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第八回家有不測之風雲花羨魚未雨綢繆(八)

作者 ︰ 才下眉頭

花淵魚嗤之以鼻道︰「他還想獨得其利不成。」

花景途笑道︰「依我看,這倒不算是什麼壞事兒。既然有人費心為我們家珠田宣揚的,如何還能辜負了別人的用心。」

花羨魚問道︰「爸,你想如何?」

花景途道︰「既然我家的珠田好,天下人都想要的,那我有何賣不得。只是賣給這家,那家又怨,能賣那家,這家又不服的,不如干脆公開叫賣,價高者得。」

花淵魚一想,拍手稱快道︰「可不是,眼見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兒,如今得這番傳揚,怕是沒個百八十兩的拿不下我們家的珠田了。讓我們家得這麼一筆意外之財的,回頭真得謝謝這位縣太爺才是。」

傅澤明卻不以為是好事,道︰「先生家的珠田雖好,到底不是外頭傳言的那般神奇。外人也不過是受了謠言的蒙蔽,花了大價錢買了,日後若知道也不過如此,難免不心生怨恨的,到時會生出多少官司來。」

花景途點點頭,道︰「這層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打算就在廣州叫賣,再請來官府作證,三言明珠田的實情,沒人賣便罷了,若還有人要買,便同我不相干了。且最後叫賣所得的銀子,我是一文不要的,全數拿來修路建橋,做好事。日後他們就是發現上當了,也不好借此狀告我了。」

楚氏心慈,道︰「阿彌陀佛,修路築橋這樣的好事,也是積陰鷙的。我們家不見得因此就是吃虧了。」

花羨魚听了,卻想得更遠。

就听花羨魚道︰「做好事積陰德自然是好,但若是只拿來修路築橋,不如建藏書館的好。」

「藏書館?」眾人覺著新奇,「什麼是藏書館?」

說來,花羨魚能想到建這藏書館,還得歸功于柳依依。

前世柳依依就曾說要建一座集天下書籍于一處的書館,只可惜此願過于宏大,非一年半載便能成,所以擱置了。

花羨魚道︰「不說天下的學子,只論本省便是了。因家貧而不得好書,耽誤了前程者多少的,只怕也難有個數了。不如就拿這筆銀子買書建館,無償將書借予這些學子刻苦的。這事兒于本省有益,日後于朝廷也是大有益處的。再者能得這番政績,別人如何不知我是不知的,藩台大人定首個鼎力相助。」

都沒想到花羨魚能說出這們番深遠的話來,一時間眾人都詫異得很。

總歸是听了個一知半解的楚氏,回過神來的快,一把抱住花羨魚好一頓夸獎的,「祖母不懂這些的,但也知道我們阿羨這主意好。」

花景途、康敏、花淵魚和傅澤明等人,自然也是歡喜的。

到底是花景途年長所經過的事兒多,首個提出疑問來,「阿羨的法子是好,但若是只做無償出借,怕是又有人要罵我們家了。」

花羨魚不解道︰「這是好事,怎麼會的?」

花景途道︰「你是不知,我如今不過是一屆商賈,多少熟讀聖賢書的不恥與我為伍的。就是我真心相助,也難免清貧學子中有自詡清高的,罵我這是沽名釣譽,有辱他們這些斯文的。」

花羨魚思忖了片刻後,道︰「那便這樣,立下規矩,凡館內翻閱者依舊無償,但凡要出借者,需不論詩詞歌賦文章作上一篇,以文為酬,方可出借。」

「以文為酬,這倒是十分新鮮的。且以文章換聖賢書,也算不得是有辱先賢的。這好,這好。」傅澤明和花淵魚都不禁擊掌叫好的。

花景途又道︰「若是有人拿別人之作濫竽充數,冒名頂替怎麼辦?」

花羨魚笑道︰「那便更簡單了,只令借書人不但要作文,還得留姓名、住處,和所借的書籍等,罷了一概表掛于館外,供天下人監察。再選一二首上乘之作打頭,抱磚引玉。只要有人是不怕被天下人所恥笑,只管濫竽充數,冒名頂替。且前有佳作在前,還可避免有人為胡亂應付而作的狗屁不通。」

花淵魚道︰「這主意好,這主意妙。」

花景途亦點頭了,「嗯,也算是周全了。」

傅澤明思忖了片刻,也道︰「我想這樣一來,還可每年在其中選出上乘之作,請人篆刻在成碑,流傳百世。」

花淵魚也道︰「就該如此。依我說將那些上乘之作刊印成集,廣散天下也不為過的。」

此時花氏藏書館不過是花家人口頭里的一個主意,日後誰都沒想到,這花氏藏書館因而聞名。

那時多少文人墨客因未能親來一睹名作,或留下詩作墨寶,皆不敢稱是大家的。

故而多少人不遠千里萬里而來,令花氏藏書館終成勝地。

然,世人皆不知,花羨魚提議建藏書館的初衷,不過想為日後家里那場滔天大禍,未雨綢繆。

若他們家終究躲不開那場禍事,只盼日後這些學子中能出有所成就者,顧念他們家的恩情,搭救他們家于水火之中。

主意一定,花景途便赴廣州向布政使司歐尚龍說明意圖,且還道︰「若那日叫賣籌款不足,草民就是自己拿出銀子來亦要辦的,這到底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兒。」等話。

歐尚龍也是讀書人過來的,听花景途有此志向,大為稱揚,「此乃前無古人之壯舉。」

且花景途此舉于他歐尚龍政績有大助益,歐尚龍果然對花景途大開方便之門。

罷了,歐尚龍還告訴花景途,「本司也知道你受了委屈的。如今本司雖動他們不得,但終有一日,本司不會讓你今日之心白用的。」

這話花景途當時不明白,也是後來張閣老倒台了,韓家大房秦夫人的姐夫——林侍郎,廣東巡撫吳志勇,還有劉知縣等人,如一條藤上的瓜,被一氣掀起,花景途才知道,原來歐尚龍那時說的是他們。

在得了歐尚龍的鼎力相助後,花景途廣下名帖,邀有意他家珠田者齊聚廣州。

劉知縣那里,花景途自然也遞了帖子。

雖都不明白花景途到底要做什麼,但劉知縣和他夫人知道定是花景途想到對策了,情急之下劉知縣狗急跳牆,濫用職權,徇私枉法,就派人去私封花家珠田。

只是待縣衙的官差拿著封條要來查封珠田時,就見花家珠田早換了人,一色省府的公差把守,且珠田封條已上,儼然正是布政使司的字樣。

劉知縣听說後,大呼道︰「糟了,遲了一步。」

劉夫人道︰「相公莫急,趕緊給撫台大人修書請示才是。」

劉知縣當夜便寫下書信急送廣州。

然,這封書信就如同沉海之石,再無音信了。

劉知縣那里會不明白的,若只是私下里收授謀取便罷了,如今花景途卻將珠田之事公之于眾,且還有布政使司保駕護航,縱是吳志勇還官高歐尚龍一頭,也不好公然壓制了。

六月的廣州暑氣炎炎,只是多少珠戶客商不畏暑熱齊聚廣州,只為一場叫賣。

就是花景途和歐尚龍等人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人前來的。

花景途向歐尚龍略略告了罪,上台主持。

只見花景途抱拳見禮,一番客套寒暄之後,道︰「今日花某邀約諸位,不為旁的事,就為叫賣我家的珠田。」

話音剛落,不少人當場便問︰「此話當真?」

有人更直接問︰「如何一個賣法?」

就在不起眼的角落處,劉知縣同他的師爺,臉上的顏色不太好。

待眾人議論過一回後,花景途才又欠身笑道︰「諸位且听花某說來。想來前番傳言花某珠田的事兒,諸位都有耳聞了。」

眾人點頭稱是。

花景途笑道︰「有傳言我家珠田風水極好。說實話,非花某自夸,我家珠田風水到底如何?自然是極好的。至于我家海里的蚌種好不好的,就看我們家只那二三十畝田的,若全靠那點子的蚌種,那花某連飯都吃不上了的。」

罷了,花景途又道︰「後來花某又听說,原來我家珠田所出珍珠還能延年益壽,長生不老,更有起死人而肉白骨之奇效。若真有其事,那我們家的人早每日嗑它百八十目地當飯吃了,還能流傳出來的。」

一陣哄堂大笑之後,有人又問︰「若你家的珠田真沒那些好處,又怎會連得御用珍珠之名,且當日你當場砸碎珍珠給藩台大人公子入藥,救其性命之事兒是多少人親眼所見所聞的,這還有假的。」

花景途又笑道︰「這位仁兄所說自然有些道理。那便先不說花某家的珠田,只是說南珠。為何只北部灣方有,別處是不能再有的?只能說是北部灣地杰人靈。花某的珠田亦在這其中,不可否認自然也佔了這其中的好處,才得以有今日之名。可諸位細想,就是任憑花某珠田得天獨厚了去,佔盡了北部灣的天時地利人和的,千百年來也沒听說北部灣能養出起死回生的神物來的。再說歐公子之病,花某的珍珠不過是藥方中的一味,歐公子的病能好,也是因方子好。誰見過有光吃珍珠,就能把病吃好的?那這世間不該稱珍珠為珍珠,該供作仙丹。」

花景途這番話,有人信了,也有依舊執迷不悟的。

于是花景途道︰「言盡于此,花某也知在座諸位皆是有意于我家珠田的,故此花某在此叫賣珠田。只是我家珠田到底有限,不可能讓在座諸位人人有份,唯有讓價高者得了。」

眾人道公平。

花景途最後道︰「花某在此再作聲明,此番花某叫賣珠田所得,分文不取,全數用來籌辦本省首座藏書館,以便我省學子人人能讀聖賢書。」

听聞,嘩然之聲不絕于耳,大為贊許花景途之慷慨。

劉知縣在听說花景途要高價叫賣珠田時,就有打算事後讓人狀告花景途所賣不實,以謠言蒙蔽眾人,詐騙錢財的。

可沒想,話鋒一轉,花景途卻說所得分文不要,且先前花景途便說明他家珠田的實情了,這下任憑是天皇老子也說不出他花景途的不是來。

在花老太爺之時,花家的珠田有百畝之多,如今分家後,花景途只得三十多畝,其余皆是花景途後來再置的。

所以花景途將三十多畝老珠田劃分為五畝一賣,每畝起價也不過是二兩銀子,最是公平公道,童叟無欺的。

起先是寧可相信花家珠田有別家不能有的好處的人紛紛出手競買,眼看價格越叫越高,尚在猶豫的人便有些從眾之心了,也耐不住要出價了。

最後三十余畝珠田,竟賣得了近三千兩之巨。

不說花景途,就是歐尚龍也是吃驚不小的。

得了銀子後,花景途在布政使司監督這下,在廣州城郊買了一處佔地不小的莊園翻修改建,又大肆購置書籍。

听聞花景途要籌辦藏書館,不少文人法家紛紛捐書,傅老爺子和康老太太自然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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