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烈」秦方挺直的身子緩緩軟下,重新躺回了靠椅之上,他嘴上嘟噥著,目光滲出一絲滿足之意。「我與他,終究是隔了一個天地啊」他在心中暗暗嘆道,嘴角卻是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接著卻是閉上眼楮開始休憩。
對秦方來說,這場比試的結果如何,他已經不再關心了。
而與此同時,月華也突然出現在了擂台之上,她站在秦墨和鐵劍門中間,淡淡說道︰「這場比試到此為止,勝負已分。」
秦墨聞言靈氣便開始收斂消散,闢塵劍也化作靈塵收進體內,對于月華的言語他自然不敢有什麼違逆。而陳空則不樂意了,鐵平生重傷,宋信也被打暈過去,四象劍陣被破,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鐵劍門都輸得徹底。
「憑什麼?我們還有三個人站在台上,何來的勝負已分?」陳空言語激動,卻是帶有強烈的責問性質。秦墨眉頭一皺,沒想到陳空竟然會用這種態度對月莊主說話,他不禁將目光看向了台中的月華,只見她一臉平淡,眼光緩緩轉向陳空。
一剎那,整個擂台仿佛被一層無形靈力所包圍困住,秦墨只感覺肩上好像有一座泰山死死壓著,竟是連一步都無法挪動。原本已經消失的赤紅靈氣再次泛起,附著在身上用來抵御這突然強大的壓力。
「是月莊主麼?」秦墨心中一疑,腳下地磚竟是已經凹陷幾分。月華幽眸泛冷,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陳空,陳空被這強大的靈壓壓得無法呼吸,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身下原本完好的地塊突然碎成粉末飛濺開來。
「你不服?」
冷冷的三個字從月華口中淡淡月兌出,卻仿佛三把無形匕刃刺在了陳空的命門之處。陳空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胸腔之內翻涌陣痛,腦袋則是眩暈漲裂。「噗——」一聲,一口鮮血便是噴吐而出,緊接著便是目光一散,昏倒在地。
陳空身後的王東和賀宏嚇得趕忙跪倒在地,顫顫求饒道︰「晚輩不敢,請——請月莊主手下留情!」
月華沒有作聲,只是將目光轉向了台下的鐵劍門方向,而原本施壓在擂台上的靈力頓時消失。
「鐵掌門,將你的弟子帶下去吧。」
一位灰衣老人緩緩上台,秦墨這才看清這位一直躲在篷賬之內的鐵劍門掌門。長發干淨披散著,樣貌普通,臉頰較為多肉,眉宇間有些尷尬和無奈,年逾古稀的面容說不上紅潤,但也算是精神,只是方才這一戰鐵劍門失了顏面,也讓他這位掌門的面色有些蒼白。
秦墨看著他將宋信和陳空抱下擂台,也不知道那掌門姓鐵名甚,便也不去想他。目光一抬,正對上月華那雙冷凝的眸子。秦墨身子不免一震,卻發現月華眼中富含復雜之意,讓他有些捉模不清。
秦墨被月華盯著心寒,為免尷尬,便只能朝她施了一禮,匆匆下了擂台。月華也不介意,提聲向全場的人通報道︰「這一屆的天峰論劍大會就此結束,今日一輪出現意外,月某深感自己失責,愧對各位劍宗朋友,落音莊也自當作出檢討,好在秦少主傷勢無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這一次各宗門的排位,落音莊自然會整理出來告知天下。大會已畢,今晚落音莊做東設宴,還請各位能夠忘卻弊事,不醉不歸。」
話音一落,台下眾人的情緒這才好轉,笑意漸露,開始收拾下山。只不過剛才那一戰的震撼依舊留在腦海,所有人在離去之前,都不忘回頭看看塵劍山莊之內那個面容俊朗的少年。
秦墨跳下擂台,走到秦非面前,手上靈氣一動,闢塵劍便是重新出現。
「師父,闢塵劍還請您收好。」秦墨望著師父那充滿慈愛的滿意眼色,心中不禁一暖。
秦非則是伸手放在了他的瘦小的肩膀之上,輕輕拍了兩下,說道︰「這劍,你留著吧。」
「可是——」
「別說了,回去吧。」秦非打斷道,便是朝身後的秦方走去。
秦墨的目光也落在了已經沉沉睡去的秦方臉上,見少主嘴角帶笑,他自然也是放心不少。
「秦墨。」
秦墨聞聲回頭,卻是紫陽正欲語還休地看著自己。
「紫陽,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紫陽突然附身一鞠躬,正色道︰「今日,謝謝你。」紫陽身後的沈易也是隨著自己的少主俯子,看著秦墨的眼神則是帶了一絲崇敬。
秦墨明顯不習慣紫陽這般態度,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不——不必言謝了,我也不過是因為少主被傷,腦子一沖便上台胡鬧了一番而已。額幸好沒有鬧出大事來」
紫陽和沈易聞言卻是雙雙撲哧一笑,這秦墨先前這般威風,現在說話卻完全像個孩子,真是一個奇特之人。
「阿陽,我們回去吧。」紫明在後方喊道,身邊則是一臉愁容的紫月,少女眼神不停地瞟向秦非懷里的秦方,似乎還是有些擔心,但在父親的百般催促下,也只能跟著離開了擂台。
秦墨跟在秦非的身後,他目光朝台上一望,看見落音莊的人正在收拾擂台上的殘局,而月華則站在一旁,正對著陳幻說著什麼。看著月華冷艷俊美的面容,想起那晚猶若夢境的場面,秦墨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又想起剛才她所展現出來的強大靈力,更是心生好奇。
「不知道月莊主的靈體是什麼,看她的年紀比師父還要小上幾歲,靈力竟然如此恐怖,卻也不知達到了何種等級,靈聖?靈帝?還是靈鼎呢」
秦墨想著,腳步便已經跨出了擂台。天峰嶺那瘋狂的氣息再次充斥周圍,劍意胡亂穿梭,竟好像比第一次上山之時還要烈上幾分。秦墨只覺得體內有種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周游著,仿若一條驕龍游于體內靈脈,又似一道劍氣切轉相承,股股力量不安分的涌動騷亂,竟是隱隱無法壓制下去。
秦墨不禁有些奇異,只是這樣的感覺並未讓他覺得有多難受,反而有些力量破殼而出,將先前耗散的靈力緩緩彌補了回來。而且,距離擂台越遠,這感覺便越來越淺,秦墨便也沒有太過注意,踩著西邊被天峰嶺切斷的落霞余暉走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