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淚雪樓的人見到自家師妹突然被抓,均是面上一驚,而那阮清儀更是花容失色,叫道,「小寒,你做什麼!快放開她!」她這一分心,被那朱文功得了破綻,一下便刺中了她的手臂,然而,那阮清儀全然不管,直接棄了朱文功,向那小寒撲去,這時她後背又被朱文功刺了一劍,那淚雪樓的人見了,連忙慌道,「師姐!」
那阮清香見自己姐姐受傷,也是哭喊道,「姐姐!」
那阮清儀忍痛回身一劍,逼退那朱文功,再次撲了上去,而下面王清容早已過來,幫她擋住那朱文功,叫道,「師姐,小心那丫頭!」
可是阮清儀哪里還管那麼多,只听她叫道,「清香別怕,姐姐這就來救你!」說著她人已到窗前,不用劍,卻是把手探出,一下便往那小寒的手臂上抓去,喝道,「小寒,你快放手!」
然而,她哪是小寒的對手,小寒只手上一繞,便反擒住了她,低語道,「姐姐別怕!」又高聲叫道,「阿帖!你要是再不出手,我就把這兩個女人都給殺了!」
那淚雪樓的人,聞言驚呼一聲,正要紛紛棄了對手,往那樓上的小寒撲去,卻听見那陌緩行一聲怒吼,「滾開!」他一掌劈出,擊在一個漢子的下巴上,只听慘哼一聲,那人仰著腦袋倒飛了出去,而後又回手一掌,砍在一人的脖子上,接著反手把他脖子一提,抬腿便是一腳,把這人踹飛開去,後面一劍刺來,他身子一讓,夾住那人手腕,後面腿上一勾,已是把那人踢得身子飛起,血水直吐,手臂夾緊,只听骨骼破裂,那人手上一松,劍已是被陌緩行奪了過去。
這陌緩行一瞬之間打廢三人,氣勢一時大漲,旁人見他下手突然變得狠辣,心中均是一怵,竟有些不敢上前,那陌緩行此刻一劍在手,面上忽然透出些邪氣,只見他眸子一凝,身形忽地展開,但見鬼魅無形,劍影花飛,下一刻就听「咄咄咄」的連響,旁人手上均是一震,五指一松,那手里兵器皆是月兌手而出,釘在了一邊的牆上!那刀啊劍啊的什麼,還兀自在那里顫著「嗡嗡」的尾音。
不待那佐明堂的人反應過來,那陌緩行身形又動,只見他身法詭厲,猶如猛鬼,只一剎那便來到朱文功的跟前。那朱文功正與王清容狠斗,而真正狠的是那王清容。她每每出劍,凌厲凶猛,全不顧自身安危,瞄準的都是朱文功的致命要害,而朱文功心想,那阮清儀被擒,淚雪樓威脅大減,想要戰勝她們,不過就是時間問題,因此也不願和那王清容拼命,只是好生招架,也想這王清容這般使力,消耗必快,待她氣力不濟之時,自己只輕松一劍便能挑翻了她。
然而,就在覺得己方勝券在握之時,他忽覺周身驀地一寒,眼前一花,手腕一涼,長劍飛月兌,還沒待他弄清是怎麼一回事,他已是被人一巴掌給扇飛了出去,在空中打個滾,從牆上撞落,吐兩顆牙再想掙扎著爬起來,卻又是被人一腳給踩住臉,死死摁在地上。
這時,那朱文功的腦袋還是蒙的,甚至連被誰打的他都不知。只听旁邊有人顫聲叫道,「花……花鬼劍法!是花鬼劍法!他……他……他是真的……」
這叫出聲的人並不是佐明堂的,見那陌緩行轉頭看來,只覺背脊一陣發涼,膝上不覺一軟,連忙扔了兵器,伏在地上道,「小……小的不知是陌大掌門在此,剛才多有冒犯,實在是……實在是為那佐明堂的人所蠱惑,錯信了他們!他們還污蔑閣下是正道的奸細,當真是罪該萬死!小……小的只要閣下一聲令下,當即便豁出了性命,為陌大掌門除了這些魔道的敗類!他們才是真真的勾結正道的叛徒,萬死不足以抵消其冒犯上門之罪!還請陌大掌門即刻便下了命令罷!」
那旁人見如此,也紛紛丟了兵器,拜倒在地,口中喊道,「除奸衛道,萬死不惜!還請陌大掌門即刻便下了命令罷!」
這陡然的突變,來得太快,那淚雪樓的女弟子們本還以為自家阮師姐是真被那陌緩行給騙了,而此刻看那陌緩行的手段才知,原來他竟真是花鬼蝴蝶前輩的大弟子,天齊劍的傳人,陌緩行!
「魔道一十二座第五座,淚雪樓眾女弟子參見陌大掌門!」那淚雪樓眾女弟子紛紛單膝跪下,對著陌緩行抱劍相拜。
而那猶自愣著的佐明堂眾人,此刻也是連忙跪下,伏在地上道,「魔道一十二座第三座,佐明堂弟子,拜見陌大掌門!」
這下那朱文功可是終于看清楚自己臉上那人究竟是誰了,他心中惶然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額頭滾下涔涔的汗珠,眼光閃爍,面色漲紅,突然手在地上亂抓,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想要掙扎著爬起來,然而那陌緩行一腳卻把他摁的死死的,如此散亂的心神,氣力都聚不到一起,那朱文功又哪里能夠從陌緩行腳下掙月兌出來。
那朱文功徒勞了半天,忽然厲聲吼道,「你們干什麼!你們都跪下來干什麼!那陌緩行不是早去了氤氳地府嗎!你們先才不都說他是假冒的嗎!怎麼這下都跪起了他來!你們都給我起來!起來啊!」
他粗著脖子嘶吼著,那地面已經被他的臉擦出了一片汗漬。見人群不動,他暴躁心下,近乎咆哮道,「這個人是假的!他不是陌緩行!你們難道都瞎了嗎!他連天齊劍都沒有,怎麼可能是陌緩行!他是正道派來的奸細!是我們的敵人!老趙!老吳!你們都給我起來!難道連那些勢利小人的話你們也要信嗎!那淚雪樓的人才是勾結正道的叛徒,我們是除奸衛道的義士!你們為什麼要跪,為什麼要跪!」
他自嘶吼,那佐明堂伏在地上的兩個中年漢子,轉起頭對視一眼,又趕緊埋下,只听左邊那漢子埋著頭道,「少爺,剛才……剛才真的是花鬼劍法啊,除了花鬼蝴蝶前輩的大弟子,這世上就沒有第二個人會了,少爺,您……咱們這次是真的弄錯人了!」
那右邊的漢子也道,「陌大掌門,這一切都是誤會!相信我們絕沒有勾結正道要謀害您,懇求您網開一面,放過我們家少爺罷。所謂不知者不罪,您大人有大量,念在同是魔道的份上,求您放過我們罷。」
那旁邊佐明堂的人也跟著喊道,「懇請陌大掌門念在同道的份上,放過我們罷。」說著上下扣拜,嘴里念道,「放過我們罷,放過我們罷……」
那朱文功見狀雙眼暴睜,又要掙扎這起來,口里瘋狂地喊道,「都給我閉嘴!閉嘴!不許拜!不許拜!」忽然,他眼下一道劍光射落,卻是一柄長劍挨著他脖子插在了地上。感受到那劍上冰冷的氣息,掀開自己的皮膚鑽到了腦海,朱文功只覺腦中一清,心中頓時便冷靜了下來。
「你看我現在還配做花鬼蝴蝶的弟子嗎?」那陌緩行居高臨下地看著朱文功,森冷嚴厲聲音,直把那朱文功听得心中一顫。他吞了口唾沫,嗓音有些沙啞道,「我……我……」感受那脖子上的冰冷越嵌越緊,他雙眼一閉,幾乎嗚咽道,「我冒犯上門,罪該萬死,求陌大掌門念在同道的份上……放我一命。」說到這里,他渾身氣泄,便猶如放棄了生命中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眼角不覺淌下了淚來。
陌緩行抽了長劍,大袖一揮,冷喝道,「滾!」
那佐明堂的人連連叩謝,跑過去抱起朱文功便即退走,而那些魔道的小人物也跟著千恩萬謝,趕緊退走。
那陌緩行抬頭望著二樓窗口,冷聲道,「這下你該滿意了罷!」
那小寒輕巧一笑,道,「還算不錯,沒給我丟人!」
那陌緩行道,「那你還不放人!」
那小寒下巴一翹,眼楮往天上看去,道,「不放!」
那陌緩行一臉陰沉道,「你到底想怎樣!」
那小寒道,「我不想怎樣,我只不過是好奇,為什麼別人那樣說你,你都毫不在乎,而我不過是抓了兩個跟你毫無關系的人,你就這樣關心,難道,你自己不覺得奇怪麼?」
那陌緩行道,「哼,那有什麼奇怪!別人怎麼說我,那都是我的事,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而若要是因為我,再次使得別人受累,無論是誰,我都不會答應!」
那小寒奇道,「再次使得別人受累?你難道已經使很多人受累了麼?」
那陌緩行面色一變,喝道,「你夠了沒有!要殺要刮,盡管沖著我來!欺負兩個女人,算什麼英雄!」
那小寒無所謂道,「反正我也不是英雄,欺負一下女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陌緩行道,「你……」
那小寒道,「好啦好啦,我先放一個。」她松了捏在阮清香咽喉的手,只輕輕一掌拍去,那阮清香哎呀一聲,便往後彈開,她繼續道,「不過你還得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能再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