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天色昏暗。
飛雲殿中僅床頭上還點著紅燭,微弱亮光下,齊卿捧著一本書,用溫和的聲音將書中之言逐字吐出。他在講睡前故事。
傾姮有些不耐,用大腿蹭了蹭他穿戴整齊的身子,卻反過來被齊卿不動聲色地壓住了。
她腿動彈不得,只能哼唧哼唧幾聲表示不滿。
齊卿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書,放開了傾姮的腿,「陛下又哪里不自在了?」
傾姮抱著他的腰,甕聲甕氣地喊,「哪里都不自在……」說罷,她還攀在齊卿的身子之上,用柔軟的胸脯上下蹭齊卿的肚子上……
齊卿將扒在他身上的傾姮拉起來,將她安置在身旁,用厚實的蓋子蓋上。
他俯身對著被他安置得筆直的傾姮,鬢發都垂落下來,他微笑著,定定地看著傾姮,語氣卻是又無奈又寵溺,「陛下若是再不安分,肚中的安安又要鬧騰了。」
眼前的人目光柔和,姿容宛若空谷幽蘭,傾姮甚至還能嗅到從他身上彌漫出來淡淡的幽香,是深秋中的桂香又摻雜著微量的麝香。
看著眼前的人離自己不過一尺之遠,傾姮突然愣住了,這一時刻,卻仿佛過了千百年。
「陛下,怎麼不說話了?」
齊卿卻還是第一次見傾姮呆愣成這樣,他一手撐在她的枕頭上,另外一只手模向她的額頭——額頭的溫度尚且正常。
臉頰被齊卿的發梢掃過,有些癢。傾姮便是在這一瞬間陡然回神,她不知為何咽了下口水,聲音有些虛,「啟之,不要動……」
齊卿還撐著手俯視著她,听到她的話有些疑惑地望著身下的人。
傾姮卻突然用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他被一股大力拉下,好在他手還撐著,沒有絲毫壓倒傾姮的肚子。
傾姮摟住他之後,唇瓣對著他抿著的唇,就用牙齒啃。她稍微用了一點力,但還不至于咬破他的唇。
她的身子滾燙著,宛若從心中點著了一把火,要將他們兩人燒成灰燼。
齊卿不知傾姮如何,她突然間變得狂躁而沖動,傾姮的手也忍不住伸進了他的里衣當中。她挺著大肚子確實不方便,但她的兩條腿卻依舊纏住了齊卿的一條腿,還將他的衣擺都褪去。
啃得還不夠盡興,她便將柔軟的小舌主動伸出了他的口中,與他口中的舌尖抵死纏綿。
柔夷也終于找到了滾燙的所在,原是在他們兩人激烈的踫撞當中他已情不自禁。
她的舌尖有些發麻,只能暫時退回陣地,而齊卿卻吸吮著她的下唇,讓她的下唇又疼又麻,麻到了心底里。
兩人呼出來的熱氣,連深秋的涼風也無法驅散。
空氣愈來愈稀薄,齊卿終是放開了傾姮的唇瓣,兩人都大口喘息,就如同干涸的小溪中被雨水滋潤,兩條頻死的魚終于可以暢快地汲取溪中的流水。
傾姮的眼中滿是霧氣,她玩弄著手中新得的玩具,含住了齊卿削尖的下巴,柔軟的舌尖反復地**著那小小的角落,口角似是留下了幾滴來不及舌忝回的津液。
齊卿在她的額頭上大力喘息,一股股的熱流從腦門傳來,又傳遞到了全身。她敏感的身子越發地覺得渴求起來。
「啟之……啟之……」傾姮眯著眼,從嘴角溢出的話語也有些斷斷續續,恰好也能夠極致地催發了自己身上人的情。
身上的衣裳早就成了累贅,可齊卿卻還不將她們剝落。她的身子早就成了一個火爐,就等著身上的人來澆滅她的火。
但是,齊卿,你怎麼還不行動?
若是剝開這一層遮羞布,便能看見如瓷的肌膚上漫步了點點因你而浮現的粉紅色,便能觸踫到滾燙而細膩的肌膚。
便能一同達到無上的極樂……
傾姮不滿又困惑地張開了眼,卻看見齊卿眼角已經發紅,卻還在掙扎著。
她不滿地哼了一下,齊卿眼中猶豫愈甚。
最終卻是齊卿抓住了她的兩只手腕,壓在床上,他依舊是俯視著她,眼角分明染上了無盡的欲,卻一邊喘氣一邊撇過頭緊張地喊,「陛、下,臣將宵夜拎過來……」
男子的力氣終究是比女子的要大得多,傾姮就算是想要將他的頭瞪出一個洞,也沒能反抗齊卿對她的壓制。
齊卿說完這句話,幾乎是落荒而逃。
傾姮呆愣著,她被啟之引-誘,而啟之竟然拒絕了她的求-歡。是的,這兩個月來,齊卿拒絕了無數次……
傾姮咬著唇,暖光下,他俊朗的眉眼,真真是絕佳的春-藥。
終究是嘆了一口氣,她望著自己小月復上的隆起,不滿地哼了一句,「安安,為了你,朕都不能垂涎美色了!」
另一廂,齊卿將門關上,慌忙地靠在了門上,他盡量平復著自己心中的浪潮。已經忍了幾個月了,這一日又當如何。
他的衣衫全都被他身上的汗水浸濕,如同剛從河邊撈上。
閉著眼,再次睜開,眼中已經多了清明,才一步步地往殿中一口井走去。
傾姮在氣惱齊卿的檔口中,已不自覺地睡著。
誰得依舊不安穩,腿腳浮腫得厲害,又不能翻身,真真是難受得要緊。她一點也不想醒來,恍惚間卻覺得自己的腿舒服了許多,睜開眼卻發現齊卿竟然回來了,卻還沒有睡。
自己的腿被人用恰好的力道揉捏著,而那手的主人正是還坐在床邊的啟之。
黑暗中,她看不見啟之,卻無端端覺得啟之一定是極為認真地做這件事。
他能待我至此,卻又何事可惱?
隔日,太傅陪著女帝在御花園中曬太陽。
如今尚是深秋,還有些暖陽。女帝怕到了冬日,暖陽漸少,近日愈發活絡地去曬太陽。
太傅品茶,女帝躺著休憩,卻也和諧。
「臣冒昧問一句,陛下近來可是有喜事?」太傅看人一向準,見女帝今日臉色紅潤,也多了從前不曾看見的一絲,難以描述的情感。
若是非要比喻,便是陛下這朵含苞欲放的花,突然開了,變得愈發燦爛奪目。
「喜事?」女帝挑眉,想了想,才淡淡地回答,「若你所言為十萬大軍將至祁國邊境,那倒也算是喜事一樁。」
太傅搖頭,嘖嘖幾聲,「不僅如此,不僅如此……」
傾姮見他這般也是見怪不怪,繼續眯著眼曬太陽。太傅他一輩子都在鑽研書本,偶爾癲狂一下,傾姮一點都不怪他。
太傅圍繞著傾姮轉了兩圈,才問道,「陛下,宮中又添人了?」
他所說添人,便是傾姮後宮中又添了男寵。
女帝再次挑眉,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她近來連肉都沒得吃,哪里來的添人。她倒是想要添人……
想到這里,她的眼楮倒是眯了起來,開始思索朝中有沒有適宜的俊朗公子了。
見女帝的樣子,太傅再次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最後他才捋著胡子打量面色紅潤的女帝,下定結論,「陛下與宮中哪位感情俞深?」
女帝听罷,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太傅又嘖嘖嘖了幾聲,有些坐立不安了,他之前可是給沈榭好大一塊肉,想在想來自己難不成是押錯了人?沈榭模樣俊俏,竟然不能將陛下的魂勾來?
他這邊還在憂愁,「陛下若是立齊卿為王,那後宮將如何?」
歷代女帝,在立王後都有不同的做法,開國女帝在孕後立王,卻肅清後宮,後繼之人多效仿。但律法卻不限制女帝的後宮,若是她想留下搜刮到的俊男,同樣可為,君不見,太後先前宮中男寵數十人,立王後也同樣與他們廝混于後宮。
「肅清罷,他們同樣可以娶妻生子。」女帝毫不介意地說,若是宮中僅有齊卿和她,未必不是妙事?她又何必捆著這些人,又何必讓他們在這後宮中孤獨終老?
果然,他這是押錯了人!沈榭還有可能上位嗎?太傅表示很擔心。
太傅還沒有表示出他的悲憤,遠處便有一群人走來,卻是琮卿。
他走到兩人跟前,拱手道,「臣參見陛下,太傅,甚久未見,某記掛得緊。」
女帝側頭,笑著看著巍然而立的琮卿,「免禮罷。」
「我一個老頭子,便不打擾你們了。」太傅站起來,大笑著將這些話說出來,施施然而去。
琮卿做到適才太傅所坐的位置,有些委屈地看著傾姮,「臣都有三日未見著陛下了。」琮卿容貌在南碧中雖不數一數二,卻也曾是南碧大家閨秀中的夢中人,卻被傾姮這人摘了這朵花。相比齊卿,他的容顏要更加剛毅,線條也要更為分明。
但就算如此,他將眉頭皺起之時,也會讓人有絲絲心疼。
「如今,朕不是等著愛卿來找?」
「臣自知不是每每都能得陛下待見……」
「朕因公務忽略了愛卿,又怎會不待見?」傾姮又在睜著眼說瞎話了,自從她將朝中政事都交予韓朔之後,她每天都睡到自然醒。連她都贊同母後所言,她當真是一個不適合坐這個位置的人,這些日子舒服得她都差點再不想要踫朝廷政事。
「那陛下以後也會待臣如同今日?」
傾姮側著頭,看著他,琮卿繼續苦著臉說,「陛下,會將臣趕出後宮?」
傾姮苦笑了一番,原是他听到了她之前和太傅的談話,便如此緊張而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問題。真的是,因為迫不及待?
「愛卿,吾之先輩將初國江山打下,你沒有一點想法?」
這是傾姮,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問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