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秘密 友誼與愛情(1)

作者 ︰ 雙賜筆

宜布這座城市,冬季的天空也是這麼的陰晴不定。剛才來酒店的時候還陽光明媚,一望千里,如今陰風吹動,到好似要下雨一般。雖然如此,風仍然淺淺的,不能夠穿透衣裳,刺破骨頭。這就是南方的冬季,陰冷,緩慢而不急速,讓你不知不覺的深陷其中。

挽箏與珍珍走了出來,蘇賀與鄭洛被強制留在了酒店里面。閨蜜之間的談話,男人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從金玥酒店出來,匯入步行街的人群。挽箏與珍珍都沒有說話。雖然有那麼多的疑問,不解,但是當真的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卻真不知道話從何處說起。

步行街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所不同的只是街道上曾經的商家或是無跡可尋,也或是曾經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商家正大張旗鼓的書寫著現在的歲月時光。步行街的支叉,那條曾經繁華一時的小吃街,如今已經湮沒在歷史中,只剩下兩旁長的更加高大的梧桐樹在訴說著過往的故事。前面的三叉路口是曾經的影樓,已經不復曾經絡繹不絕的樣子,只是蕭條的豎立著,也許正在等待走出歷史的舞台。再向前走,是這個城市唯一的劇院,上學的時候作為學校舞蹈尖子的挽箏曾經在這樣的舞台揮灑過青春,感動過自己也感動過旁人。如今「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劇院換了模樣,卻仍然欣欣向榮的豎立著,但儼然已經成為電影播放廳,不復當年舉辦各大晚會的風采。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所有的事情都有所改變,自己也在變化。

「你不想問問為什麼嗎?」珍珍煩躁的問道,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你若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怎麼也不會說不是嗎?」挽箏倒是安靜下來。埋怨珍珍結婚不告訴自己嗎?還是埋怨她在眾人面前拆了她的台?埋怨有什麼用嗎?這麼多年的友誼,真的要這樣劍拔弩張的中斷嗎?

「早就應該想到你會這麼說。從上學時候開始你就這個樣子。」珍珍抱著胳膊向前走,似乎含有很大的不滿。

空氣重新凝結起來。似乎有誰大手一揮抽走了兩人身邊的氧氣。從什麼時候開始,挽箏與珍珍的關系變成如今這種樣子?失去了默契,失去了耐心,失去了信任。那種不需要解釋就相互認定而認同的默契究竟去了哪里?

那個時候,緊張的考試備戰中,兩個人會在中午偷偷躲在學校的乒乓球館,打個昏天黑地,一點都不在乎學校要求一定要在中午進行午休的規定。也偷偷的爬牆逃出壓抑的學校,手抓著書包進入從來沒有進入的酒吧,故作鎮定點一杯女乃茶,一邊喝一邊手心里面冒出汗來。也曾經躺在江濱的草地上默默看天邊雲卷雲舒,什麼也不做,打發掉一下午的時光。

挽箏一直都羨慕珍珍,學習成績好,人又可愛,身邊總是不缺朋友,要做什麼都有人陪。

但是珍珍卻對自己最好,所有才有那麼難得的讓人珍視的友誼。只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兩個人繼續向前走去,再走就能看到宜布的標志性建築。挽箏停來,終于還是準備問清楚。「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挽箏早已吃了很多這樣的虧,實在不想就這麼呆著疑問回到茉莉。「為什麼?」

「啊!」珍珍正在想著心事,表情陰晴不定。

「為什麼這麼對我?」挽箏看向珍珍。珍珍,你欠我一個解釋。「珍珍,為什麼要當眾揭我的傷疤?你明明知道這些對我意味著什麼?」

「挽箏,你知道我喜歡蘇賀吧!」珍珍沒有回答挽箏的問題,只是自說自話。

「知道!但是這和你今天揭我傷疤有什麼關系?」挽箏有些不明白。然後突然明白過來。「珍珍,就算他們開玩笑讓我和蘇賀在一起,你也不至于這樣對我吧!」

「怎樣對你?說中你的痛點了?我只是提醒你,你喜歡的是昊天。」

「你的意思說,你今天這樣說,我還應該感謝你嗎?」挽箏有些不敢相信,不由自主間,聲音也變得尖刻起來。記憶中的珍珍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能夠顛倒黑白。

天空更加陰沉,似乎一會就要全黑下來。

「我知道今天這樣的場合當著大家的面這麼說是有不對,但我是不會向你道歉的。」看見挽箏激動起來,珍珍的聲音馬上軟了下來,眼神微斂,垂著頭想著什麼。

挽箏臉轉向一側,暗定心神,告訴自己,就算是太氣憤也不能亂了章腳,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略略平復後,挽箏問道︰「珍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我和蘇賀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你也沒有必要對我發這麼大的脾氣吧!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誰說我結婚了?」珍珍抬起頭來,倔強的看向挽箏。

「剛才大家不是都說看見結婚證了?」挽箏愕然。「你不是也介紹鄭洛是你的老公嗎?」

難道還有什麼隱情?難道結婚這件事情你不應該向我解釋一下嗎?

「那是假的,假的,你知不知道?」珍珍臉漲得通紅。

「假的?那鄭洛?」

「他喜歡我不假,但就他那樣,我怎麼會喜歡他?我就是用他來氣氣蘇賀,但沒想到,蘇賀果真對我沒有感情。」珍珍眼淚落了下來,抽抽答答的說︰「當我帶著鄭洛拿著我找人做的假結婚證去找他的時候,他居然沒有一絲難過,馬上向所有的朋友公布了我和鄭洛的結婚證。居然還祝我新婚快樂!他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你說我該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珍珍大聲哭出來,像一個委屈的孩子,眼淚從灰白的皮膚上滑落,仿佛一只被涼風吹過的花朵,從內向外透著疲憊和傷心。

挽箏完全愣住了,又似乎全都明白了。從上高中珍珍第一次看見蘇賀開始,珍珍心里面就再也沒有過旁人。從高中畢業兩人考上同一個城市的大學,到大學期間挽箏時不時收到珍珍甜蜜秀這與蘇賀的照片開始。都是珍珍自己在一廂情願,雖然與蘇賀在同一個城市,但似乎並沒有那麼圓滿。而結婚,也只是珍珍一手導演的蹩腳的戲罷了。怪不得從來沒有听說過珍珍結婚的消息,怪不得對待鄭洛總是有說不出口的怪異,原來所有的現實都找到了他原本的根由。佛說萬物有因也有果,果真如此。

那麼自己與蘇賀以情侶裝扮現身,又被起哄在一起的時候,不明真相的珍珍誤會也就順理成章了。挽箏突然理解了珍珍,珍珍也是可憐的人吧!

「珍珍,我並不知道你和蘇賀之間發生的故事。」這都是什麼事情啊,明明是自己受了傷害,末了末了,還要對珍珍賠不是,仿佛所有的過錯都是挽箏一手造成的。但是現在挽箏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道歉就道歉吧!想這麼多干什麼。「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和蘇賀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你對蘇賀沒有什麼,有問題的只是蘇賀。」珍珍嘟嘟囔囔一句。

「什麼?」挽箏並沒有听清。

「沒什麼!」珍珍馬上回答上,然後略帶哭腔的拉住挽箏的手︰「挽箏,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要傷害你,從我在門口看見你們在一起,我就鬼迷心竅的以為你們兩個在一起了。我只是嫉妒,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愛蘇賀,真的很愛蘇賀,你不要跟我搶好不好?」

「我不會跟你搶蘇賀的。」挽箏哭笑不得。早知道這樣不接受蘇賀的提議好了。

只是心中還是有些小小的介意。珍珍,你真的還是記憶中那個最好的朋友嗎??就算真的是被愛情傷害,就算真的是誤會,難道就不能問一問?難道就要在那樣的場合給予這樣的羞辱?朋友,朋友,你的友情終究會敗給愛情!

珍珍猶自哭的梨花帶雨。

行人走過,不時回頭打量正在哭泣的珍珍還有一臉漠然的挽箏。

「這兩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八成一個原配一個小三。」

「你的嘴也太損了。」

挽箏看一眼路人。是吧!是會帶來這樣的效果吧!外人看起來都會以為是自己在欺負她,女人終究還是柔弱一點好。

挽箏感覺心里疲憊的很,想和珍珍說些什麼,卻似乎沒有了話題,和珍珍之間徹底的變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天陰沉的厲害。

挽箏告別珍珍,沿著宜布的街道向前走去。

珍珍張了張嘴,想要對挽箏說些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正是冬季,雖然宜布四季溫暖如春,但是在這樣的季節也足夠讓人難過。兩旁高大的喬木早就已經光禿禿的,地面的青草也蟄伏在地底下沒有心思出來露臉,只有越冬的松樹揮舞著綠色的松針毫不在乎的生長著。天空烏雲密布,仿若馬上有什麼事情發生。挽箏沿著長長的街道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心中最在乎的那個人,終于和別人在一起了;最好的閨蜜,別人只不過是起哄就能夠馬上和自己翻臉;剛才還能夠陪在身邊的蘇賀到底不適宜再麻煩。天地似乎只剩下了挽箏一個人。

挽箏,挽箏,你做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失敗。宜布,宜布,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嗎?但是因為知道不需要再打起精神來處理不得不處理的事情,挽箏內心的堅強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疲憊也洶涌襲來。所有的事情慢慢清晰的浮現,一遍一遍又一遍。待到挽箏反應過來,已經走到了森林公園的山腳下。

旁邊是洶涌流過的江水和車水馬龍的大橋,隻果從大橋上跳下去的身影出現在面前。隻果,當初你是預料到有這樣的一天才會毫不留念從橋上跳下去的嗎?

那個時候,對酒當歌,跳舞賦詩,何等的暢快!深夜,也不怕鬼怪,四個人在森林公園的長亭內翩翩起舞,跳自己喜歡的舞蹈,唱喜歡的歌。那時候,暢想著未來的日子,以為天朗氣清,惠風輕拂。那時候,四個人手挽著手點著蠟燭從山頂唱著歌一路走下來,嚇得守山人一溜煙長跑。那時候,昊天仍是身邊最可親的那個人。那時候,挽箏、珍珍、慧慧還有隻果,那個時候是多麼的快樂。如今,珍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為了一個男人已經絲毫不在乎這個曾經最好朋友的立場。慧慧,畢業後因為身體原因離開宜布,消失在人群中。只有隻果,高三畢業後從橋頭飛躍而下,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土地上,也留在了所有人的記憶中。隻果,也許你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找到新的生活了吧!隻果,真的有好多話對你說。

跳上行駛過來出租車。挽箏攔住︰「去二號龍鳳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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