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雞下凡 第34回 端過端陽仙姑上門 喝小...

作者 ︰ 顏公上

由于只有十二個人,劉大漢沒有月兌產,自己也在埋頭錘,他人長得胖,汗水看起來比其他人多,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干的地方,被汗水浸濕透了。他見公上、大華、毛濤三人優哉游哉的樣子,便丟下鐵錘問︰「你們怎麼不干了呢?」

公上、大華笑而不答,毛濤賣弄地說︰「我們已經干完了,而且每個人還錘了五根。」

劉大漢不信,說︰「你騙人,你們三個怕是神仙,比我們要能干幾倍?」

毛濤說︰「你不信,你自己去看就是了。」

劉大漢站起身來,走到他們三個人錘好了的道渣上,這里刨刨,哪里挖挖,然後驚奇地說︰「當真的呢,你們是怎樣搞的,這麼快?」

三人都只笑不答。劉大漢望著公上說︰「小顏,你出的啥子鬼點子?說出來,讓大家都學你們的這個樣子干。」

公上走到劉大漢的工地處,叫大華、毛濤重復了一次自己的做法,工友們看後都深受啟發,模仿這種做法,但劉大漢說︰「你這個辦法不行,萬一在驗收時,人家挖到了這堆鵝蛋怎麼辦?」

公上說︰「隔這麼遠一堆,他好容易挖倒,實在挖倒了,那只有自認倒霉,返工就是了。」

劉大漢仍然搖頭,好像有了更好的辦法,說︰「今天都要收工了,明天看我的。」

第二天,劉大漢將那些不好錘的、倒大不小的很分散的鋪壓下面或中間,上面仍然用四公分以下的和新錘爛的小碎石蓋面,十二個民工有效仿公上的,有效仿劉大漢的。不到一月,一公里的道渣便完工了,民工在工棚里休息,緊張地等待著驗收。

劉大漢一個人去請了鐵路局的人來驗收,下午,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工棚說︰「還是應該按小顏他們的辦法整,他們的那種搞法都過了關,我們的那種搞法全部返工,還挨了批評,說再發現弄虛作假,不僅分錢不發,還要罰款。明天,凡是按我那種整法的,都去返工。」

基于劉大漢是頭兒,公上叫大華和毛濤去幫劉大漢返工,劉大漢十分感動,說︰「按這種搞法,這里的工地只有兩公里叫我們做,最多干一個月,我今天到米易去一趟,找一下劉癩子,看有其它工地沒有,有的話,到時候我們又一起去。」

公上說︰「要得,你的活路我們三個幫你干,你安心去聯系。」三個人當天便把劉大漢的活返完工了。

王秀當天收到公上的信後,看了十遍,邊看邊流淚。她問送信的人︰「你曉不曉得他走哪里去了?」

送信的人搖了搖頭,說︰「不曉得,他只叫我把信交給你,沒有說其他的。」

李玉在旁邊不知發生了啥子事,見王秀哭得這麼傷心,緊張地問︰「啷個,他走了?」

王秀把信給他她,她看了後罵道︰「這個丕崽兒,太絕情了,不行,去把他找轉來,讓我來收拾他。」

王秀掉著淚說︰「他人都不曉得在哪里,怎麼找?」

李玉一愣,看著送信的人,問道︰「他是一個人走的,還是和其他人一起走的?」

送信人苦笑著說︰「他們是十多個人一起走的,但到哪里我不曉得。」

李玉窮追加不舍︰「他們是回家,還是到另外的工地干活?」

送信人說是︰「可能是到另外的工地干活去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曉得。」

李玉把信遞給王秀,順便拉著她的手說︰「走,找劉癩子去。」

王秀听後轉涕為笑,高興地跟在李玉後面。二人到了鐵路下面的農家,李玉站在地壩里高聲叫道︰「劉隊長,出來!」

挖地基的小工走了,還有泥水匠和木匠等人在工地上干活,劉癩子是包工頭,當然不能走。他正和在屋里休息的工人打拱豬。他長得白白胖半的,因他是癩子,再熱的天都戴著一頂青藍帽子,听到李玉的叫聲,翻身起來,走出門外,見是王、李兩位施工員,忙問道︰「哎呀,兩位仙姑怎麼會到這里來,找我有啥子事?」

李玉挽著王秀的右腕,不客氣地問︰「你曉得劉大漢他們到哪里去了?」

劉癩子不知發生了啥事,緊張地說︰「到炳谷去了,怎麼,有啥事嗎?」

屋里的三個民工也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緊張地看著二人。

李玉不依不饒,厲聲責怪道︰「他們走你怎麼不給我們說一聲呢?他們去干啥子去了?」

劉癩子不敢惹兩位小姑女乃女乃,因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他怕原來的工程質量出了問題,便苦笑著,小心翼翼地說︰「我不曉得你們要找他,所以就沒…沒有給你們打招呼……」

李玉听不慣他嗦,急問道︰「我是問你他們到炳谷去干啥子去了?」

劉癩子忙答道︰「他們是去錘道渣去了。」

「在炳谷哪個地方錘?」李玉咄咄逼人。

劉癩子已經很習慣這種無禮的問話了,說道︰「具體在哪個地方我不曉得,但肯定在炳谷。」

王秀這時問道︰「那要怎麼才找得到劉大漢?」

劉癩子邊想邊說︰「這個……,這個,我也不好找,不過劉大漢肯定是要上來的,等他上來我問清楚。」

王秀說︰「不消,他上來你叫他來找我就是了,記住,叫他一定要來找我。」

劉癩子馬上說︰「好、好,我記住了。」見二位的態度比較緩和,便試探性地問︰「二位仙姑找他啥子事?我才好給他說?」

李玉說︰「啥子事你不管,他上來你一定喊他來找我們就是了,記倒哈。」

劉癩子笑容可掬地說︰「記得倒,記得倒,你們放心。」

王、李二人走了。

待二人走後,劉癩子說道︰「狗日的劉大漢不曉得又惹倒啥子事了?使這兩個先人板板親自找他。走,進去繼續打牌。」

劉大漢上午高興地到了米易,到了劉癩子住的農家,見劉癩子在打牌,笑嘻嘻地叫道︰「劉二哥,又在耍啊?」

他和劉癩子是隆昌人,是老鄉,喊得很親切。劉癩子听到是劉大漢的聲音,馬上回過頭來,驚叫道︰「嘿,大漢,你終于來了,你來了有你好果子吃,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得罪了王施工和李施工,你們剛走那天,她兩個就凶神惡煞地跑來找我,問你跑到哪里去了。」

劉大漢想了一下說︰「沒有呀,我怎麼敢得罪她們呢?」

「沒有得罪她們,她們那麼凶找你干啥?還給我說,你上來了一定要去找她們,我給她們下了保證的。」劉癩子邊打牌邊說。

劉大漢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後腦說︰「哎呀,我曉得了,她不是找我,是找小顏。」

劉癩子問道︰「小顏是哪個?她們找他干啥?」

劉大漢高興地說︰「哎呀,你不曉得,這個娃兒凶得很,就是前次他喊王施工來查我們的質量那個娃兒,王施工想和他耍朋友,他還不想干……」

劉癩子打斷他的話問道︰「啥子啊,王施工想和一個農村娃兒耍朋友,他還不想干,王施工長得那麼漂亮,是不是中了邪哦,這個娃有那麼凶?」

劉大漢笑著說︰「說起來是沒有人相信,但就是這麼回事。這個娃兒不僅討女人喜歡,還滿腦殼的鬼點子,這次在炳谷,全好得他,不是我們這個活路做不下來。」

劉癩子想打牌,說道︰「再凶還不是個農民,有球的用。算了,你快去找王施工,別影響我們打牌。」

劉大漢說︰「我來是想問一下,我們那邊的工地馬上就要結束了,你落實了新工地沒有,有的話,我好安排。」

劉癩子說︰「有一個工地正在聯系,等落實了再說。」

劉大漢起身說︰「好嘛,那我等你消息,我去找王施工去了。」

劉大漢一個人到了米易糖廠工地,剛進門口,李玉在兩百米外便看見了,高興地說︰「劉大漢來了。」王秀回頭一看,急忙向劉大漢走來。李玉在後喊道︰「劉大漢,你死到哪里去了,走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

劉大漢邊走邊笑著說︰「哎呀,我們走的時候沒有搞得贏,怎麼,王施工焦倒了嗎?」

王秀先到劉大漢面前,急切地問︰「他在哪里,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快說?!」

劉大漢賣弄地說︰「當然哦,我們是公不離婆,秤不離砣。肯定在一起 。」

王秀又問道︰「你們在炳谷哪點兒?我要去找他。」

劉大漢說︰「就在炳谷火車站下車,過了大橋,穿過遂道走一百多米往右拐,下去又走一百多米,那里只有一戶農民的房子,我們就住在這家人屋里。」

她對炳谷比較熟悉,炳谷下去便是渡口,听後使勁地點頭,說︰「你千萬不要給他說你告訴了我,我害怕他再跑。他如果跑了,我要找你要人哈」

劉大漢笑著說︰「好嘛,我不給他說就是。怎麼,你要來找他?」

王秀搖了搖頭,神秘地說︰「天機不可泄露,總之你不準給他講就是了,千萬、千萬。」

劉大漢當天下午回來,公上他們早已收工,全部坐在地壩邊竹林下的陰涼處,見大家在耍,高興地說︰「劉癩子新包的活路還沒有最後落實,他叫我們先把這里的活路干完再說。」

他看著公上突然搞忘了對王秀的承諾,說道︰「喂,小顏,我都踫到王施工了,他問我你在哪里,是不是跟我在一起?」

公上緊張地問︰「那你有沒有跟她說?」

劉大漢怔了一下說︰「沒有,沒有。你不曉得怕她啥子?是我來,我巴不得讓她曉得,有福都不會享,劃不著。」人們笑話了一會兒,當夜無事。

第二天是五月初五,人們都在議論五月初五的端陽節,為自己不能回家過節而傷感。劉大漢安排房主端陽節去割點肉回來給大家打牙祭,人們想到明天要吃肉,便又淡化了思家的低落情緒,紛紛出去返工去了。

公上、王大華、毛濤等其他兩三個人因未返工,便在床上休息。幾只豬在樓下豬圈里打轉,吼叫,豬圈里的豬屎臭味帶著一股清香伴著三人睡了一個多月,三人已經習慣了,下午公上和大華在豬圈樓的鋪上睡午覺,毛濤是個閑不住的人,在外面耍去了,下午四點鐘左右,毛濤站在地壩里急促地喊︰「顏哥,顏哥,快下來,有人找你。」

公上被毛濤喊醒,認為毛濤在開玩笑,罵道︰「鬧個球啊,屁大爺找我。」

毛濤在樓下認真地說︰「真的有人找你,你下來嘛!」

公上伸了個懶腰,從鋪上跳起來,眼往下一看,愣住了︰王秀戴頂安全帽站在地壩中間,此時火辣辣的太陽,像蒸蘢一樣熱,王秀拿著一塊手巾在不停地擦香汗。她見公上睡在豬圈樓上,淒苦地笑著。公上忙從樓梯上下來,走到她面前說︰「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這麼熱,你來干啥?」

未等公上說完,她撲在公上懷里哭泣起來。公上也控制不住,兩個眼淚滂沱,抱頭痛哭。一個找公上,想公上找得苦,一個睡豬圈,下苦力,下賤之苦,不由悲從中來,雙雙痛哭。

毛濤,三個隆昌民工和房主人看在眼里,雖沒有掉淚,也為這一對情人傷感。站在地壩里和階檐上看著二人傷心痛哭。

哭了一會兒,王秀用握手巾的手,趁公上未注意,抓住公上的左耳,說︰「你這個騙子,走的時候不說一聲,走到哪里不說一聲,害得我到處找,你跑?你跑?」

公上裝著很疼,喊「哎喲,哎喲。」他見王秀都放得很開,不怕人笑,也一把將王秀抱在懷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騙你。」

王秀溫情地發怒說︰「我不管你有意無意,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

房主人沒有見過這種場所,張口結舌地站在階檐上看著他倆。三個隆昌民工,腦子里也一團霧水,怎麼王施工會到這里來?見到公上這麼親熱、隨便?驚奇地看著他們笑。大華在樓上伸出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倆。毛濤向來無心計,想到哪里說哪里︰「王姐,今天好生收拾一下顏哥,你對他那麼好,他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公上笑罵毛濤︰「毛濤,你跟我記著,改天我才收拾你。」

毛濤做了個鬼相,三跳兩跳上樓和大華一起。

公上放開王秀,側身用右手指了一下豬圈樓上,說︰「你冒著酷暑,千里尋夫,既來之,則安之,請上樓到寒舍一敘如何。」說完用右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很有紳士風度。

王秀見公上酸不溜秋的樣子,嫣然一笑,伸手牽著公上的左手,跟著上樓。她爬不上樓梯,公上連推帶拉才將她拉到樓梯的中間。她往大華、毛濤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問︰「你就住在這里啊?」

公上坐在剛上樓的谷草上說︰「啊,怎麼,奇怪嗎,豬作伴,草當蓋,好一個世外桃園,人間仙境,非我等之人而無福享受也。怎麼樣,我的千金小姐,國家干部,也來享受享受這天堂般的世外桃源,神仙過的日子?」

王秀知道公上話中有話,嘆了口氣說︰「唉,當真是這麼苦,真夠難為你了。」

公上說︰「難為,有啥子難為的?我天生就是這個命,習慣了,倒轉顯得舒服。」

王秀站在樓梯上說︰「這都是你自己找的,不說這些喪氣話了,下來找個地方,我有話跟你說。」

公上抱拳說︰「夫人之命,不敢不遵,娘子請。」說罷給大華、毛濤打了個招呼,牽著王秀的手,一步一步地下樓。

倆人依偎著走出地壩,太陽把兩人的影子倒在前面。太陽太大,天氣太熱,公上心里非常難受,表面上高興地問︰「我們到哪里去?」

王秀雙眼深情地目視著公上說︰「我啷個曉得到哪里去,我人生地不熟,你說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公上說︰「好吧,那我們就頭頂烈日,腳踏熱土,在這神州大地上,漫無邊際地遨游,讓太陽來考驗我們的愛情吧。」

王秀高興地說︰「好,好,我們倆看誰先受不了,誰先受不了,就是誰對愛情不忠貞,誰就要遭天打雷轟,要不要得?」

公上忙用手阻止說︰「別別別,別說得這麼嚴重,愛情是幸福的,何必找罪受呢?這個地方沒有陰涼處,我們在隧道里去坐一會兒,等太陽下山後再說。」王秀挽著他的左腕使勁地點頭。

他倆剛走上鐵路,正在返工的民工,同時停下手中的活,座位或站在鐵路兩邊,直瞪瞪地看著公上、王秀手挽手地在鐵路上旁若無人的徐徐走來。劉大漢回來後本來是站在鐵路上指揮民工返工的,見公上和王秀過來,像做了賊一樣,苦笑著要往鐵路下邊走——

公上一下子明白了,大叫一聲︰「劉大漢,站住。」

劉大漢被公上的叫聲怔住,收回剛要下坡的左腳,側頭苦笑著打招呼︰「王施工來了嗎?」

王秀詭秘地一笑說︰「劉隊長,沒想到你也到這里來了,走的時候啷個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呢。」

劉大漢不知怎麼作答。

公上說︰「演、演、演。你們不要演戲了。劉大漢,你這個叛徒,內奸、工賊。你說,是不是你出賣的?老實交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劉大漢裝著不懂,問︰「我出賣了啥子?」

公上指著他說︰「是不是你告訴她我在這兒的?」

劉大漢舞著手說︰「沒有,沒有,我不曉得,不信你問她,別冤枉好人。」

王秀看著公上開心地笑。

公上嚴肅地說︰「冤枉好人?劉大漢,你對我哪點不滿,你叛爹、叛媽,還背叛了我。今天非要把你抓到公社去,老實交待你的罪行!說!你是怎麼投敵叛友的?」

劉大漢見公上在故意幽默,便裝出一副受審訊、挨批頭的神態,雙手平吊在兩邊說︰「我不對,我有罪,對不起朋友。我那天到米易,不該給王施工說你在這里,請政府寬大處理,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請政府給我個機會。」

王秀和民工們都笑了起來。公上居然像個干部,得理不饒人,說︰「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你不打,他就不倒。讓我們踏上一只腳,叫他永世不得翻身。今天就算了,你必須認真接受勞動人民的監督改造。」

劉大漢點頭哈腰地說︰「感謝對我的寬大處理,我一定好好接受勞動改造。」

公上用手擦了一下頭上的汗,順勢用手指劃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弧圈,對著眾人說︰「劉大漢,他打著紅旗反紅旗,口是心非,你們要提高革命警惕,他要是不老實,你們馬上向政府報告。誰要是知情不報,與他同流合污,與他同罪,知道嗎?」

眾人附和說︰「好,好,他要是不老實,我們把他抓到公社去坐學習班。」

經兩人這麼表演,人人開心,個個開懷,苦中有樂仿佛進入了春天。

這時有一趟從昆明開往成都的直快列車飛馳般的開了過來。因天氣熱,車窗全部都是打開的,臨窗的男男女女見公上、王秀手挽著手站在鐵道旁邊,感到很好奇,紛紛伸出頭來看。公上見車上的人大驚小怪,彎腰在地上拾了一個碎石,做出要打的樣子,車上的人見狀,火速把頭偏回去,惹得車上車下的人大笑。火車過後,兩人挽著走了。

王秀開心極了,一雙幸福的眼神總不離開公上的臉,示意她心里對公上的深愛。公上假裝不懂,借太熱而疾步走向隧道。

到了隧道中間,公上停了下來,隧道內仍然一片漆黑,偶爾有列火車穿過,他倆盡情地依偎,擁抱,親吻,忘乎所以,乾坤不在,天地無存。說不完的知心話,談不完的相思情。僅菅如此,公上內心深處有一種負罪感,他不知道這是見異思遷,移情別戀,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顯得無可奈何地順其自然。

兩人走出洞外,一晃太陽落坡,已是黃昏,公上搖著王秀的雙肩說︰「天快黑了,怎麼辦?」

王秀看著公上說︰「你說嘛,我听你的。」

公上說︰「我們到炳谷去吃飯,吃了飯再說。」

王秀說︰「好嘛。」

兩人到了炳谷唯一一家餐廳,要了兩個炒菜,二兩酒。公上三口酒下肚,詩性大發,左手端著酒碗,右手拿著筷子,雙眼看著王秀,口中念道︰

美女加美酒,不枉世上走,

身雖無半文,心卻有萬斗。

念完他喝了一口酒,將酒碗和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感慨地說︰「這不是我的現實寫照嗎?」

王秀裝著生氣地說︰「你好壞,成天想著美女和不開心的事,心里就是沒有我。」

公上沒有听到王秀贊許自己出口成詩的話,心里有所失落,馬上接口說︰「我心里沒有你,哪里會有如此感慨?想出這麼好的千古絕句的詩來。」

王秀高興了,但又抱怨說︰「你心里有我,啷個離開米易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狠心地走了,害得人家天天想你,到處打听你,不是劉大漢,還不知道在哪里去找你,如果找不著你,我這輩子……。」話未說完,淚水便流出來了。

餐廳只有他倆人吃飯,服務員在街上和熟人吹牛去了。公上見四處無人,便說︰「好了,好了,我不對,我有罪,下次不了。」

王秀搶著說︰「不不不,沒有下次,我們從此不分離了,好不好?」她用右手抓住公上的左手,等待公上答復。

公上哄不來女人,煩躁地說︰「這可能嗎?你能養活我嗎?我能靠你養嗎?還是那句老話,一般人認為,我這個農民找到一個像你這樣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工人,是不得了的事。甚至他們認為是天方夜譚,是不可能的事,我何嘗又不是這樣想的呢?故我始終認為我不配你,你應該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心上人。我一窮二白,一無所有,不想拖累你,害你一輩子。你找個工人或干部,可以過上一輩子的幸福生活。跟了我,我能給你什麼?金錢?榮譽?地位?什麼都沒有?反而遭人歧視,這又何苦呢?加上我的虛榮心也接受不了老婆養丈夫的事實,我寧願受苦,但我要奮斗,雖然現在什麼都不準做,農民只有做莊稼,但我深信有那麼一天,我會出頭的。皇天不負苦心人,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懂了嗎?這不是狠心,這是好心。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下清楚了罷。」

王秀點著頭說︰「我早就懂了,清楚了,你以你是農民而自卑,沒有勇氣面對愛情,你一窮二白,一無所有,一塌糊涂,一無是處為理由而拒絕你想要而又不敢要的愛情。你為了體面,風光,所以你無法接受一個條件比你好的女人,怕惹人笑話。我正因為對你有感情,認為你有出息,加上確實愛你,才苦苦相隨,相依為命,根本沒有考慮過什麼金錢、榮譽和地位,那些我都不要,我只要你,懂了嗎?清楚了嗎?哈兒。」說了捏了公上一下。

公上嘆息道︰「唉,別人為沒有女人喜歡而煩,我為女人喜歡而煩,你們不知中了什麼魔,看中我那一點,非要舍利求弊,棄好就壞,真是少女的心,秋天的雲,捉模不透。」

王秀說︰「你知道女人為什麼喜歡你,除了你幽默、風趣,氣宇軒昂,神采奕奕,有特別好的氣質外,主要是你顯得成熟,誠實,給人一種安全感,你說話、處事,就象一個四十歲的男人一樣,面面俱到,對女人極具誘惑力,所以那麼多女人喜歡你,懂了嗎,清楚了嗎?哈兒。」

「這恐怕就是我苦難人生鍛煉出來的吧。我的環境惡劣,天天逼迫我去想,這也是無可奈何,不得已而為之。這恐怕也是壞事變好事,苦中有樂吧。哎,那麼多女人喜歡我,你不但不吃醋,反而顯得很平常,這是為什麼?」

王秀瞪著眼說︰「我啷個不吃醋,但我吃醋她們就會不喜歡了你嗎?只要你不花心,負心,其它啥子事情我都不管。」

「你不覺得我就是一個花心和負心的人嗎?每當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對不起鳳雲,心里特別難受。認為自己是個壞人,總感到內疚不安,這恐怕是我心里矛盾之所在,認為自己在欺騙愛情,你認為呢?」

王秀說︰「我不這麼認為,只要你未結婚以前,任何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你不是在欺騙愛情,而是在逃避愛情。你受舊思想的約束,從一而終,所以管它愛不愛,是不是愛,你都故意排斥,你把耍朋友當成結婚。由于你很優秀,不像其他男人無人喜歡。而你是人見人愛,所以你很煩惱,很矛盾,認為自己對愛情不忠,所以你不能敞開心扉,大膽去愛一個該愛的人,這就是你的毛病。」

公上反過來抓住她的手,說︰「精闢,難得,受用。知我者,王秀也,你既然把我說得這麼透徹,吃了飯,今晚上怎麼辦?!」

王秀溫情地說︰「我的心和人都是你的,隨便你怎麼辦?」說完臉一紅,頭一低。

公上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了,便又問︰「我是說今晚你到哪里去睡覺,你是怎麼安排的?」

王秀失望地說︰「我是來和你過節的,你自己不安排,還問我怎麼安排的?你說得出口。」說完做起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不知公上有何說法?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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