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在街道上迅速行駛,拓跋尊時不時看沈安心一眼。
沈安心收起淚水,已經平靜許多,「你帶我去哪?」
「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拓跋尊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始終不肯說,拓跋尊早已猜到,于是不多問。
「先不用擔心,在離開之前,就住在我安排的地方,只是我該做的。」拓跋尊說,「你之前走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有人不會輕易讓你走。」
「為什麼?」沈安心不解地問,「像我這樣的人,這麼白費心機的算計,沒有道理的,不是麼?」
還是說,南宮慧為了明成寂,因此希望她永遠閉嘴。
她沈安心,這樣的卑微,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根本踫觸不到權利中心。
可南宮慧如果繼續逼她,那麼她不會放棄收集明成寂的證據。
「你真的,不知道?」拓跋尊扭頭,狐疑地望著沈安心。
不光是他,就連南宮慧都懷疑沈安心來拓跋別墅別有用心,沈安心不至于裝傻吧?
也許,他還要深入了解她。
沈安心的眼眸依舊干淨,不帶絲毫雜質。
一踫觸,拓跋尊就忍不住去相信她。
拓跋尊立即收回目光。
「也許知道。」沈安心的回答很模糊。
拓跋尊摩挲著眉尖,細想了下,決定不繼續這個話題。
小車平穩地開往郊區別墅。
與拓跋別墅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這處是拓跋尊的私人房產,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他自己平常也不來,偶爾有佣人打掃。
「這里是我單獨的住所,一般不會有人過來,你就先住在這。」拓跋尊將車開往車庫,拔出鑰匙,示意沈安心下車。
沈安心下了車,空著兩只手。
「你的行李?」拓跋尊問。
「哦,被搶了。」沈安心忽而想起來,在車站檢票時,舅舅來找過她,之後她被舅舅打暈,再醒來的時,身邊就一無所有,她寧可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也不希望,唯一的親人都在算計她。
沈安心抬頭,輕易看向拓跋尊,「被一個陌生人搶了。反正也沒多少重要的東西,就幾件衣服。」
她多少能體會一點,被親人算計的滋味,之前她一心同情拓跋尊,現在,她自己也是。
「這件事先保密,不要告訴你舅舅,他給我打過電話,問我你是不是安全走了。」拓跋尊說得無心。
沈安心听得有些慌神,「是麼?我舅舅,他向你問過我?」
「然後呢?他說了什麼?」沈安心瞪大眼珠,著急等待拓跋尊的答案,也許,舅舅是逼不得已的,是不是?
「哦,他就問我,你是不是安全走了,我說是。」說到這里,拓跋尊眼神一疼,伸手摩挲著沈安心的發絲,「我當時沒注意。後來一想,覺得她不會簡單讓你離開。」
所以,是拓跋尊主動來找她的?
沈安心點了點頭,「謝謝。」
「我帶你上去。」拓跋尊先一步走在前頭。
沈安心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拓跋尊推開門,打開房間的燈,「先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我知道。」沈安心站在原地,深呼吸,再看了拓跋尊一眼,拓跋尊抓抓發絲,握著手機走出去,「你先洗澡。」
沈安心將門關上,這才走去洗手間洗澡。
門外,拓跋尊看著門板,握住手機,對秦容恩吩咐,「送一些干淨的衣服,還有女人用的東西過來。」
秦容恩只問了地點,說很快就過來。
不一會,沈安心洗干淨,她听見一陣開門聲,秦容恩平靜地說,「沈小姐,是我秦秘書,總裁讓我將干淨的衣服放在外面,他人在樓下,你先出來穿。」
「哦,謝謝了。」沈安心點了點頭。
穿上衣服後,沈安心走到樓下,她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
發現秦容恩已經離開,拓跋尊依舊坐在沙發上。
「我做了面。」拓跋尊指著餐桌,「你先吃點。」
「哦。」沈安心很輕地走過去,剛開始還想細嚼慢咽,之後實在是太餓了,將整碗面都吃干淨了。
沈安心沒想到,拓跋尊手藝居然還不錯。
「你會煮飯?」沈安心只是好奇。
「嗯。國外那幾年學會的。」拓跋尊點頭道,「吃不慣外面的東西,我還是喜歡中餐,我喜歡中餐。」
「我知道。」沈安心下意識說,「我早就知道你喜歡中餐,我記得的。」
「沈安心。」拓跋尊起身走了過來,「是不是日記本里有寫?」
沈安心先是一愣,「你怎麼知道?你看過?」
「不是,我猜的。」拓跋尊心情好了起來。
「那東西,被人搶了。」沈安心想,日記本里還有她與唐律的過去,都被搶了,她都該忘記的。
拓跋尊挑眉,然後白皙的手指伸向她,「給你,新手機。別弄丟了,也別覺得欠我的,有事情給我電話。里頭有三個號碼,一個是家里的,一個是私人手機,一個是辦公室的。你打哪個我都會接。」
拓跋尊這麼說,可沈安心卻不敢都打,至少他家里的,她是不會打的。
沈安心接過手機,又听拓跋尊說,「等過了這陣在,我會派人送你出去。」
「行吧。」沈安心接過手機,放在一旁,表示她會用,不過用得也不多,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還在a市。
看著吃光的空碗,沈安心拿著走去廚房,開始清洗。
拓跋尊眼神有些恍惚。
「你還不走嗎?」沈安心一邊洗,一邊理直氣壯地問,她也無語,她在趕人嗎?
「嗯,等會就走。」拓跋尊起身,再四處看了看,決定還是再坐下來。
「你一個人,沒關系?」拓跋尊抬頭望過去。
「我不怕的。」搖了搖頭,沈安心關上水,將干淨的空碗放在廚房里,這一切動作很連貫,感覺她就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
有了這種奇怪的想法,拓跋尊勾唇笑了笑。
「我明天會再來。」拓跋尊隨口道。
沈安心遲疑了下,「如果,你工作上很忙……」
「我會來的。」拓跋尊不理會她,兀自說,「最近工作是挺忙的,所以我會晚點來,你準備點吃的。」
這種感覺,像是新婚夫妻。
拓跋尊被自己的想法驚愕到,卻忍不住這麼想。
沈安心無語,動作僵硬在原地,她的確住在拓跋尊安排的房子,可她卻不想跟他這麼親密。
明成寂,南宮慧,夏季,裴紫陽……
這麼多人,架在她與拓跋尊之間。
「我先走了。」拓跋尊再看了看沈安心,大步離開。
沈安心站在原地,听見一陣車笛聲,這才走上樓。
這一晚,沈安心睡得很安穩。
在陌生環境,沈安心很容易適應,只是這離城市中心很遠,買菜做飯會很不方便。
冰箱里有一些事物,沈安心做了一頓簡單的中餐,想起來拓跋尊說晚上要來她這。
皺起眉,沈安心快速吃掉這一頓飯,然後將碗筷整理干淨。
晚上,拓跋尊開車來了這。
他喝了些酒。
單手提著西裝外套,腳步不穩地上樓。
打開房門,見沈安心穿著好看的睡衣,他唇角微微邪笑了一下。
「有夜宵嗎?我先去洗澡。」拓跋尊說得很輕巧。
沈安心立即從床上坐立起來,「你怎麼來了?」
「不是告訴過你,我今天會來嗎?」拓跋尊眯眼,後退一步,側頭看向床上的女人。
沈安心只以為拓跋尊是隨意說說,沒想到他真的開車來了。
「你餓了?」沈安心狐疑問。
「嗯。」拓跋尊點點頭,「我想吃你做的,你,很少做給我吃,昨晚我做給你吃了。」
拓跋尊這麼一說,沈安心沒辦法拒絕,立即下床,走去樓下,發現餐桌上有新鮮蔬菜,也不知道拓跋尊上哪買的。
沈安心打量了幾番,做了一碗面,兩道蔬菜。
拓跋尊在房間里留了浴袍,剛沐浴過後,渾身散發著干淨的香皂味道,和她身上一樣。
「你不餓嗎?再吃一點。」拓跋尊提醒她。
「我不餓。」沈安心搖頭,被拓跋尊打擾,她也沒了睡意,干干坐在座椅上。
拓跋尊吃飯很優雅,很仔細,每一個動作像是特設鏡頭般。
「手藝不錯,雖然比我差那麼一點。」很快,拓跋尊將所有的菜與面都吃光了。
「你應酬的時候沒吃東西?」沈安心問。
「沒有,都是工作上勾心斗角的事情,哪里有心思吃飯。」拓跋尊一把握住沈安心的手臂,「也許注定的,你暫時還要跟我糾纏下去。」
沈安心聞言一驚,望著拓跋尊,「你吃也吃過了,回去休息吧。」
「還是不想留我?」拓跋尊哂笑,「就只有你,不懂得把我留下。」
頓了一頓,拓跋尊突然來氣了般道「我今晚不走了。」
說著,拓跋尊松開沈安心。
沈安心卻慌了,他不走?
「我去睡你隔壁房間。」拓跋尊說完,上樓。
這樣下去,她跟拓跋尊算什麼?
同居。
同居了!!!
「我覺得這樣,真的挺不方便的。」沈安心說,「要不我住酒店吧?」
拓跋尊腳步一頓。
「你大可以試試。」拓跋尊說完,上了樓。
沈安心站在樓下,想了想,換了鞋子,大步往外走。
但沈安心剛把大樓的門打開,院子里的狗就大叫了起來,嚇得她香肩一縮,停住了腳步,怯怯不敢走出門。
拓跋尊早就知道沈安心怕狗。
他打開窗戶,在二樓看得冷冷一笑,厲聲呵住那幾只吠叫的狼狗,隨即再看向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