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灘上的深腳印 第三章 時間流轉 青春猶在

作者 ︰ 江南城外城

中考結束了,小洋和小浩都成功進入了向往已久的高中——a高中。臨行前的那個暑假,他們知道,就要離開聖活了十幾年的家鄉了,所以,他們決定,將記憶中的空白,全部留給家鄉。過去,小洋一直不知道用什麼來填補這段空白,後來,隨著時光的流逝,他終于明白了自己最缺少什麼,因為或許天天看見的事物,你並不珍惜,一旦失去了,你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視線中,需要他的存在,少了他,你的世界將會空曠,而多了別的,你的世界也不會顯得擁擠。

它就是家鄉。

那個暑假,家鄉的每個角落都灑滿了他們的歡笑,他們的記憶,將整個家鄉深深印刻在腦海中,只要想念了,就拿出來看一遍,腦海中,就會過濾出一切煩惱,將你那個暑假的歡笑,呈現在你的面前。

然後一切煩惱,都會消失不見。

小健去了另一所高中。小洋和小浩正坐在前往a高中的車里,小洋望著窗外,看了匆匆掠過的風景,他甚至在想,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像是匆匆掠過的風景,在自己的風景窗中,掠過的,都是別人的人生,而自己的人生,就在火車窗外,在別人眼里,自己的人生或許真的過得太快,小洋想停下來,只有停下來的風景,才有韻味。

一個成功的人,只有將自己的人生風景放慢,將人生的時間放慢,才最精彩,才最成功。小洋想著,自己人生的車窗中閃過了多少人印在自己腦海里的人生?

他沒有回答,他在想小浩會怎麼說,小浩會說,過去,有你,有我,有小健,有小涵,有小晨,有小丹,有小嬌。現在只有你和我。

我笑了,是的,現在只有你和我,我突然又想哭,原本多麼滿的世界,現在空了。不,沒有空,也許,在這些離開了我們的人的世界里,也同樣是去了我們,但是,他們只有自己,而我幸運,我還有小浩,小浩也還有我,我們的世界有兩個人,這就不寂寞了。

他們的世界或許只有一個人,寂寞嗎?郭敬明說過,一個人的世界有一個人就足夠了,有一個人就足夠熱鬧了。

是真的嗎?我不知道,車窗外的風景也沒有給我答案。我在想這些,小浩在听著歌曲,是許嵩的歌,是我們兩個人最喜歡的歌手。他的歌很憂郁,他的情很難懂,或許將情字理解透徹了,也就是他歌里所說的了。

憂郁的人沒有時間快樂,有時間快樂的人,沒有時間傷心。小洋比樂觀的人就多了傷心這點好處了。

「小洋,我們到了。」小浩的摘下了耳機,看著前面的學校,開心的說道。

我的身子一震,感覺就像是剛做了一場大夢,然後一下子被吵醒了的樣子。

「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仿佛失了魂一樣,不知道怎麼下的車,就是麻木的跟在小浩後面,往前走。我不得不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現在不是思考人生的時間。

「哎呦,怎麼看的路啊!」突然,一個挺漂亮的女孩沖小洋不滿的說道。

小浩回頭一看,小洋好像有點神不在焉的,不小心撞了那女孩一下,小洋說了聲對不起,這女孩竟然還跌跌不休的說道︰「說句對不起就完事了?你當我的肩膀是你想撞就能撞的?」她旁邊的兩個女孩用一種別把事情鬧大的眼神看著這個女孩,這女孩不但沒領會,反而變本加厲。

「你想怎樣?」小洋的聲音很輕,小浩知道,小洋也有點不高興,現在,也在壓著火,聲音越輕,代表,他越生氣,好歹現在還不到生氣極點的地步,小浩連忙上來。

「姑娘,對不起,他在車上睡了一覺,剛睡醒,還有點不舒服,你見諒,我們跟你道歉。」小浩不卑不亢謙遜的說道。

女孩又打量了一下失魂落魄的小洋,轉身就走,一邊走,小洋身後傳來她一邊咒罵的聲音。

「有病,屬豬的吧,就知道睡。」

小洋和小浩繼續往學校走去。很幸運,兩個人被分到了同一個班級的同一個宿舍。在听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小洋心中的石頭猛然墜地,喜悅、高興、興奮,都化成了一句話︰「謝謝上天保佑我。」

「走,我請客。」小浩笑道。

學校的餐廳很大,很敞亮,與教室陰沉窄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小洋不知怎麼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句話,要是在餐廳里上課,這學習勁頭才大呢!

小浩像是听見了小洋腦海中的話,說道︰「要是把教室設在這餐廳,那升學率肯定會大跌!」

「呵呵。」

兩個人一邊參觀著餐廳,一邊往前走。突然,小洋感覺撞到了什麼,緊接著,一種滾燙的感覺布滿了小洋的手臂,然後就是一聲大叫。

「你怎麼看的路啊!長沒長眼啊!」女孩罵完之後才發現,這男孩就是在校門口撞到自己的那個男孩小洋,楚昀也發現,被自己撞翻菜湯的女孩,正是這三個女孩中的一個,小洋嘆了口氣,不是冤家不聚頭,不過還好,如果撞翻的是那個女孩的菜湯,恐怕今天就別想活著回去了。

「對不起,我給你重新打一份吧。」小洋連忙用給女孩遞過去紙巾。

「沒事,菜湯沒濺到我身上,你的手臂……沒事吧。」女孩怯生生的看著楚昀手臂上散發著熱氣的柿子湯汁,聲音中,好像透露出一種內疚。

小洋一忙,忘了注意自己手上的滾燙的菜湯了,輕輕一笑,說道︰「不礙事的,我回去敷一敷就行。倒是你的菜湯,我給你重新打一份吧,等一等我。」

說完,小洋就要去排隊,誰知,這校門口遇到的那女孩又開口了,「慢著,要是這麼容易就放你走了,老娘就不叫江心了,今天,你不但要給我姐妹晴久重新打一份,而且,我們另外兩人,都要你再來一碗同樣的湯,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時,已經有不少人被這個叫做江心的女孩的話吸引了過來,漸漸圍成了一圈,小洋和小浩可不想一進學校就出名,無奈之下,也只好答應。

「哎……別理江心,她就是說著玩的,你別……別當真……」晴久輕輕踫了小洋一下,不好意思的說道,小洋回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回過頭,徑直向著售賣口走去,小浩則是輕輕瞥了三女一眼,跟了上去。

晴久的臉羞得通紅,她在想,小洋和小浩一定覺得這三個女孩太沒有禮貌和人情味了。其實晴久不是這樣的,她是一個很低調的女孩,美麗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脆弱的心。而江心則不同,她的性格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亂。

餐廳的售賣口的隊伍拉的很長很長,小洋和小浩在兩個售賣口排隊,排了好久,足足有半個小時才買到。這期間,晴久不止一次的央求江心別鬧了,而江心則是得理不饒人的看著小洋,一副吃了虧的樣子。

終于,小洋將飯菜買回來,走到江心面前,說道︰「飯菜我買來了,給你們。」

江心冷笑一聲,「我不想吃了,你留著自己吃吧。」說完,轉身就要走,晴久連忙攔住她,聲音很輕的說道︰「別這樣啊,他好不容易買來了三份,這樣太不好了吧。」

「老娘還足足浪費了半個小時呢!晴久,荷川,我們走。」江心對著身後的兩個女孩說道。

小浩終于忍不住了,江心讓小洋去給三人買菜,本來就已經夠過分的了,買來後竟然又不要了,這樣足足可以讓一個心理素質好到可以面對天上的原子彈都不慌不忙的人頓時憤怒。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小浩怒氣沖沖的說道。

江心笑道︰「我什麼意思?我不要了我什麼意思!沒听懂嗎?!」

「我們走。」小洋只說了一句話,轉身就要離去。小浩冷冷看了江心一樣,跟了上去。

「你們……喂,對不起啊,有空,我會去找你們道歉的!」晴久連忙沖著兩個人喊道,荷川也緊蹙著眉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去道歉你們去,我可不去!」江心反倒生氣了。

「哎呀!江心,你今天真的過分了!」晴久說道,荷川也重重的點了點頭。兩人又看了看已經快要隱沒在人群中的小洋。

夜晚,悄悄織上了這個曾經蔚藍色的天空,像是一個深藍色的地毯,上面,織著閃亮的星星,和一彎憂傷的月亮。小洋說過,如果天空中的太陽散發的是希望的光芒,那麼夜空中的月亮散發的就是憂傷的光芒。

小浩當時補充了一句,月光,是月亮的眼淚。兩人彼此笑了。小浩知道,小洋在外人面前很少微笑,如果他對你微笑了,那就是他把你當做朋友了,如果他對你哭了,說明他與你交心了。只有小浩見過他哭。

晴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一閉上眼,腦海中出現的就是小洋的那張冰冷的面孔,看上去,是一張毫無生氣空白的面孔,她忽然感到害怕。

「江心,明天我們去跟他道個歉吧,這樣做實在是過分了。」晴久說道。

「道歉?我不去!老娘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道過謙!」江心的聲音很大,但是荷川知道,這聲音不是她真心的聲音,現在江心的心里一定也多多少少有一絲愧疚,只不過她不願意說出來。

「你不去,我和晴久去。」荷川說道。

「你又不知道他們是誰?怎麼找他們?別開玩笑了,快睡吧!太晚了!」江心翻過身去,不再說話。

這一晚,在月亮散發的憂傷中悄悄過去了,這一晚上,誰沒有睡著,只有月亮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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