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 093 九幽

作者 ︰ 淡墨青山

順著羅雪所留的氣息追逐兩個日夜,何一凡再也不能感到到羅雪的氣機,仿佛就在此處憑空消失了一般。

羅雪自然不可能消失,自然是有人將她隱藏起來,何一凡雖猜不到何人將羅雪劫走,卻也多少能夠明白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攪亂局勢,就是因為羅逸,所以,到了時候他自會出來,只是,將自己引到這處荒山又是為何?想到這里,何一凡便仔細打量起這座寸早不生的荒山來。

山上不長草的原因很多,比如有人為了修煉將此地的元氣全部剝奪以致樹木不長,或者有人修煉某種魔功使得生機全消,唯有灰褐色的泥土在山風的吹動下卷起陣陣灰色煙塵。

望著眼前這座並不是很大的山丘,何一凡突然張口吐道︰「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嶺不行客,洞不納雲,澗不流水,這便是九幽絕地吧!」說話間,何一凡一步邁出人已落在山腳。

盯著書有九幽二字的灰褐色石頭,何一凡不由一陣沉默。九幽二字,似由鮮血而成,鮮艷又血腥,而且其中自有光華流動竟能夠奪人心魂,以致何一凡閉上眼楮才能壓下胸中的血氣,將目光從九幽二字上移開。

就在何一凡思索著要不要進入時候,隨著山風的吹動,竟然有一片綠色布條飄向何一凡。抓住綠色布條,感受著上面的氣息,何一凡再次將目光放在了光禿禿的荒山上。此刻,恰有一道黑色身影消失在山中,雖只有一瞬,何一凡卻能肯定絕對不是幻覺。

沉默片刻,何一凡終是抬起了腳步,雖不知道對方是誰,不過既然擺開了架勢,他何一凡如何能夠躲避,何況還牽涉到羅雪,那個讓他不知如何處理卻絕不願丟掉的女子。

何一凡的腳步很慢,只是山丘並不高,很快便走到山頂之上。望著為灰色煙塵繚繞不知通向何方的洞口,何一凡雖邁出了腳步卻不敢有絲毫大意,將蕭媚所贈折扇祭出護住周身。

洞穴內依舊是灰蒙蒙一片,仿佛這灰色煙塵無窮無盡一般,且無風自動帶起一陣陣奇異的聲響,似情人在耳畔的低語,似冤魂的不甘哀鳴。聲音雖能蠱惑心神然而對何一凡影響並不大,只是,這些聲音似在告訴何一凡,他們都曾像何一凡一樣然而最終卻是化作冤魂留在這里,連輪回都入不得。

越往下落煙塵越濃,而且這煙塵竟能夠吞噬神識,以致何一凡所能夠查探到的範圍越來越小,突然神色一動,揮手間以扇做劍刺向一只突然撲來的灰色凶獸。

不知名的凶獸只有狸貓一般大小,通體灰褐色,唯有深藍色的雙眼散著幽幽寒光。凶獸雖小,不過速度卻是飛快,仿若閃電一般。看何一凡揮手格擋,凶獸的速度竟然再次快了幾分,同時揮動著爪子抓向折扇。而且,張開的小口中露出四只尖牙,咬向何一凡。

看小獸的速度又快又靈敏,而且準備硬撼折扇,何一凡心底有過一驚奇,不過隨即便又釋然,能夠在九幽絕地存活下來,小獸又豈能以常理論之。想到這里,本就謹慎的何一凡再次小心了一分。在小獸抓上折扇的一瞬,何一凡猛然將折扇打開,同時間折扇化作利刃劃向小獸月復部。

何一凡的速度雖快,奈何凶獸反應也不慢,在何一凡變招同時竟然用爪子緊緊抓住扇骨,然後借勢彈起再次撲向何一凡,揮動的小爪直取何一凡一只眼楮。

見此,何一凡目光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剛才一招看似隨意,何一凡卻已是用上七成修為,可是對于小獸來說竟然沒有一點作用甚至能夠借勢撲來,也確令何一凡有些吃驚。

心底雖吃驚,何一凡動作也不慢,在小獸撲上的一瞬間整個人突然消失不見,同時間,折扇化作一張大網將小獸包圍,而且其中更有煙霞之氣纏上小獸。

這段時日以來,何一凡也算將楚驚雲所留這柄折扇模了個通透。折扇以堅固異常的萬年鐵木為骨,以天地極為罕見的祥雲紗為扇面,而且楚驚雲在折扇中布下空間禁制,經過龍氣數千年溫養雖沒有孕育出器靈,卻也是難得的異寶。這刻,在何一凡的催動下,鐵木扇骨仿若一根根巨柱將小獸圍困起來,而祥雲紗則一點點壓縮,再加上折扇中的一絲龍氣,瞬間便將小獸困住。

雖被圍困,小獸卻並沒有任何驚慌,瘦小的身軀仿若一道閃電四處亂竄,甚至能夠在祥雲紗上留下一個個爪印,只可惜終不能將祥雲紗撕破。再次無功而返後,小獸終是停了下來,不過幽藍色的眼楮卻是滴溜溜轉個不停,似在思索著如何月兌困。

隨著祥雲紗一點點的壓下,小獸也越發平靜。死一般的沉寂中,只見小獸幽藍色的雙眼越來越亮,仿若兩顆光彩四溢的寶石一般。

盯著小獸的雙眼,何一凡竟然生出一種壓迫感,仿佛靈魂在小獸的注視下顫抖,這刻,何一凡終于明白這是什麼凶獸能夠給靈魂如此大的威壓,噬魂獸,而且,也唯有噬魂獸才能夠將九幽之地當做獵食場。

噬魂,又名弒魂,專食魂魄、陰靈,只是傳聞此獸早已滅絕,不曾想九幽之地竟然還留有一只,而且,何一凡估計這只是幼獸,不然,以何一凡的道行怕還困不住它。

就在何一凡發愣的瞬間,小小的噬魂獸雙眼中竟然射出實質般的光芒,且直接將祥雲紗刺穿,而噬魂獸則化作一道閃電逃離。

看噬魂獸的目光竟然將祥雲紗給刺穿,何一凡心中有過一絲震驚,不過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跟了上去,與其在九幽之地盲目尋找,還不如讓噬魂獸這個主人來領路。

噬魂獸的速度極快,何一凡唯有提起全部修為才能勉強跟上不至于追丟,只是噬魂獸對九幽之地太過熟悉,何一凡終是在一片灰黃色的煙塵中將噬魂獸丟失。

收手而立,望了眼前這片幾乎凝成實質的煙塵,何一凡不由一陣沉默。站在這里,何一凡竟生出心悸的感覺,而就在何一凡猶豫著是否要闖入時候,灰色煙霧突然幻化成一張鬼臉咬向何一凡。

沒有一絲猶豫,何一凡立即飛身後退,然而就在此刻,無盡的灰霧卻如同一張網一般將何一凡層層包圍起來,以致何一凡的速度越來越慢。

盯著近在咫尺的鬼臉,何一凡只能停下腳步同時提起折扇迎了上去。隨著折扇的打開,一道無上劍意突然迸發,直刺鬼面而去。

煙霧後面依舊是煙霧,這一劍似刺空了一般,而就在何一凡劍意為煙霧所消融的一瞬,鬼臉一張大嘴已經將何一凡咬住。

鬼臉雖是煙霧幻化而成,然而在被咬住的一瞬間,何一凡猛然感到神魂一痛,且不受控制想要月兌體而出。深吸一口氣穩定住心神,何一凡輕揮折扇中再次爆發出九道劍氣。

九道劍氣為九跟扇骨所發,如同一張劍網攪向灰色煙霧,而散著淡淡光芒的祥雲紗則如同一件紗衣將何一凡保護起來。

在九道劍氣的攪動下,鬼臉瞬間消失只是鬼臉為煙塵幻化而成,散了又聚緊緊將何一凡包裹其中,從遠處看去仿若一個繭子一般。

連續數次都沒能突破這個巨大的繭子,何一凡眼中不由閃過一道寒光,僅僅一只幽靈便如此難纏,這九幽也無愧是絕地,只是,何一凡豈會如此認輸。隨著手指的抖動,九道劍氣突然合一,頓時便是一道凝成實質的劍芒,隨著何一凡手臂的揮動斬下。

何一凡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有些緩慢,然而隨著劍芒的斬下,纏繞何一凡的煙霧竟是匯聚起來凝結出一柄灰色長劍,迎上何一凡的長劍。

當兩柄虛幻的長劍踫撞在一起時候,如同燒得通紅的鐵棒落入冷水之中,頓時便是一陣吱吱的聲響。似冤魂的痛苦申吟,又似空間顫抖所發出的聲響,奇異的聲響中,更是有灰色的煙霧升起,只是隨即便消散不見。

何一凡終是只有百年修為,即便借了折扇這件異寶,劍芒終是在灰色長劍中一點點消融,反觀灰色長劍,卻是越發凝固,最後幾近實質。

盯著由這無盡灰煙所凝成實質的長劍,何一凡能夠感受到其中有一雙凶狠的眼楮在盯著自己,想來當劍芒消散的一刻,灰色長劍便要立即刺來,只是此刻,何一凡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輕笑。

突然的笑容就似悄無聲息出現的血劍,瞬間便刺入凝成實質的長劍上。頓時,灰色長劍竟是顫抖起來,其中更有一聲刺耳尖叫,仿若厲鬼的哀鳴。

通過血劍,何一凡能夠感受到幽靈的痛苦顫抖,只是,這些修真有成的陰靈對于血劍來說就是大補之物,血劍自然不會放棄,正一點點吞噬著陰靈的精氣和神魂,使得凝固起來的煙霧一點點變淡。

此刻,何一凡突然看到了噬魂獸,它一雙幽藍色的眼楮正直直盯著血劍,有疑惑,有害怕,甚至還有一絲好奇。

當血劍將陰靈完全吞噬掉,何一凡沒有任何遲疑的撲向噬魂獸,只是噬魂獸亦再次甩開腳步,而且速度竟快了幾分。

當何一凡消失不見,一道黑色身影猶自突現,自語道︰「飲血噬魂,還真是血劍,看來沉寂數萬年的劍閣真要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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