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證據確鑿,這些東西也不是我的,我也不問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里來的,想必你心里是十分清楚的。」子珊緩緩說道。
當初,錢氏買回來的這些丫頭當中,除了永泰是在羅國公府里呆過,得了子珊的賞識。對于青凡與慧宜兩個人,子珊也是覺得她二個還算是伶俐的,才提升她二人做了二等丫頭,一直覺得這個丫頭還算是個穩重的,竟不想也是個眼皮子淺的。
「小姐,求小姐饒過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慧宜哭著哀求道。
「念在你初犯,這一次我就饒過你。」子珊面上淡淡,緩緩地說道,同時視線並不離開慧宜,將她臉上的欣喜盡收眼底,只不過,背叛過自己的人,子珊素來不會再用,只見她輕呷一口茶,才淺淺說道︰「不過,我素來不喜被人背叛,因此我雖饒過你,但卻不用再用你,這些東西就當是你為自己贖身。」
說罷,子珊轉身對孫媽媽道︰「媽媽,去把慧宜的賣身契拿來。」
慧宜臉上一陣驚恐,子珊讓永泰給她松綁,才一松開,慧宜就連滾帶爬爬到子珊面前,「小姐不要啊,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就是看小姐經常帶青凡出門,從不肯帶奴婢,奴婢才會心生妒忌,求小姐看在奴婢服侍一場的份上,饒奴婢一回,奴婢以後定會忠心不二。」
對于慧宜,子珊不是沒有同情,不過同情並不能當飯吃,她以因為同情將她留下來,是以後呢,若她改了自是好的,若她不改呢?
子珊覺得自己如今沒有那麼大的心力再去防自己身邊的人,她仍舊目光淡然,態度絲毫不改,孫媽媽拿來了慧宜的賣身契,子珊直接讓孫媽媽交給了慧宜,才對慧宜說道︰「你我既已心生嫌隙,我留你在身邊定也是用不安心的,我並沒有傷你身體,你出了府自有好的出路,我一個孤女,自己的未來在哪里也未知,你又何必非留于我這里?」
「孫媽媽,將她帶出去吧。」子珊對孫媽媽說道。
孫媽媽看著哭得哀慟的慧宜,心中有些不忍,將她拉起來的時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自你們進府,我就告訴過你們,這府里不管誰最大,咱們只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該忠心于誰。」
「媽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是一時財迷心竅才會做出這種下作事情來,媽媽,求你跟小姐說說情,就是打我一頓,我也甘願,求小姐別讓我出府。」慧宜臉上的淚就像了洪水一般,將一臉的胭脂沖得滿臉都是,形容滑稽夸張。
「不是我不幫你求情,而是小姐的婢氣我是最清楚不過的,小姐孤身一人在這府里有多難,你知道你犯下的錯,一不小心就會讓小姐在這個府里再無立足之地。她又怎麼會安心將你留在身邊,打你出府,算是對你最輕的懲罰了。」孫媽媽安慰著慧宜,又開解道︰「你是個伶俐的,將我之前交給你的那些,你自己心里再想想,以後總能再尋個好人家。」
孫媽媽一邊說,一邊就將慧宜帶出去。
子珊笑睨著一旁正換新茶的永泰,「你怎麼是她?」
「我倒是不知道,我昨個晚上回來找孫媽媽商量這件事,孫媽媽才想起來,前幾日慧宜帶了一個翡翠鐲子,至那日孫媽媽見過一次之後,慧宜就沒有再戴,孫媽媽覺得疑,商量之後,才想出這樣一計,沒想到芸小姐倒是大方。」永泰笑著回道。
「林子芸一個庶出的哪有這麼多銀子,更何況這些東西都不是一般人就能有的,便是我以前也不曾有過幾樣,怎她就有?」子珊看著那一堆東西,不由就皺了眉。
「那是芸小姐背後還有人?」永泰疑惑地問道。
「你說,皇上有那麼多優秀的兒子到了娶妃的年紀,為何二叔偏要將她送去秋選?」子珊不答,卻笑著反問。
「奴婢不明白。」永泰雖將後宅的爭斗看得多了,但對于朝堂上的事,卻知之甚少。
「因為皇上已經是皇上,而皇子依然只是皇子,一切都未定論。」子珊淺淺一笑,林子萍的那句「宏途偉業」卻在子珊心里激起千層浪,不由地不深想一番,然而許多曾經只看到表象的事情赫然間就似乎能看到內里,對于他為何要從旁枝里認養一個女兒回來的這種荒唐舉動也覺得以理解了。
「舒小姐才是與萍小姐走得最近的,而且舒小姐將來又是錢府的少女乃女乃,這樣的幾重關系,為何他要選芸小姐,而不選舒小姐?」永泰越地不明白。
「他在官場幾十年,豈有看不透人心的?」子珊淺淺一笑,風輕雲淡,「林子舒與林子萍走得近,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錢裕軒,如今既已達願,自是不會再插手這些污糟事兒。而林子芸跟那人一樣,都是有野心的人,能謀到一塊兒去,也並不意外。」
「那萍小姐的事情是小姐做的,那人不是早就知道了?」永泰猛地吸了一口氣,她一直以為她將這宅子里的事情看得很透,如今才現,原來自己小姐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難怪小姐會讓林子芸直接把證據交給那人,竟是這個原故。
她不得不佩服小心的心思之細膩,她竟覺得望塵莫及。
「他自是知道的,也包括錢氏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子珊點頭道,「這府里頭,從來就不太平,好歹還有爺爺,總算有個真心疼我的人。」
「那他接下來要怎麼做?」永泰不免又擔心,老太爺雖疼小姐,但到底總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
「秋選還有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里,他大約會想方設法地為林子韻謀一個謫出的身份。」子珊除了這個,並猜不到其他的事,但那人既然有了這樣的野心,只怕不會只謀劃這一件事。
從他跟武都統之間的曖昧態度,子珊覺得他二人之間,必有陰謀。
「會不會又打小姐的主意?」永泰一听子珊這樣說,越地擔心。
「大約現在不會,三嬸母肚子里還有一個,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嫡出,老太爺絕不會容許他再打什麼主意。」對自己動手是早晚的,以說二房對她從來就沒有消停過,只不過那人以前是假錢氏的手來對付她罷了。
不過,子珊目前還真想不出什麼好對策。這時,見玲瓏從外面回來,風塵僕僕,略帶疲憊,子珊親自給玲瓏倒了杯茶,將她迎到身邊坐下,「怎麼樣了?」
「顧管事說,大約得我們的人去一趟遼安,小姐這樣的身份,自是不能去的,奴婢一介女子,許多事情總是不便,該怎麼辦?」玲瓏也不跟子珊客氣,直接接過子珊手中的茶,一口便喝干淨才沉聲說道。
「知道現在還有哪些人在查?」子珊一向淡定的眸子終是帶了一抹憂色。
「不知道,听顧管事說,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咱們的人在那邊也只是道听途說一些,然後再打探一些小道消息。而且……」玲瓏臉上有些黯然,頓了一下,才道︰「而且上次抓的那人逃跑了。」
「怎麼回事?」子珊覺得越查,事情就越復雜,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都想放棄,又還是堅持了下來,她輕輕地抓住玲瓏的手問道。
「是被人救走的,但不是一伙人。」玲瓏又道。
「怎麼知道的?」子珊皺眉問道。
「我們的人被打暈之前,听到那個人在掙扎。不過,顧管事也說,那些人似乎沒想殺我們的人。」玲瓏回道,「小姐,顧管事問,要不要咱們直接將遼安的生意拓展開來,這樣的話更方便我們查。」
「容我再想一想。」如果在遼安拓展生意,勢必就要借用京城的牌子,到時候如果在遼安一暴露,京城里的生意自然也會暴露,到時候只怕不好收場,而且,她現在也還沒有那個實力,保證自己被暴露後會安然無恙。
「嗯,小姐,我剛才看到慧宜跟在孫媽媽身後,哭得稀里嘩啦的,是怎麼回事?」玲瓏回過神來,想起方才回府時看到孫媽媽出府,不由疑惑地問道。
「昨個夜里你沒回來,那是永泰捉出來的蟲。」子珊笑道。
「呀,我昨晚沒回來,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好戲?」玲瓏一臉悔悟,問到旁邊的永泰。
「你又何必懊惱,等一會子讓青凡講給你听,必定比你親眼看見的還精彩。」永泰笑睨著玲瓏,連著青凡一並地就打趣了。
「你這話別讓青凡那丫頭听到,不然,她又得嘟著嘴瞪你了。」子珊笑道,「方才就沒見著青凡了,也不知那丫頭又跑到哪里去看熱鬧去了。」
「她哪里有心情去湊熱鬧,稱身子不舒服,躲在屋里睡覺呢。」永泰說道,「她與慧宜同時進府,又同時被小姐提作二等丫頭,原感情就比其他人要好一些,偏慧宜又出了這種事情,她想來求情又不敢來,好在小姐只是將慧宜攆出去,以後總還能進個好人家做事,只是不知她能不能記得住這次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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