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已蒙塵但卻依然清亮 第十七章 小古最初的審美感

作者 ︰ 容易將故事寫成散文的人

日子一直都過得那樣的慢,因為那時的小古還是個少年,進入高中已經快兩個月了,天氣開始涼爽了,小古卻比以前更沉默了,因為他遇到一個新的問題,就是從小農村長大的他不會說普通話,而他上的高中是他所在縣城的一個大型國企下屬的子弟高中,那里的孩子多是從東北那邊很小就跟著家人過來這邊的,他們的普通話說得都相當得流利,這可難住了小古,所以他大多時間里變得不會主動跟同學們交流,盡管他也有著童心踴躍的一顆火熱的心,也渴望像周圍的同學們那樣的樂觀,可一開口,那濃重的方言總會讓他覺得多少有些難堪。還有就是這時的小古個子還是沒有長高的跡象,這讓作為一個小男子漢的他同樣有些不堪,因為在他的想像中自己應該長成高大威猛的樣子,而不是貌不驚人並且略微顯得胖的普通學生的一員,他覺得自己應該適時地作出些改變了。

于是在那個秋高氣爽的季節里,學校的操場上幾乎每晚下自習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你仔細地看,總能發現有個胖胖的身影圍著那四百米的操場一圈又一圈的在轉,跑得艱難,轉得緩慢,不過他堅持著,跑完一圈咬咬牙再是一圈,後來他發現當自己跑完十多圈以後基本上就不會覺得累了,只是機械性地在跑著,腳下覺得多少有些虛浮,剛開始的時候他會因為這種表現而害怕自己的身體會出問題,但試過幾次後就也覺得淡然了,其實他自己還是挺喜歡那種全身疲憊腦子里一片茫然但卻有種說不出的興奮的感覺的,那樣可以讓小古暫時地忘記自己是個本就內向卻還因為不會說普通話而不願跟周圍人交流更加顯得自卑的不快,他只堅信通過自己這樣的鍛煉,能讓自己在短時間變得強壯,更加獨立地立足于自己那個朋友不多的班級里面。當時的小古就是這樣的簡單,當然他不會因為這個煩惱而耽誤自己的學業的,因為他明白從農村出來的自己唯有通過不懈的努力學習才可能有真正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他只希望自己在學習成績好的同時能有個更加健壯的身體,畢竟出去了這兩個月來,他多少已經感覺到其實外面的世界大多數人還是有著以貌取人的習慣。

那個時候網絡電腦還不是那樣的普及,學校每周會有兩節電腦課,小古對電腦這種對農村孩子當時而言還是高科技的物件第一次見就有著說不出的敬畏感,而老師們大概也是怕學生們正處在好動的年紀怕一讓他們觸模電腦多半會弄壞這些機器吧,所以基本上一上電腦課基本上就是老師講理論的東西,只有快下課的前十多分鐘前才會讓大家坐在電腦前自由操練一番,小古不知道別的學生是怎樣熟悉電腦的因為他顧不上,只是珍惜地把握著屬于自己的學習機會,在電腦前小心翼翼著溫習著老師講的那些內容,後來他才知道學校的電腦都是不聯網的,所以他尚沒有真正體驗到網游的真正快感。

一個周六的晚上,同宿舍的一個睡小古下鋪的同學約小古出去到網吧通宵,小古懷著興奮就跟他去了,反正明天就要回家了,而且明天的課程小古自己已經提前溫習過了,所以就算明天到學校上課期間打瞌睡也不會對學習有太大影響的,所以只是略微猶豫了一會就答應了下鋪的邀約了。

小古的下鋪明顯是個城里來的孩子,他帶著小古下了宿舍樓,輕車熟路著穿行在這個城市那樣美麗熙攘的夜晚,小古好奇的瀏覽著周圍的店鋪門面,還有那些穿行在街上的或行色匆匆或散漫悠閑的在他眼里的城市人,只是覺得他們的的衣著都說不出的好看,原來城里人真的比小古在村里看到的那些人要體面,而且顯得特別地有禮貌些,因為他們臉上總是什麼時候都能保持著矜持的笑容,後來小古才明白那樣的笑容其實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種表現,然而當時的小古真的覺得那樣的笑容很甜,年幼的孩子們啊,誰都能原諒他們不諳世事的膚淺,因為它會被年輕的單純所掩蓋。

他們兩個說說笑笑著就來到一個叫二市場的地方,這里的白天其實是很熱鬧的,人們在喧囂中在這邊買菜然後回家做飯,到了晚上就只有一排排水泥台子旁邊正在因為習慣而顯得多少有些懶散的環衛工人戴著白色口罩在清理著腳下的爛菜葉子一片了,小古突然覺得看似熱鬧的背後原來也有不為人知的冷清的一面。這個時段市場里面的門面卻是每間都亮著燈,生意依然在繼續著。他們倆走到市場的最里面,那里有家小小的網吧,掀開那道布的門簾,迎面撲來的就是一股熱熱的氣浪,耳中听到的則是喧囂一片,內向的小古一時竟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場面,但還是因為新奇而多少覺得有些喜歡,所以他就在那一瞬間學著去習慣。直到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小古才明白,這個世上本就有很多自己不想習慣的人跟事,但為了活著,並能活得相對好些,我們大多數人都會注學著違心地去接受,並努力使自己去習慣。

網吧里的老板是姐妹兩個,其中妹妹長得很是俏麗,燙著時髦的卷發,耳朵那塊的秀發染成了紫色,小古覺得很是新鮮,下鋪那同學熟練地帶著他來到櫃台前,開了兩台機器,然後又帶著他來到一個小的包間里,這里擺著大概有八台電腦的樣子,開始通宵的多是年紀比小古他們還要顯得小的學生,他們有幾個嘴里竟然還叼著煙,吞雲吐霧中肆無忌憚著正聊得熱火朝天。

那個時候還沒有qq這樣的通訊工具的,人們大多是選擇了網上沖浪和社區聊天,年輕的孩子多是喜歡玩著游戲,並戴著耳機通過大聲的罵人來發泄這青春的不羈還有那心中莫名的不滿。

小古很不喜歡網吧的氛圍,因為他是愛靜的人,他所關心的就是想通過網絡知道怎樣能快速的減肥好讓自己有個好的身體,他查詢了很久基本上能確定而自己目前有條件做到的就是鍛煉身體了,可他真正想知道的卻是通過哪一種鍛煉最有效果,可惜始終沒能讓自己如願。他已經不記得第一次通宵的那個秋後的夜晚自己是怎樣熬到第二天天亮的,只是記得當時的自己是真的一整晚都沒有入眠,不是周圍的那些人攪得自己無法睡著,而是第一次接觸電腦讓他始終保持著一種亢奮的狀態,那樣的激情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

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所以小古除了緊張忙碌的學習之外,還是在擔心著自己看來並不覺得好看的體型,他一直覺得自己太胖,而年輕人是不能這樣胖的,所以他只有努力地堅持著鍛煉,所以大多數夜晚操場上始終都有他忙碌的身影,就這樣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吧,小古都沒有覺得有瘦下來,但他已經迷戀上了不停地跑步並跑到很累給自己帶來的那種快感了,那是一種難言的享受,外人看著也許是累,但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會真正體驗到的一種感覺,當他每次機械性的堅持著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是在自由翱翔,像雄鷹,像斗士,像掙月兌了心中某道枷鎖的囚徒,自由奔馳在廣袤的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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