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之間 第八章 會規

作者 ︰ 血獄創作部

綠色的光線變得閃爍不停,讓眼楮的色補都頻繁了起來,總是在虛空中看到紅色的斑斑塊塊,像是虛魅的鬼影,隨著綠光沉下去的那一刻變深,然後再亮時又換了形狀,來回的忽明忽暗,眼楮頓時疲勞得不想睜開。

「這里不是黑貓酒吧。」柯里昂的心里開始隱隱的打鼓,他在這條街上混跡的日子不斷,甚至可以說在這一帶還是「小有名氣」,這黑貓酒吧他來過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因而即便是門口看起來還是如同當初一樣,可此時的環境一眼就能看出不是。

然而雷洛卻不屑地冷哼一聲︰「當然不是,這里已經是邪瞳會社了。」看似反擊揶揄的話語,但卻不知為何仿佛隱隱在提醒著小心。

雷洛來回度了幾步,眼神頓時凝重了幾分︰「這里怎麼看都不可能是酒吧,什麼都沒有,就是一條走廊和牆壁、天花板,空蕩得倒像是一所廢墟,還有……這詭異的綠光……」

雷洛狹長的眼線緩緩收攏,拉成一種狐般的銳利,他的洞察力向來很敏銳,隨時了解環境與細節是他在血示任務中最大的優勢,也是信心的來源,但這一次,潮濕且有些剝落的天花板,老舊的牆壁,以及在綠色光線里若隱若現的前方,似乎這條走道就要到盡頭了……他的額頭不自覺的滲出了一絲細汗,雖然他強力壓制著心里涌動的不安,但仍舊重的仿佛能听清楚每一下心跳。

而此時雪冰忽然發出的疑問卻將這根弦拉得更緊了︰「咦?橙子呢?」妖冶的綠色光線里,剝落的牆壁和老舊甚至有點骯髒的環境中仿佛忽然就只有四個身影了,橙子完全失去了蹤影。

柯里昂心里頓時也暗覺不妙,趕緊掃視了一下周圍︰「真的不見了,可是我剛剛還看到她跟在後面的啊?我們走的不快,甚至還在刻意放慢腳步,為什麼她會走丟了?」

「因為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沉默陰冷的三無忽然出聲,引得其余人頓時又感覺緊張了幾分,雷洛更是立即反問道︰「你是說鬼已經開始作怪了?可是我們才進來沒有多久。」

三無將身上的斗篷又裹緊了一些,向牆壁和天花板看了一眼,搖搖頭︰「我沒有這樣說過,我只是說現在這里似乎越來越不安全了。」聲音听不出什麼波瀾,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雷洛銳利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這個此時最冷靜的男人,他究竟是什麼人?

然而雪冰此刻心有點亂,雖還不至于慌亂失措起來,但她的心情卻是不如剛才平靜,橙子丟了,這個本與她沒有什麼聯系的女孩,為何她的失蹤會讓她心里這樣難受,像是丟掉了非常重要的東西,就像是遺失了信心、責任、承諾,還有尊嚴。

就在這時,綠光的閃爍忽然像是被誰所操作了一般,開始變得狂亂而沒有章法,走廊上隨著急促而劇烈的明暗變化仿佛就像是一股陰森的浪潮在向他們涌過來。

明晰的那一剎那,敏銳的雷洛看到了道路的鏡頭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身影,還沒等看清,光線又暗了下去,再次亮起的時候,紅色身影已經靠近了很多,甚至能看到那是一件鮮紅的連衣裙,跟著黑暗再次壓下,像老式的膠片一樣,眼前那紅色的身影一格一格的閃現,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頓時佔據了心房。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那紅色的身影,在綠光里,反差的紅色顯得格外妖異,甚至讓人覺得像是一股寒流在襲來,將身上的溫度都迅速抽走了。

等到能看清的時候,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已經離他們很近了,女孩垂墜著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下一只眼楮,僵硬地看著他們,手里抱著一只同體漆黑的貓,那幽藍的招子閃著冷森森的光。

柯里昂看了一眼雪冰他們,似乎大家的懼意已經開始抵觸這個身影的靠近了,雖然知道逃跑可能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是還是讓人不能安然接受這種接近,看來四人的想法都是見機逃離。

然而一聲略顯蒼白的童音凝住了他們的腳步︰「你們是要入會嗎?」聲音來自于那個紅衣的女孩,蒼白得幾乎不帶任何感情。

「這里是邪瞳會社?」雪冰格外小心地確認了一下,直到看到女孩點頭之後才進一步試探道︰「那要怎樣才能入會?」

出乎意料,女孩手中的貓叫了一聲,尖銳而慵懶,仿佛在俯瞰人間的低俗,而女孩那僅露的一只眼楮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伸出另一只手,馱著幾條項鏈︰「戴上就是會員。」

雷洛第一時間掃視了女孩胸前,一如所料,果然也有一條類似的項鏈,但其實是有些微的不同的,而女孩手中的項鏈也有細微的差別,有些是圓形的墜飾,有些是帶點菱角的,色澤也不盡相同,而女孩哪一條的墜飾,像是一只眼楮,只是眼球的位置是一個「x」形的圖案,還帶著紅色的紋縷,掛在鮮紅的連衣裙上,讓人很不舒服。

「可是……這是五條項鏈。」雪冰的目光里閃爍了一絲疑惑,橙子不見了,但明顯跟這個會社里的古怪有關,因而他們沒有理由不知道橙子的失蹤,為什麼還是拿出五條項鏈,難道項鏈有所指麼?

而女孩面對這個疑問充耳不聞,只是攤著手掌,展示著五條項鏈,口里仿佛是咒語般念著︰「選擇自己的路,才能走下去。」

斗篷發出了一點響動,三無走了上去,什麼也沒說,將手伸了上去,模到了女孩的手掌,並沒有想象中冰冷,甚至還帶著一絲細滑和柔軟在里面,但他的手並沒有停留,隨手拿起一條橢圓形的戴上,便不再說話。

眼見三無戴上了項鏈卻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其余三人對此的懷疑略微消減了一些,畢竟這是血示里明文寫出的任務,必須成功入會,即便是再懷疑,也沒有理由不拿項鏈,于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各自選了一條,只剩下了有菱角的那條沒有人選。

柯里昂看著手中的太陽形項鏈,腦海里疑慮著,忽然開口問著︰「這是不是一個抽簽般的賭局?有些項鏈是會死的?」

這點跟雷洛的想法類似,他是一條水滴形狀的,遲遲沒有戴上就怕出現抽簽般的賭命,可是雪冰卻不這麼認為︰「不會的,如果拿錯項鏈會死人,那麼這里必須有人死,血示的規則是沒有必死之局的,不會有必須要死一個或更多人才能繼續的地方,如果真的是這樣,必定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取代,但項鏈是入會的標準,這個問題是避免不了的,所以……應該不會。」

「可是橙子的那條呢?也許根本就不管橙子失蹤的事,原本項鏈就會比人數多一條,而有一條是會出事的。」柯里昂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真的是這樣,橙子的失蹤不過是個意外,項鏈原本就可能是個陷阱。

就在疑慮不已的時候,紅衣女孩忽然開口了︰「項鏈不會殺人,只會決定你的路。」當這句充滿了令人遐想的話語還沒落地的時候,女孩忽然又接道︰「但是必須遵守會規。」

「會規?」這次居然是三無第一個提出了疑問,畢竟他現在是唯一一個正式成為了成員的人。

綠色的燈光里,紅衣女孩的頭發詭異的吹拂著,不經意的掀開了一點,雷洛清楚地看到發絲下那張蒼白的臉在詭異地獰笑著,仿佛享受著殺戮的快感,雷洛當即涌起一種強烈的不安,他預感到了危險,可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紅衣女孩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和怨毒︰「會規就是必須失去你的眼楮!」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的一瞬間,一把鋒利的刀就橫空飛了過來,對準的位置剛好是雪冰的眼楮。

警隊的身手不是蓋得,雪冰當即靈敏地往地上一倒,順勢一翻,就躲開了突襲,可是令她沒有料到的是,像是有人事先準備好的陰謀一般,就在滾動的那一瞬間,地下突然裂開了個大洞,就像是一張忽然竄出的大嘴,貪婪地將雪冰吞了下去,鋪著厚塵的地面頓時坍塌了一塊,雪冰整個人就隨著塌陷的位置徑直滾了進去。

其余三人還來不及慌亂和逃亡,眼前的綠光就開始瘋狂的爆閃,隨著一聲撕裂的聲音,所有人都倒向了不同的方向。

然後,綠光像是燃盡的燈火一般,悠然地熄滅了,只剩下一抹紅色在黑色里不散,沒有一絲光,但仿佛能用直覺看到臉上邪魅的笑容,以及另一只眼楮里腐爛的蛆蟲。

幽藍的貓眼閃爍了一下,然後和紅色一起沉寂在黑暗里,就像這里原本就是被黑暗淹沒的海底,沒人來過,也終究不會有人離開,所有的光線在這里,從這一刻開始,徹底禁足,仿佛世界再也不需要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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