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廳里請客,請的都是與方媃一樣的妾氏們,庶妃元氏因為同她關系好,為人親和沒架子,方媃也親自去請了來。
這幾個女子本來連一桌也坐不滿,但應 吩咐開了兩席,方媃便讓那幾個服侍的大丫頭也坐也一桌。
席上喝的是甜甜的果露酒,入口綿軟甘甜也不上頭。今日正經主子都不在,難得自在,妾氏們把平日的芥蒂暫且拋開,嘻笑著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方媃是壽星,自然被灌得最多,好在是果露酒,又有任氏幫著擋酒,所以還沒喝醉。
眾人正熱鬧談笑,忽然看見白清妍扶著丫頭的手,一步一停,款款走進來。
眾女見了她,只得離席行禮,這里現在就屬她最大了。
白清妍看起來心情絕佳,並沒因為她們在這里大張著給方媃慶生而不快。
今日方媃是主人,雖討厭她,面子上還要過得去,便笑著邀請她坐一坐。
「我不坐席了,想出去走走路過這里,你們玩你們的。」
元氏道︰「院子里是不是有沒掃淨的雪?我看你走路小心翼翼的。」
白清妍笑靨生花,手帕輕掩櫻桃小口,眼波流轉,掃視眾人,道︰「我原來最是大大咧咧的,但以後就要小心了。」
她說一半留一半,眾人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白清妍的丫頭采珍在一旁得意道︰「側妃娘娘清早起來不舒服,召了趙醫正來看,卻沒想到,竟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眾女臉色各異,精彩之極。方媃看著白清妍的笑容,真想問問她︰「你是故意不讓我過個痛快生日吧,報喜非得報到別人的宴席上。這不是給我添堵嘛!」
她想,應 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畢竟他的子嗣與他女人們的數量不成正比。
***********************
今年正月十五燈節因皇後得病,也受了影響,但宮里該有的禮節和宴席還是會有,只是規模小了些。應 和常氏入宮過節,白清妍懷孕,賢妃得知後欣喜非常,燈節這天特召了她也一同進宮,要當面賞她。
方靖的妻子王氏也帶了燈節禮品來看方媃,這位嫂子不擅言辭卻性情溫和,是個老實人。
方媃令端上好茶,精致點心,好生款待王氏。兩人坐著說了會兒家常話。
王氏喜滋滋道︰「你哥哥要升調了,說起來,自然是王爺的安排。」
方媃吃了一驚,應 並未跟她提及此事。
「升了外京營北城門城防分衛所的協領。我听你哥哥說,年前王爺在衙門里召見了他,王爺的意思,只要你哥哥干的好,等咱們老爺外放之後,還要再升他。」
方媃點頭道︰「王爺要培植自己的親信,外戚是最好的選擇了。你們心里也要清楚,他不只咱們方家這一家姻親戚,這府里女眷們的娘家,都多少受到他提攜。他可不光只是為了咱們。」
王氏連連點頭,道︰「你哥哥也明白的。不過話雖如此,王爺的情還是要領的,他總能想著咱們方家,就是難得了,這也是對你好啊。」
「是啊,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想讓他提拔的親戚那麼多,能想到哥哥和父親就是好的了。」
王氏又說起方老爺外放的事,說是一過了年,開春便要走了,周氏因方嫚婚事未定,則要留下來。
方媃把托李書翠打听的結果告訴了王低,又將那日應 承諾的話略提了兩句,讓王氏回去告訴她們,耐住些性子,等等應 的消息。王氏連忙答應了。
***********************
過完年,一切恢復正常,應 開始忙碌起來。白氏有喜,天天變著方兒的折騰。今天吐了,明天腰疼,後天又吃不下飯了。
那采珍一天兩趟去向應 稟報,應 只得多去看看她。
方媃開始倒不在意,不過在采珍連著兩次,大晚上把應 從她床上請走後,她也有些受不了了。
倒不是有多舍不得應 ,他本來就不屬于她一個,只是覺得白清妍這種小人做法可惡,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一日,方媃去給王妃請安.
一進屋便看見白清妍端坐王妃右手,腰後還墊著蠶絲軟墊。明明才一個月的身孕,便做出這番模樣,方媃一看見她就覺得頭疼,這個女人真是有船使盡帆,一點兒都不省事啊。
請安行過禮,坐下後,王妃問她︰「我听說令尊授了上江府平州守備,已經去平州上任了?可惜你也未能去送送令尊,這一走,也不知幾年能回來。」
方媃回道︰「是,父親已經上任,這兩日怕已經快到了,家里還未捎來消息。」
「王爺為方家這般費心安排,可見多疼方妹妹。」孫氏挑著嘴角笑。
「王爺一向是照顧親眷們的。孫姐姐的兄弟們不也都青雲直上了麼?」方媃含笑回道。
孫氏還沒回話,白清妍接口道︰「王爺這樣照顧咱們娘家,咱們更應該對得起王爺了。」
她模著肚子又道︰「方妹妹這麼受寵,還是快為王爺生得一兒半女才好啊。不然,就算王爺不說什麼,旁人也要閑話了,我替方妹妹著急啊。」
若放在平日,白氏就是再挑釁,方媃也忍了,女人之間斗來斗去太難看。但最近幾天實在對她忍無可忍,心里有氣,也就不忍了。
听白氏一說完,方媃便笑盈盈道︰「我是最不爭氣的了,側妃姐姐比我強的多。所以王爺自然也是最心疼姐姐的。」
「是麼?也許吧。」白氏止不住臉上的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方媃接著道︰「昨晚和前晚,連著兩天晚上,王爺本已經歇下了,采珍跑去報說你很不舒服,你猜,王爺說什麼。」
白氏听她提到這事,有些許不自在,瞟了一眼王妃的臉色,才道︰「說什麼?」
「王爺昨晚可能太累了,听到姐姐不舒服,也心煩,所以便說了一句話,卻惹得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王爺平日總是一本正經的,難得說句笑話。到底說什麼了?這麼好笑。」任氏幫襯她,連忙應道。
「王爺說‘側妃不舒服,叫大夫便是,叫我去做甚麼,我又不是大夫。’听得我笑了出來。」方媃看著白氏道。
眾人一听,都忍不住掩著口笑了,顧忌到白清妍的臉面,又不敢過分笑,忍得辛苦。然而大家都覺得出了口氣,這些天早看不慣她了。
王妃初听應 夜里三番兩次被折騰時,面無表情,沉默著不說話,听了方媃這番話,才笑道︰「王爺就是這般,偶爾說一句話,能噎的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又安慰白清妍道︰「你可別往心里去,王爺嘴上這樣說,還不是照樣去看你了。你如今是雙身子,要心情舒暢才好。」
白清妍嬌容通紅,知道方媃這是故意的,卻發作不得,只能勉強笑著答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