏族人嗎!更何況現在的蕭氏族人就已經猖狂到不把明氏家族之人放在眼里。
「…………,」蕭潛想到這些答案,心里發慌,沉默一陣,又開始去想解決辦法︰
讓他父親低調些或是請封改改爵號,難度太大,結果只是他先出師未捷身先死,被蕭步墟抽死了事;
或是讓他父母合離,暫時還沒有可行辦法不說,為人子女,拆散自己的父母夫妻關系,他都覺得缺德,混身臊得慌;
再說蕭深,他聰慧好學,天賦很高,他總不能攔著他不讓他學吧,先不說攔不攔得住,他一定第一個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最後家族千年美譽名聲,他雖然不能改變他們家的知名度,不過現在看來這名聲分好壞,他也只有靠他自己了。
還有,蕭潛決定這易術一定要學,並且要好好學,武功學問也不能落下。
雖然他盡力去改變,但人生在世,旦夕禍福誰能完全說準。
若是他有一身本事傍身,即使以後蕭家亡了,想來他也有一定的保命手段。
還有一定要為蕭家選好一位皇位繼承人。
上輩子蕭家選的是淑妃,他姑姑所出的三皇子,他的‘好’堂哥,最後他們蕭家兵敗如山倒時,三皇子也出了‘意外’。
這次無論如何,蕭家要不完全置身世外,要不一定選一個絕對會繼承大統的皇子人選。
可惜,前世崇光帝重病垂危時,他遠在幻水島,並不知道崇光帝選了哪位繼承人。
只知道肯定不是太子,因為太子在他逃亡沒幾年後就被廢拙儲位。
蕭步墟看到前面高于他品階的人都已向太後賀了壽,馬上道︰「快隨為父上去為太後祝壽。」
蕭潛馬上和蕭深起身,亦步亦趨的跟在蕭步墟身後。
順著白玉階走到上面高台,蕭潛大氣不敢出,微垂著頭不敢亂看,如果他在這里真出點差子,難保回去被他父親直接拍死。
高台上的觀景亭里,幾顆龍眼大的夜明珠,把這里照得亮如白晝,再加上點起的長壽燈,這里可謂燈火通明。
蕭潛低著頭,只能看到這里坐的人身上華麗的下擺和做工精致的鞋履。
蕭步墟把拿著的壽禮親手交給旁邊的一個大內太監,道了聲「有勞公公,」然後才向里面走去。
皇上已經先一步離席,因此他們三人先是參拜了太後,皇後,又對這里的嬪妃們行了禮。
「臣恭祝太後娘娘延年千秋,壽星永照」蕭步墟說著,三人恭謹的叩拜下去。
「蕭卿家快快勉禮,」又對著蕭潛和蕭深道「好孩子,都起來吧。」
「謝太後娘娘。」
「抬起頭來,讓衰家看看你們。」太後對著蕭潛和蕭深道。
蕭潛和蕭深抬頭,但是眼楮依然不太敢放肆,只盯著幾步遠,描金花紋的地毯看著。
但還是可以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而且大都是看向蕭潛的。
對此蕭潛有些納悶,又有些了然,看來京城里浮夸們打群架事件廣受關注啊。
「怎麼還戴個面具,可是傷了臉?」一個溫和帶些關愛的女聲道。
蕭潛聞聲看過去,一個身著艷藍長裙的清麗貴婦正含笑望著他,正是當朝的淑妃娘娘,三皇子的母親,蕭潛的姑姑蕭步煙。
「淑妃娘娘不用擔心,蕭潛無礙,只是些小傷。不過佷兒听聞姑姑最近身體微恙,蕭潛亟望珍重,」蕭潛恭敬回道。
「潛兒有心了。」
蕭步墟看著時間差不多,又怕別人說他們蕭家與後宮之人走得太近,就拱手見禮道︰「臣不打擾眾為娘娘。」然後面向太後皇後道「臣先告退。」
×××
拜完壽就沒什麼事了,蕭潛從宴席上走出來,不知為什麼從進了皇宮後,他就總感覺有什麼神秘力量吸引著他。
蕭潛借著透氣,走出宴席,發現那股吸引他的力量越來越強,只是那吸引他的東西,當離壽康宮有些距離。
在宮里胡亂走著,被人發現,不知有什麼後果,但蕭潛也只是稍一思考,就下決心走下去。
——下次進宮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而且今天由于太後生辰,很多宮中宮侍調到太後那里,蕭潛一路上基本就沒遇到什麼人,有也被他輕易躲開。
越走越荒僻,人也越來越少,周圍漸漸安靜了下來,連他自己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蕭潛踩在青石路面上,腳步的「沙沙」聲都顯得有些格外響亮。
不知不覺到了一個荒涼的宮殿旁,也不知是不是夜色漸濃的關系,這個宮院顯得略帶些陰深,還有些隱約的怨氣纏繞。
蕭潛看了半天,想到也許這就是冷宮吧。
不知是不是有些做賊心虛,蕭潛並沒有走正門,而是從袖中拿出一張隱息符。
「噌,」
隱息符在蕭潛手中無火自燃,慢慢的似有一種淡淡的青光加諸在蕭潛身上。
蕭潛看此,找了處相對低矮的斷牆,縱身躍了進去。
小心無聲的在這里繞了一會,蕭潛覺得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時,忽然听到一陣奇怪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