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福娘子 第39章 福至心靈

作者 ︰ 明日弦歌

趙滿福捂著咕咕叫的肚子,瞧著藍玉暖玉微訕的面孔,心知肚明還是有人故意要整二姑娘,站起身來道︰「你們其中一個隨我來,去廚房催催那些婆子快些整治出一頓吃食來。」

藍玉眼神四移,並不回應趙滿福的話,暖玉焦急道︰「奴婢與五姑娘去罷。」她很擔心自家的二姑娘,都一天一夜沒有用膳了,身上還有那麼重的傷,她恐怕在這樣下去,姑娘的身子受不住……

「嗯。」趙滿福徑直往外去了,暖玉亦步亦趨地跟在趙滿福身後,兩人去了廚房,廚房的徐媽媽得過三姨娘的‘指點’,對五姑娘還是極為客氣,知道了五姑娘的目的,拉著到一邊,悄悄說道︰「五姑娘怎麼還會二姑娘攪和在一起?難道您不知道二姑娘之所以沒有午膳,就是二姨娘的吩咐,說二姑娘不顧人倫強行傷害姐妹,心機歹毒,老太太雖然不讓她罰跪祠堂,卻還得履行那兩日不能用膳的懲處。」

二姑娘要是真的兩日不用膳調養,勉強留下一條命來,身子的虧損也是很大的,都說虎毒不食子,趙滿福對二姨冷硬的心思膽寒不已,覺得自己魂歸趙滿福的身子,而不是趙詩謙的身子,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各院的姑娘都沒有去探望二姑娘,你就給我備上簡單的粥膳和糕點,將粥膳裝在茶壺里,誰會一直監視著我和二姑娘?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我探望二姑娘,總不能沒有一口茶吃。」

徐媽媽見趙滿福意已決,也不勸了,小跑著去廚房里按趙滿福說的做,預備好後交到了暖玉的手中,趙詩謙盼了許久,終于听見了來人的聲響。

趙滿福先是吩咐藍玉去香羅院,「我有一件衣裳月兌開了口子,是綢料的,琥珀花香她們都是新來的丫鬟,刺繡的手藝很是粗糙,你就去教導她們,順便幫我把那件衣裳拾掇好了,放心,不會白白使喚你,等我見了那衣裳好了之後,定當重重地打賞你,那衣裳放在我三姨娘的院子,你先跟繁花傳我的話,讓她拿出衣裳來,你再到我的院子去。」

听到重重打賞,藍玉心動了,雀躍地看了看趴在床上渾身是汗的趙詩謙,嘴唇蠕動卻沒有發出一句話,只眼眸中的期盼十分明顯。

趙詩謙身子虛弱,連動嘴說話都覺得累,點點頭,示意藍玉可以按照趙滿福的話去做。

藍玉朝趙滿福躬了躬身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等藍玉走了之後,趙滿福給暖玉使了眼色,暖玉麻利地將茶壺里溫熱香噴的粥膳倒到茶盞里,捧在手中,趙滿福走過去搭把手將趙詩謙扶起來,趙滿福在動作上已經很小心了,趙詩謙卻還是疼得小臉皺成一團,貝齒緊咬下唇忍著不發出一絲痛呼。

暖玉見了這場面,眼中又蓄滿淚水,等身子扳正後,趙詩謙終于可以用膳了,可能是餓太久了,趙詩謙第一次一連用了三碗,末了,重躺會床上,趙滿福並沒有幫助趙詩謙趴著,「我勸你還是左側躺著或者是右側躺著,同一個姿勢持續太久不是養傷,是受罪。」

趙詩謙仍舊不說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但也听話地配合趙滿福安置自己的位置。

「謝謝……」趙滿福正要離去。趙詩謙卻忽然道謝,讓趙滿福驚了一下,回頭忘了忘神情呆滯的趙詩謙,若不是屋子里太過寂靜,她清楚地听到那是趙詩謙的聲音,還有暖玉也露出和她一樣驚訝的神色來,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我不會白白欠你這份人情。」趙詩謙的話是對趙滿福說的,眼神很堅定,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停留在趙滿福身上。

趙滿福笑道︰「雖然我很期待姐姐所許下的諾言,但是我更期待姐姐以後不要再與我作對,不做好姐妹,但是也不要做時刻都得提放對方的敵人,嗯……就像是路人一樣,姐姐也不要因為這一次的幾碗粥膳或是我在老太太面前求情的話語而對我有報恩的心思,撇開微弱的姐妹情分不談,一個正常的人得知自己身邊的人有性命之憂,這個人又不是與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自己也能力所能及地幫上一些忙,我想都是會伸出援手的,不是什麼聖母蓮花情結,而是人性本善。」

「人性……本善嗎?」趙詩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腦海里便想到親妹妹和生母的猙獰面孔來。

趙老爺將趙太太給的銀子盡數交到了金大戶的手中,金大戶親手寫了一份收據,蓋上自己的印簽,兩人又細細商量了朝廷什麼時候開始發出鹽引分派的信號,還說自己這一邊能在信息發出之前立即認購,不用走明面上的過場,「很多人都知道鹽的利潤大,爭相搶購的人多了,真正分到每位商販上的就少了,如果要大量進購,還得在與當場的商販抬價,之後收購的價格高了,朝廷還明碼鹽價不能超過規定的數目,這樣一來,虧損的可能性是極高的,我族里的後生正好在鹽務局里任重要的職位,已經現將分到青華府的三分之二的鹽引給了我,之後等我們賺了銀錢,再封了七八錢兩銀子孝敬上去便可,要知道,明面上要麼是取不得足夠的份子,要麼是抬了價讓朝廷征收了去,僅剩下的肥肉少得可憐,分明是在給朝廷干活。」

趙老爺喜不自勝,面上卻是儒雅得宜,「多虧了金老爺相幫,趙某無以為報,」

「說什麼金老爺的。」金大戶嗔怪,「應當叫親家了,我家的老大已經二十有四,因忙著幫我打理生意走南闖北,耽誤了婚事,府里已經是等不急了,最好是在七夕之前辦好,將婚事布置在七夕也,寓意好,夫妻兩以後定能和和美美。」

趙老爺有一絲為難,皺眉思索了一下,便道︰「親家母忽然說要娶三姑娘,這前面還有位二姑娘沒有出嫁,須得辦妥了二姑娘的婚事才好,現在倒是有一門現成的親,是族里族長家的次子,只是還得周全一些,我家母親年紀已經很大,太太又實在沒有能力,只好我多走一趟回族里,商場上的事還得親家多費心周旋一二,來日定當重酬。」

「誒……我都說了別這麼外道,我們都是一家人來,客套來客套去,還怎麼一同做生意了。」

趙老爺整飭好生意上的事務,便立即動身去會族里的人了,隨行帶上了自家鋪子的吃食布匹,族長與趙元卿親自來迎,趙老爺本來是不大同意趙元卿直接接任的,趙元卿說了一番話,「朝廷為了漁業能更加繁榮,已經明文出來︰在魚類繁殖的時候不能捕撈,每個月都有特定的魚類不能捕獲,下個月為毛蚶魚的禁漁期,若是……滿家糕點份內的金玉滿堂酒樓在七夕節慶出了這樣一道菜,公正嚴明的縣太爺一定會嚴懲,以儆效尤。」

趙元卿身長六尺,體格健壯,穿著合身得體的長白儒衫,好看的眼楮笑意明顯,讓人感覺分外親切,如果是完全不懂大齊官話的外邦人,一定會以為他是在親切地寒暄。

趙家與滿家霸佔著桃花鎮的糕點餅業,兩家關系勢同水火,更氣人的是滿家公子已經在京中任職,辛虧不是什麼大官,但一拿到山高皇帝遠的桃花鎮來說,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最近桃花鎮開了個商榮會,滿家老爺就曾說一定會在糕點行業獨佔鰲頭,當時在場的趙老爺氣得臉都變紅了,但是滿家糕點的銷售無論是在平民百姓還是在富貴圈里都是遙遙領先趙家一大截,趙老爺沒有言辭反駁,落得個甩袖而去的下場。

今日見趙元卿說出了個對付滿家的法子,趙老爺心中激動之余,不免謹慎起來,「恐怕不好下手,滿家的廚子師傅都是簽了賣身契的,輕易不是幫我們做這些陰損事。」

「晚輩稍微變化了下容顏,親自在滿家一家店里幫佣已經有三年,是簽了賣身契,可用的不是本名,按的也不是本人的手印,若是我從中作梗,相信還是很容易的,都是自家人,也不用擔心外泄。」

趙元卿說自家人的時候,語氣意味深長,趙老爺笑著點點頭,暗嘆後生可畏,不過,為了與他們趙家聯姻,他竟然花費了三年的時間隱姓埋名,心機深沉又穩重,確實最合適趙家族長這個職位,但那三年的時光是否值得?

「技多不壓身,晚輩已經將滿府的運營手段,糕點種類制作工藝熟記在心中,以後在官場上自走不順的時候,還可以開個糕餅鋪子,不求店鋪滿天下,在一府之地開個七八家養家糊口,也是綽綽有余。」趙元卿見趙老爺神色變化多端,便道出了趙老爺的疑竇,這更讓趙老爺欽佩,「後生可畏,我若是在說什麼就是將趙氏未來的富貴榮華斷送了。」

族長謙遜地笑笑,「趙老爺嚴重了,自是這樣得趕快定個時候才是。」

「就在明後兩日罷,大爺派人來說項合八字,接著三日後便過小定大定,爭取在七日之內辦妥了。」

怎麼比他們還急?族長趙萣儒納悶,怔怔不知要說什麼,趙元卿卻若有所思。

趙老爺也不想隱瞞,痛快解釋道︰「原本呢,金大戶家是定了我家的二姐兒,最近卻改變了注意,說是要定下三姐兒,也不是說二姐兒缺鼻子少眼品行不良,」隨將金太太在梵空寺的奇遇說了一遍,「這是真事,當時許多的富貴人家太太姑娘都在,大爺若不信,隨意去查,我想元卿一定有本事知道來龍去脈,金大戶家的長子年已二十有四了,他們家的長輩不想在拖延下去,便說了要在七夕之前定下來,所以我想快些定下二姐兒的婚事,金大戶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姻親。」

金大戶是怎樣的有權有勢,不用趙老爺解釋,趙元卿也知悉,立即替自己的祖父拍板定了下來。

趙萣儒看了看行事果斷的孫兒,就算是滿心的疑竇擔憂,也不再出聲了。

趙詩謙的婚事很快就在趙府里傳開了,當趙滿福得知的時候,渾身打了個冷戰,只說了兩個字,「好快。」是啊,她來這里還不到三個月,兩個姐姐的婚事就有著落,接下來四姑娘定下之後就到她了,趙滿福屈指算一算自己的年紀,還好才十二歲,還有三年的時間可以慢慢熬,也不是,趙滿福立刻想到二姐和三姐最多也就是十四歲的年紀,還沒及笄呢,難道大齊沒有及笄也可以成婚,好奇心驅使下,趙滿福問了繁花。

「可以啊,」繁花自從定下以後要跟在趙滿福身邊後,就竭盡所能地充當趙滿福古代生涯初級階段的導師,「可以先嫁過去,若是夫婿體貼還能等到及笄才會圓房,在大齊,只要十三便可以成婚,及笄只是在提醒姑娘們,在不成親便要成為老姑娘呢。」

她在現代都二十五了還沒有男朋友腫麼破?趙滿福真的很想吐糟,但又無從吐起,關鍵是沒有跟她起哄的人,一個人吐槽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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