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方傳來一聲呼喚,聲音極是縹緲。
無靈和雪兒聞聲大感驚訝,齊聲喝道︰「先生!」
只見一抹流光緩緩飄來,流光中一綠袍男子居高臨下,眼含慧光,行至二人上方,正是桑青先生,只聞他道︰「原來你兩個小家伙跑到這里,怪不得我一直尋不到。」他語氣中似隱有責怪之意。
無靈微感窘迫道︰「我爺爺他……」當他這幾個字說出口時不覺有些生硬。
扶桑子微微一嘆道︰「看來你已知曉,是否已做好打算?」
無靈眉頭微皺,遲疑道︰「我……我不知道,他沒事吧?」
扶桑子望著無靈恍惚的神情,嘆道︰「如果那執法堂沒被他拆了,已算走運,你說他會不會有事?」
無靈小臉微紅,說不出話來。
扶桑子輕輕一嘆道︰「你二人上來,我帶你們回去。」
雪兒問道︰「回哪?」
扶桑子淡淡道︰「回家。」
一路上無靈和雪兒默然不語,各懷心思,毫無從前的朝氣。而扶桑子看在眼里,卻道︰「無靈,你可知我為何別號桑青?」
無靈望著腳下逝去的蔥郁山林,默然不語。
雪兒雖同樣心情低落,可還是道︰「先生的名字……」
扶桑子望著一眼收不到底的叢林綠海,道,「還是雪兒懂事。」望著無靈道︰「你可知道,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
無靈神色黯淡的抬起頭道︰「可我該怎麼辦?」
扶桑子望著他許久,道︰「這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無靈道︰「那先生找到答案了嗎?」
扶桑子微微一嘆,仿佛是在講述一個故事,道︰「曾經有這樣一個人,他無名無姓,卻在天地混沌之時,應天地靈氣而生。他本想找到自己不是過去的過去,卻在誕生的那個谷外,遇見了一個令他痴狂一生的女子。
那個女子在他眼中超然物外,風華絕代,可卻是那一族未來的聖女。而那一族的聖女從來都是潔身自好,守身如玉。即使他明明知道那個女子愛上了他,可是世俗的枷鎖卻要斷送他們的情緣。
而這個男子天生信命不服命,先是大鬧了那個部落信奉的神山,後又欲帶那個美麗女子離開那塊他曾留戀不舍的土地……」
雪兒望著先生少有的滄桑神情,急于欲知下文;
而情竇未開的無靈也被先生的言語深深的吸引,他急切的想知道,先生話中那個「聖女」是誰。
只听桑青先生嘆道,「可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以他早已堪破天人的境界,反而成了束縛他的桎梏,那座島既是他的樂園,也是他的禁地。」
無靈忍不住問道︰「那後來……那位未來的聖女如何了?」
桑青先生眼含神秘的望了他,嘆道︰「離開了這座島,在她繼任聖女一職三百年後。」
無靈身形一晃,似乎先生指的並非是他母親,可心中卻平添了一份空蕩。只見雪兒神色憂郁的問道,「那她後來有沒有回來?」
桑青先生眉目含傷道︰「沒有,不過我相信她一定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著我去找她。」
無靈拋開雜念,問道︰「那先生為何不去找她,而要讓她一個人獨自離開?」
桑青先生望著無靈天真執著的神情,嘆道︰「如果我能,早在她繼任聖女之時,就帶她離開這紛爭的世界……」無靈和雪兒顯得茫然,只听他解釋道︰「世人眼中的奢望反成了束縛我的瓶頸,除非我能——,否則即使以我現在的修為,也遠遠達不到月兌離‘本束’的境界,只能在這聖山中給自己起個懷舊的名號,空自斟酌。」
無靈和雪兒詫然,齊聲問道︰「本束?」
扶桑子神秘一笑道︰「那是一個你們尚且無法理解的境界,而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想告訴你,人生或許充滿遺憾,但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本心。」
無靈喃喃道︰「本心?」
扶桑子點了點頭。
雪兒道︰「那先生如今的年齡?」
「很長……長的我已忘記了思念……或許與那碧草仙君有一拼吧。」
那駕在飄渺孤雲之上的高大身影,此刻看起來宛若塵煙之中的一縷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