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成仙 第二十一章

作者 ︰ 撩人醉

沈榭不知道自己看了傾姮多久,在他這里,不過是一瞬間。

而海棠卻臉色有些白地小聲喊了一聲,「真人……真人!」

沈榭皺眉,陡然回神。

「真人,你盯著陛下看太久了。」海棠語氣擔心,小聲地和沈榭說話,而月季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傾姮。

沈榭看著眼前白玉杯中的濁酒,一飲而盡。

就連海棠都勸說了一句,「真人,這般喝酒,恐怕很易醉。」

乘著眼前歌舞起,笙歌奏,沈榭悄無聲息地退場了。

傾姮還在和齊卿說話,對于沈榭的事一無所知。傾姮再次注意沈榭那一桌時,沈榭已經不在了。

只余月季還坐在沈榭原本坐的位置上。

傾姮給了月季一個眼神,月季馬上就走了過來。她蹲坐在傾姮的身旁,帶著歉意說,「陛下,這一個月,我們都沒能近他的身。」

傾姮點頭,月季猶豫了一會,頭越發地低下了,她繼續說,「只是在宴席當中,真人……看著你走神了。」

這一回,傾姮呆楞了一會,才明白月季在說什麼,她眉頭皺了又松,「你下去吧。」

傾姮看著左側沈榭的空桌,悄然起身。琮卿沒有注意到,但齊卿心細,卻是讓齊卿看見了傾姮的立場。在齊卿投來疑惑的目光的時候,傾姮輕笑著說,「啟之,你要等在宴席結束才能走呀。」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傾姮歡月兌地拍拍**就走了。

她是在去司天台的一個拐角攔住了沈榭,傾姮對皇宮熟悉,走了近路,沈榭似乎因為喝酒喝多了有些頭暈,都是搖搖晃晃地走回來了。

他並非是醉了,只是有些暈。有時候,當人逃避現實的時候,也會去借酒消愁,只是刻意地放松或是放縱自己。

沈榭身旁的海棠已經不見了,傾姮估計一定是沈榭打發走了。

沈榭抬頭時,傾姮就站在沈榭的面前,只見他迷糊地訂了傾姮許久,然後揉揉眼楮再盯了一陣子……最後毫不猶豫地越過了站在正中央的傾姮……

傾姮睜大了眼楮,這道士竟然不知他眼前的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嗎?

在沈榭還搖晃著扶著牆壁前進的時候,傾姮將他一把壓在了牆上。

沈榭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真是傾姮,而非他眼花了,他還勉強鎮靜地行禮,「陛下……」頭有些疼,但是他起碼還是清醒著。

他幾乎被傾姮壓在牆壁上,他想推開傾姮卻不小心踫到了她秒軟的胸脯……

他推著傾姮,而傾姮偏偏就是要靠近他,沈榭只覺得手心越來越軟,陡然就收回了手。

「真人在宴席中如此直白地看著朕,莫非是不喜歡朕安排的兩個侍婢,而是看上朕了?」傾姮湊近他的脖頸,說話的同時就在沈榭的脖子上呼出熱氣。

沈榭眯了眼,才能看清傾姮的位置,他穩住自己的身形,壓低了聲音說,「陛下多慮了……」他說得有些結巴,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那般。

傾姮抬起頭用鼻子發出一聲,「嗯?」

還帶了些酒氣,讓人聞之欲醉。

傾姮踮起腳尖,手摟上他的脖子,再沈榭不明所以時就含住了沈榭的唇瓣。

傾姮當然是清醒著且有意識的,你問沈榭此時想著什麼?恐怕他自己都未必清楚,人生當中,二十五年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一般人會如何想?

他就像是腦袋轟然炸了一下,身體的掌控權就不再屬于他自己。

等沈榭以為這漫長奇異的吻要結束的時候,傾姮咬了他。

他吃疼,唇邊多了一個紅的發紫的牙印。

傾姮還摟著他,歪著頭問,「真人——怎麼沒有推開我?」

他喉結滾了滾,終究沒有說話。若是他早些將傾姮推開,起碼還可以佯裝發怒呵斥一聲——陛下,請自重!

傾姮定定地看著他,她聳著肩,嫵媚地笑出聲音來。然後傾姮後退兩步,勾著唇轉身走了。

等傾姮的聲影再也看不見,沈榭不自覺地舌忝了一下自己的唇,有些血腥味。

沈榭回到司天台,先去看了依然在床上療傷的小伍。

小伍看見他唇邊的傷口都驚得坐了起來,「真人,你去一趟宴席,竟然還把嘴巴吃傷了?」

沈榭沒法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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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十余日,小伍的傷基本上已經好得差不多。

沈榭每日就悶在自己的閣樓當中,就連兩個侍婢都見不到他一面。小伍身為沈榭的侍衛,自然要常常呆在沈榭的身邊。

這一日,他小心翼翼地進了沈榭的房門。

沈榭背著他,眼楮都沒有睜開,卻準確無誤地知道進來的人便是小伍,「小伍,你有何事?」

小伍撓撓頭,「真人,你怎麼整日都在房中呢,你都十天沒有出去了。」

他坐上了沈榭旁邊的位置,「真人,你是不是在躲著什麼?」

不得不說,小伍總是在無意間知道很多事情。

沈榭頓了一下,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只剩下小伍還在嘟囔,「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有些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在沈榭覺得小伍嘴巴里突然蹦出了一句差不多的人話的時候,小伍又疑惑地問了一句,「哎,真人,你每天這樣坐著,不會便秘嗎?」

「……」

小伍又撓頭,突然頓悟了自己是不是自討沒趣了?

「真人……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要告假的……」

沈榭還在小伍那一句‘便秘’當中沒有回神,就听見小伍繼續嘮叨,「這不是快元宵了嗎,我都一個多月沒有見到我家妻子了,真人……我想在元宵時回家一趟。」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隨從,你想回去不用告訴我。」原來是為了這般事,沈榭將小伍從女帝手中討來,又不是為了當一個侍衛,便也不大在意。

小伍听完沈榭的話笑眯眯地,覺得事情太好辦了,于是好心地問,「真人,那一天你來我家吃一頓飯吧?」

沈榭才想拒絕,又听見小伍說,「真人你一個人怪可憐的,不如和我們一家子過。」

他點頭,微微一笑,「好。」

「真人……我還有一個想法……我們去逛下御花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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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晴朗,女帝便擇了這天和和琮卿在御花園當中游玩。

御花園雖不被女帝所喜,但它勝在精致,四季的花卉它全都包攬了,且御花園附近就是荷花池,每到夏日,女帝總會隔段時間就去游覽一番。

還是深冬,御花園中比較蕭瑟,怒放的僅僅有冬梅。此時女帝身旁就只有琮卿,身旁的婢女都已被女帝遣走了。

琮卿攬著女帝的腰,將她帶到了一片冬梅當中。

哪個女子又不喜歡鮮艷的花朵……除了女帝,看到這些一簇簇怒放的冬梅,她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她咬著琮卿的耳朵問他,「琮卿……想要去泡溫泉嗎?」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就朕同你兩個人。」

琮卿听到這句話,頓時也沒有心情去欣賞這邊的嬌花了。

琮卿的手握緊了女帝的細腰,「甚好。」

溫泉距離這里有一些距離,但是女帝卻堅持要走過去,兩人便一邊漫步一邊穿過御花園。走到半路的時候,傾姮卻看到了兒時喜歡的秋千。

她走上前,撫模著秋千的繩索。秋千應該是經常有人打理,所以上面的繩索很結實,沒有被腐蝕。傾姮玩性大發,就坐了上去。

「愛卿,快推朕上去——」

琮卿在她背後將她推上去,她蕩漾在這秋千之上,身後的發絲也飛舞著。她越蕩越高,最後都有些飄飄然了,似乎所有的煩惱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消。

「琮卿,母後第一次教我彈琴,就是在這里……」她大聲叫著,寒風呼嘯而過,而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冷。

母後的聲影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溫柔的、凌厲的、驕傲的、嚴厲的……然而她在十四歲以後,卻再也沒有見過她的母後了,當然除了在夢境當中。

一時間,傾姮百感交集,她憶起母後送給她的琴,于是大聲喊道,「琮卿,听朕彈琴如何?」

琮卿哪里會反駁傾姮的要求,當然是大聲回答想要,還不能忘記贊美傾姮的琴音,「陛下琴音如同高山流水,如能讓人不愛?」

「可鳳尾琴卻不在朕的身旁,琮卿幫朕拿過來可好?」傾姮踮了一下腳尖,她就從搖晃當中定了下來,然後歪著頭看著琮卿。

琮卿說,「臣之榮幸。」

接著,傾姮仔細地和琮卿說了她的鳳尾琴在何處。

琮卿點頭,眉開眼笑地替傾姮去拿鳳尾琴了。

傾姮等琮卿走了以後,自己踮著腳尖又搖了起來,越搖越高,從干枯的樹枝中,可以看見琮卿快步走向東啟閣的身影。

她又加速了速度搖晃著,撇頭卻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輪廓……

那不正是沈榭。

不知是不是反應過激了,傾姮看到他以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把自己的雙手從繩索當中放開……

沈榭平常確實不出司天台,今日小伍卻吵著要和他一起過來,他不願,小伍便一直在他耳旁嘮叨。無奈下,他和小伍一同過來。

而小伍第一次來御花園,就被景色眯了眼,走著走著不知道哪里去了。

沈榭的耳力不錯,弗才听到這里有人聲,便趕了過來。

層層樹木遮蓋下,他一個轉身,就看見傾姮穿著明黃色的衣裳,在秋千上搖晃著,她神色莫名有些歡喜。

衣裳上是大朵大朵的牡丹,在她落地時衣裳拖曳于地,牡丹襯得她越發嬌艷。

在傾姮轉過頭來看見沈榭的那一刻,沈榭注意到她的表情一滯,接著在沈榭的眼前直直地朝著前方拋過去……

沈榭心中驚了一下,本能地就跑過去接住了她,傾姮落在他懷中,而他則被沖撞得後退了幾步。

傾姮悶哼了一聲,好在沒有跌到地上啃一個狗吃屎。

傾姮的裙擺像是盛開的牡丹,褶皺像是花瓣一般立起又展開。沈榭本來應該立即放開傾姮,以表明自己閉關了幾乎半月是有效果的。

但有些事,總是事與願違。

當傾姮撲倒在他的懷中,沈榭眼中,傾姮是這個冬天怒放在心上唯一的花,一領風騷——她的名字叫榮傾姮。

他抱著手中軟香,憶起他的師父在他即將四處游歷時和他說過很多。

——清玉,到南方去,那是你躲不過的劫數。

——清玉,切記你的名字,清心寡欲。

還記得與女帝的第一次會面,在香氣彌漫、雲霧縈繞的司天台當中,女帝曾經問他——因緣?真人倒是說說我們結了哪門子的緣。

他如今已然可以給女帝答復。

「陛下曾問我,我們結了什麼緣。」

傾姮還在呆愣當中沒有回神,就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表情一如平常淡漠,眼中卻多了一些她參不透的東西。

「我們結的是——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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