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虐渣本紀 第十九章 張弦清

作者 ︰ 南風暖

大元宮,立政殿。

宮門外的奴僕見皇後的儀衛行來都躬身低下頭。

皇後一邊快步走入寢宮一邊道︰「太子最近是瘋了麼?」臉上是難掩的慍色,保養得體又端莊不喜言笑的臉上因這神情越發嚴肅,令底下的人膽戰心驚、小心翼翼。

皇後雙手展開寬袖坐于寶位上,待手掌疊加壓回腰月復時又道︰「一座行宮說改成府園就府園,還要贈與林玉蘭,他知不知道這落在陛下眼里只徒增不明事理,昏聵胡鬧的印象?早先他對林玉蘭也沒有這麼上心,這幾日是怎麼了的,忽然又變了一個人!」

李太監幾步上前躬身拜道︰「回娘娘,咱家覺得陛下並未認為太子不明事理,那日太子提出置辦錢莊,化私有為國資,陛下也十分贊同,雖然太子向陛下討要了行宮十分古怪,可也在情理之中,若辦大事豈能不予手下之人一點賞賜?」

「這還是一點賞賜?這是一座宮殿!而且若賞賜旁的王公貴族也就罷了,偏偏是林玉蘭,太子想做什麼?」

李太監垂頭想了想,決定還是替太子說好話,他雖然是皇後派過去伺候太子的老奴,對皇後忠心耿耿,可畢竟易主了,現在管他的可是太子,能不為主子說點話?「娘娘,太子雖然心思寡淡,但也不是個愚笨的,自然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您放寬心,也許走著走著就明朗了,太子應當不會讓您失望吧。」

「我只是越來越不明白這個兒子的心思!」頓了一下,皇後輕輕嘆息,「如今選秀大選已定,這些姑娘都是個中翹楚,等年後遞上名冊再甄選幾個人作為太子妃備選,陛下及太後過目商定之後主持大婚,同不同意也由不得他了。」

再拖下去誰知道他又整出什麼ど蛾子!皇後在心里補了句,臉上都難掩郁色。她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有兩個不爭氣的公主,論實力還不如已故馮貴妃所出的明月公主和九皇子,畢竟那兩個庶子仗著陛下對貴妃生前的寵愛和愧疚十分得寵,明月公主又聰明伶俐,扶持九皇子上位是必然的。她十分擔心,若不是她乃原配,太子乃嫡出,娘家父兄位居權臣首位,恐怕照著陛下對馮貴妃生前的寵愛她與太子之位都難保。早前太子愚笨多為陛下不喜,她戰戰兢兢地為他謀劃拉攏朝臣才穩固地位,如今馮貴妃死了,太子也變聰明了,可這局面怎麼反而越難控制了呢?

皇後嘆息,手中緊握著妝花絹道︰「今年除夕年夜,陛下不是要置辦宮宴守歲麼?那時候家臣女眷都前來,擬定請帖把那丫頭也請來,本宮倒要看看幾年不見林玉蘭能變成什麼模樣!」

李太監心中驚了一下,抬頭望向皇後,見她神色堅定,便又低下頭應承︰「諾!」

…………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為了今夜守歲,燕情園除夕日自雞鳴起便忙碌了,下人們進進出出,抬物掃塵,裝扮府上紅紅火火。

珠兒與張姥姥正領著幾個丫鬟在院子中剪紅紙、飾彩燈。紅紙鋪了一地,甚是喜慶,下人們有說有笑,偶爾還有小廝進來稟報和請示張姥姥的聲音,十分熱鬧。

「听說沒了酒樓和莊鋪,林大人府上今年年貨置辦得也十分寒磣,往年都是紅綢鋪滿了府邸,又圍了外圍的樹枝,今年去采辦年貨踫上他們府上的下人,問了兩句,才知只是裝飾客人踫見的地方而已,後院只是簡簡單單布置,紅布都少買了五十匹呢,哈哈哈……」

「不僅紅布少買了,煙花爆竹、年貨都比往年少了一半,我瞧著他們府上的奴才今年都要過得寒磣,哪像咱們家小姐,一賞就是每人一兩,都夠咱們花一年了!跟著咱們小姐啊就是有飯吃!」

「足以說明他們林家之前都是靠著我們夫人的嫁妝活的,呸,不要臉!」

一群人嘰嘰呱呱地說著,好不亦樂乎,即便把當朝三品大員林瑯的臉面踩在地上嘲弄也毫不在意,因為他們家小姐不管呀,小姐護短呢,才不會為林瑯江姨娘等人訓斥她們。

門外幾名小廝扛著幾箱子重物進來︰「姥姥,臨安蕭家給小姐送來了東海屏風、綾羅綢緞、雨花石、薄胎瓷、青花瓷器等等年貨,管家命我們抬進後院,張姥姥看怎麼收拾?」

蕭家自從得了李持玉一筆財,見這名外甥女好說話、好相與也十分願意往來了,這不,過年就送來了一批年貨,令張姥姥等人十分意外。

張姥姥拍拍手上的紙屑上前︰「來了來了,放這兒吧,我與丫鬟們一同收拾,蕭家的大舅與表哥們真是客氣呀!」

珠兒笑道︰「咱們園子上今年真要豪闊趕超林府了!听說錢莊也開始盈利了呢,比以前更好!」珠兒笑著的同時往翠竹居看了看,那地方深處竹林中,被李持玉改作了書房,同時也做會客商討雅居之用。

今天除夕,年尾最後一天了,李持玉召幾位掌櫃過來商會,同時發放年底的賞賜。

李持玉穿越來大綏已近半年了,錢莊的存貸利滾利計策一經使用後到如今開始起效,只是這起效也只限于今日狀況了,若想把生意做大,沒有足夠的連鎖錢莊、吸納全國財富和便民民條件,以及沒有足夠的安全保障,還是無人敢把巨額錢財投入四有錢莊中的,這也是李持玉一直尋求有力靠山的原因。

小年之夜太子對她說的話她仔細考慮一番,撇開私人感情不談,能與太子合作的確是最有保障的,然而她的「四有錢莊」也絕對要匯入國資當中,受朝廷管控,屆時非她一人做主,朝廷管控多*多享樂,也不知這樣子對四有錢莊好不好,如果她還是大燕國的公主就好了,就不必發愁這些問題,因為她既是朝廷也是莊主。

商討之後見臨近巳時,李持玉便放幾位掌櫃回去了,並親自塞給他們每人一個紅封,一表言謝。眾掌櫃紛紛拜賀,感激不盡地散去,唯獨張弦清還留下來。

張弦清見李持玉背對著房門,一手壓在書案上,修長的手被烏漆桌面襯得越發盈白秀美。黑底夔紋直裾緊緊包住身材,因天氣寒冷,外頭穿了一件白狐裘。長發全被梳于頭頂弄成男子的發髻,戴金絲束髻冠,若非一開始知道她是女兒身,光看這沉穩的背影無人想象出這是一名女子,可以有這樣的氣度。

李持玉會客一般都喜歡穿男裝,這樣可以隱藏女子的柔弱,令下人們覺得她是主子。她知道張弦清沒離去,便道︰「張掌櫃還有事?」

張弦清又拜了一下,遲疑開口︰「小姐真打算與太子合作?」

李持玉低頭想了一陣,桌案上的手握起來,低低道︰「目前沒有比太子更合適的人選。」此話說出來有幾分無奈,她之前想過崔璟,想過旁的人,但都計劃泡湯了,只剩下太子主動上門來。只是那人是太子……無論是他的人還是朝廷背景都令她深思。

張弦清看書案筆架下擱了一張紅底燙金請帖,上面的鳳紋令他察覺出那張請帖十分高貴。他道︰「小姐今夜可是要參加宮宴?」

這話稍微有些僭越了。李持玉的背影僵了一下,回過頭來看著張弦清,眼底芳華清淺。

張弦清,跟了她近半年的人她還沒有仔細打量過。珠兒說得對,他長了一副好皮囊,身子頎長清瘦、面容秀逸柔美,正如他的性子溫文爾雅、沉靜有禮,從不做僭越或令人擔心的事,他辦事十分仔細認真,小小年紀能當上臨江樓與乾字號錢莊的掌櫃自有他的道理,幾個掌櫃中他是最出眾也是最令人放心的,即便才有二十三歲。

可是一個出身清貧無任何勢力無任何波折的人為何有這麼沉穩仔細的性格和這麼高超的忍耐,這世上天才是有,可庸才居多,能踫到天才少之又少,李持玉不信命,更不信偶然,她更信歷練後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所以從張弦清身上,她看到了太多無法理解的巧合的東西。

她道︰「弦清……」

話語親昵,令張弦清平靜的眼凝滯了一下,起淡淡的漣漪,而後余暉脈脈又十分淡渺地望著她。

李持玉轉過身來輕聲嘆息︰「那日听聞珠兒說我差點被崔璟的馬蹄踩踏在腳下時,是你救了我,因此你還傷了手,之前太繁忙沒有好好謝過你,現在給你道一聲謝禮。」李持玉說著拜了拜。

張弦清也拜了拜︰「不敢。」

李持玉又道︰「不過我的私事,張掌櫃以後還是莫要多管吧,仔細看顧莊上的事情即可,本小姐感激不盡。」後面一句話忽然轉冷,也把之前的親昵一掃殆盡。

張弦清的心頓時冷了,眼里的余暉隱去,又恢復往常平靜無波的模樣。他垂下眼簾似乎沉思片刻,最終躬身拜了拜,「屬下明白,屬下定當盡力!」

李持玉點點頭,便讓他回去了。看著他失落但還是隱忍,保持住往常沉靜的背影,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果然是要嫁不出去啊,珠兒又為她瞎操心了!

李持玉拿起桌上的皇後的請帖,這請帖放在這里有三天了,皇後出手果然不容置疑,不管她答不答應,今日皇後都會派人前來接應她入宮。晌午十分,皇宮里舉行蹴鞠、狩獵活動,還有外國使臣參加,未至夜晚宮宴已經開始了,所以不到午時她就必須入宮。

李持玉緊撮著那張請帖,心中滋生出厭惡和不甘心,那是她的大燕皇宮,為何令薛家的人佔領?可是不去又是違抗皇令,還有更麻煩的事需要應付,她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應付皇家的人。去,見到那群人難道她還需跪拜行禮?

李持玉輕哼一聲,把請帖扔于書案上,負手離去。

沒一會兒,皇後宮里的人便派人來接應李持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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