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俠錄之風月殤 第五回 又見刁二

作者 ︰ 易子城

第六回又見刁二

初秋的太原府在朝陽下泛著淒涼之色。

城門古樹的枝頭終于飄落了最後一片枯葉。

烏鴉成群結隊的在城門上空盤旋嘶叫,悲鳴之聲不絕于耳听來令人心煩意亂。

人是不甘寂寞的,亙古以來皆如是。

人又豈會寂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會有廝殺,有廝殺就會有仇恨。

仇恨已生,充斥人間的也就唯有殺戮。

太原府已在眼前。

狂刀自離開茶棚心中未有一刻安寧,一路之上已打定主意,龍大哥之死絕非暗流沙之輩假借聖旨害死這般的簡單,這其中一定有某種更大的陰謀,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上次府衙之行只一門心思的抱走龍大哥的尸骸並未多加的留意四周,現在勢必要再去趟府衙一探究竟,看是否留有什麼蛛絲馬跡。

狂刀停身站住,回頭對魔笛道︰「三弟,我有要事在身,他日有機會再與你飲酒,不醉不歸」。魔笛眉頭一蹙答非所問道︰「龍大哥的仇就是我的仇,我同你一起趕往府衙如何?」。狂刀詫異的點了一下頭,「哦,原來如此,你的小聰明或許有所幫助」。

少頃,狂刀魔笛二人來到府衙門前。

是時,府衙內冒著滾滾黑煙,燒焦的腐爛氣味直刺鼻喉。

府衙門口圍觀多人議論紛紛的很是嘈雜,十數名兵士一字排開手持長槍不時呵斥著圍觀的人群。

狂刀魔笛二人相視一眼擠進人群。

「發生了何事?」,魔笛對著身邊的人問道。有好事者一旁答道︰「龍知府一死不想他的一干下人也不幸遇難,昨天夜里都被殺了,可憐一座府衙血流成河啊,這不就連府衙也給一把火燒了」。

魔笛緊皺眉頭,也不再多問,即便再問也是枉然,這類擅長湊熱鬧之人也不過是一知半解。

狂刀左手緊握四海游龍刀,眼角眉梢透著懾人的殺氣,「真是畜生,如此的濫殺無辜」。

魔笛若有所思禁不住又問道︰「龍知府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一看你就知道是外地人來的。怎麼死的?還不是皇上下旨殺的」。

「可不是咋的,據說是龍知府要謀反,這樣的好官怎麼會謀反呢」。

「哎,官家的事情有什麼是說得清呢,說你是龍你就是龍,說你是蟲你就是蟲,是你謀反你就是謀反,有什麼道理可言」。

「這麼個好官就這麼死了,沒有天理啊」。

「還天理呢。天理是什麼?天理就是吃了不餓,餓了再吃,不對,餓了根本沒得吃」。

「對啊,這大旱之年的根本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好官如何,壞官又怎麼樣,喂,沒有飯吃吃我的水果啊」。

「哼,到頭來還不是我賣我的菜你賣你的水果,有分別嗎?」

「還是那句話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只有你我咱們大家是不變的,該干嘛干嘛吧」。

……

你一言我一語,狂刀听得頭腦有些發脹,禁不住自語道︰「人當真稱之為人嗎?」。

魔笛長嘆一聲,「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何必過多的要求他人呢?世態炎涼的世界還能有什麼別的奢求嗎?」。狂刀听罷苦笑一下環視著眾人。

突然,不遠處一個頭戴斗笠的人引起了狂刀的注意,似是在衙門里見過,那人好像看了狂刀一眼匆匆分開人群離開了。狂刀無暇多想抬手推了一下魔笛示意離開。魔笛會意跟隨狂刀離開人群。

「那人是誰?」魔笛邊走邊不解的問道。狂刀沉吟了一下道︰「或許是府衙唯一的幸存者吧」。二人腳下加緊尾隨著那頭戴斗笠之人而去。

那人穿街過巷在一座寬宅大院門口停下,前後左右環視了一圈見沒有人跟蹤推門而入。

放眼天下,以狂刀魔笛的身手跟蹤他人,又有幾人可以察覺?眼前的這類凡夫俗子自然更是不會察覺的。

狂刀魔笛二人來到大宅門前抬頭一看,頭頂懸著‘刁府’的匾額,很是氣派。朱漆的大門油光 亮,左右各有一個石獅子,張牙舞爪的很是凶惡。

「又是刁,可惡」,魔笛一旁咒罵著。

狂刀搖著頭,「管他是刁府還是刃府,既然來了,先進去再說。」

說話間狂刀幾步來到門前隨手扯住門環重重的拍打,「還有會出氣兒的嗎?快滾出來……」。魔笛一旁搖頭一笑。

須臾,有人回話,「來了來了」。那人分開朱漆大門看了一眼狂刀魔笛丟魂也似的撒腿就往里跑,「二爺不好了,真找上門來了……」。

狂刀重重的哼了一聲,魔笛嘴角一翹上前一步說道︰「真是冤家路窄啊,還真是那個刁」。原來開門之人就是在茶棚被魔笛教訓的那幫爪牙中短小精悍的那位,魔笛一眼就認出。

魔笛一時來了興趣樂呵呵的笑著,「不打不相識嘛,第一回生來第二回就熟了」。

說著話二人步入刁府。

刁府庭院甚大,似乎已好久沒有人打掃,枯枝敗葉的落了一地。唯獨庭院正中的兩棵參天古松散發著一絲生機。

「松樹上有字」,魔笛輕聲驚呼。狂刀聞言望了一眼松樹不由得眉頭緊皺。原來兩棵松樹的樹干之上被人各雕了一行字,字雕的拳頭大小,遠處看來也是一目了然。

右邊那棵松樹雕得是︰手傾日月換新天。

而左邊的松樹雕得是︰腳踏流沙歸新元。

「好大的口氣,咦,又是日月,又是流沙,何也?」,魔笛一副詫異的表情。狂刀搖著頭,「管他是刁府還是刃府,管他是明還是暗,隨機應變而已。」

此時,那個開門的爪牙已然領了一群人在院中央一字排開,一個個咬牙切齒虎視眈眈的望著狂刀魔笛。當先一人果不其然就是刁二。

刁二若有所思的望了狂刀魔笛一眼,嘴一撇顫動著腿頤指氣使的道︰「給二爺我認錯來了,果然是識時務者,二爺我今天高興,你們就隨便的磕幾個頭就行了,身手不錯啊,以後就跟著二爺混,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喂,那個乞丐……」,刁二對狂刀道︰「等磕完頭二爺我打賞你幾兩銀子,穿件像樣的衣服,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過過什麼是爺的日子,哈哈哈……」。

魔笛鼻子好懸沒給氣歪了,回頭看了一眼狂刀心里不由得納罕,但見狂刀耷拉著眼皮,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刁二的話大概沒有听到一般,默不作聲。魔笛回頭開口道︰「刁二,現在讓你嘗嘗磕頭是什麼滋味」。魔笛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狂刀終于開口道︰「三弟你什麼身份,何必與這等小輩一般見識」,頓了頓對刁二道︰「任翼在哪里?」。狂刀口中的任翼就是那戴斗笠之。原來狂刀已想起那人就是龍濟民的師爺任翼。狂刀在府衙與任翼曾有數面之緣,雖未與任翼深談,但從他的言談舉止本以為任翼乃是一個充滿正氣的人。現在看來,任翼竟然與刁二之輩相交,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任翼也不過是一個宵小之徒。

刁二皺著眉頭,「什麼仁義不仁義,仁義在狼啊狗啊的肚子里,你們怎麼這里來找。噢,對了,二爺我就是聞名遐邇的仁義君子,我嘛現在就是仁義,你們算找對了,找我什麼事?」

「原來如此啊」狂刀聳了聳肩便不在多言。

魔笛呵呵的笑道︰「姓刁的,你很有意思」,說著話魔笛環視了一眼四周,接著說道︰「現在小太爺心情好就留你一個全尸」。

刁二忽然仰面哈哈大笑,「我本來就是一具死尸,你不知道嗎?」

刁二的笑聲里竟然透著一股莫名的悲涼之情,狂刀詫異的望著刁二心中暗道︰「地痞無賴難道僅是刁二給人的某種假象?這套假象的外衣里究竟隱藏了什麼?」

「死尸,死尸……難道真是死尸?」,魔笛出神的望著刁二一時心亂如麻。

刁二忽然攥起右手,倏地伸拇指掏著右耳,探小指撓著右眼眉慘然一笑。

魔笛看罷心中一顫,「果然是一具死尸」。

「二爺救命啊,來人救命啊……」,後院傳來呼喊聲。

狂刀聞聲識得是任翼的呼叫,當下腳尖點地騰身而起自刁二等人的頭頂越過直奔後院。魔笛不敢怠慢收回心神深深地望了一眼刁二,撇下這一干人等展開身形隨狂刀而去。這幫爪牙被著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刁二望著天空兀自地喃喃自語︰「連天空都是慘淡的,何況人乎?」

「一個任翼的命算得了什麼?那不過是少了一條狗而已。二爺你一定要記牢,在江湖中最好不要招惹這兩個人,尤其是那乞丐打扮的人」,說話間自西廂房邁著方步走出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者。

刁二一見故作喜態趕忙幾步上前畢恭畢敬的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您老人家到了,老人家您為何不現身教訓一下那兩個混蛋啊,紙人張到了我怕誰啊?」。

被喚作紙人張的老者心里道︰「不知輕重的狗東西,真是一群烏合之眾,金老大為何會收你們這幫人」。

紙人張望著狂刀魔笛遠去的方向沉吟一下開口道︰「老朽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怎麼會是狂刀魔笛的對手?」

「什麼狂刀魔笛……啊,狂刀……」,刁二不自覺的模著脖子後背禁不住的直冒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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