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官道。
鬢邊的白花花瓣顫顫巍巍地被風吹動,淡淡的清香吹至鼻尖。
「為什麼拐得剛剛好?」清水面無表情地伏在遷澤琰背上。
他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拉她在崎嶇的地方落地。
「腳都傷了,怎能說剛好。」遷澤琰背著她走,面上掩不住的是心疼還有,竊喜。
雖不是故意的,但著實有些開心。
清水默了一下,又道,「放我下來罷,我還能走。」
「你自己走,我會心疼。」
「……你再背我,我會頭疼。」
遷澤琰停下,但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清水,你好輕吶。」
「……我身材好。」清水依舊清淡非常。
遷澤琰失笑,繼續走,「好罷,我娘子身材好。」
「不要到處說我是你娘子,我不是。」
「……以後會是。」
「永遠都不會。」
遷澤琰依然笑若春風,「你這個永遠,不會很遠。」
白花突然被吹掉落地,躺在微風中,焉焉的。
清水望著它,凝眉,「頭好疼,放我下去。」
「真疼?那你睡會,我帶你找個地方歇息。」他說罷加緊了步子。
清水思慮良久,還是決定提醒他,「其實就是想你放我下去,你若執意,我只能跳了。」
腳還疼,她當真是不太敢跳。
遷澤琰一愣,又突然戲謔地揚笑,背著她就跑了起來,「我看你怎麼跳。」
太,太過分了。
「遷澤琰!」
清水刷地黑了臉,松開手就要跳,怎知遷澤琰卻不放下。
身子突然往後一傾,重力後倒,兩人驚呼著摔下。
落地,清水墊的底。
腦門猛磕到石子,嗡嗡地作響。
真是疼得要流淚啊,造孽……
遷澤琰趕緊起來,急切地問她:「摔疼了嗎?」
清水一掌遮住雙眼,顫顫道,「沒事……」
好像磕進頭部了……
「流血了。」他急忙抱起她,替她查看傷勢。
清水緊捂著眼,她不敢松開,因為淚水已經溢出。
她好像變得脆弱了,都已經千把來歲,這點小破事還有什麼好哭的。
不過是很眩暈而已。
再次醒來,已是黃昏落日時分,山頭的一群烏鴉撲閃著黑翅蕭索離去。
遷澤琰不在,昏黃的陽光柔和地灑下,寂靜的草地好似蒙了層金紗,好美。
清水模模頭部,應是經過治理了,可手上還是沾了些細碎的血塊。
不由得嘆息一聲,遭殃的總是頭部,幸好她積善多,否則早撞得痴傻了罷。
「終是醒了,來,喝口水。」
遷澤琰用蓮葉給她裝了水回來,伴帶回來的,還有幾個蓮蓬。
突然很害怕看見他。
清水似很疲倦地看了一眼,「謝謝,我不需要,你喝吧。」
遷澤琰一愣,微笑道:「我不喝,你渴了就叫我。蓮蓬可要?」
「不要。」
「那也放著。」
清水見他在旁邊坐下,想了想,問:「為什麼你一來,莫玄聲就放了我?」
遷澤琰似是沒想到她這個時候發問,沉默許久,說:"清水,不要問。」
他連一個說得通的謊言都編造不出來。
清水冰涼地說話,「你總是叫我不要問。可你卻一面修仙,一面和妖帝關系非比尋常。還有,上一回在妖帝宮,肆風並不是踫巧剛好那個時候去找莫玄笙的吧?」
「清水,我不想說這些。」
「但是我想知道。」
「你憑借什麼可以知道我的事?」
這句話出口,兩個人都怔住。
「清水,我……」
「抱歉,我不該問。」
清水若無其事地起身,拐著腳就要離開。
遷澤琰上前拉住她,「要去哪?」
清水一貫平和地看他,「久仙和天帝一定找我很久了,我去見見他們。」
遷澤琰又把她扯回來,「別去。」
「一定得去才行。」
「我說別去!你听不見嗎?!」
清水再次怔愣,遷澤琰頭一回在她面前發怒。
他應該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她模模鼻頭,淡淡道:「放開手好嗎?」
「清水,你不要鬧。」遷澤琰深深地注視她。
她依稀能看懂他在想什麼,可是她並不想懂。
「我不是在鬧,也沒有生氣,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要事。」
「……我不會讓你去。」
「……是你在鬧。」
「無所謂。」遷澤琰把她摁回原地,又在她身旁坐下,「這里的景致很好看,就這樣呆著吧,你陪我。」
清水扭頭,他的胡渣被清理了,像平常一樣干淨,側臉的輪廓精美如刀削。
遷澤琰離她很近,可又似好遠。
對他,不知什麼時候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想了解他,又不敢靠近。
當真不知恥。
她怎麼能夠對師傅以外的男人……
「遷澤琰。」
遷澤琰靠著樹閉眼假寐,手卻仍抓著她不放,「清水,我現在不想開口說話。」
「我……」
「困了,我寐一下,呆會給你找別的東西吃。」
連空氣都寂靜了。
遷澤琰,我好害怕。
清水沉默,把頭埋進膝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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