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之間 第七章 貓眼

作者 ︰ 血獄創作部

黑色衣服的男人,掃了一眼柯一夢,隨即帶著玩味而邪魅的笑容說道︰「你不知道嗎?血獄其實一開始就斬斷了我們所有的退路,因為如果在血獄中死亡,你並不能真正的死去,會變成怨魂,壓在墓園下,盤旋在某一個血示中,等待著殺戮與毀滅,那滋味,可比現在難受一百倍。」

柯一夢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眨著一雙大眼楮望著那黑風衣的男人,對他所說的事情顯然極為害怕,而一旁的魚大則是眯起了眼楮︰「黑羽,你哪里听來的謠言?」

「是不是謠言,魚大會不清楚?」黑羽的語氣似乎頗有點質問的意思,仔細听來,反倒像是魚大在刻意隱瞞什麼。

魚大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大半夜不睡覺,也不喝咖啡,就是來造謠的嗎?」

黑羽的笑容頓了一下,轉即卻也拋開了口舌上的爭執,轉而幽幽地開口︰「我是來打听一個人的。」

「你想知道關于三無的事?」魚大就像是一個佔卜者一般,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率先揭破謎底。

「你怎麼知道?」黑羽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別告訴我你佔卜算出來的。」

「佔卜這種玩意兒……自欺欺人。」說到這里,魚大的眼楮又不自覺地往上看了一眼,隨即玩味的笑著︰「我才不會把時間花費在那些無聊的事情上。」後面那句就像是再說給誰听的一樣,但絕對不是黑羽。

可是這並不是黑羽所關心的問他,他想問的是︰「那你是怎麼猜到的?」

魚大一口喝干了杯中最後一口咖啡,轉身又向咖啡機走去,似乎是想再沖一杯,走出幾步之後,忽然回過頭來對著黑羽露出一個深邃的笑容︰「今天在墓園,你不是對三無很感興趣嗎?」

周圍忽明忽暗的燈讓橙子很不適應,會社里面的光線比外面跳躍的更加厲害,而且空蕩蕩的,感覺這房子里一個人都沒有似的。

「雪冰?你在嗎?」她不敢太大聲的呼喊,盡可能壓低了聲音問著,昏暗的燈光並不能看清楚遠方,只能依稀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是不是雪冰他們,她並不能確認,然而奇怪的是,無論她怎麼死命地追趕,那些人影始終都離她是那麼遠,好像與她的速度完全同步,無論如何她都追趕不上。

漸漸的她有些慌了,最怕的事情發生了,她真的落單了,而且是非常徹底的落單了,看著周圍空蕩的房間和牆上影影綽綽的斑駁,她忽然生出一種極大的恐懼感,這一刻,她居然想往後退!

仿佛是本能般,她一點點往後縮,仿佛是潛意識里想要離開這里,雖然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午夜的指針已經過了12點,她沒有成為會員之前,不能安然的離開。

然而就在她剛剛後退了一步的時候,忽然後背靠到了什麼東西,堅硬中帶著一些很微小的彈性,但是她是向正後方退了一步,身後應該是她進來的走廊,照理說應該沒有任何東西才對。

她仿佛能清晰的感覺到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如果這時候身後撞到了東西,只有一種可能——有人一直跟在她身後,並且貼的很近,只有一步之遙!但是卻沒有腳步聲,只是緊緊貼著她的後背,一直跟在她後面!

她呆滯了大概一分鐘,努力的維持著站立的姿勢,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猶豫了很久之後,她做了個驚人的決定——回頭!

不知道是處于怎樣的想法,她此時非常想回頭確認一後是否真的有人,因為就在她後背靠到的那一瞬間,她就本能地彈開了,此時後背空空的,她不知道身後的人或者其他什麼東西,還在不在。

然而當她猛然回過頭來的時候,她有些後悔,身後果然有人!

一聲尖叫之後,她癱倒在地上,雙腿已經徹底軟了,連站起來都無法辦到,更何況逃走,只能怔怔看著身後的人影。

那人的身體被一個巨大的黑色斗篷嚴實地包裹著,但斗篷的材質是略帶一絲反光的,所以依稀能看清楚是個人形的身影,只是渾身被包裹在黑暗里,連臉都看不清,唯一露出的只是一雙眼楮,一雙極為明亮的眼楮。

橙子連尖叫都喊不出來了,因為當她對視上那雙明亮的眼楮時,她幾乎要昏厥過去了,那是一雙詭異的眼楮,瞳孔大的幾乎佔據了眼球的90%,並且在黑暗里閃著一種寒光。

那眼楮,就像……就像是一雙貓的眼楮!

就在這一瞬間,忽然世界仿佛驟然坍塌了一般,原本微弱的光線全部整齊地消失,黑暗猛然來襲,橙子幾乎懷疑自己是忽然瞎了,眼球的一切都頓時消失了,只剩下黑暗中懸浮著一雙幽藍色的招子……

血獄的咖啡館里,黑羽顯然拿出了一種敵對的情緒,他的語氣像是在質問︰「你看到了?」

魚大將剛剛沖好的咖啡放到鼻息邊聞了一下,仿佛一種非常享受的感覺,並沒有理會黑羽。

「魚大,你不會是在暗中監視整個血獄的一舉一動吧?」黑羽陰狠狠地說道,仿佛在撩撥魚大的底線。

但這一次他似乎觸及到了什麼,魚大的眼神在幾乎不可捕捉的極短一瞬間停滯了一下,然後立即被掩蓋,如果不是全神注視著他的反應,根本察覺不了,但魚大沉默了兩秒之後,轉而對黑羽說道︰「我覺得你會死在下一個血示里。」這句看似充滿怨毒詛咒般的話,在魚大口中卻輕柔地像是佔卜師對結果的告知一樣,輕描淡寫,仔細揣摩一下,仿佛還有些提醒他要小心的意味。

可是黑羽顯然並不買賬,他承認的只有字面的意思,因為他的職業,他是個記者,所以,他並不詳細語氣上的技巧可以掩飾語言中本身的意思,于是他翹起半邊唇線,拉扯出一個邪氣的弧度︰「你在威脅我?」

「是提醒。」魚大似乎並不想與他糾纏,又重新坐回了柯一夢對面。

柯一夢看了看魚大,他悠閑地品位著咖啡,隨即又看了看黑羽,黑羽雖然笑著,但是他臉色並不好看,反而陰沉中帶有一絲緊張,最後,柯一夢還是不解地望向魚大︰「你為什麼斷言他將會死?」

出乎意料的是,魚大並沒有反駁「斷言」這兩個字,因為他一開始說的只是「覺得」,兩者在肯定的程度上差距不小,但是魚大卻並沒有修正這一說法,仿佛是在默認,只是淡淡地說︰「因為在血獄生存下去,有些思維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如果太過了,仍由自己被這些特質思維左右了判斷,就會自己葬送自己。」

「什麼思維?」柯一夢顯然對此充滿了好奇。

「求知欲。」黑羽搶先一步做了回答,並狠狠盯著魚大,然而魚大卻笑了笑︰「錯,是想象力。」

柯一夢反復咀嚼著這幾句看似簡單的卻很不尋常的話,總覺得魚大是另有所指、話中有話,可是她一時半刻還不能完全的想明白。

然而還是黑羽先沉不住氣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焦躁︰「廢話就免了,三無這個人,不會神秘到連魚大都不知道吧。」

魚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他似乎並不歡迎那些無心品嘗咖啡的客人,所以他打算打發他走,于是,他決定滿足他所求︰「三無是半年前進入血獄的,是一個開朗樂觀的男孩,以前好像是美術學院的學生,屬于比較天真的可愛的學生派典型,對于血示雖然不敢輕視,但也並沒有特別害怕,算起來,心智能力還不錯,就是有點孩子氣。」

「你早知道我會來?」雖然極力掩飾,但是仍舊能听出黑羽的聲音帶著一點點顫抖︰「你不可能記得所有成員的信息,你是知道我回來問你,所以你提前看了資料吧。」

魚大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反而是轉過臉來,露出習慣性地冷微笑︰「你要來被咖啡嗎?加點女乃茶會更好喝。」

黑羽冷哼一聲,轉身拉開咖啡館的門,門上的鈴鐺一陣急促的響聲之後,門關上了。

等到門關上的那一刻,黑羽長長吐出一口,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魚大,真的比想象中還要可怕……」隨後他的腦海里頓時又閃過另一個不好的預感。

三無,既然是個開朗的學院派,怎麼會把自己包裹的像是逃犯一樣,而且陰沉的態度和行為舉止,無論從哪個角度也跟陽光開朗絲毫掛不上勾,如果魚大的資料沒錯的話,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參加血示的那個三無,並不是真正的三無,他早就被換了!而他之所以包裹嚴實,正是怕有人認出他!

可是,想到這里,一個更為可怕的疑問又重新涌起——如果那個人不是三無,為什麼墓碑上會有三無的掌印?而且是這個人代替三無參加了血示,難道……血獄里還有更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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