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我剛剛睡去,天蒙蒙亮我又堪堪醒來。
一整夜我都沒睡好,一閉眼都是老板的樣子,就是睡了一會我也感覺似乎老板在身旁。
大清早的我快速穿好衣服,洗漱好後早飯都沒吃,直接去了當鋪。
「發春的少年啊」
我只能對自己這樣評價。
「老板」
老板已經起床了,她每次都是這麼早,現在如往常一樣坐在椅子上看書。
我歡快的跑到她身邊,一夜沒睡我現在不僅沒感到困意,反而有些亢奮。
「身體好點了嗎?」
我蹲在她身前,聲音柔和問道。
其實,我這時候多想撫模著她的頭發,讓她的小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後再像戀人一般的相問候。
「好多了」
老板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這讓我有些寒心,不過我毫不泄氣。
「老板,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我照例給老板選了幾個笑話,期間我偷偷看去,只見到老板目不轉楮的看書,神情關注,也不知她听沒听。
「老板,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去。」
「不用了,我不餓。」
問完之後,我的小臉就苦了下來。
「哎」
我大大的嘆息一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滿臉都是惆悵。
我本想用此舉引起老板的注意,但是老板看都沒看我,一直注視著手上的書。
「老板,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嘆氣?」
終于我受不了這尷尬的氣氛,開口先問道。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煩心事,我問不了。」
听了老板的回答,我有些頹然。
我想大聲的質問她,「昨晚我們還好好的,今天為什麼又這麼冷淡。」
但是我不敢,我怕她一氣之下以後都這麼冷淡的對我,那該是如何的難熬!
「老板,我先回去了。」
我垂頭喪氣的從她身邊經過,走回到自己的屋子。
我無力的倒在床上,困意和倦意都洶涌的向我襲來。
我躺在床上,忽然想起這床和被子老板昨天躺過。
我緊緊的抓著被子,就像緊緊的抱著老板一樣。
終于我在無意識輕聲的呢喃一句,「老板,喜歡你」之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又做夢了,夢到老板就在我的身旁。
她給我蓋好被子,又坐在床邊深情的撫模著我的臉。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正午,我在當鋪看了一圈,沒有發現老板的身影,不知道她去了那?
我只能頹然的回到家。
我坐在床邊想著今天的事,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為什麼,我明明為了你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就是做夢夢到的也都是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淡,對我不理不睬。」
我有了神經病的潛質,坐在床邊自言自語,一直說到老媽叫我吃飯。
晚上,當我還想在屋子里悶一天的時候,一個人敲開了我家的門。
「東松?」來人正是東松道士。
「好久不見,你今天怎麼來了!」
我看到這個久違的老朋友還是有些高興的。
「呵呵,我就是想你了,咱倆可是過命的兄弟。」
我翻了個白眼,我才不相信他說的話,我又不是美女,他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想起我。
「我才不信你呢,說說又有什麼事這才想到我的。」
東松道士有些尷尬,干咳了幾聲。
「既然被你是識破了,老哥也就實話實說了。」
「我最近接受了一個委托,替一個燒死的人超度鬼魂,不過我有些害怕,所以我就想起兄弟你了。」
他的話讓我來了興趣,暫時忘記了老板。
「你一個專業捉鬼的,還害怕鬼?」
我有些不相信,東松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他禿頂的頭。
「我不是怕鬼,是,是怕死人!」
「死人?」
「對啊,就是怕死人,要真是鬼我就不害怕了,但是對著一個死人,我就膽戰心驚的。」
東松的話讓我感到有些好笑,不過想想也對。
「好哥們,好兄弟,你就幫我這一次,在旁邊陪著我就行,不用做任何事的。」
我尋思現在也無事,一旦無聊我又該想東想西了,于是我就答應了他。
「好,兄弟就幫你這一次。」
我關上門就和東松一起出去了。
超度是指超度死者亡靈,使之忘記仇恨,安心轉世投胎。
超度也是有特定時間的,一般午夜最為益,這時候陽氣最弱陰氣最盛,鬼魂也是剛剛出現,在這時刻一舉超度亡魂。
不過也有正午和傍晚超度的,這些都是平常的僧人或者道士,他們法力不濟需要借助白日的力量來壓制亡魂,從而達到超度的效果。
因為現在是午後,距離午夜還早著呢,所以東松就請我去餐廳坐了一會。
還別說干這一行的都身家豐富,東松也有不少錢。
我喝著一杯茶,呆呆的有些魂不守舍。
「兄弟,你怎麼了,是不是有煩心事?」
「不是煩心事,堪比煩心事,勝似鬧心事。」
我這一通亂說,將東松弄迷糊了,他也來了興致。
「你到底說說什麼事,我也好幫你出出主意。」
我心里一想,這事也不丟人,就把故事簡化了一下講給了他听。
誰知道東松听後大笑了起來,把我搞得有些糊涂。
「你喜歡人家?」我點頭。
「人家知道嗎?」我搖頭。
「這不就得了,你這是暗戀,人家都不知道你喜歡她,那她對你冷淡很正常啊。」
我木然的點頭,立即反問道。
「那我該怎麼辦?」
這一問東松更是大笑。
「你是真傻了,你應該去和她表白啊,讓她知道你的心意。」
我又是木然的點頭,口中一直重復著「表白」。
「對啊,我應該表白的,讓她知道我的心意。」
我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把東松嚇了一跳。
說干就干,我立即就要回到當鋪向老板說清楚,但是這時候東松攔住了我。
「哥們哎,表白不急于一時,你要好好的措辭,一舉拿下,你這樣去慌慌張張的去,還不把人家嚇壞,那樣人家還會答應你。」
東松把我攔回到椅子上,又給我倒了一杯茶緩緩。
「你先幫老哥將今天晚上的事完成了,你在回去好好的想象,那時候再去表白。」
「對,這事不能急」
我想通之後就感覺整個人猛地一輕松,就是茶也甜了起來。
「老板,我一定要你知道我的心意。」
傍晚時分,我陪著東松來到了一戶郊外的人家。
死者是一位中年大叔,听說他是在半夜熟睡時房子著火了,被活活燒死的。
他的棺材和靈堂,都設立在死去的地方。
我和東松趕到時還能聞到灼燒的糊味,他的家人看到法師來了以後都紛紛走了,靈堂里只留下我和東松。
今夜是陰天,頭頂的明月被烏雲覆蓋,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靈堂的幾根蠟燭還在燃燒著。
一陣冷風刮來,我猛地一打哆嗦。
「你還真別說,這地方還真有些嚇人,一個人肯定害怕。」
我看著四周漆黑的環境,有些同情東松道士。
「誰說不是,所以我才請你來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表,現在才九點多。
東松在棺材前面正忙東忙西的擺弄著。
我見他從自帶的小包里,拿出一打的符篆,一個木制的八卦盤,還有蠟燭香火紙錢桃木劍等等。
我看著他帶了這麼多,有些好奇問道。
「這都是什麼啊,你擺這些干什麼?」
「哦,這些都是超度用的,也是為了防止超度失敗,刻制惡鬼用的。」
「超度失敗?」我有些好奇的念叨。
「超度是有很大幾率失敗的,如果鬼魂的怨念太強,或者其他意外情況的出現,這時候鬼魂就會變身惡鬼,危害人間。」
「這個是什麼?」我指著那個木質的八卦盤問道。
「這是我陣法的陣盤,它是陣法的中心,沒了它整個陣法就沒用了。」
我拿起八卦盤仔細翻看,這還是我第一次親手拿著陣盤。
陣盤是木質的,不知道是什麼樹種刻制的,上面密密麻麻畫著符文,而且還刻著槽痕。
陣盤的四角插著五把小旗,上面分別用紫砂寫著金木水火土,五行依次排列。
「來,把陣盤給我!」
東松道士將陣盤取走,他在屋里轉了一圈,最後將陣盤放在了棺材下面。
「用得著這麼仔細嗎,我們只是來超度的,又不是捉鬼的。」
我有些打趣的說道,誰知道東松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回復。
「做事就要一絲不苟,干我們這一行的時時刻刻都得注意,很有可能因為一絲小差錯就丟了性命,這可是剛入門時候,師父親自教導的。」
我听後默然點頭,這東松道士做事認真確實是他一個優點。
陣盤布置過後,那就要布置陣列了。
陣列是對應著陣盤的,東松從符篆中抽出五張紫色符篆,在外面繞著靈堂觀察了一圈,這才對應著陣盤上小旗的方位,在土中埋下了符篆。
他剛剛埋完最後一張符篆,我就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原本放在棺材下的陣盤不見了,活生生從我眼前消失。
我把這事告訴東松,結果他笑話了我半天。
「陣盤要是一直留在那里,那鬼看到了一腳踩碎了,那辛辛苦苦布置的大陣還有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