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馬素娥和楊文彪鬧翻了以後,兩個人就開始了冷戰,馬素娥堅持不回家,楊文彪去到城管購銷社鬧騰過幾回,但都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他又怕把馬素娥逼急了徹底和自己翻了臉,那可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過去他還可以在妻妹馬亞娥身上發泄一下,雖然她沒有她姐姐利落,但人長得不錯又年輕,在**這方面比她姐姐更能令他滿足,可如今這事情已經鬧得家里和親戚都知道了,馬亞娥也嫁了人,這個門算是徹徹底底地關嚴實了。沮喪、頹廢的情緒是他對社會愈發的不滿,就借助低廉的散酒和八分錢一盒的羊群煙來麻醉自己。
當他看到街上不少的年輕人戴著紅袖章,喊著口號,到處貼著大字報,他感覺到政治氣候變了,立即加入到造反的行列,由于他是正兒八經的中專學生,能辯論、能寫大字報,不久就成了「從頭越」戰斗團的重要成員。
這時候的楊文彪調整了自己的思路,重新規劃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決心用熱血捍衛無產階級的革命路線,將偉大文化革命進行到底!除此以外,他還要馬素娥乖乖地回到自己的身邊,懲罰那個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余光曉,他接受了以往的教訓,不能以溫良恭儉讓的態度來處理這件事,必須以革命的姿態、戰斗的激情大破大立方才能湊效。在他的努力下城關公社原有的「風雷激」造反團和「從頭越」戰斗團合並成一個造反組織,取名曰「東方紅」戰斗團,楊文彪成為其中的一名核心人物。
楊文彪得知馬素娥又一次懷孕的消息後,他的肺都要氣炸了,他把自己關在房子里冷靜了一會兒,咬著牙狠狠地罵道︰「這個婊子,狗日的東西!你不給老子臉上看,硬要給老子頭上扣屎盆子,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楊文彪叫來了三個自己比較信任的心月復,要他們把火燒到城關購銷社,他要臊臊馬素娥的臉皮,讓她在哪兒呆不下去,主動地求自己。
馬素娥所在的城關購銷社好像是個避風港,盡管外面都鬧翻了天,各單位的大小頭頭都成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靠邊站了,不是遭批斗,就是戴著高帽子游街,這里面還是風平浪靜的。正在馬素娥暗自慶幸的時候,來了三個戴著紅袖章、穿著黃軍裝的兩男一女,他們在攛掇購銷社的職工起來造反的同時,把大字報貼到馬素娥的房子門口,馬素娥自知沒有違法亂紀也沒有當回事,第二天大字報就把馬素娥的房子門口貼滿了,把她的門窗都封了,她一開門就扯爛了大字報,那些造反派們就以破壞文化革命為由開始揪斗馬素娥。開始他們要她交代如何貫徹資產階級路線、壓制革命運動,說著說著就罵馬素娥是「破鞋」、生活腐化亂搞男女關系,還追問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是誰。馬素娥感到既羞臊又氣憤,她哆嗦著手說不出話來,當她從這些話音里听出了楊文彪的口氣時,她冷靜了下來。
楊文彪參加造反組織她早已听說了,他的暴躁和憤怒她是可以理解的。
站在一旁的翁宗浩實在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對著那些紅袖章說︰「你們沒有權利污蔑別人的人格,侵犯人家的個人**,你們這是在犯法,懂嗎?」
听到這話,那幾個造反派停下了對馬素娥的語言攻擊,愣了一下後馬上對翁宗浩吼道︰「什麼’人格’、’**’,統統是西方資本主義那一套!」那個人仿佛又意識到什麼似的,追問了一句︰「你是什麼人?」
翁宗浩自報了家門,那個年齡稍大一點的指著翁宗浩說︰「你就是那個小右分子,我們都忘了你,你到自家送上門來了。咋如今又成了‘保皇派‘,該不會是為了保她的臉蛋和身體吧!」
那人話音一落,立馬引起了那些紅袖章yin邪的笑聲,翁宗浩指著那個造反派︰「無聊!流氓!放屁!」
「你說誰是流氓?誰放屁?你個小右分子竟敢在這里謾罵我們的革命行動,攻擊無產階級文化革命!」那個黃軍裝說著就上前揪住翁宗浩的衣領,另外的幾個紅衛兵也走上去扭住翁宗浩的胳膊,翁宗浩一邊掙扎一邊質問謾罵,那伙人拳腳相加,打得翁宗浩鼻口是血,又將他拉到另一間屋子。
馬素娥一看翁宗浩被打了,就大聲制止道︰「別打他!」沒人听她的,她便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想保護他,她身邊的兩個女紅衛兵不讓她過去,她一邊掙月兌一邊奔跑,被門檻絆了一下撲倒在地上,只覺著月復痛難忍,不大工夫陰血從她的褲子里流了出來,她頓時不知了南北。
這些紅衛兵也顧不得繼續批斗馬素娥,一邊將她趕快送往醫院,一邊報告給楊文彪。醫院里也是亂哄哄的,醫療水平高一些的幾乎都成了反動權威,不是掛牌游街就是遭到批斗,楊文彪快步到了醫院,找到醫院里的造反組織的頭頭求援,那個也戴著紅袖章的人和楊文彪簡單交談了幾句後立馬找來了已經靠邊站的婦科、外科主任,兩個醫生經過會診後將馬素娥推進了手術室。
馬素娥是流產了,出了很多的血,必須盡快的輸血,否則將會有生命危險,醫院的血庫里早已空了,馬素娥又是那種少見的ab血型,楊文彪身邊的這些人都不是,正在楊文彪著急的時候,隨後蹣跚著走來的翁宗浩來到醫生跟前說,他是ab型血,醫生看了一下他被打腫了的臉說︰「你,你能行嗎?」
「能行的!大夫,快!救人要緊!
翁宗浩300cc的鮮血流進了馬素娥的血管了,保住了她的性命,然而她的孩子卻沒了。
馬素娥蘇醒過來得知自己流產後痛不欲生,這是她和余光曉愛的結晶,孩子未出生就夭折在她的月復中這是她難以接受的現實。此時她又想起翁宗浩,一個稚氣未月兌的小弟弟,不惜用他自己的身體來保衛摯愛女人的尊嚴,不知他傷得重不重?她滿腦子都是翁宗浩被打的場景。
楊文彪以一個勝利者的身份走進病房,這個對他來說又愛又恨的女人,過去在他面前一直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為了博得她的芳心他小心翼翼唯她的馬首是瞻,盡管這樣她還是給自己戴了一個很大的綠帽子,讓自己丟盡了男人的尊嚴,一想到這些他就恨不得掐死她!真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自己終于盼到了一個揚眉吐氣際遇風雲,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顯擺一下男人的威風。然而當他站到馬素娥的面前時,他的那份矯情就去了三分之一,當馬素娥那張蠟黃、痛楚的臉映入他的眼簾的時候,那份矯情又去了三分之一,他本能地走到馬素娥的病床前,俯子看著她的臉,「你,你咋樣啦?」
馬素娥眼楮都沒有睜哼了一聲,楊文彪踱到窗口,眼楮看著窗外硬邦邦地說「馬素娥,你听好了,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硬氣,你做的事你知道,你讓我丟了多少回的臉,喪了我多少回的德你心里有數,你從今往後金盆洗手也就算了,不然的話我就廢了那個小白臉,讓你今生今世不得痛快!」
听到這里馬素娥睜開了眼楮,對著楊文彪說︰「你是個真正的男人就朝著我來,何必遷怒翁宗浩,人家翁宗浩是無辜的!」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這與翁宗浩沒有一點關系,你們都是些狗胡亂咬人「
「那這個孩子就是余光曉的了?我看那個小白臉那樣護著你,滿以為你們都搞到一起了,結果他還是個電燈泡!」楊文彪咬了咬牙,瞪著眼楮又說︰
「這也好,冤有頭,債有主,余光曉你個狗日的,我要叫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