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心猛吸口氣,胸中怒火都跟著這口氣卷回了肚子,散得沒影,她滿臉驚訝道,「你……你說什麼?」
荀慵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告訴師姐而已,其實師姐你也早該察覺到了……」
藍心沉默了一會兒,嘆口氣道,「你我被關在這里,生死未知,這時你說這個做什麼?」
荀慵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說,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藍心不語,荀慵道,「師姐,在你心中,我永遠比不上那根簪子,但是,在我心中,你比什麼都重要。我……」
藍心打斷他道,「好了。」她心緒有些混亂,道「你別說了。」
荀慵只好閉嘴,兩人在黑暗中相對沉默,這囚室里空氣有些陰冷,荀慵每吸一口,都覺滿腔苦澀,暗道,「叫我別說,便是以後都不許說了麼?我究竟是哪里不好,為什麼師姐總是要回避我呢?哎,自古多情,總被雨打風吹去,奈何清愁不忘我,痴了相思……」他一顆心被澆得冷冰冰的,雖然早料到是如此結果,但真到這時候,還是覺得無比失落。
過了一會兒,藍心道,「師弟。」
荀慵道,「嗯?」
藍心道,「我其實,也早知你一片心意,只不過……」
荀慵道,「只不過?」听她語氣好似並非如自己想的那般堅決,荀慵的心中又活絡了起來,問道「只不過什麼?」
藍心搖頭道,「師弟,我……」她欲言又止。
荀慵急道,「哎,師姐,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快說罷,是生是死,我什麼也不怕了,你說罷!」
藍心點點頭道,「好,師弟,我……我並不喜歡你。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師弟,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和你……和你……」藍心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便沒了聲音。
荀慵聞言,長嘆一聲,其中味道,甘苦自知啊,可跟著,他又笑了兩聲,道,「師姐,我還當你要說什麼呢。無妨,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只要你還讓我跟在你身邊,將來的事情,可誰都說不準呢!」
藍心奇怪道,「你不怨我?」
荀慵道,「怨?呵,我怨誰也不會怨師姐你啊,喜歡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怨呢?」
藍心面上微紅,忸怩道,「這些話,你別說了,怪羞人的……」
荀慵聞聲知意,不禁哈哈大笑道,「好,不說了,不說……」可他總覺得這事情有戲,不禁在囚室中放聲大笑了起來,听起來十分暢快。
吱呀一聲,光線從旁邊射了進來,兩人好久沒見光了,不由都是側頭眯眼,只見囚室門被人打開,兩道身影走了進來,其中一人笑道,「哈哈,兩位一個是郎有情,一個是妾無意,這往後日子,必生情趣啊。」
他手上一招,掌力飛出,荀慵和藍心兩人身上的鐵鏈應聲而斷,而胸前也都受了一掌,兩人悶哼一聲,均是一**坐在了地上,他們被囚多日,食水不進,身上早已無力,都有些麻木了。
荀慵甩了甩手腕,眯眼看那門前黑影,問道,「蕭烈?」
那人笑道,「不錯,正是在下。」
藍心坐在地上,歇了兩口氣,道,「你來干什麼,還松了鐵鏈,難道是要放了我們?」
蕭烈搖頭嘆道,「哎,你們有高人相助,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藍心兩人對視一眼,齊道,「高人?」兩人看他身邊一人,依身形應當是位女子,藍心道,「你說的高人,便是她?」
蕭烈道,「正是。」
荀慵眯眼看了半晌,忽然一驚,道,「是你?」
那女子笑了笑,聲音如秋末冬初的風鈴,帶些清冷道,「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冬……」她忽的頓住,改口道,「荀慵,許久不見,你過的還好?」
荀慵似乎並不喜歡這個女人,不咸不淡道,「你怎麼來了?」
那女子笑道,「見你落難,我怎能不來?那劍湖秋水救不及你,可于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怎麼?你不高興?」
荀慵哼了一聲,道,「那倒沒有,能出這暗無天日的牢籠,我自然是高興得緊。只不過……」
那女子道,「只不過?」
荀慵扶藍心站了起來,關心問道,「師姐,你還好罷。」
藍心點了點頭,道,「師弟,她是誰?」
荀慵道,「一個斤斤計較的女人罷了,不用理她。」
藍心疑惑,那女人卻是咯咯笑了起來,道,「荀慵,你還是那麼可愛。」
這時兩人已經適應了囚室內的光線,只見那女子眉目如畫,鬢發如雲,一身墨染長裙襯得肌膚雪白,晶瑩剔透,她掩嘴笑著,盡態極妍,看得藍心自慚形穢,暗道,「這般的美人,比大師姐恐怕也不讓上幾分。」
荀慵冷淡道,「哼,說罷,你又要我做什麼!」
那女子聞言,笑得更是開心了,道,「我救你可是誠心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呢?」
荀慵見她笑容,渾身不自在,道,「若是如此,那我便走了。」
拉起藍心,便要往外面走去,那女子卻道,「哎,等等。」
荀慵道,「怎麼?不讓走麼?」
那女子笑道,「你還沒謝我呢,就這樣一走了之,你心中能安?」
荀慵極不情願的一拱手,道,「多謝了。」說著還要走,那女子又道,「哎,你慌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荀慵又止住腳步,定定望著那女子,道,「說罷,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憑我倆的關系,你就算欠我些人情也不算什麼……」
荀慵眉頭狠皺,極不耐煩道,「你夠了沒有,再不說,我可真走了!」
那女子忙道,「好好好,我說就是了,哎,你這人真是,還說我斤斤計較,我看你比我這女人還要計較的狠些!你既不願意欠我,那我這里就有一個小忙需要你幫上一下,當然,若是你不願的話,我也不勉強……」
荀慵把眉頭攢的極緊,終于一拉藍心,往門外出去。
後面那女子喊道,「哎,別走啊!」
荀慵頭也不回,帶著藍心一路遠去。
那女子見兩人背影,笑靨如花,感嘆道,「這孩子,還是那麼可愛。」
旁邊蕭烈一直不語,這時才道,「這就讓他們走了?」
那女子一笑,胸有成竹道,「還會回來的。」
蕭烈眉毛一挑,果然,不久就見那囚室外面,荀慵被藍心給硬著頭皮拉了回來,他臉上神色極是難堪,蕭烈兩人走出囚室,那女子對荀慵笑道,「怎麼?舍不得走了?」
荀慵冷哼一聲,偏過頭去,藍心對蕭烈道,「前輩,我有一事相詢,還望前輩賜教。」
蕭烈道,「何事?」
藍心道,「我有一支楓黃簪子,听人說是落在了你蕭家,我想問,是否確有此事。」
蕭烈眉頭微皺,道,「你們擅闖我蕭家便是為了這支簪子,可那簪子如何能夠無緣無故落在我蕭家,難道姑娘不覺得奇怪麼?」
藍心也覺被那小寒幾人給騙了,可奈何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但凡有半絲可能,也容不得稍微猶豫,道,「可是,拿我簪子那人,確實說簪子就在你蕭家,我……我也是全無辦法了,只好來你蕭家探索,我們確實沒有半分惡意,只想尋回那簪子,那是我姐姐的遺物,還望前輩成全!」
她說著拱手低頭,聲誠禮摯,極為恭敬。
蕭烈皺眉道,「拿你簪子那人是誰?」
藍心道,「太上魔門,少師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