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吧!人類,暴風城的騎士,你要裝睡到什麼時候?」一個粗魯的聲音響起來,緊接著一個不友善的力道拍打上他的腦袋。
雷蒙兀自昏昏沉沉的,他的意識的確已經是半清醒狀態,他也分辨得出此刻他正被人鄙視嘲笑著,可是他盡管憤怒,但身體卻使不上力。
該死的!那些巨魔們真的可以控制人的靈魂,他覺得自己的心靈之核似乎被重重枷鎖綁住,讓他沒法凝聚意志哪怕是操縱自己的身體,那就更遑論魔法了,此刻他豈不是任他們宰割了嗎?
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插入進來,制止了不友善的哄笑,「換上你們也好不到哪里去,都給我滾吧!別讓我的心情更糟糕!」
喧雜的聲音立即消失了,看來這位首領頗具威嚴,雷蒙的心里暗嘆。他又屏住呼吸,試圖沖破枷鎖,可是依然無能為力,不由得泄了氣。
這時,一個冰涼的東西爬上了他的額頭,只听見那道有點威嚴的聲音繼續說著︰「這不是我的天賦,所以我用起來比不上某個人得天獨厚,但至少我能讓你清醒起來。」
一道厚實的魔法輝光過後,雷蒙睜開了眼,他感覺心頭輕松了許多,他的意識聚焦在眼前那個男人身上——
「你是……綠精靈?」
克蘭托露出一個冷漠而疏遠的笑,「如你所見,你在我的地盤上。」
雷蒙心里一驚,「總不見得是你襲擊了我吧?」他記得自己當初騎在莎莎身上飛過茂密低矮的荊棘叢,忽然感受到一陣邪風,他以為自己就快接近那條失落的黃金韁繩的位置了,他舉起了飛火弓,做好準備將那些敢于攔路的敵人一網打盡。可是忽然從下方不知何處射出的一支箭筆直的穿過了他的甲冑,艾德溫臨行前為保險起見讓他換上了自己的那套舊戰鎧,那是銀地鑄甲師伊利亞斯的杰作,並凝聚著「聖輝」法師克勞文的祝禱言,理論上可以破除一切邪惡力量的侵襲。但是雷蒙萬萬沒想到,這只冷箭如此輕松地就射穿了自己的胸甲,他甚至沒瞧見敵人所在的方位,就噴出一大口鮮血,趴在了獅鷲背上。
「莎莎……莎莎……乖女孩兒……至少別把我丟在這里……」他費力的呢喃著,胯|下的雌獅鷲驚慌失措的振翅高飛,但是荒地上射出來的冷箭比她的速度更快,一道道的黑色閃光擦著她的羽毛劃過天際。
「該死的……這些下流雜碎……」他努力的用殘余力量穩住雌獅鷲,好在她的確被訓練的很好,即使在受到驚嚇的情況下,莎莎也躲過了敵人的數次攻擊。他知道她一定不會在這個地方甩下他不管的,她也的確沖出了重圍,雷蒙在獅鷲背上支撐著,希望在自己清醒時與暴風城軍隊會合,他要提醒同伴們自己所遭遇的危險,但事與願違,他很快就四肢僵冷,從獅鷲背上滑了下來。他想起了妲羅被艾德溫帶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昏迷不醒,他詛咒著自己竟然也著了道,但是誰也沒听說過巨魔能射出如此強大的黑暗之箭來,就連艾德溫的盔甲都無法防御。
現在……他又是怎麼落到了綠精靈的手里?但幸好不是巨魔,否則他已經被大卸八塊了吧?
克蘭托給了他充分的時間回想,然後適時的接上後面的事情︰「你在我們的邊界外圍被我的巡邏兵發現了,他們差點以為你死了,可是你身上的黑暗氣息引起了我們注意,而且你穿著暴風城領主的盔甲,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雷蒙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不能動,克蘭托抬起手制止他,「你最好別嘗試,你目前的狀況很危險,雖然我努力解除了你的昏迷,但巨魔的精神魔法十分厲害,他們的力量依然控制著你的內心,你知道人類的心——十分脆弱。」
雷蒙的胸膛緊繃起來,「你知道是巨魔干的?他們就在你的領地外圍活動,難道精靈都置若罔聞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我們不去輕易涉險的道理,能夠越過巨魔灣,跑到荒地來的巨魔一定是不好對付的,在他們沒有侵入我的領地內時,我也只是觀望的態度。」
「我就是在‘觀望’的時候被他們打成這樣的。」雷蒙嘲弄的說,「至少這不是我家門口,我不必替精靈們操心……」
「還是替你自己操心吧!」克蘭托冷哼,「你這副樣子就算爬也休想爬回暴風城了。」
「如果你有辦法幫助我,就不必在這兒冷嘲熱諷,精靈!你們扣留我也沒有什麼好處,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雷蒙擺出一副社交面孔。
「哦?什麼交易?」
「你解除我身上的魔法,讓我回去自己人的軍隊,我們幫你把家門口的雜碎們清理掉,這樣不用你動一兵一卒就能省掉這個麻煩,怎麼樣?」
克蘭托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緩緩開口說︰「第一,對你的狀態我暫時愛莫能助;第二,我認為你能活下來是個奇跡,也許你的軍隊已經全軍覆滅了!」
雷蒙又驚又怒,「你說什麼?」
「在你昏迷的時候——」克蘭托快速的說︰「我部落的長老已經來看過你的情形,我們認為你中了一種罕見的黑暗魔法,我們的長老用極精粹的自然之力干涉你身上的這種魔法,使其中一個人中了毒,不用說這種力量有多麼可怕了吧?」
「這怎麼可能……巨魔怎麼會如此……」
「上一次他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的時候,是跟隨恐怖之王的軍隊來的,或許還有一位可怕的災神——他是誰我們都知道,所以他們忽然又出現的時候,不能不使我們忌憚。那些巨魔顯然並不是普通的劣等魔族,否則不會使你身上的盔甲遭受這種重創,我沒看錯的話它應該是伊利亞斯那狂熱的鑄甲師的杰作吧?還有白湖的力量在里面……」
對他的敏銳,雷蒙暗自心驚,但他立即想到和自己面臨同樣情況的妲羅,在他自告奮勇去搜尋黃金韁繩的時候,妲羅還在昏迷狀態中,他原本希望在她醒來的時候能看到自己惹得麻煩他已經替她解決了,可沒想到現在自己也泥足深陷。
「糟糕!難道妲羅也……」雷蒙失聲叫道。
精靈尖長的耳朵敏捷的捕捉到這個名字,「你說妲羅?」
「她怎麼了?」克蘭托的口吻明顯在意起來。
雷蒙奇怪的望著他,這個精靈怎麼忽然變了個態度,不過想到妲羅不久前被劫持過,沒準這個精靈真的認識她,「你認識艾德溫的未婚妻嗎?」
「當然,當初是我帶她去見女王的。」
「那麼是你……」
「我沒有參與劫持她,那是米蘭特干的事。」
「可你們不都是……」
克蘭托有些不耐的說︰「你了解的事只有這些嗎?我也是一位部落首領,和米蘭特一樣,但我不屬于查溫的核心部落,這樣你該懂了吧!」
意思就是他並不效忠那個邪惡的精靈首領了,雷蒙稍微放下一點心,「妲羅遭遇了什麼危險嗎?」克蘭托緊接著問。
「听上去你還挺關心我未來嫂子的!」雷蒙輕嗤,「我想用不著你操心,雖然我也在荒地這兒著了巨魔的道兒,但妲羅此刻安全的呆在暴風城,我們的魔法師可不會像你們的長老那樣無用,她肯定會被救過來的。」
克蘭托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思考著他的話,「你的意思是妲羅和你一樣中了巨魔的魔法?她也來過荒地嗎?她到這兒來做什麼?」
「這我不必和你明說,要是你不能解除我的狀況,那至少設法讓我回暴風城吧!」
克蘭托雙臂環胸,擺出一副拒絕的姿態,「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自己痊愈離開,我不會在沒有女王命令的情況下,擅自和暴風城接觸,我也不想這麼做。」
「自己痊愈?你當我是……」
「我看你現在的狀況還算穩定——」克蘭托打斷他說,「事實上你的胸膛本來被射穿了,看看那副鎧甲被腐蝕的程度就知道你的傷曾有多麼嚴重,但是現在傷口幾乎痊愈了,我要說明那可不是我們精靈的功勞,它完全來自于那種黑暗魔力,看起來那可以使你自愈。」
雷蒙完全被他說傻了,他還沒有听說過這種事,巨魔要殺他,怎可能這麼便宜的放過他呢?而且他可沒有精靈那種神妙的治愈魔法,更不要說自我痊愈了,這簡直是在說笑。
可是他低下頭,努力的朝自己的胸膛望去,發覺在殘破的衣料下,果然他的胸膛沒有在流血,其內的心髒也在安穩的跳動著,似乎他只是單純的摔了一跤而已。
「從你剛才的話中,我听出你大概是暴風城領主的弟弟吧?」克蘭托在他身前坐下,「你和妲羅到荒地來做什麼?或者說薩利安伯爵讓你們來做什麼?」
雷蒙戒備的看著他,他的綠色眼眸里仿佛跳動著一小撮火焰,他仔細看去,覺得這家伙的眸色比妲羅還要純澈,似乎會蠱惑人心一樣,不由提高了警惕,「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了避免外交摩擦或是種族問題,你也該把我送回去,你們的女王不是已經表明不想要和人類為敵嗎?」
克蘭托微微一笑,「你搞錯了,我並不關心你們人類的事,我關心妲羅的事,她為什麼會跑來荒地?而且還受了傷……如果她和你受的傷一樣,我不認為你們的魔法師可以簡單的解決這件事。」
「你是什麼意思?」雷蒙狐疑的問,「如果你的確出于好意擔心她,那我可以告訴你,在伯爵麾下有許多聖城來的騎士,‘聖輝’法師克勞文就出自白城,他們對于解決這些黑暗魔法是最拿手的,也許精靈們並不擅長。」
「我想我還是明白的告訴你吧!」克蘭托像是下定了決心,「這伙巨魔我們已經注意一段時間了,我們之所以沒有行動,和你的想法是不一樣的。看看你現在受的傷就知道了,他們擁有一種特異的魔法,那並不是我們所認知的黑暗魔法,當然……那也必是黑暗魔法的一種,但比魔族使用的黑暗魔法更加強大,我現在懷疑在歷史上曾經出現過這類力量——譬如說‘災厄之主’佐爾西,他所有的力量就是區別魔族的一種更詭異強大的黑暗魔法。」
听到‘災厄之主’這個稱號,雷蒙的臉色丕變,「你不是在開玩笑嗎?」
克蘭托鎮定自若的說︰「我知道關于這個名字你們人類是怎麼看的,我們精靈同樣在與災厄之主的戰斗中付出了極高的代價,對任何種族來說這都是一個禁忌,可是,不去觸踫這個禁忌只會使人變得愈來愈愚昧,乃至遺忘歷史。」
「災厄之主已經死了,他不可能復生。」雷蒙肯定的說。
「就算是這樣吧!」克蘭托憐憫的望著他,「但力量的所有者死去,並不能代表這種力量就會憑空消失,正如精靈就算滅絕了,人們照樣可以使用自然魔法一樣,誰說不會有這種力量的傳承者呢?」
「聖王……」雷蒙嘆息著,「要是我敢說出這番結論,我就已經被處以極刑了,就連艾德溫也不會寬恕我。」
「眼下你不如為自己考慮一下吧!我覺得你體內這種力量就和佐爾西的力量很相似……」
這話差點把雷蒙從臥榻上給激跳起來,精靈不僅旁若無人的說著禁忌的名字,談論著禁忌的魔法,還說他也是這禁忌魔法的一部分,這不能不讓人暴跳如雷。
「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成了惡魔的爪牙了?」雷蒙驚怒交加。
「我們不妨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你體內這種力量最終走向何方。」綠精靈那種冷漠疏離的口吻不禁使他覺得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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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城內的宴會廳今晚十分熱鬧,伯爵夫人阿格萊拉代表伯爵在主堡大廳設下了晚宴款待他們的鄰居,不單包括稀客布雷克戴爾男爵,還有薩利安領地內的中小領主也列席期間,最重要的上賓卻是銀地領主艾奎納伯爵喬治和他的弟弟約翰。
兩個坐在女士席的年輕女孩兒湊在一起咬著耳朵,對于她們來說,大人物們之間的交際完全隔絕在女性所關心的事務之外。
「這是我最喜歡吃的一道甜品,我告訴廚子一定要多做幾份,快嘗嘗!」妲羅親密的招待著她的朋友諾娜。
溫妮稍加諷意的說︰「這可是國王宮廷的御廚,對你來說口味也許略甜,狼族的盟友大概習慣茹毛飲血吧!」
諾娜不以為意的笑笑,「我喜歡甜點,謝謝!」她咬了一大口,吃相毫不矯揉造作,妲羅愈發喜歡起她來。
「哦,對了,」諾娜接著對溫妮說︰「我們並不是狼族的盟友,作為國王的侍臣我們忠心無二。」
溫妮冷哼一聲,高傲的說︰「你叔叔可不這麼想,他以和那些畜生結盟為榮!」
妲羅放下餐具,在桌下捏了溫妮的手背一把,「她是個憤世嫉俗的小狐狸,諾娜,你別在意。」
諾娜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豪爽的說︰「當然,其實我喜歡她的剛烈,那些家伙的確就是畜生,希爾加德完全瘋了,不顧我們的盟約進犯王國的領土,他是咎由自取。」
她這麼一說,溫妮反而無法反駁了,但是她的臉色依然略顯陰沉,妲羅知道她痛恨毀滅自己家園的敵人,可是與其他領主所采用的武力方式不同,布雷克戴爾的領主則是用外交策略和狼族共榮,後者的方式對于局勢的穩定也是極其重要的,雖然他們很容易被當做騎士精神的背叛者。
「他們在講些什麼?」妲羅岔開話題,眼光朝向坐在主位上的幾位聲名顯赫的領主。
諾娜也來了興趣,「我這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傳說中的人物,妲羅,你的未婚夫真是一表人才,我好羨慕你!」
妲羅用揶揄的眼光盯著她,「其實我也滿羨慕你的……」想想克蘭托的英俊不凡,完全不輸給艾德溫,那個綠精靈雖然傲慢得緊,卻對諾娜一往情深,要是艾德溫和自己之間也毫無隔閡就好了,她真的很羨慕諾娜和她的情人那種親密無間的伴侶模式。
諾娜臉色微紅,「天啊,我喝了好多酒!」兩個女孩兒會意的笑作一團,她們在荒地上一起經歷的事情旁人是無法知曉的,大家只當是兩個貴族女孩兒一見如故,感情好得像姐妹一般,而作為領主妹妹的溫妮則仿似受到了冷落,她的表情愈發僵硬,眼神轉冷。
「這個善妒的小妖精!」阿德琳啜了一口酒,遠遠地旁觀著女賓席,她必須隨時關注著自己的女主人,好在需要的時候上前服侍,而她的主要目標則是坐在妲羅身邊的溫妮。
同樣的,安德魯也在善盡自己的職責,他有趣的說︰「你十分愛打抱不平,阿德琳,那不過是女孩兒們之間的互相攀比罷了!」
阿德琳可不這樣想,在她看來,溫妮的眼神簡直就像想除掉諾娜這個眼中釘一樣,也許還包括自己的女主人。她們兩人坐在一起就吸引了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仿佛天然的發光體一樣,妲羅的傾國之色配上諾娜毫不矯飾的天然之美令人目不斜視,坐在她們身旁的溫妮就像個身材干癟的丑小鴨一般,這大概是頭一次在重大場合讓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暴風城小姐充當背景的時刻吧!
「如果她手里有毒,她一定會善用在身邊某一個人身上。」阿德琳諷刺的說。
安德魯臉色微變,「這麼說有點過分了,阿德琳,你不應該攻擊溫妮,她是艾德溫的妹妹,也應該是你的半個女主人。」
阿德琳撇了撇嘴,她就是不喜歡那個女孩兒,以她的經驗和感覺,她絕沒有表面上那麼乖順,她只是很善于籠絡周圍人的關愛罷了,尤其是男人們的,對于妲羅和諾娜這兩位同齡的女性而言,就沒有這麼大的殺傷力了。
安德魯走過去坐在了溫妮的身旁,他的加入使得宴會上的交談更為熱鬧,妲羅立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冷落了溫妮,借著和安德魯的玩鬧,她努力把溫妮也納入關注的焦點;而諾娜絲毫不以為意,有許多的年輕貴族受到她的吸引上前來敬酒搭話,還有不少人邀請她加入之後的舞會,她應對從容,完全不需要主人的特別關照,這點讓安德魯也刮目相看。
宴會的食物異常豐盛,國王駕臨也不過如此,足見艾德溫十分看重同銀地家族的關系。比起主賓席上稍顯拘謹的氣氛,年輕一輩的下席則放縱得多,這也是伯爵夫人阿格萊拉事前授意,她告訴妲羅自己將接掌艾奎納伯爵和布雷克戴爾男爵這些主賓,而由她來應對年輕人居多的副席。
妲羅十分稱職的扮演著她的一半女主人的角色,她也很愛同那些薩利安領地內的年輕貴族們交談,他們絕大多數都是效忠艾德溫的封臣,幾位居于中立地帶或者效忠銀地的貴族們也對她表示了足夠的敬意。無疑的,她的美貌和大方的舉止在年輕人中很是吃香,他們都愛湊過來和她套近乎,讓她一下子有了呼朋喚友的感覺,而諾娜也幫她分擔了不少壓力,她是個思維敏捷不拘小節的爽朗姑娘,和她受歡迎的程度不相上下,妲羅暗中為交到這樣一個好友欣喜不已,她簡直就如同自己的左膀右臂一般。
「嘿,安德魯!」伯爵的私生子弟弟法蘭德罕見的出現在宴會大廳,立即吸引了許多女士們的注意,他一身黑絲絨晚宴裝,銀腰帶上嵌著奪目的寶石,面容英俊,黑發凌亂的散在身後,比首位上的伯爵更形放|蕩不羈。
安德魯興奮的拍著他的肩,「快過來,你這遲到的魔鬼的私生子,我們缺一個人劃拳呢!」他已經醉得有些語無倫次。
妲羅瞪大了眼楮,卻看到對這種放肆的稱呼,法蘭德一點兒也不介意,反而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跨過來緊緊地扭住安德魯的頭作勢要扭斷他的脖子一般,可是緊接著男人們就爆發出哄堂大笑,似乎他們極度享受這種粗野的玩笑。
法蘭德轉向她致意時,眼神中閃著一種異樣的神采,他俯□恭敬的親吻她的手指,「我漂亮的未來大嫂,你真是個焦點人物!」
妲羅感覺到指尖一熱,一種莫名的熱力流竄過她的心髒,讓她心跳加速,她眯起眼神,「法蘭德,謝謝你的恭維!」這是她第二次接觸艾德溫的私生子弟弟,她感覺兩人某些地方十分相像,但眼前這位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似乎他總是在暗處觀察著她,但她又無法判斷他對自己是友善還是藏著敵意。
「他剛才對我做了什麼嗎,諾娜?」妲羅不確定的偷偷問她的朋友。
諾娜有些狐疑的在她耳邊說︰「我感覺他似乎對你施了魔法,親愛的,他的眼楮似乎發亮,難道他在誘惑你嗎?」
妲羅笑著搖頭,「那怎麼可能,他已經結婚了,諾娜,法蘭德娶了我的侍女之一——拉沃德男爵的女兒吉列娜,上周她才誕下一個兒子,他此刻應該是個驕傲的父親才對。」
「原來是他!」諾娜小聲驚呼,心想難怪對方如此魅力不凡,「是那個老薩利安伯爵的私生子,我听說過他的傳聞,他和艾奎納伯爵的妹妹有染。」
妲羅掩住唇,「你是說法蘭德背叛了自己的妻子?」
「這有什麼,比起一個普普通通的男爵的女兒,銀地的蕾歐娜•布蘭登小姐可是芳名遠播,沒有男人不樂意做她的裙下忠臣。」
「既然他喜歡另一個女人,應該追求艾奎納伯爵的妹妹才對。」妲羅對這類八卦顯然生疏得很。
諾娜嘆了口氣,「法蘭德只是個私生子而已,若沒有伯爵夫人的寬宏大量,他至多只能做伯爵的馬夫或小廝,能獲封騎士,還娶到一個男爵的女兒就夠幸運的了。」
妲羅露出了然的姿態,有些同情那位儀表出眾的青年,他看起來真的很有貴族氣質,可惜出身低微。
這時輪番的敬酒告一段落,宴會上的食物也消耗了大半,舞樂和雜耍也都演了好幾場,男人們都湊在一起喝酒劃拳,女人們則在八卦著各種傳聞。暴風城的總管過來詢問妲羅是否要開始舞會,她驚訝的說︰「伯爵夫人沒有任何指示嗎?」說著便抬頭望向主賓席。
阿格萊拉正好向她投以溫和的視線,總管傳達伯爵夫人的指示︰「由您來決定,小姐,伯爵夫人說今後這個權限將賦予您,除了主要的領主貴賓們,其他人都有您來照應。」
這可真是天大的面子,溫妮听了都瞪大了雙眼,露出嫉妒的表情。
妲羅呵呵笑著說,「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巧坐得發悶了,應該來一場熱鬧的舞會!」
隨後女賓們盡皆隨在她身後到樓上換衣服,溫妮伴在妲羅身側說︰「母親真是對你太好了,妲羅姐姐,過不了多久這座城堡里的女主人就會變成你了,想一想你將坐在主賓席上,招待國王宮廷中最重要的人物,甚至是國王或公爵本人,那真是無上的光榮。」
「那一天到來時,你會和我一起的,寶貝兒,所以你得快點長大,起碼要和我一般高才對!」她拍了拍溫妮瘦弱的身板,後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今明兩天還有一更,謝謝親們的地雷,今天不多廢話,下一章作者有話說我們再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