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府里的一切都歸我管,談何監視?」戚氏信誓旦旦的說著,卻也並不否認自己的舉動,她便是想要方儂知道,在這個府里,即便她方儂有再大的能耐,可是真正的掌控者,還是她。
方儂聞言,卻是了然一笑,「這麼說來,佛堂里發生的事,自然也難逃母親的雙眼了!」她揣摩著戚氏的神色,似乎想從她的神情當中揣摩出什麼端倪來。
「那麼,香芹也在佛堂里面,不知道母親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方儂停頓了許久之後,扔出這麼一句話來。
「香芹?」戚氏懵了,「香芹為何會在佛堂里面?」這倒是戚氏所不曾知道的事情。
「整個府里上下現在都在發了瘋的找香芹整個人,只有她知道瑜兒的下落,可是偏偏,香芹卻躲在翎妹妹關閉的佛堂里面,這當中和翎妹妹的聯系,不言而喻,這點母親應該不會不知道吧?」方儂試探的說道。
原本以為香芹是和母親有什麼關系,可是現在看來,應當是和她們母女倆有什麼關系才是!
「休要信口雌黃!」戚氏知道方儂言下所指,一時喝住了她。「翎兒從來不參和府里諸事,你最好別妄加揣測,更……別隨意插手!」最後一句話,戚氏幾乎是以威脅著說出口的,一步步的逼近了方儂的面前。
似乎在此刻,戚氏只想將自己當家主母的風範給表現出來,讓方儂知道這個府里誰才有資格說了算。
方儂也知道,從一回來到現在,自己為了在這府里能夠站得住腳,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才會導致現在她急速的成為了戚氏的眼中釘。
「我只想找回弟弟!」只是現在,這個才是方儂目前最重要的目的,無論牽扯到何人,她都不會在意,只要方瑜安然。
何況,現在已經是方瑜失蹤的第二天了,香芹帶走方瑜究竟是什麼樣的意圖,她半點不得而知,而戚氏,卻似乎死命的想要掩蓋住一切的感覺,這一切……都好生蹊蹺。
只是,方儂的這一句親切的「弟弟」在戚氏听來,卻是無比的刺耳。
帶著戒備,更是帶著敵意,戚氏雙眸緊鎖著方儂,一字一句的警告著,「方儂,我知道你沒那麼簡單,但是你最好給我記住,瑜兒是我的兒子,你不要懂他半點主意,否則,哪怕你皇命在身,我也能讓你死得很好看!」
她的身後有皇後娘娘這個靠山,如果真的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的話,她會不惜一切。
「阿儂知道!」方儂回應著戚氏的威脅,她知道以她現在的能耐,即便自己不甘心,可是也不得不忍受下她的威脅。
她只有慢慢來,等自己慢慢的在這京都中站穩腳步,那個時候,別說是方家了,就算是戚家乃至皇後娘娘,她都無須再忌憚。
見到方儂此刻的忍氣吞聲,戚氏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笑顏,這是屬于強者快意般的笑,她要的就是方儂這樣的俯首帖耳。
看了看這天色,戚氏只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時候不早了,老爺該下早朝了!」說罷,她徐徐轉身朝著方儂吩咐道︰「你最好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安心的等著過段時間當你的皇子妃吧!」
看著戚氏緩緩走遠的身影,那搖曳高傲的身姿在前世,她是見了有多少次,連方儂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對著戚氏遠去的背影冷冷的一笑,「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方儂徑自回了自己的竹蕭苑,只讓紅綃給自己備了一壺茶,耐心的等待著什麼。
但只等了不下半柱香的時間,果然前廳來人了。
來的是方伯,一臉安慈的模樣都略帶著不安的神色,「xiao姐,老爺下朝回開了開了,正在等著xiao姐呢,麻煩隨老奴走一趟!」
來的人是方伯,故而說話也帶著三分客氣。但是方儂卻懂,這好戲是開始上演了,而且戚氏警告自己是說得好听,可是卻未必打算真的放過自己。
而最好的處置方法,就是讓方鼎睿出手,這樣無論這麼處置,都不會有人敢有微恙。
「方伯請帶路!」方儂微微一笑,對著方伯說道。
方伯卻一臉的不忍模樣,看到方儂還是一副少不經事的模樣,帶路在前頭也有不忍,不禁忍不住道︰「大xiao姐這是何苦呢,夫人母家勢力強大,xiao姐只管在府里安生待嫁便是,何苦招惹上她,現在二xiao姐醒不醒得過來還不一定……」
這下,就連方伯也在心中不禁為方儂捏了一把冷汗。
雖說上次方鼎睿將方翎給處置了,可是說到底,誰都知道兩個女兒在方鼎睿心中的地位輕重,加上戚氏母家的權力,老爺自然不會站在方儂這一邊的。
听著方伯的話,方儂的心里也有了一個底,卻只是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原來,翎妹妹傷得是這樣深啊!」
她的話頗有深意,卻听得方伯頻頻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方儂注意到了,方伯帶著自己所去的方向,正是往著方翎所住的清宵庭前去,而不是往前廳的方向,而越往清宵庭近,就越顯得熱鬧。
四處婢女鮮衣明媚,端盆送水的,根本不是自己冷清的竹蕭苑可以比之得上的。
進到閨房中,還未等方儂朝父親行禮,便听得戚氏哭泣的聲音傳來,一見到方儂進到這屋子內,戚氏立刻跑過來拉住自己的手腕,一副淒慘的模樣。
「阿儂啊阿儂,你自回來母親待你也不薄,可是究竟要有怎麼樣的深仇大恨,才會讓你對自己的親妹妹下這樣的狠手……」戚氏哭訴的模樣無比的淒慘,一點兒都不似上一刻在後院的時候那般跋扈的模樣。
「你看你妹妹到現在都依舊昏迷不醒,大夫都束手無策了呀!」戚氏的聲音越發的淒厲了起來。
方儂只注意到,在戚氏說這些話的時候,父親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看父親此刻的模樣,一身朝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來,就已經身在此處了,可見是才一下朝就立刻朝著這里前來的。
這一出好戲,怕是眼前的戚氏故意安排的吧!方儂的心中豈會沒有底?
「你過來!」但聞得方鼎睿的聲音冰冷冷的,明顯是朝著方儂說道。
方儂依言前去,站到他的身邊的時候,方鼎睿單只伸手指著此刻躺在床讓的方翎,「為父已經嚴懲她在佛堂思過了,何以你還要牽扯到那里去,難道你不知道那里是不允許隨便進入的嗎?」
听著父親的話語,厲聲怒斥,看樣子是當真動怒了。
「阿儂不知道父親在說的什麼?」方儂垂首低眉的,面對方鼎睿的怒火充耳不聞,反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阿儂你……」戚氏聞言,忽然有些按捺不住了,她以為自己適才的一番話會讓方儂將氣焰降低下來,最起碼好好的受下這一次的教訓。
可是,卻偏偏沒有想到,方儂反倒沒有將她的話記在心上,更是矢口否認了,這讓戚氏怎麼能夠沉得住氣。
「這怎麼回事?」方鼎睿的聲音更是沉得冰冷了下去,「才一下朝就說阿儂吧翎兒傷得人事不省,現在卻……」
被方儂這一攪和,方鼎睿一是也糊涂了。
按說,方儂該是沒那個膽子才是,可是戚氏又說得那麼信誓旦旦的,堂堂主母,不可能信口雌黃的才是。
「府里下人全都可以作證,再說了,盯著阿儂的人也說親眼看到她去後院,用椅子砸傷了翎兒……」戚氏開始有些面紅耳赤,卻是將該說的,不該說的也一並都說了出來。
「原來,母親在這家里還放有暗哨,阿儂不怕,倒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人的舉動……都在母親的掌控之中?」方儂抬眸,適時的反問出這麼一句。
「啪」忽然一聲震怒,方鼎睿一拍桌子的聲音,驟然讓整個房間內的人都戛然止住了聲音,就連那被請來的大夫在這一刻也只有站在門邊,不敢吱聲。
見方鼎睿這一震怒,戚氏也知道自己話說得急了,「老爺可千萬別听她挑唆,府里眾人的安全我必須顧及,再說了,我掌控好一切,也就代表著老爺你掌控好了一切,替老爺分憂!」
「母親掌控好了一切,自然是父親的福氣,可同樣也還是戚家人的福氣!」方儂也不管輕重的丟了這麼一句話下來。
這句話可謂是平地驚雷。
方儂知道自己的父親很是忌諱戚氏娘家的勢力,現在整個方家都在戚氏的掌控之下,也恰恰代表了戚家人隨時也都能知悉方家任何人的一舉一動……
這不正挑了方鼎睿的忌諱。
「你……」戚氏這一下被回得夠嗆,原本還站在自己這一邊上的方鼎睿,在這一刻卻是怒氣隨時迸發而出。
「老爺,這賤人血口噴人,你可千萬不能听信讒言啊!」戚氏這下是真的急了,「我嫁進方家這麼多年,府里鳳平浪靜的,可是她才一回府,瑜兒不見了,翎兒更是被她傷得現在……現在生死不明……」
說著說著,她又哭泣了起來,對于女人而言,眼淚永遠是最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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