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成仙 第四十七章

作者 ︰ 撩人醉

「461年,祁國溫王察訪各地,除奸數十人。祁民大呼快哉,稱其溫聖人。」——《列國傳》

「傳聞,溫聖人同清玉真人如伯樂與鐘子期。彼時,溫聖人與民間清玉真人,游訪祁國各地,戮力合作,除奸懲惡。真人夜觀天象,便能于樓閣之中知天下事。聖人乃文勒公主之子,享有先皇殊榮,手持子魚劍。或作奸犯科,殺之。

祁國上下,壓榨百姓的貪官與惡霸無一人心中安定,無一人不聞風喪膽。嘗有人欲用金銀收買真人,皆拒。

後,聖人出使他國,真人退隱于深山。」——民間野史

祁國皇宮內,皇帝分島負手站在窗台之中,窗外一輪明月高懸,銀光揮灑。

他凝神望著圓月,站定良久才啟口,聲音不怒自威,「又至每年這時刻,也不知……」他聲音倏然停頓,卻也沒有接下去,而是轉頭問身旁的太監,「他此時到了何地?」

「陛下,諸事已定,溫王殿下將從北方回來了。」

分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慢吞吞地吐出來,「竟比朕想的要快,朕還以為,他不能陪朕過今年的除夕。」

世人皆以為溫王與清玉真人攜手,卻不知他們乃同一人。

太監適時地應道,「陛下,殿下定能同陛下一同迎新年。」

分島背對著弓著腰的太監,聲音有著同沈榭相同的清冷,可又多了些人情味,「希望吧。」

分島不再言語,似是抬首對冷月幽嘆一口。太監余光中陡然見一黑衣人站在身旁,他連忙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突然出現的便是祁國皇帝的黑衣死士,他托了一杯熱茶到皇帝手中,恰好窗外吹來一陣冷風,雕花木窗被吹得晃蕩。

黑衣人躬身,嗓子稍暗啞,「陛下,如今已是深秋,還望以龍體為重。」

分島抿了一口熱茶,放在一旁,轉身入了室內,聲音已變得凌厲至極,「白家如今如何了?」

白家在祁國乃世家大族,其中白丟丟正是祁國大將軍,手中掌握著祁國兵權。前些年,祁國皇帝分島弱齡,白丟丟乃攝政王,與祁國大公主文勒公主幾乎架空了尚未弱冠的傀儡皇帝分島。

「陛下,溫王殿下歸來後,白家的勢力漸弱,殘存勢力被溫王鏟除得所剩無幾。」

分島揉了揉眉心,比起沈榭,他其實還小了兩歲,但他肩上卻扛著祁國的整個命運。

「白丟丟呢?」

「大將軍依舊鼓動朝臣攻打初國。」

分島冷笑了一聲,「他大勢已去,還妄想通過兩國之戰來維持勢力。」他緩了一口氣,又揉了揉眉心,語氣也恢復至波瀾不驚的樣子,「初國那邊,又如何?」

「毫無動靜。」

分島的拿著茶杯,指尖摩擦著杯沿不自覺轉動,幽幽地說道,「難不成,她還想以不變應萬變?」

女帝寢宮飛雲殿中,傾姮抱著胳膊眯著眼听鳳浣與她嘮叨,她偶爾皺著眉,念叨一句,「鳳浣,明早朕要在桌上看見蝦餃。」

鳳浣應道,「是。」

傾姮復又躺會軟榻之上,可心中總有些不安心,似是遺漏了何事。她思忖良久,才問身旁的鳳浣,「怎不見來信?」

鳳浣有些遲疑地問,「陛下指溫王的來信?」

這怪不得鳳浣會疑惑,沈榭雖每隔半月便送出一封信,但傾姮籠統也沒有打開過幾封。這些日子,鳳浣手中也有了十來封信件,一沓來信傾姮也才看了兩三封,其中多數是孕事的忌諱,卻沒有多少含情脈脈的語句。

鳳浣不知世上血脈聯系有幾多力量,但沈榭宛若一丁點也不介意傾姮肚中孩兒,就像是將之視若親子。莫不成在血脈紐帶下,他也忍不住要對女帝肚中孩兒有那麼幾分好感?

如今,傾姮卻是一個月都沒有見著一封沈榭的信。

見鳳浣遲疑,傾姮挑眉,仿若在說,自然是沈榭的信。

「這幾日,臣並未受到溫王的信件,約莫著還在路上。」鳳浣恭敬地回答。月余還未收到來信,除了在路上,更有可能沈榭根本沒有寫信。但鳳浣心中卻覺得,這不可能,這半年來,縱使女帝從不回應,但他卻從不間斷地寫信。

若非沈榭為祁國溫王,連鳳浣都要忍不住質問女帝,有一人對你深情如斯,何苦還時而若即若離,冷淡至此?

傾姮听了鳳浣的回話,忍不住睡意又躺回軟榻之上,側頭間,看見窗外一片枯葉紅似艷麗的月季,卻隨著秋風落下。

宮中的侍女以為女帝感到冷,自覺地關上了木窗。

‘咯吱’一聲,暗紅色的木窗掩上了落花無情。

鳳浣走出飛雲殿之時,恰好齊卿踫巧進入殿中。女帝八月身孕,已不適合走動,齊卿每日總會有那麼一會到飛雲殿之中。

她心中略有所思,身體就已走上前一步,擋在齊卿之前。鳳浣微微頷首,示意道,「齊大人,借一步說話。」

齊卿點頭,伸出一只手,優雅地笑,「請——」

「大人,陛下有日回宮,還打趣說大人衣裳填上白狐毛果真是別有一番風情。」她對著齊卿這般說,偏偏表情是嚴肅且正經,語氣中也一點都顯現不出何為‘別有一番風情’。

鳳浣打小便跟在女帝的身旁,女帝一個眼神,她不用揣測是何意就可知道女帝想要什麼。白狐乃是女帝和齊卿一起狩獵所得,齊卿自然歡喜,且他在宮中有一靈寵也是不易——鳳浣多次听宮人言白狐是個善討人歡心的狐狸。但女帝偏偏是不喜歡這樣的白狐,不過是齊卿心喜才由著他罷了。

但鳳浣自然是偏向女帝,近來女帝越發不喜白狐,鳳浣才會攔下齊卿說這些話。鳳浣原本性子直,這話已經是她能拐的最彎了的。

聰明人自然知她講了什麼。

齊卿垂下眼,眉頭微微皺起,過了好一會才繼續對著鳳浣說道,「本宮知曉了,陛下可在里頭?」

「陛下剛剛睡著。」

齊卿點頭,「本宮進去看看,你退下罷。」

齊卿獨獨一人入了殿中,留下他身後幾名宮女。鳳浣也沒有多說什麼,徑直往東啟閣走去。

傾姮正躺在榻上午憩,她其實並未入睡,繃著一個大肚子,實在是難以入睡。听到耳旁有了不一樣的腳步聲,她索性就睜開眼,側頭便看見齊卿著一襲素雅白色長袍,真真芝蘭玉樹,在南碧,再無人可以穿出他這般的風華。

她毫不吝嗇地露出笑容,「啟之,你來了呀……」

她的聲音有些微弱,似是有些累了,齊卿三兩步走上前,眉頭有些皺起,「可是臣吵著陛下了?」

傾姮搖頭,往旁邊挪了一些,笑容愈妖艷,「快上來呀,朕想啟之抱著。」

掀起錦被,齊卿被傾姮趕著上了軟榻,傾姮馬上就趴在了他的胸口,獨自覓著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靜靜躺著。

「听說陛下早上沒有好好吃飯?」齊卿的眉頭仍舊皺著,像是責問頑劣孩童的口氣問傾姮。

傾姮的聲音明顯有些發虛了,連自稱都變了,「沒、沒有呀,我喝了小米粥的……」只不過只喝了兩口。她怕齊卿又要問她午時吃了什麼,趕緊轉移話題,可憐兮兮地說,「今天肚子又被踢了……」

齊卿點了她的鼻子一下,她也知道齊卿不再追究,喜開笑顏地把他的手拉到她的肚子上。

此時,她的肚子安安靜靜的,從錦被上可以看見隆起的月復部。

她的手實在的涼,齊卿的大手反握住傾姮的手。

他一邊給傾姮的手取暖,一邊溫聲細語,「安安,听見了嗎,你母後嫌棄你太皮了些,所以要乖乖地,這樣爹才會疼你。」

手心傳來絲絲溫暖,此時此景,讓傾姮一萬個安心,她低聲地咀嚼‘安安’兩字,才笑著說,「安安,現在模你的人可不僅僅是你的爹,還是你的父皇,記住了嗎?」

父皇吶,初國的王。

齊卿沒有反駁,他等了那麼久那麼久,終于可以和她並肩站在一起。卻又有那麼一瞬間,害怕這是個絢爛而易碎的夢。

傾姮繼續絮絮叨叨,「你的父皇,是一個俊美的男子,他笑起來便有兩點酒窩,肋骨上一點朱砂痣,以後不能認錯呀。」

听見她說‘肋骨一點朱砂痣’,齊卿的臉瞬間有些紅,急忙打斷,「陛下!這些怎能同孩兒講?」

傾姮側過頭來,有些狡黠地笑,「不同孩兒講,那便是在床上講?」

齊卿沒有回話,但傾姮昂頭,卻是‘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臉頰上,「啟之還是那麼容易臉紅呀。」

他氣不過又被傾姮擺了一道,一只手游離到上邊,親親捏了一下。她孕後,身子敏感數倍,只是被親親捏了一下,便有了反應,她咬著唇,抬頭伏在他胸脯上喘息,她輕微喘息,游絲般的氣流就在他脖子上游走,讓的脖子酥酥-麻麻。

他從捏改為揉,手掌覆蓋住,傾姮毫不客氣地將她的衣服扯開,吸允他的胸口。

若是再進行下去,恐怕要走火了。

齊卿主動地將她的臉龐抬起,對著她艷紅的唇親親地咬了一下,接著是她的眼楮,輕輕地親著,毫不色-情。

幾下之後,在傾姮以為他會有下一步動作時,他卻摟住傾姮,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陛下,該休憩了。」

傾姮氣結,卻仍做著努力,「晚一點也可以……」

「對孩兒不好,他還小。」

他還小,不要摧殘他了。

傾姮繼續可憐兮兮地說,「我起身後,你肯定就走了。」齊卿常陪她午憩,但每每她起身,身旁人早已走了。

齊卿撫著他的背,沒有說話。

晚間,琮卿也會來。

他比誰都明白兩相制衡的道理。

傾姮繼續發功,「我每日吃不下,睡不著,但是卻還沒有人陪我睡覺!」

齊卿撫著她後背的手停頓了一下,終究是無奈地笑,「臣保證今日不走。」

「那晚上也留下來?」

听到這一句,齊卿的臉一會紅一會白,然後堅決地說,「不要。」

傾姮抽搭著,語句也酸酸澀澀地,「我晚上睡覺都腰酸,腿軟,卻沒人哄我睡覺!」

「……好,臣晚上定會陪著陛下。」齊卿徹底淪陷于傾姮可憐兮兮的樣子當中,只覺得心疼不已,若是傾姮如此難受,他忍忍又如何,這八個月來,他不都忍過來了?

也許是身旁齊卿一直撫著她的背,這回傾姮入睡了。

等她再次起來,身旁卻再一次是空著的,她抓著錦被,心中悵然若失,就像是昨晚被人強堅了之後起來發現都不知道被誰上了。

她有些氣悶,剛想對剛剛進來的一個侍女發脾氣,卻發現是齊卿托著托盤入了房中。

他走過來看著傾姮還嘟著嘴的樣子,忍不住親了她的額頭,「陛下,要不要吃點點心?」

他知她今日都沒有吃多少東西,便張羅著讓御膳房做了些酸辣的小點,沒想到出去沒多久,她就醒了過來。

秀色可餐,剛剛心中的煩悶一瞬間消散,傾姮點頭,啟口道,「要喂,用嘴喂。」

齊卿咳了一下,臉又燒了起來。

美人如畫,果真是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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