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羨魚依依理中饋,大刀闊斧弄手段
秦夫人一時自忖,可不就是這道理,當下便兩眉倒蹙,抬腳便往拘風院去。
彼此,柳依依和韓束已給柳家先人叩了頭,韓束便同花羨魚往攔風居去了。
柳依依獨自回來後就再支撐不住,病若沉痼,力神危,躺床上再起不得身了。
畫絹忙服侍柳依依吃藥,柳依依只覺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少時就听見外頭傳來喧嘩和騷動。
只是柳依依覺得實困頓,如今就是天塌下來她也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睡一覺。
然,就柳依依朦朦朧朧墜入夢鄉之時,倏忽左右臉上一陣火辣疼。
柳依依那里知道,此時怒火沖天秦夫人摔了她嫁妝單子後,正命人左右開弓掌她嘴。
受這等折磨,那怕是死人也要被打清醒了。
柳依依醒轉來,卻又因無論如何都敵不過正扇她耳光人毫不留情,令柳依依方才還有幾分清明,也那人肉巴掌下打得暈頭轉向。
待到秦夫人讓停時,柳依依那里還有原先模樣,披頭亂發蓋了她一頭一臉,因病而慘白兩頰上五指痕跡分明,口內唇齒被打破,一絲血紅滲出嘴角。這般模樣柳依依狼狽不堪,卻又顯得那麼勢單力薄,可憐十分。
又听秦夫人道︰「既然你敢做下這等雞鳴狗盜事兒,也就怪不得我們家容不下你了。來人,把她送福康堂去,讓老太太發落,免得說我有失偏頗。」
柳依依緩過神來,多少憤懣不平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倒是想奮起反抗,可此時她除了還有些喘氣力道,一個指頭都動彈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柳依依暗暗起誓,只要往後她還有一線回轉之地,她定要讓她們這些人十倍奉還。
見柳依依被幾個婆子生拉硬拽地把人從床上拖下來,又一左一右架著往外頭去了。
黃嬤嬤和畫絹有心想去相救,無奈她們兩個早被人捆了,又堵了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其實秦夫人來對嫁妝單子時,黃嬤嬤就知道要不好了,但凡黃嬤嬤還有幾分膽氣,便會將事情全盤托出。
可黃嬤嬤她怕了,洞房花燭那夜黃嬤嬤就被打怕了,所以她雖張皇愧疚,卻到底沒把自己給供出來,眼睜睜地看著柳依依被人作踐折騰了去。////
而後就好似丟一塊抹布一般,柳依依被人一推,重摔富康堂上房冰涼地上。
柳依依扎掙著想從地上爬起,卻好半日動彈不得,就听韓太夫人道︰「這便是你拿來賊?」
秦夫人回道︰「回老太太,正是。二女乃女乃不見所有嫁妝,都柳氏那里找到了。」
柳依依總算是明白發生何事了,氣若游絲道︰「我絕……沒行竊……我敢和……二……二女乃女乃……對質。」
秦夫人冷哼道︰「人贓俱獲了,還敢狡辯。我已經對清楚了,你所偷那些東西,正是二女乃女乃先頭存放瀾庭閣,前日隨二女乃女乃進門兒後抬去存嫁妝,卻一分都沒少。有此便可見這里頭緣故了。」
柳依依心中一窒,她嫁妝全是柳夫人預備,別人不能,但若是柳夫人還真能做出這樣偷雞模狗事來。
可就算柳依依心里明白,但嫁妝到底是她,就算她將柳夫人供出來,也對她柳依依無益,別人也只當她們姑佷是蛇鼠一窩,再分不清楚了,所以這罪名她柳依依死活都是要受了。
此時此刻,柳依依恨得無法自己,為何身邊人都是豬隊友,一而再地連累了她。
就柳依依以為這回是要徹底栽秦夫人和韓涵手里了,到時就算看柳夫人和韓束面上,她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所以柳依依只道事到這般田地是可忍孰,不可忍了,非要和秦夫人母女同歸于不可時,又听得韓太夫人道︰「嗯,這還真真是一個好替罪羊。」
柳依依和秦夫人齊一怔,少時柳依依如獲生機,秦夫人則滿面灰敗。
「老太太明察,此事……」秦夫人要辯解,只是話猶未了,韓太夫人卻斷喝道︰「休要再開月兌,誰是誰非我心里清楚得很。也罷,素日里你也是多病多疼身,家里上下多少事情,你難免就多是有心無力。如今既然束哥兒已成親,他兩個媳婦雖年輕,卻還算可教。這家就交給她們好了,你也能好生將養身子。」
這對秦夫人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對柳依依而言則是絕地逢生,故而一听完,柳依依便徹底昏厥了過去。
待到柳依依再醒過來時,看到滿眼紅帳,這才知道她又回到拘風院來了。
「女乃女乃。」畫絹一聲哽咽喚,柳依依艱難轉頭,只見畫絹和黃嬤嬤哭得兩眼紅腫如桃,滿面淚光。
柳依依頓時也覺悲涼,當下潸然。
畫絹忙絞了帕子小心給柳依依敷臉,又抽噎著勸說道︰「總算是老太太聖明,還了女乃女乃清白。女乃女乃從今起好生養病才好,只要身子大安了,再把爺留身邊,就不會再有人敢為難女乃女乃了。」
柳依依稍稍止住眼淚,經過此番劫難,她心中打算便又多了幾分。
就見柳依依抬眼看向不遠處侍立著知時和遂心,又看看鬧得一屋子昏昏默默,時濃時淡藥味兒,柳依依從沒像如今這般想要立時就病愈。
也只有她病好了,才不用任人宰割,也才能有自保之力。
再者柳依依以為,還有花羨魚旁虎視眈眈,若花羨魚她病時,先一步掌管起家務來,日後就算她病好了也難撼動了。
想到此,柳依依越發等不及病慢慢好起來了,所以她想起了一個人來,那個才吃了他一劑藥便能見好大夫。
于是柳依依問道︰「這個大夫不中用。你們去把先頭給我瞧那個大夫找來。」
畫絹一愣,道︰「這個朱大夫是爺請來,平日里老太太、太太她們也是給他瞧得多。先頭給女乃女乃瞧那位大夫姓劉,是府里大夫,只是不管是老爺太太們都沒給他瞧過。」
柳依依執意道︰「管他素日里都是給誰瞧病,只要能把病瞧好了,就成了。你看我如今都吃了那朱大夫幾劑藥了,卻不見半點好轉。那位劉大夫卻不同,開方子吃了眼下便見了效應。這一比較起來,到底誰高明些,再清楚不過了。」
「這……」畫絹雖不懂醫,也辯不過柳依依,可她知道若這位劉大夫真比朱大夫高明,為何都沒人給他瞧病。
畫絹一時拿不定主意,便看向黃嬤嬤。
黃嬤嬤也以為柳依依如今趕緊好起來才是首務,就算猛藥傷身,日後慢慢再調理就是了,于是道︰「女乃女乃說得是,你趕緊去請來。」
那位劉大夫給柳依依瞧過一回病後,以為往後就能一步登天了,沒想一回頭韓束又去請來朱大夫了,劉大夫頓時又覺失意了。
就劉大夫大嘆自己懷才不遇時,又听說拘風院主子又來請他去瞧病了。
仿若喜從天降般,劉大夫知道這回他是真要攀上高枝了,所以來給柳依依診脈時,听說柳依依想要好轉,劉大夫用藥上哪里還會手下留情。
柳依依吃了這方子煎藥後,會如何暫且不說,只說回門花羨魚。
只因攔風居就不遠,花羨魚和韓束讓抬了禮品等,就走著往攔風居去了。
花家人知道花羨魚今日回門,早早便等著了,就連一直裝病床花景途也耐不住。
一听說花羨魚和韓束到了,花家院門大開,把他們迎進。花羨魚和韓束先給楚氏磕了頭,又給花景途和康敏磕頭。
楚氏淚若雨下,只剩下一氣說好,讓花羨魚和韓束起話。
花淵魚作為大舅子,款待妹夫是再妥當不過了。
花羨魚則隨楚氏和康敏到里間去說話。
起先楚氏和康敏自然要問些,她和韓束夫妻間事兒,花羨魚已非頭回了,知道怎麼答讓楚氏和康敏放心,所以楚氏和康敏沒有不放心。
就娘兒們說體己話時候,那里韓束也正和花景途說話,可他們翁婿兩人都說了什麼,只他們自己知道。
後來花淵魚也只隱隱知道,他們家南都城買賣似乎一點一點地抽離。
這些自然是後話,還說回這日。
花羨魚和韓束用過花家宴席後,按習俗也不好多留,哪怕攔風居就將軍府里,也留不得。
眼看花羨魚和韓束要走了,麗娘這時候才瞧見機會,忙將花羨魚和韓束洞房花燭那夜事兒說給了康敏知道。
康敏听了眯了眯眼,道︰「若真如此,沒有元帕,韓家如何能饒得過阿羨?」
麗娘想起次日一早,喜娘來收元帕時,確是高高興興,便又一時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們那里知道,那元帕不過是韓束弄來掩人耳目。
康敏又忖度了一會子道︰「也罷,這事兒你且莫要丟開,再等些時日,看結果如何,再來回我。」
麗娘應了是,便忙追花羨魚和韓束去了。
那里韓束和花羨魚出了攔風居,花羨魚便有心疏遠著韓束似,不論韓束腳步是是慢,她總遲韓束一步,綴韓束身後。
這樣不管是外人還是韓束,都挑不出花羨魚禮來。
若是韓束停下回頭看她,花羨魚便掉過臉去,不給韓束一點正眼。
見花羨魚這般,韓束心里反倒小了,腳下便故意急了又忽然停下轉身,騙得花羨魚一時剎不住腳步,直接撞進韓束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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