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出去就知道自己是失禮了,我抱歉的看著孟蘭,說︰「失禮了,孟侯爵。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關心則亂,五公主與您感情深厚,是件喜事。」
「我去見見孟公子吧,有些事情要說開的。」孟蘭點點頭,示意小廝帶路。
等我到了他房門口,小廝開了房門就退下了,我看看他的背影,心里想著,雖然性急了一點,但是個忠心護主的。我進了門,許是我擋了光,他抬頭看了我,一臉驚喜,旋即淹沒下去︰「你是誰?」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果然和畫像里一樣,只是形容憔悴,哭的又是梨花帶雨,頭上沒有什麼墜飾,耳朵上也只帶了簡式的耳釘,穿了一身綠色的衣服,生的白,襯得起綠色,一雙白色的短靴子,整個人顯出的那種氣質果然是和阿心配得上的。
多簡單的三個字,我和阿心長得一模一樣,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我不是阿心,「你不是知道嗎?」
我看他手里拿著的畫,應該是阿心那天不要命也要畫的吧,我走上前,拿了過來,果然,上面有阿心的印鑒。他立時緊張起來,問我︰「你要干嘛?」
「我能干什麼呢?只是看看阿心不要命也要畫的畫是什麼樣子的。孟林諾,有時候我真是恨你啊,我用了三天,幾乎不眠不休的照看,阿心才讓她月兌離危險,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你們有約,我陪伴了她六年多的光景,她卻為了你告訴我此生無憾了。孟林諾,你本應是我的正君,卻愛上了我的妹妹,你不覺得你該對我有個交代嗎?」
「把畫還給我。」
「人還活著呢,要畫干什麼!孟林諾,你給我站起來,今日在佳期樓的事,你以為那趙月深不會告訴她嗎?以阿心的細心,你以為她會猜不到你的身份嗎?孟家需要給她一個交代,我絕對不會由著你傷害阿心。」
「我說把畫還給我!我從沒傷害過她。交代,你要什麼交代?我給得起什麼交代?」
「我要孟家悔婚,父君說過,我不能毀孟家的婚,但孟家可以毀我的。孟公子,你想清楚,你自己該怎麼做。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為了解阿心的毒,用了一種有毒的藥材,這藥材從沒有人用過,我在賭,賭她活著,孟公子,如果她有天不在了你會不會很遺憾?她和我說過多次,如果她不在了,要我照顧好你,你呢,你怎麼想?」他沒有說話,卻流淚了,我嘆了一口氣,就離開了。去藥店檢查了一下烏頭,發現還真有幾株成熟的,取了包好就回宮了。
剛回宮就收到消息說阿心嘔血了,我嚇了一跳,不知道在心里罵了趙月深多少次,來不及處理藥材就想趕去長河宮,偏偏有收到旨意,讓我去水月宮見駕,我和晚蘇說了阿心的情況,想讓他通融一下,她說不行的,孟家人都在等著呢。孟家?是為了阿心嗎?我只好隨晚蘇去了。
到了水月宮,向母皇行了禮,我不知道孟家的態度究竟是什麼,也不敢輕易開口。母皇開了口,說了孟家要悔婚的事,我也痛快應了,我和孟家的態度母皇似乎很奇怪,畢竟這個時代都是盲婚啞嫁的,我和孟林諾還沒有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應該不至于悔婚這麼嚴重,不過這事兒還是這麼定了,孟家人也告退了,但母皇留下了我,讓我給她一個解釋。
我說是因為孟公子偶遇了阿心,把阿心當做是我,雖然緣起于誤會,但是後來兩情相悅。我用了兩情相悅這個詞,不是沒有自己的考量的,如果我說孟公子對阿心傾心就會有損他的名譽,說阿心心儀他,就會讓母皇覺得阿心過分,連姐姐的男人都要搶,只好說緣起于誤會。
母皇點了點頭,示意我明白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說︰「老四,你可知道太後回宮就在這幾日了。孟家和你的事我曾經在寫信時跟太後提過,他也是首肯了的,今日你們婚約解除本沒有什麼,可是,再與小五訂婚就是十分難辦的事了。太後不會同意一個毀了皇家婚約的人再與皇室立約。而且這事情我沒有立場給他們求情,所以只有靠阿心,就讓我看看我的這個女兒肯為她喜歡的人做到什麼地步吧。」
我說明白了,就趕緊把阿心的情況告訴母皇,得了許可,立刻趕回怡和宮開始制附子,我本想直接去看阿心的,但我知道越是這個時候,我越是不能慌亂,以阿心的聰明,我現在去已經來不及了,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把藥配好。處理附子的方法大致有五種,火炮、水漂、水漂加蒸煮、入輔料加熱和高壓蒸煮炮制,最後一種制出來的藥效最好,但是以古代的水平不可能達到,我之前考慮了很久,火炮法成功率太低,我根本沒有那麼多附子可以用,水漂法毒性難除,入輔料加熱還需要考慮輔料的問題,最後決定用水漂加蒸煮法,這種方法很適合臨床,我再在方子里加一些姜片解毒,應該毒性就會小很多。
我和路百通一起研究,開了方子,又加了其他的藥,力求一次解了阿心的寒毒。
過了沒幾日,太後就回宮了,他沒有見到阿心,于是來問我,我說阿心寒毒發作,還在昏迷。他當時就去了長河宮,在阿心病床前做了好久,表情很愧疚。這種愧疚的來源究竟是什麼呢?我突然有種預感,他的愧疚不僅來源于南貴君為他而死,只怕寒毒的事,他也月兌不了干系。
我大致說了一下阿心的情況,解毒還需要一些日子,這屋子里連燻的蒸汽都是藥,所以勸他不要呆太久。他要我去外面的院子里說話,支走了下人,問我阿心的事,我心里是打定主意已定要讓他更加愧疚,也決不讓鳳後好過。現在稀土國內亂,是打擊鳳後的好時機,如果不能一擊即潰,再下手就不容易了。于是決定添油加醋的說。
「回皇祖父的話,阿心胎里不足的事,宮里很多人知道,只是胎里帶毒的事,一直不為外人所知,母皇和南貴君只是讓太醫院精心養著,平日里多用些溫補的藥材,這本來是無礙的,雖然阿心手腳容易冰涼,寒毒也只是每年五月發作一次,卻沒有加重的跡象。只是三年前,鳳後召了阿心去鳳藻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阿心被整的非常慘,整個後背全是看不見的傷口,連針眼也沒有,卻根本踫都不能踫,後背全部起了小包,看起來做的和過敏一樣,但是並不是,阿心出過很多汗,整個皮膚孔隙都張開,可是卻受了風,起了密密麻麻的更小的包,也就是說她們虐待了阿心,還打開門窗使冷風入體。」
「什麼?心兒就是因為這個才寒毒加重的嗎?」他看起來不止吃驚,還有沉痛。
「不只是這樣,還有後文,阿心那時候已經發燒,她們給她灌了冷水,體內髒器俱受了寒氣,身上又被潑過涼水,實在是慘不忍睹,連左臂都月兌臼了,偏偏還把人收拾的好好的再讓我去看。風兒當時粗通醫術,這點伎倆一看便知。皇祖父,自鳳後來,長河宮、怡和宮哪有一處不是小心翼翼的,吃穿用度上查出了多少問題,我們為了朝日國都忍下來,連那次阿心受了那樣慘的虐待,母皇問起的時候,她也只說是不小心,是不是不小心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啊!阿心為了躲避鳳後,還去冷宮里住了兩年多,冷宮啊,她才多大,就要受這樣的苦,冷宮的日子豈是人過的,關于阿心的留言想來您也是听過的!祖父,听說您要回來,阿心才被放出來,她現在的樣子和當年差得多大您難道看不出來嗎?自那以後,阿心的身體每況愈下,隱隱有一病不起的趨勢,寒毒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會昏迷,到後來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她自己卻一無所知,我只能安慰她說是我怕他難熬發作的痛苦,下了安神的藥。這次發作,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祖父,您今日歸來,求您為阿心做主吧。」
「你放心吧,我為大樹,自會使她好乘涼。今後我在,斷不容別人欺侮了她去。」
「謝祖父。只是祖父,阿心這里離不開我,我想去看看,她不醒,我總是不放心的。」我這麼說,就是說要告辭了。但是她沒讓我走。
「我听說孟家小子的事兒了,也算是你們沒有緣分,婚約解了就是解了,合該那孟家不能結皇親,哀家自是會為你找個更好的人。」
「多謝祖父。」我听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孟家毀了婚,再就別想和皇室聯姻了,可見孟公子與阿心的事,他並不知道,我本想說幾句,但是時機不對,母皇說的是,有些事還是要阿心自己出面的。我便不再說話,他擺手讓我退下,我就起身準備回阿心那里,在長廊盡頭的時候,我回頭看,太後還坐在那里沉思著什麼。
這個太後,恐怕不簡單吧,阿心的情路不要太坎坷才是,我想起當時自己剛看到孟林諾畫像時的反應,我的預感還挺準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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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采簫的視角很多東西都沒辦法寫,只好從采薇的視角再補上,冷宮里的生活徹底被無良的采薇顛覆了~人家明明很愜意的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