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幾個月後,呂不韋經商歸來邯鄲,听說了這件事,十分氣惱。
呂不韋對異人說︰《易經》上說︰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終日需要小心謹慎,晚上也不能懈怠,時刻需要警惕)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現在,公子雖為安國君立為太子,但安國君還沒有繼承王位。就算安國君繼承了王位,安國君的子女就有十幾個人,時刻都會有危機啊!王室的婚姻是天大的事情,要遵循禮法和定軌。現在,我們仰仗的是華陽夫人,你與娼門女子胡搞在一起,這樣下去,消息傳到秦國,就是華陽夫人也不會為你撐腰了,你簡直氣煞我也!
我呂不韋傾家蕩產,替你拼力斡旋,才爭取來了目前有利的局面。可你,竟然少不經事,貪戀,釀成大禍啊!速與此女斷絕來往,這事情沒得商量!
異人哭告于地︰先生大德,異人豈能忘記。吾與趙姬同命感懷,誓為比翼,方今趙姬已有孕在身,棄之不顧,那我異人愧對天地,就是將來得到了功名富貴又如何能安享呢?
「唉,冤家啊!----」呂不韋怒氣稍懈,心緒不寧地來回踱步。
呂不韋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既能掩人耳目,又可以成全異人和趙姬。
「罷,罷,罷!我明日就給趙姬贖身,納其為妾,你倆個也好廝守在一起。只是我呂不韋名義上是其丈夫,趙姬產子,對外就得說是我的子女,早晚是個罵名呀。」
異人︰趙姬若誕下兒女,就稱先生仲父何如。如若日後富貴,異人定不敢忘記與先生之約---。
呂不韋︰那個趙姬,沒有千兩黃金,人家又如何肯放?唉----再說。我們哪里去籌措那麼多金子呢?現在,就是把我賣了,也難啊!
異人︰還望先生成全。
呂不韋︰拿不出錢,就剩個騙唄----
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中國式的「姬妾制度」,是一種殘忍無情的制度。古人雖然很早就對姬妾制度提出了異議。《易經》言:「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然而,姬妾制度卻仍然存在,而且發展成一種殘酷的定制。中國古代,名義上仍然是一夫一妻制,姬妾是不能算做合法配偶的。
妾在家庭中,雖然承擔著生兒育女的義務,卻享受不了「妻」的待遇。為什麼呢?最初的原因很簡單——為妻的女子,家庭出身都要高于妾。妾一般都來自卑賤低下的家庭,甚至是戰敗方奉獻的禮品。因此,妻為「娶」,而妾為「納」,娶妻時送到岳家的財物被稱為「聘禮」,而納妾時給予的財物,則被稱為「買妾之資」。
《谷梁傳》:「毋為妾為妻」。就是說,妾沒有資格扶正為妻,有妾無妻的男人,仍是未婚的「鑽石王老五」。而嫡妻死了,丈夫哪怕姬妾滿室,也是無妻的鰥夫,要另尋良家聘娶嫡妻。
妾的身份,至此已經成了定局,到唐宋,更是成了鐵律。《唐律疏議》明確規定:「妾乃賤流」、「妾通買賣」、「以妾及客女為妻,徒一年半。」
假如將妾升為妻,就是觸犯了刑律,一但事發,是要兩口子一齊服刑一年半的,而且完了照樣得離異。這樣的法律之下,做姬妾的女人便已經不是人了,丈夫或嫡妻凌虐姬妾,也就成了家常便飯。
《匯苑》:「妾,接也,言得接見君子而不得伉儷也。」原來妾不過是男女交接之用,她們只能與丈夫親昵,卻沒有資格稱夫妻。
《禮記》:「妾合買者,以其賤同公物也。」同樣是與丈夫共枕、為丈夫生育兒女,妾的身份卻只不過是買來的物品。
除此之外,中國古代還是一個絕對的階級社會、家長制社會,兒女婚姻都要由父母決定。也許是為了從根本上杜絕青年男女、尤其是不同階層間的自由戀愛,法律條文就更要嚴格規定妻妾之分。
《禮記》:「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良賤不婚」。那就是說,假如小兒女們自由戀愛受阻,相約私奔的話,則女方沒有資格為妻,雙方家族都只認為她不過是一個妾而已。
相信現在做妻子的看了以上文字會很歡喜---原來二女乃或小三是沒有地位的!但且慢,這是古代的事情,況且也並沒有全國推行,古代還有「三妻四妾」之說,如皇室的正宮、東宮、西宮三位娘娘。
第二天,呂不韋來到怡紅院,與玉翠兒在密室商議。
呂不韋與玉翠兒卻是老相識了,這玉翠兒徐娘半老、閱人無數,她心里卻對呂不韋青睞有加。她總感覺這個時而器宇軒昂、老成持重,時而揮金如土、恣意豪放的男子身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數番床上的激情過後,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討厭,把手拿開,看你色迷迷的樣子,模得人麻酥酥難受---」
玉翠兒掙月兌出呂不韋的懷抱。
呂不韋正色對玉翠說︰你這婆娘真是厲害,此前與我爭買一女,,竟然用耍賴皮的手段當眾羞辱于我,不擇手段達到目的,這件事我可還記得。
玉翠兒又扎到呂不韋懷里,「好啦,人家把身子給你賠罪還不成。」
呂不韋感慨地說︰听說那女子被你馴服,現在成了搖錢樹,可有此事?
玉翠兒得意地說︰還不是老娘有手段。大凡女子初作此營生,有幾個心甘情願的。
哪個不是一哭、二鬧、三尋死?你斷了她的念想,破了她的身子,讓她知道男女之間就是那麼回事,沒什麼害臊羞恥的,自然就听話了。
玉翠兒接著說︰不過這高婉呀,卻與一般粗俗女子不同,買她的價錢比得上數十個一般女子了。人家畢竟出身富貴人家,知書達理,多才多藝,人又長得水靈,我可沒有虧待她半分,整天小心謹慎的寵著,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精細?你說那姑娘是搖錢樹倒是不假,可咱這作媽媽的,背後的操心,誰人知道呢?----哎,你這混蛋是不是又看上她了?
玉翠兒揮動粉拳向呂不韋捶去。
呂不韋急忙擺手,頭也搖的象撥浪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咱這人艷福淺,翠兒這樣的就知足矣。
呂不韋探問︰那要是豪門看上了她,想要為其贖身,那你怎麼辦?
玉翠兒︰那倒無妨,這邯鄲城中王侯公子,哪個不知道趙姬的來歷?多是貪圖美色、逢場作戲罷了。要說動真格的,誰肯把這不祥之女,重金買了去?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
呂不韋︰那要是外地的大商巨賈看中了此女呢?
玉翠兒︰你絮絮叨叨,這是話中有話不成?我就告訴你︰俺就當閨女養著,5金都不賣!
呂不韋暗下叫苦。
呂不韋不漏聲色地說︰玉翠兒,你不知道啊,我正干著一樁大買賣。這買賣要是做成了,銀子會象滏陽河的河水一樣,滔滔不盡。富貴就像羊群一樣匯聚門庭。到那個時候,我又怎能忘記和虧待你這個紅顏知己呢?可是,現在有一個事情,你必須幫助我。----
玉翠听呂不韋講完他宏偉的計劃,禁不住驚訝的跳起來!
「玉翠兒,你怕不怕得罪趙王呢?」
「當然怕---」
「那你怕不怕得罪秦王呢?」
「怕是也怕,就是遠了點。」
「這就對了嘛!你想︰你這里的姑娘私情于秦國王儲,你就是有通敵嫌疑呀!趙國還不把你也監視起來,你隨時都有危險啊!」
「保不定哪天---- 嚓!」呂不韋作了一個殺頭的手勢,玉翠兒嚇得趕緊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因為驚惶砰砰亂跳的胸口上。
「那我怎麼會得罪秦王呢?」玉翠兒惴惴不安地問。
「你這腦子讓驢踢啦!秦國王室的丑事要是傳揚出去,秦王必然惱恨無比。異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而你嘛?還不是讓人殺了滅口了事!」呂不韋用兩根手指狠戳一下玉翠兒的酥胸。
玉翠兒「啊」了一聲,忍痛推開呂不韋,「你想弄死我呀。」
呂不韋︰這是幫你啊,這話兒除了我,誰肯跟你說?
玉翠兒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呂不韋︰據我所知,那個趙姬已經懷有身孕,不到五六個月就要臨盆。到那個時候,木柴里藏不住火(紙張那時候還沒有發明),你想好了咋整嗎?
玉翠兒問道︰那你說咋辦?
呂不韋向玉翠兒交代了自己的計劃---給趙姬贖身,名為自己的妻妾,實際上成全異人。「現在,也只有這麼辦了。否則,我也就沒辦法了。」
玉翠兒誠惶誠恐,只得答應下來。
「那趙姬贖身的銀子你還要嗎?我可是出不起的!」
玉翠兒干脆地說︰銀子,就不要了!你要是成功了,俺的那份也不能少---不過,現在也不能便宜你,我要你的人----
呂不韋︰實話實說,為辦成這件事,我花了何止千金!你這一份,也值不菲。日後此事若成,千倍、萬倍付汝又有何難?
玉翠兒聞言大喜,憨態可掬,更顯嬌柔。
呂不韋抱著玉翠兒,滾入床幃、一番巫山**。
一番言語,呂不韋不費分文就得到了趙姬,玉翠兒還給趙姬奉上了一大筆陪嫁的銀子,就連玉翠兒也被他征服、搞定了。呂公果真是一個騙人、騙財、騙色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