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學子們也為考試發愁,主要發愁當然是男子,在封建社會,不管是哪朝哪代,只有男子可以進入考場,雖然少了女子來爭奪官場上的資源,但有限的中舉人數和中舉身份後的特權還是讓學子們廢寢忘食地捧著書本苦讀,平日里恨不得將頭扎在書堆里的古雲漢卻一反常態地發呆,連不介意古雲漢出身,看好古雲漢的前程並悉心栽培地先生都氣得狠狠地打了古雲漢幾下手板心。
趙全寶擔憂地看著古雲漢木木的面容,心道︰不成想古兄對蘊良表妹這般的痴心,光一听說她要嫁與別人便魂不守舍,連功名也不顧了,我若是連這樣痴情漢子的幸福都要剝奪的話,我就太不是人了。
因著手掌太過麻疼,古雲漢終于從遐思中清醒過來,不由得暗暗大罵自己︰我到底是在干什麼!為什麼滿腦子都是那個不要臉的婦人!她一個女子**于我,事情暴露了,吃虧的是她!我怕什麼!但內心卻止不住地彷徨顫抖……
一步錯步步錯,難道我真的要成為那個婦人暖床的工具?
「古兄,你沒事罷?」趙全寶見古雲漢神色突變陰沉,輕輕地扯著古雲漢的衣袖詢問。
古雲漢還沒作答,高台上的先生立即斥道︰「趙全寶!古雲漢!你們拉拉扯扯地做什麼?」此話一落,學堂里傳出戲謔的笑聲,張全寶站起身來,雙眸掃視了學堂里的同仁,鋒利的目光將這些預備所三道四的人都壓得抬不起頭來,趙全寶安靜地看著前方的先生,道︰「我見古兄神色不好,所以出聲詢問,平日里古兄勤奮好學,大家都有目共睹,如今三心二意的,肯定是身子不適了,勞煩先生通融,讓我將古兄送回府中去休息。」
先生沉吟片刻,「嗯,準了,不過……」
趙全寶與古雲漢並排坐在馬車里,兩人的面色都不好,一個是悔恨自己一時心軟攤上了不要臉的□□,一個是發愁剛才先生說的話,「不過,你們就不能听課了,這樣罷,張衡寅回去將今日的課文背熟了再抄寫二十遍,明日我檢查,古雲漢等身子好了之後再罰罷。」
「古兄,若是你站出來與佟表妹說明白,興許你們還是有機會的,不要輕易放棄。」
「啊?」因為古雲漢一心向著如何去解決那□□的事,一時還不能立即分析趙全寶話里的意思。
趙全寶拍著胸脯道︰「我像是那種奪兄弟所愛的無恥敗類嗎?所以古兄你不用壓抑自己的情感,我很理解那種得不到所愛的心情。」
原來說的是佟蘊良的事,古雲漢無奈地舒展眉頭,衡寅行事粗魯卻懷有一顆赤子之心,這個時候還擔心著我,「嗯,今晚我找個機會與佟表妹說說,多謝衡寅。」
趙全寶聞言,眼楮都變亮了,「真的,」因為太過興奮,忍不住抓握起古雲漢的手,「你與佟表妹郎才女貌,一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兩人回到趙府後,接應的小廝說,「有一個婦人來找古公子,說是舊識。」古雲漢想到只能是那個婦人,立即驚得渾身無力,「那個女子在哪里!」
小廝道︰「听剛才接應的婆子說正好踫見佟姑娘,便讓佟姑娘先招待了。」
古雲漢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幾步,瞪著那小廝看,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趙全寶不明所以,但感覺古雲漢應當不喜歡那個女子,或是害怕那個女子胡說什麼引起了佟表妹的誤會,忙斥了那小廝,「沒有拜帖的人你們也敢放進去?要是江洋大盜的內應可怎麼辦?」
小廝哆嗦著保證下次不會這麼馬虎了。
兩人趕到的時候,佟蘊良正一連難看地與那女子干坐著,趙全寶連忙命身邊的小廝去叫趙滿福,畢竟通過古雲漢的表情,他不認為那個女子是什麼善輩,在趙府里,他竟然莫名的認為會幫助自己的並且可以自己的只有親妹妹趙滿福。
「古公子,你的未婚妻來找你了。」佟蘊良陰陽怪氣說道。
古雲漢見到那婦人時,臉色都白了,腦子混沌著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趙全寶听到未婚妻的稱呼時,怪叫道︰「什麼未婚妻,佟表妹不要瞎說。」
那婦人正要反駁,卻見趙全寶聲音清澈好听,古銅膚色,身形比得古雲漢要健壯,小巧的紅唇張和間魅惑人心,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迷人的男子,婦人暗暗咋舌,忽然覺得喉頭干澀,忙做了幾個吞咽的動作。
佟蘊良氣沖沖道︰「不信你問這位姐姐!」話說完話,見婦人不接自己的話,回頭便提醒,「姐姐……你這是什麼表情?」佟蘊良被婦人饑渴的模樣嚇了一跳。
婦人驚醒,連忙想起自己來到這里的目的,搖曳著柔軟的腰肢小跑到古雲漢身邊,淚眼汪汪道︰「雲漢,難道你要拋棄我嗎?」
古雲漢推開婦人,「你一個有婦之夫,怎的跑來亂認丈夫,我什麼時候與你連過親,有父母之命?有媒妁之言?快快回去,我保證不污你的名節。」
「雲漢,我的名節算什麼,你將來還要科考入仕,為了你青雲直路,我只好一頭扎進水里死了干淨。」婦人聲音哀怨,可憐的模樣做足。
古雲漢手腳顫抖著︰這個女人……威脅他!
佟蘊良冷哼,「我以前還覺得古哥哥是個有擔當有見識的男子,原來是看走眼了,古哥哥為了榮華富貴,竟然嫌棄自己未來的糟糠,莫不是想等到中舉,娶個官宦世家的女子成為自己妻子,權色兼收?」
「佟表妹你太過分了!」趙全寶氣得嘴唇發抖,「別人這麼誤會古兄也就罷了,為什麼你也要這麼污蔑古兄,為了你……」趙全寶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大力地呼氣吐氣,肩膀也抽動起來。倒是弄得佟蘊良莫名其妙。
趙滿福與佟蘊良住的很近,也就是半盞茶的路程,到了妙真閣卻不是馬上進去,而是在外面听個大概︰一個女人來找古雲漢認親,遇上了計劃外的佟蘊良,現在正在里面就婦人到底是不是古雲漢的妻子而吵鬧,而他的好哥哥趙全寶是個可以完全忽略的熱血漢子,一個勁兒地在旁邊暗示古雲漢對佟蘊良的痴情專情,不僅幫不到忙,還是得局勢更加混亂,在趙滿福看來,就像是小孩子在里面吵架。
哎……就讓她前世二十五歲仍然單身,卻已經讀過不少愛情小說、且在現代每日堅持觀看國內外名人軼事積累了一定的閱歷的女人進去好好替他們捋清楚什麼是……愛!
「哥哥。」趙滿福先與趙全寶打個招呼,讓里面爭得面紅耳赤要死要活的四個人意識到自己的到來。
古雲漢見趙滿福來了,更加羞憤欲絕,低著頭不再出聲。
「你是什麼人?」婦人見眾人停下爭吵,頓時對趙滿福的到來打起了警惕。
趙滿福剛要說話,趙全寶便道︰「這是古兄的未婚妻!」
話畢,眾人驚愕。
古雲漢︰「衡寅……」
佟蘊良︰「……」
趙滿福沒有時間表現自己的驚訝和怒火,一個過肩摔就把趙全寶撂倒在地上,古代是怎麼注重名節這個土生土長的白痴便宜哥哥不知道?竟然把她陷入如此水深火熱的境地!
利落地頓腳、抬手、揮摔讓古雲漢等人目瞪口呆,趙滿福什麼時候手腳這麼利落了,精簡迅速的動作就像是職業的小武士一般,繁花早已雙手捂嘴,姑娘……姑娘……她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打公子。
趙全寶也驚得說不好出話來,直勾勾地看著如女俠一般的妹妹,趙滿福站起身子,整整裙擺,鎮定地對著婦人,「你說我表哥與你有婚約,那麼你就去官府里狀告我表哥,這麼敢做不敢當的親戚,我們趙府也不稀罕,不過,我勸你不要這麼做,暫且不論你到底是已經成婚或者是沒有成婚,為了你的名譽和未來舉人的名譽,官府都會徹查,舉頭三尺有神明,真相終會有大白的一日,我表哥大不了換個地方做一方教儒,娶妻生子,卻是可以逍遙半生,官場夢想有子繼承,而你呢,活活沉塘,羞辱致死,遺臭萬年,也許到了地獄還落得饒舌之罪,鐵鉗勾舌,死後都不安寧!」
古雲漢傻傻地看著趙滿福,她將這婦人一切後路妄想堵死,並且用極為夸張狠毒的說法致使婦人慌亂,這麼伶俐的口舌,是以前囂張跋扈的趙滿福應當有的嗎?
佟蘊良卻嚇得一身冷汗,不敢說趙滿福狠毒,也不敢再幫著婦人說話。
張全寶得意地站在趙滿福身後叉著腰,「以為年紀大一些就能制得住我們了?告訴你,沒門兒!我們趙府是要面子,但也不會任由你這個歹毒的婦人胡來,你倒是想魚死網破來威脅我們,盡管做去,看是我們石頭一般的趙府會贏,還是你這個沾著雞糞的蛋蛋會贏!」
蛋蛋……趙滿福憋著笑,仍然怒視著婦人,「繁花,無城,你們將這位娘子請回去,如果你們請不了,我們就大張旗鼓地去請縣太爺來主持公道!」
婦人本來就憑著大戶人家注重面子、也打听明白古雲漢只是借住在趙府而已,便在自己夫君橫死之後大膽地來古雲漢承認自己,而且老天爺也幫助她讓她遇見了先前的小姑娘,她本以為傻書生和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兒可以任自己擺布,不成想,竟然還有個伶牙俐齒地厲害角色。
最後,婦人被請走了,古雲漢卻慌張得與趙滿福耳語,「我的一件物件還在她手上,要不拿來,她肯定還會再找機會攀誣我的。」
趙滿福翻了個白眼,與哥哥討了三四個小廝連同一個婆子一起去威脅婦人將物件拿出來,不然就魚死網破,當然威脅魚死網破這件事是瞞著古雲漢等人,不然,指不定怎麼磨蹭反對,像是婦人這般不要臉的行徑,現代的趙滿福見多了,就是要狠要強硬才可以壓制住這些人的囂張氣焰,不過要放在現代,趙滿福還真不敢這麼叫囂,一是身份問題,二是法律問題。
古代等級極為森嚴,是趙滿福位尊,婦人位卑,且這里的法律對于女子有很苛刻,是以,趙滿福才能中氣十足地打發了婦人。
等婦人走了以後,原來熱鬧的妙真閣落針可聞,趙滿福忽然肅容看向趙全寶,「以後再胡說八道,我就再也不認你這個哥哥了。」
「我以後不敢了?」趙全寶連連擺手,剛才妹妹還真有兩下子,不論是體力還是智力,他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覺得古雲漢家庭簡單,母親妹妹都是好說話的,古雲漢本人雖然有些懦弱自大貪心,但還是很認真地讀書考功名,要是妹妹嫁給了古雲漢,有他這個哥哥鎮著,妹妹的下半生肯定過得有滋有味。
佟蘊良見了婦人那猥瑣的丑態,也知道自己先前錯怪古雲漢了,低著頭微微流淚,「是我的錯,竟然心軟相信那樣的女子,古哥,你不會怪我罷?」
谷歌?趙滿福看著表情愕然的古雲漢,又想到先前趙全寶說的‘蛋蛋’,終于哈哈笑出聲來。
繁花見趙滿福笑得開懷,也淺淺笑了起來,忽然想到現在還不是下晚課的時候,不禁問起全寶來,若是公子因貪耍耽誤了功課,三姨娘肯定會很難過,比被太太呵斥還難過。
趙全寶少不得將自己與先生說的話再說一遍,繁花見是先生同意了,而且還布置了功課,便要將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古雲漢心里已經對佟蘊良有了不滿,不管佟蘊良怎麼樣流淚柔軟,都激不起古雲漢的一點鐵漢柔情了,倒覺得佟蘊良哭哭啼啼的模樣很是惺惺作態,不免深深地嘲諷自己,以前是看上了佟蘊良的什麼地方?如花的美貌?還是貌似靦腆的性情?
張全寶也料想不到,經過今日一事,古雲漢竟然拒絕與佟蘊良上演你儂我儂的戲碼,趙全寶抓狂不已,又不敢在老太太面前絕食抗議,生怕老太太遷怒姨娘妹妹,姨娘妹妹被罵的事他也有所耳聞,當時已經深深地愧疚了,現在可不想給姨娘妹妹招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