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落哈利 第三十章 恍如一人

作者 ︰ 呂雙

星港城酒店的套房帶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房間的考究,家具的精致令我猶如步入畫境。落地窗一覽悉尼噠呤港。躺在松軟的大床上,遠望著燈火通明的港口,我不想再挪動一下。

我想起andy和我關于小妮子的打趣。是啊,今宵良夜,與誰共享?我陷入沉思。

我不知道我和喜世子的那段經歷算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曾經喜歡mary,不知道喜歡她的什麼。我更加不知道jessie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也不知道她喜歡我什麼。想來想去,我喜歡的是21點,我最愛的是打敗賭場。她們的去與來好像也都是圍繞著21點。我需要她們嗎?真累,我昏昏睡去。

午夜前,新年前,我醒來了。

悉尼噠呤港的新年煙火升起來了,整個夜空五彩繽紛。面對浪漫的室內布局,浪漫的港灣和那漫天的煙火,有些空落落的我再次披掛,望著這面我見過的世界上最大最明亮的落地鏡里的我,平靜地對自己說,it’sshotime。這一刻,我又感到充實,胡思亂想全都煙消雲散。

新年伊始,我要拔頭籌。

新年鐘聲後的貴賓廳里人蠻多的,這些鐵桿兒賭徒們過年也不願意放棄他們賭的**他們的快樂與激情好像只有在賭桌上才能找到。桌上移動的籌碼讓他們全神貫注,勝出和落敗時時刻刻牽動著他們的心。除了賭,他們的生活里似乎沒有太多的其他。我呢?我不是也在這里嗎?我和他們一樣的德行。

我想多了。他們的德行是我角色的源泉,這里有我的工作,我的事業。

「檸檬冰茶。」

「新年好!mrchao不要香檳嗎?」

「新年好!」我忙向這個服務生補了句。賭徒不知道過年,過年還要上班的服務生知道,她也沒有忘記送來祝福。

「香檳就算了,剛才的過年派對喝太多了。我得清醒清醒。」我跟著解釋了一句。來澳洲這麼多年了,我還真沒去過派對呢,但我想派對可能是要喝很多酒的吧。

「mrchao,新年好!」george老遠就迎了過來。

「新年好!」

「房間還好嗎?」

「非常好。」

「她沒下來?還是她們沒下來?」

我tmd要瘋了。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新人,睡了。我這才得機會下來玩兒會兒。」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嗎。

「很期待喲,可惜我要下班了,明天,哦不,是今天我休息。」

真的瘋了,我是不是還要再給自己添個配角兒。

「那就給我的房間再續一天吧,把她留住到你再上班的時候。不過你買單。」

「我買不起啊,一晚一千二。我還是希望您今天多贏點兒,元旦贏,今年贏。」

一千多一晚的房間,我一個月的房租。和他這麼多廢話里,這個信息才有點實在的意義。

「新年好!mrchao。」

「新年好!mrchao。」

「新年好。」

荷官和他的領班也送來了祝福。我听的有點煩了。所有的人都提醒我今天是元旦。元旦對我沒有節日的意義,我不是在這兒嗎?生活中的我,沒有家庭,沒有情侶,甚至沒有朋友。桌上的撲克,手中的籌碼,21點——我的游戲,我的追求,在元旦陪著我。

「新年的牌怎麼這麼爛!」才輸掉兩個大注,我又開始了。我很不舒服,特別不情願這麼做,本來就是裝出來的,可今天——‘元旦’也在作怪。

「這兒的牌從年前就這麼爛,新年的牌和舊年的牌沒區別。chao,別下這麼大了,現在風頭不好,等風頭好起來了再說唄。」同牌桌的albert插了句,他是個常客,希臘人,賭徒,大輸家。

albert的話是有他的道理。新年的牌會有什麼變化呢?這是對的。可好的風頭要來的時候,他又怎麼知道呢?這是胡扯。

我又下一個大注1000。

「頂風上?!」albert費解地說。

「我不信邪。」

「我感覺不對,先下一個小注吧。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一輸就連輸幾手。」

「拼一把。」我表現地充滿信心。

你要給office里的工作人員做秀,當然還要面對這些客人觀眾。albert是難纏的一個,話特別多,老是想和你互動交流。他特別願意和你分享他的21點心得。我奇怪,albert玩兒21點這麼多年了,輸這麼多了,怎麼就不開竅呢?我不能怪他,也就是他們這批人造就我的職業。其實,也正是他們這些人,是真正給我發工資的人。

我的牌來了,兩張8。分牌,又是8。再分牌,還是8。再分。瞬間,我在我原始1000的注碼上又追加了3000。分牌後,有三手還加了倍,這樣我桌面上戰斗的注碼是7000。這讓我想起了幾個月前我開始往坑里掉的那手牌,如出一轍。

荷官的牌是9,他開始給自己上牌了。我看到他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動。大元旦的,我讓他的工作這麼難。他哪里知道,我的心卻平靜如水。

他來的第一張是7,跟著一張10,總點數26,爆了。我完勝。

「yes!新年快樂。」我驚呼著。

「哇,哇!」albert驚呆了。

「快說說,你怎麼想的。」albert等著我的「獲獎」感言了。

albert,我什麼都沒想,這不過是一手牌而已。我也沒那麼激動。

「我想贏,就拼了。」我敷衍著他。

「你肯定看見什麼了,這一手打的這麼準。」albert有些羨慕。

他說對了。我看見我心中精算的數字,這個數字告訴該下大注了。我能告訴你嗎?

「我看見荷官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就知道了。」我這答案自己听起來都覺得好笑。

「嘿,荷官小弟,也給我使個眼色,讓我也開開張。」albert沖著荷官擠了擠眼。

「我的暗示不是每次都準,mrchao上過太多次當了。」

我很滿意荷官的回答,既給自己解了圍,又幫我噎住了albert。

牌局繼續著。

天快亮了,這個元旦收益不錯,贏一萬。

我回到房間,泡在浴缸里,開了香檳(酒店送的),感到自己現在才開始真的在享受這五星級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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