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風雲 第20章 邯鄲戰後的政治洗牌

作者 ︰ 橫笛落梅

廉頗大功于國,加官進爵,兼任相國(假相)。趙王為他重新修建了壯麗高大的府第,以前逃散的門客又紛紛要求回來了。廉頗怨恨他們在自己失意時的背離,宣布不再招收門客。

有人對廉頗說︰你這是為何呢?你富貴有權勢時,大家來依附。你落魄失意時,大家離你遠去,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嘛!越是富貴有權勢,眾人一齊來擁護,勢力就更大。越是貧窮、沒有地位,眾人就越是盤剝、輕視他,不要說是個人,就是國家不也是這樣嘛?廉頗听了才答應接受門客。

六年後,趙國派廉頗進攻魏國的繁陽,把它攻克了。趙孝成王去世,太子悼襄王即位,派樂乘接替廉頗。廉頗大怒,攻打樂乘,樂乘逃跑。廉頗也逃奔魏國的大梁。第二年,趙國便以李牧為將進攻燕國,攻下了武遂、方城。

史載︰趙孝成王十五年(公元前251年),燕國丞相栗月復以給趙王祝壽為名,出使趙國,偵探趙國虛實。回國後向燕王建議,趙國青壯年在長平之戰均被秦將白起坑殺,國內盡是孤兒寡婦,無力再戰,乘此良機攻趙必勝。燕將樂間認為趙國連年同秦作戰,百姓熟悉軍事,若興兵攻趙,燕軍一定會敗,堅決反對出兵。燕王喜不听樂間勸告,決意發兵攻趙國。他派栗月復為將,領兵6萬,戰車兩千乘,兵分兩路大舉進攻趙國。栗月復令部將慶秦率軍2萬攻代,自率主力4萬攻鄗。燕軍到達宋子(今河北晉縣南)後,趙孝成王令大將廉頗、樂乘統兵13萬(一說25萬)前往抗擊。廉頗分析燕軍的來勢後認為,燕軍雖然人多勢眾,但驕傲輕敵,加之長途跋涉,人馬困乏,遂決定采用各個擊破的方略。令樂乘率軍5萬堅守代,吸引攻代燕軍不能南下援救,自率軍8萬(一說2萬)迎擊燕軍主力于鄗。趙軍同仇敵愾,決心保衛國土,個個奮勇沖殺,大敗燕軍,斬殺其主將栗月復。攻代燕軍聞听攻鄗軍大敗,主帥被殺,軍心動搖。樂乘率趙軍趁機發起攻擊,迅速取勝,俘慶秦。兩路燕軍敗退。廉頗率軍追擊5里,直入燕境,進圍燕都薊(今北京城西南)。燕王只好割讓5座城邑求和,趙軍始解圍退還。戰後,趙王封廉頗為信平君,假相國,封樂乘為武襄君。

趙孝成王二十一年(前245年),趙孝成王卒,其子趙悼襄王繼位。襄王听信奸臣郭開的讒言,解除廉頗的軍職,派樂乘代替廉頗。廉頗因受排擠而發怒,攻打樂乘,樂乘逃走。廉頗亦奔魏。

還有一種說法是︰前251年,燕國攻打趙國,趙將廉頗大敗燕軍,燕國相栗月復和樂乘被俘虜,樂乘棄燕歸趙。趙國封樂乘為武襄君。第二年(前25年),樂乘、廉頗為趙圍燕,燕國重禮求和。五年後(前245年),趙孝成王去世。趙悼襄王使樂乘代廉頗。廉頗攻樂乘,樂乘離開,廉頗流亡魏國。這是把樂間和樂乘弄混了!

另外那個「樂乘逃走」也很奇怪,他是逃離了趙國去往他國,還是逃避了廉頗的憤然攻擊,並沒有離開趙國。

廉頗在大梁住久了,魏國對他不能信任重用。趙國由于屢次被秦兵圍困,趙王就想重新用廉頗為將,廉頗也想再被趙國任用。趙王派了使臣去探望廉頗,看看他還能不能任用。廉頗的仇人郭開用重金賄賂使者,讓他回來後說廉頗的壞話。趙國使臣見到廉頗之後,廉頗當他的面一頓飯吃了一斗米、十斤肉,又披上鐵甲上馬,表示自己還可以被任用。趙國使者回去向趙王報告說︰「廉將軍雖然已老,飯量還很不錯,可是陪我坐著時,一會兒就上了三次廁所。」趙王認為廉頗老了,就不再把他召回了。

楚國听說廉頗在魏國,暗中派人去迎接他。廉頗雖做了楚國的將軍,並沒有戰功,他說︰「我想指揮趙國的士兵啊。」廉頗最終死在壽春。

邯鄲大捷後,魏無忌知道自己盜取魏安厘王的兵符,假傳君令擊殺晉鄙,魏安厘王一定會非常惱怒,所以魏無忌讓將領們帶著魏軍返回了魏國,而魏無忌和他的門客留在了趙國。趙孝成王感激魏無忌竊符救趙的義舉,把鄗(今河北柏鄉縣北)封賞給魏無忌作湯沐邑,魏安厘王也原諒了魏無忌的罪過,仍然讓魏無忌享有信陵,而魏無忌一直留在趙國,十年沒有回去。公元前247年,他指揮五國聯軍,對秦國的侵略軍迎頭痛擊。公子無忌封爵為信陵君,是戰國四公子之一。不過,戰後魏王對信陵君開始猜疑,更兼秦人又使用歷久不衰的反間計,使魏王免去信陵君的要職。于是信陵終日借酒澆愁,並含屈而終。信陵死後,魏國無力抗秦,國土被秦國慢慢侵奪。

公元前257年,範雎親信鄭安平于邯鄲城下降趙。依照秦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範雎當株連降敵大罪,受三族連坐之治。秦昭王恐因此事傷害到範雎,于是下令國中︰「有敢言鄭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史記•範雎蔡澤列傳》)不但沒有治範雎的罪,反而加賜食物,慰勉範雎。誰知,事隔僅兩年,既公元前255年,範雎的另一親信王稽,身為河東太守卻與諸侯私通,事敗後被賜以棄市重刑。範雎接連涉嫌,秦昭王雖未深究,然範雎心中自是別樣滋味,言行舉止格外小心謹慎。一天,秦昭王臨朝興嘆︰「現今武安君既死,鄭安平、王稽等或叛或降,外多強敵而內無良將,吾恐楚國鐵劍利而將士勇,倡優拙(妓女和戲子不得勢)而思慮遠,借以圖秦,實堪憂慮!」範雎听出弦外之音,情知失寵,地位岌岌可危,且慚且懼,不得不思謀退身之計。于是,借病退避,閑居家中,不肯上朝。

就在範雎進退維谷之時,燕人蔡澤來到秦國。此人其貌不揚,而且身無分文,然而才華橫溢,尤擅辯才。他曾廣游列國,屢以其學干政,可惜久久懷才不遇,此時獲悉範雎失意;連忙趕到相府。如同範雎當年語激秦昭王一樣,他揚言︰「燕客蔡澤,為天下雄辯之士,倘能一見秦王,必可奪取範雎相位。」範雎聞知此言,自然很想見識一番這位口出狂言大語者。

于是,他馬上召見了蔡澤,傲然問道︰「先生有何術竟能奪我相位?」蔡澤不慌不忙地答道︰「君侯見識何其晚!眾所周知,君明臣直為舉國大福,父慈子孝、夫信妻貞為一家大幸。然而,比干忠正卻不能續殷存,子胥智謀卻不能保吳完,申生孝敬卻不能止晉亂。原因何在?身與名俱全者,最上;名可法而身死者,居中;身存而名辱者,最下。商鞅、吳起、文種諸人,竭力盡忠,功高蓋世,然而卻慘遭誅戮,不得身名俱全,甚為可悲。現以君侯而論,聲名功績不如上述三子,然而祿位貴盛、私家富厚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再看秦王信君侯,又不如秦孝公信商鞅、楚悼王信吳起、越王勾踐信文種。當此之時,尚不知進退之術,我誠恐君禍患深于商鞅等人。君豈不知︰天地萬物,四時之序,無功者來,成功者去,這是淺易之理;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這是天地常數;進退盈縮,與時變化,這是聖人大道。可惜凡夫俗子,惑于私利,以致昏聵不悟。正如鴻鵠、犀、象,所居之處本遠離險地,但為香餌引誘,終不免于死。書中有言︰成功之下,不可久處。君侯相秦,計不下座席,謀不出廊廟,坐制諸侯,利施三川,以實宜陽;決羊腸之險,塞太行之道,斬斷三秦通途,令六國不得合縱;棧道千里通于蜀漢,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已得,君之功至極,正當秦國分功之時,卻不思退避,則有商鞅、吳起、文種之禍。君何不讓歸相印,擇賢者而授之。」

蔡澤論人事、談安危,語語動人,字字驚心。範雎到底是位智者,心有靈犀,一點即通。于是;他忙奏請昭王,盛贊蔡澤之賢,薦其代己為相。秦昭王五十二年(公元前255年),範雎稱病遜去相位,不久死于其封地應城。

公元前251年,心力交瘁的秦昭王病死,秦國政壇醞釀著一系列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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