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殘天傳 第四十章︰三審

作者 ︰ 木昱

(一)審蒼天

執法堂本是審問三族重犯之地,可今日審訊的對象卻是九名孩童,最大的也不過十歲。(http;//

只見堂內恢弘透亮,莊重大紅。堂中懸掛著一副托天畫卷,描繪的是一位紅衣老者,臉容消瘦,目光嚴肅,直視前方。

堂下共有七尊紅木大椅,正堂三尊,側席各有兩尊。

坐席之間,令人暗暗咋舌,正堂三椅,從左到右,分別是藍袍、紅衣、青衫三位長老;而台下四座,左側是雲聖使與那背負重劍的煙聖使;右側兩位,一人五旬面容,齜牙豁嘴,一人臉色古板,老太打扮。

而堂間兩側另有數名侍衛,皆身著紅衣,臉色嚴肅。

眾人沉默不語間,右側老太先聲奪人,「今日審問事關裁決,不可馬虎,任何蛛絲都可能會牽扯我族大計,諸位可要仔細盤問。」她雖屬龍蘭部落,卻不受紅衣長老約束,在執法堂中與紅驁更屬平級。

紅驁道︰「嚴執使所言甚是,今日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然怎對的起列祖列宗?」

天傾打了個哈哈道︰「紅驁兄,有些嚴重了吧?不過就是些小兒闖下的禍端,還不至于說的如此……」他輕輕一笑。

紅驁冷哼一聲道︰「的確是某人的小兒犯下的滔天大罪!」

天傾皺眉道︰「紅驁兄,你此話何意?」

藍袍長老道︰「好了二位長老,與其在這逞口舌之爭,不如加緊審問。」

天傾道︰「譽揚賢佷既然這般說——也好,反正紅長老已將罪魁禍首的‘大帽子’扣在我天蒼孩兒頭上,不如就先從我這孩兒審起,但願到時不會令紅驁兄失望。」

紅驁輕輕一笑道︰「天傾兄多慮了。」可他隨即神色一正道︰「傳天蒼進來!」

只見一青衣少年緩步走進堂中,他半邊臉裹著繃帶,頭發也少了塊,顯得不倫不類。他望著堂中眾人,拱手道︰「天蒼拜見各位長輩。」他不稱自己為罪人,反倒直呼姓名,紅驁頓時不悅,冷聲道︰「你可知罪!」

天蒼半邊小臉微微一白,怯聲道︰「我雖知罪,卻不認罪。」

「嗯?」那右側齜牙老頭,用黑黑的指甲扣著大黃牙,聲音古怪道,「知罪既是認罪,何來不認之理?」

天蒼義正言辭道︰「這還的從頭說起。」

那右側古板老太道,「那就速速道來。」

天蒼道︰「是。」他望了眼堂上眾人道︰「那日我與桑青部落劍南桑,龍蘭部落紅燭定下賭局,誰要能在‘火磷洞’中找到一枚火磷草,誰便是扶桑族真正的勇士。」

那老太打斷道,「火磷洞?」

天蒼解釋道︰「是我與檀木、紫荍發現的。」

那老太不解道,「你怎知那是火磷洞,又怎確定那里有火磷草?」

天蒼道︰「本來我與檀木發現洞口時也不確定,不過紫荍卻說她的通靈鼠能在洞中感受到火磷草的氣息。可誰都知道,只有火靈氣密集的地方,才會有火磷草的存在。而我們發現的洞口又離火磷洞不遠,因而就先入為主了。」

他咽了咽嗓子,見無人搭話,便接著道︰「後來等劍南桑他們找齊人,我便帶著他們八個來到洞口。初進時,也沒發現什麼,可越走越覺得古怪,總覺得和以前來時,有些不一樣。」

紅驁臉色一沉道︰「你既然已發覺不一樣,為何還要往里進!」

天蒼臉色一白道︰「當初……當初我雖發覺有些不對勁,可以為是錯覺,又怕他們說我膽小,因而……」

古板老太打斷道︰「那後來呢?」

天蒼道︰「後來我們到了‘冰火通路’。」

「冰火通路?」那齜牙老頭似乎有意再問一遍。

倒是古板老太不耐煩的解釋道︰「就是那條一半熱,一半冷的去路。」齜牙老頭輕哼一聲。

天蒼面色尷尬道︰「差不多如這位執法使大人所言,只不過不是一條,而是三條。我和劍南桑,紅燭各帶一只隊伍任選了一條。為以防萬一,紅燭還特意將玉碎分給我們。」

他頓了頓,接著道︰「進去時,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可是越走越冷,越走越陡,本來大家都萌生退意,可我想身為扶桑族的後裔怎能如此膽小怕事,就冒然主張,繼續前進。」那古板老太和那負劍的煙聖使臉上略有一絲贊許之色。

只听他接著道︰「可是下到底部,怪事頻出,明明陰暗的洞穴竟亮的無需火把,我和檀木、紫荍皆感擔憂,可紫荍卻說她的通靈鼠在明亮的洞中感受到火磷草的氣息,這才又硬著頭皮走了下去。」

他抬頭看了眼眾人道︰「可是……可是……」

紅驁沉聲問道︰「可是什麼?」

天蒼嘆了口氣道︰「可是之後的事,我便……便不記得了。」

「胡說!」紅驁怒拍椅幾。

卻聞天傾輕咳一聲,「紅驁兄,我本不應插話,可是我這孩兒從不撒謊,定是另有隱情,還是稍安勿躁,且听他說完吧。」

紅驁輕哼一聲,心道︰「你當然希望他自圓其說了。」

只聞藍袍長老出聲質問,「你如何記不得了?」

天蒼見藍袍長老,神態不怒自威,眼中炯炯有神,不由有些心虛,道︰「我……我也不清楚,當時我進入那極熱洞中就覺得渾渾噩噩,仿佛被鬼魂附體了……說什麼……做什麼,都力不從心,等我醒來時,已在扶木部落的家中,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惡夢。」

紅驁冷笑道︰「的確是惡夢。」他下話是「可卻是你編織出來的惡夢」。他心想前兩次審問,這小子都借傷勢之由沒得到審訊,想來天傾這老兒,已跟他說明利害,即使再提起鬼魈,多半也無濟于事。

七人互望之間,只聞天傾苦笑道︰「各位,你們看怎麼辦?」

一旁齜牙老頭道,「我看還是先听听下面的怎麼說,再定結論。」

那負劍的煙聖使也道,「我看也只有如此了。」

天傾望著紅驁,道︰「紅兄,你呢?」

紅驁聲音平靜道︰「不怎麼樣。」他望了眼低頭不語的天蒼,道︰「你且上一旁站會兒。」

天蒼道︰「是,長老。」

紅驁大聲道︰「下方紅燭進來!」

(二)斷紅燭

火瞳女孩走進堂中,道︰「紅燭,拜見各位長輩。」

紅驁看在眼來道︰「你且說說你的經歷。」

紅燭道︰「是。」淡聲道︰「那日天蒼邀我三人參加什麼比賽,我也並未當真,只當是場荒洞探險,誰知在洞穴下方先是遇到忽冷忽熱的通道,隨後更是見到攝人心魄的古老祭壇。」

她冷眼望著天蒼道︰「本來,我三人與雪兒她們匯合後,想立即返回,告之部落,可……」她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古板老太道︰「那為何不及時回來稟告?」

紅燭撇過頭,長喘口氣,聲音平靜道︰「可我六人本想待天蒼三人出現,再做決定,但沒曾想,等來的卻是一場噩夢。」她指著天蒼,冷然道︰「天蒼先是說出一番古怪之話,隨後竟執迷不悟,仍要尋那什麼火磷草,還硬派紫荍追那通靈鼠而去。雪兒欲有阻攔,卻被他擋下。後來他敵之不過我和南桑,竟敢提著匕刃,去搗毀祭壇!實在可恨至極!」

古板老太雖早有耳聞,可此時听來,更覺真切,不由瞄了眼天蒼那慘白的臉色,道︰「那後來呢?」

紅燭淒然道︰「我和南桑阻攔不及,被他得逞,才終釀此禍。」

紅驁點了點頭,大聲朝天蒼質問道︰「你此時可有話要說?」

天蒼小臉一白,怯聲道︰「我……我當時,已記不得干過什麼,所做的一切更不是出自本心。」可紅燭卻死死盯著他,看的他心頭發毛。

古板老太道︰「如果他真的什麼也記不得……」她眼含詢問的望著眾人。

紅驁冷笑一聲道︰「紅燭你且說說,當日這天蒼小子說了什麼古怪之話。」一旁天傾不由微微皺眉。

紅燭道︰「是。」朗聲道︰「那日天蒼欣喜若狂的指著祭壇,說︰‘我記得扶木部落的古卷曾載,上古時扶桑大神曾將一魔物封在扶桑山下,莫非就是這座祭壇!’而後桑青部落的無靈便道︰‘魔物,有必要高興嗎?’(青衫長老臉角一跳)誰知他竟道︰‘你當然不會知曉了,除了魔物,還遺留下某件神器!’(齜牙老頭豁嘴啞然)冰朧便詫異問他︰‘這些事即使是掌管典籍的使徒也未必知道,你是怎麼知曉的?’他卻道︰‘有些事當然不是你這個層面能知道的,除非你是紅衣長老。’」她這段話學的惟妙惟肖,雖字有偏差,可大義卻基本相同,在旁七人听的不由微微色變。

紅驁語氣平淡,卻暗含譏諷道︰「我也想知道你這番話是從何听來的,即使我是紅衣長老,也不見得曉得,莫非也是那‘鬼魈’告訴你的?」

天蒼語塞道︰「我……」他望著自己的父親,臉色越顯慘白。

天傾卻淡淡一笑道︰「說不定還真是那鬼魈告訴他的。」

紅驁冷笑一聲道︰「天傾兄,還真虧你能說的出來。」

古板老太疑道︰「不知這鬼魈是何物?」

天傾順水推舟道︰「這還得問紅長老了。」

紅驁冷哼一聲道︰「我也不怕你栽贓,那鬼魈傳說是一種陰邪之物,即使在浩瀚無邊的中土也極為少見,在我扶桑山更是聞也未聞。據說只要人被此物附身,心智一旦不堅,就會墜入魔道,在此物玩弄之間,精力衰竭而亡!」他這幾句話雖沖前而說,可句句震懾天蒼心肺。

天傾不以為然道︰「這也就是說,你也不能確定被鬼魈附體之人癥狀會如何?」

紅驁輕哼一聲,不語。在旁五人皆面有難色,不時無法做出定論。

古板老太出聲道︰「紅燭,你且站于一旁,我還須听听其他幾人如何解釋。」

紅燭淡淡道︰「紅燭,遵命。」

不過多時,檀木便走了進去,只是他的臉上少了一絲稚女敕,多了一道剛強。

天傾望著拄著木拐,臉色不佳的檀木,平淡道︰「檀木,你可要把話說清了。」

檀木道︰「謹遵長老之命。」他望了眼陰目相視的天蒼,道︰「那日我與天蒼,紫荍再次進入火磷洞時,發覺與頭次進入略有不同,可天蒼一再說我膽小,只好作罷。後來天蒼與紅燭,南桑各選了一個洞口,我和紫荍便跟著他朝左側小洞而去。」

他咽了下嗓子,道︰「進入那洞穴後,我發覺陰暗詭秘,可天蒼一再要求我們下洞,還逼迫紫荍放出通靈……」

誰知此刻一直唯唯諾諾的天蒼忽然怒道︰「小子,你說誰逼迫紫荍?」卻聞紅驁低哼一聲道︰「小子,這里可不是你家,再出言不遜,休怪老夫責罰!」天蒼半張小臉頓時泛白。

旁之眾人也面帶慍色,暗說這小子未免太過任性,天傾則暗罵愚蠢。

紅驁朝著檀木道︰「孩子,你且大膽說,有誰敢對你不敬,老夫絕不手軟。」他這話明擺是對天傾所言,可有力度多少,有幾分真假,誰也不好說。

檀木望了眼天傾,只見天傾看不出喜怒道,「檀木啊,你且有話直說,如果真是我這孩兒有不對的地方,我也自當好生懲罰于他,你不必有所擔心,我除了是他父親,更是扶木部落的長老。」他這幾句說的極富渲染,如若他人不知,還真以為他鐵面無私。

檀木道︰「檀木遵命。」接著述道︰「後來我們又穿過極熱洞穴,在洞口前方遇見南桑他們,誰知……」他便將天蒼所作所為,如何命令紫荍進洞,如何搗毀祭壇一一敘述了一遍,只是較紅燭所言顯得羅嗦含糊,還好大義相同,可天傾的臉上卻不那麼和顏悅色了。

待他言畢,冰朧又被叫到堂前。

古板老太望著冰朧淒白的臉色,耷拉的手臂,顯得于心不忍道︰「丫頭,說說你在洞中的經歷吧,听說你也進了那熔岩通道。」

冰朧望著眼前老太,恭敬道︰「朧兒的確進了那熔岩通道,還與紫荍、雪兒、無靈一同深入了後方。」

一直未開口的輕雲問道︰「按你這麼說,你們曾傾力合作。」

冰朧望著輕雲清秀的面容,聲音稚女敕道︰「嗯,由于當時通道內險象環生,時不時地下就會噴涌出熱氣,我們四人又機緣巧合聚到一處,但紫荍也因此失去了通靈的下落。」

那負劍的煙聖使疑道︰「噴出熱氣,莫非那時洞內已有異變?」

冰朧搖頭道︰「朧兒不知,不過那時紫荍听命于某人定要尋到火磷草,而無靈又恰巧能追蹤到通靈身上的火磷草種子,我們便決定先找到通靈鼠,再返回原地,誰知途中竟發生了坍塌。」

那負劍的煙聖使又問道︰「坍塌?」

冰朧點頭道︰「嗯,紅燭說是由于天蒼破壞祭壇,才導致通道起了連鎖反應。」

天蒼頓時喝道︰「胡說!」可「說」字尚未出口,就听紅驁怒喝道︰「閉嘴!」

冰朧傷心道︰「坍塌之後,無靈和雪兒掉進了深淵,我迷茫之中,只有攜著紫荍月兌離險境……」她說著說著,眼淚刷刷直下,讓這些長輩,心疼不已。

古板老太本想問那無靈如何能尋得火磷草種子的下落,見冰朧如此傷心,便問道︰「孩子,那你又是如何月兌離險境的?」

冰朧抽泣道︰「我……我後來施法過度,昏迷不醒,是紫荍救出的我。」

古板老太嘆了口氣,道︰「既如此,就讓那紫荍孩子來說說吧。」

誰知天傾此時卻道︰「我看還是別光讓我們兩部落在這唱獨戲,也該讓桑青部落的孩子們出來,說說他們的際遇吧,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最離奇的。」

齜牙老頭道︰「嗯,妙極,妙極,我也想听听那火磷草什麼什麼仙的。」

藍袍長老道︰「既如此,就先審問他二人吧。」

(三)烹白狗

無靈和雪兒緩緩走到堂前,無靈望著在座七人幾乎都將目光積聚在他身上,不由微感不適,難不成他有何古怪?其實此時略知他身份的只有三位長老與聖使二人,而古板老太更多是疑他如何能追蹤火磷草種子,唯有齜牙老頭眼神飄忽的一會兒望望無靈,一會兒看看雪兒。

無靈將目光先落向兩側幾個熟悉的面孔,又和雪兒微微對視,朝前齊聲道︰「無靈、雪兒拜見各位長輩!」

那齜牙老頭也不讓分,直接問道︰「嗯,听說你們掉進深淵,非但大難不死,還遇上一妖孽,這話當真?」

無靈見這老者其貌不揚,話語卻咄咄逼人,道︰「我和雪兒的確大難不死,不過遇上的卻不是什麼妖孽,而是位妖靈長者。」

那齜牙老頭摳著嘴道︰「哼,都一樣。我問你,那妖孽為何好心送你二人?」

無靈氣道︰「我已說了,火磷草仙爺爺不是什麼妖孽,你不要心存偏見。」

呲牙老頭話不投機,頓時怒道︰「臭小子,我問你話,你不老老實實交待,反倒說起我的不是,你當這里是何處!」

無靈直言道︰「那也看你問的是什麼,像你這種上來就給人加引號的執法大人,我也不知道這里是何處!」

「你!」齜牙老頭頓時牙口冒火。

雪兒看在眼里,心到不是說好了嗎?按套路來嗎?她不由拉了拉無靈,示意不要頂嘴,可卻見一旁天蒼,半條嘴角勾勒出一絲壞笑,不由也變得火冒三丈。

古板老太嘆道︰「算了,算了,你二人且到一旁站會兒,一會兒再問。」她心想︰「這小子如此理直氣壯,看來身份定然是假不了了。」也不知她指的身份為何。

沒過多時,紫荍便走了上來。她此時身著白衣,再加一頭銀絲白發,讓人看的好不心痛。

輕雲問道︰「小妹妹,你還記得我麼?」

紫荍點了點頭。

輕雲道︰「那好,你可還記得當時是如何從通道內逃出來的嗎?」眾人都望向紫荍,亟待這個答案。紫荍因身體虛弱,一直沒有得到審查。

紫荍望著眾人,神色黯淡道︰「當時我一心想找回通靈,全然不顧眾人生死,可冰朧卻救了我,是我對不起她。」她說出這番話後,望著冰朧,眼中隱有淚光閃動。

冰朧不忍道︰「紫荍不是你的錯。」

紫荍轉過頭,抹了抹眼角,道︰「當時冰朧身負重傷,已昏迷不醒。而我則背著她,在陰暗的隧道內找尋出路,誰知途中卻听見一聲可怖的噪音,緊接著一頭地獄的凶蛇,就從地淵中,掙月兌而出。」

藍袍長老問道︰「你怎知那是從地獄而來的凶蛇?」

紫荍心有余悸道︰「除了從地獄而來,我不知道哪里還會有那種凶物。」眾人听著她顫顫的聲音,望著她空洞的表情,可以想象當時她有多害怕。

古板老太問道︰「那你又是如何逃離的?」

紫荍茫然抬頭道︰「我也不清楚,只覺一道青色的漣漪,將我和冰朧籠罩,在那頭凶蛇撲來之際,我和冰朧便憑空消失,等再一看,就已在祭壇附近。」

古板老太等不由面面相覷,竟是挪移之術,是何人施展的?無靈喝道︰「就是你們所說的妖孽!」

雪兒不由掐了無靈一下,心道︰「傻瓜,說這個干什麼,說的越多,豈不越露馬腳。」可眾人並未當真,以為無靈不過是耍小孩脾氣,可一想之前的審問記錄,不由也微微猜疑,這火磷草仙當真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古板老太輕輕一嘆道︰「你且在一旁站著。」她臉帶詢問的望向紅驁。

紅驁心領神會道︰「雲聖使,還是讓你們帶來的那兩個小娃出來吧。」

輕雲道︰「一切听紅長老吩咐。」

無靈和雪兒微感疑竇,不就他們七個人麼?怎麼又多了兩個?

沒過多久,無靈只見兩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戰戰兢兢的走上堂前,正是力娃和小叟。他二人平時嘻嘻鬧鬧,大大咧咧慣了,可卻未正面見過如此多德高望重的前輩,更何況是要問自己問題,更顯得手足無措,大為尷尬。

可力娃見到無靈,反喜道︰「無靈,雪兒,怎麼你們也在這里?」其實無靈也大感意外,為何此事會牽扯到力娃他們,莫非……

誰知那負劍的煙聖使喝道︰「力娃,規規矩矩的,這般目無尊長,將來如何有大作為。」

雖不知這負劍的煙聖使為何對力娃說出這番話,可力娃倒也被激起一股牛勁兒,朝著堂前大聲道︰「力娃,拜見各位前輩。」

小叟也聲音細如蚊蠅道︰「小叟,拜見各位長輩……」

紅驁聲音低沉道︰「今日讓你二人前來,是想問‘海震’那天,你們可曾在碧波灣中見過一地獄凶蛇?」

力娃啞然失色道︰「地獄凶蛇?」

紅驁點了點頭道︰「是的,有沒有見過?」

力娃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道︰「我和無靈他們在黑石灣,地獄凶蛇倒是沒見過,倒見過……」誰知那負劍的煙聖使打斷道︰「力娃,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莫說。」

力娃恍然道︰「哦。」他朝著紅驁恭恭敬敬的道︰「沒見過。」

紅驁微微一嘆,望著兩位聖使,道︰「看來有些事還需向兩位請教了?」黑石灣一事除了藍袍長老外,其余兩部並不深知,雖然暗中有所調查,可明面也是今日才有所舉動。

卻聞一旁天傾道︰「且慢,小娃子,你說那日你與你的小伙伴無靈在黑石灣是不是?」

力娃雖看似敦厚卻不傻,但搞不懂這老頭何意,只好道︰「怎麼了?」

天傾輕輕一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這位無靈小兄弟,那洞口距離黑石灣少說也有上百里,你是如何從洞口到的黑石灣,莫非也是那位妖靈長者送的你?」

「我……」無靈語塞。

誰知這時執法堂前,一頭神采奕奕的金灰小獸一步一個腳印溜達著走了進來,目無旁人的貼著紫荍小腿,撓起了癢癢。

「這——」眾人顯得有些錯愕。

天傾一臉醬色,道︰「俏丫頭,你這小獸從何得來,我以前怎從未見過?」

「我……」紫荍不知如何回答,喃喃自語道︰「從何得來……」

一旁天蒼道︰「那是不是你的通靈?」

紫荍抬頭道︰「我的通靈?」

天蒼道︰「是啊,我看它與你的通靈很像……」他見紫荍陷入沉思,又道︰「要不是你的通靈,我們也不會進入那古怪的洞穴,我也不可能鬼迷心竅,我看不如把它交出來吧,紫荍?」

紫荍恍惚間清醒道︰「你要干什麼?是你自己非要下陰暗洞穴,不關通靈的事,它也不是通靈……」

檀木猛然想道︰「說的對,那日天蒼他非要下陰冷洞穴,途中還被一道邪風擊中,當時痛苦不已的疊罵不休,說不好就是那道邪風……」

天蒼怒道︰「你說誰中風了?我看這就是那通靈鼠,都是它惹的禍!」

齜牙老頭沉吟的嗯了一聲,道︰「小丫頭,把你腳下那小獸拿過來,讓我瞧瞧。」可紫荍望著那老頭的大黃牙,心中忐忑,沒有答允。

齜牙老頭臉色不悅,遞了個眼色道︰「你,還有你,把那丫頭身邊的小獸給我拿過來!」

只見堂下兩名紅衣侍衛齊聲道︰「是。」

紫荍見他們要搶,急道︰「它不是通靈,你們不要拿走它!」無靈忍不住擋開侍衛,道︰「這里雖是執法堂,可卻不是明搶堂。」

呲牙老頭怒道︰「臭小子,反了你了!」他轉而喝道︰「你兩是吃干飯的?連個小鬼都收拾不了!非得老夫我親自出馬?」

紅衣侍衛面色尷尬,便欲動粗。卻聞藍袍長老冷吭一聲,二人頓時不知進退。

雪兒見機不可失,催使通靈速走。無靈則連拉帶扯,蹭出一道縫隙,通靈趁機逃出堂外。

呲牙老頭怒喝︰「氣死我了!」他飛身欲上前明搶。這時無靈擋在堂口,心想決不能把通靈交給你們,大不了破此例,將母親搬出來,也壓你們一壓。

誰知門前傳來一聲悶哼,襲來的齜牙老頭倒飛著栽回堂中。古板老太座位最近,反應最快,雙掌齊出,欲攔下失招的齜牙老,可沒曾想連人帶己連退數步,撞翻兩尊大椅,才將將停住,不由駭然。

只見一個臉色蕭然,白發飄揚的黑衣老者將堂口踩得七零八落,飄然而落。

眾人詫然,此人竟來的如此悄聲無息,毫無察覺。

無靈雖背對著黑衣老者,可心頭卻砰砰直跳,哼飛齜牙老頭那一招,實在令他又痛快又後怕。

拍案而起的紅驁,出聲質問︰「你是何人!」

黑衣老者面如沉水,氣如薄刀道︰「何人?今日誰若敢再動我孫兒一根汗毛?我讓他體無完膚。」

紅驁微愣,道︰「孫兒?」

黑衣老者臉色淡然,懶得解釋。他布滿老繭的大手,拍了拍無靈肩頭,道︰「你對一凡獸尚能如此,可見心地善良,可有時也未免過于愚蠢,明日我便帶你離開這無聊的去處。」

無靈望著這白發飄然的老者,本能的生出一股恐懼,道︰「我……我為什麼要隨你而去?」

黑衣老者淡淡道︰「你母親當叫我爹爹,你說我有沒有這權利?」

無靈茫然失措,喃喃道︰「母親?爹爹?爺爺!」

黑衣老者笑道︰「對,好孫兒猜得沒錯,我是你爺爺,不是你外公。」

卻聞那翻地而起的齜牙老頭怒道︰「我管你是他何人,今日不給我一個說法,休想離去!」

黑衣老者冷然笑道︰「孫兒,有條瘋狗在這亂叫,你且在這待會兒,我先替你出口惡氣。」

無靈茫然向後退去,喃喃道︰「爺爺,也就是說我有父親?那我父親又是誰?為什麼母親從來不提我有個父親!有個爺爺!」他理不清頭緒,又害怕面對這老者,竟一頭向外跑去。

雪兒看在眼里,心中焦急,喝道︰「無靈,你去哪里!」她顧不上那多,徑直跟了出去。

黑衣老者也不阻攔,望著堂上七人,冷笑道︰「就讓我看看扶桑山這些年有沒有長進。」

輕雲望著霸氣凜然的老者,暗叫不妙,與那負劍的煙聖使互望一眼,向兩側孩童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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