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听簫碧嵐喊男神,簡雲裳嚇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屋子里就三個男人,她一直背地里說蔣牧塵是面癱,卓輝是應聲蟲,那一聲男神喊的必定是剛回國的鐘閑庭。
鐘閑庭長得身材挺拔,五官分明如雕刻般,有稜有角的臉異常俊美。膚色雖不如趙子重白,不過配著他的五官,卻也極其的賞心悅目。
腦海里翻涌的思緒未停,簡雲裳曲起手指輕叩幾下,跟著推門進去。
簫碧嵐听見動靜,見是她跟過來,立即跟發現寶藏似的,滿面春風的跑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胳膊︰「雲裳,你不是一直好奇,當年學校里傳得神乎其神的‘驚魂’是誰嗎。」
「驚魂?」簡雲裳嚇了一跳︰「是誰。」
「喏,就是他了。」簫碧嵐討好的拍拍鐘閑庭的肩膀,嗓音軟的幾乎能掐出水來︰「師兄,你不會否認的對不對。」
鐘閑庭默默的望了一眼蔣牧塵,嘴角抽搐的假裝不存在。
簡雲裳不想看她耍寶,反而下意識的蹙起眉︰「你怎麼知道他就是。」
「雲裳,你別忘了我哥是干嘛的,我要是不確認不會胡亂認親的。」簫碧嵐佯裝委屈,眼里的興奮可是掩都掩不住。
簡雲裳心跳漸亂,目光探尋的朝蔣牧塵望過去。
後者微微點頭,如墨的星眸眸底溢滿了不自覺的柔情。
這下反倒是簡雲裳覺得有些無措,臉頰也燙的厲害。想到蔣牧塵,或許就是自己在學生時代,唯一崇拜過的那個人,心跳馬上亂得像打鼓。
A的傳說歷來就多,出過的神奇人物更是不勝枚數。但最讓她們折服的,卻是每屆新生入學,學姐學長們口耳相傳的故事。
傳說A大計算機系,曾先後有四個師兄因為成績優秀,畢業後被國安部破格聘請。
要知道,整個華夏國,國安部和M國中情局似的,是個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組織。竟然不用考試就被破格聘請,有此可見技術水平有多高。
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即使和那四個師兄同一屆的同學,也拿不準到底是誰如此幸運。只有同樣參與過網絡反間諜戰的同學,傳出了四個人的代號︰驚魂、無影、裂風、逐月。
其中無影、逐月簡雲裳是認識的。一個是沈亮,一個是顧旭之,他們比驚魂和裂風了兩屆,但是據說四個人的關系非常好。
簫碧嵐還在不停的喋喋不休,簡雲裳等她說完,忽然說︰「既然‘驚魂’在這里,那誰是‘裂風’?」
問完她的胸口便怦怦直跳,當初被顧旭之拉下水,還說讓她們自己想個代號,她因為崇拜‘裂風’便給自己取了個夜風。
墨珍因為暗戀沈亮,代號取得的也十分相似︰夜影。
簫碧嵐的代號則是比較霸氣︰奪魄。當時她和墨珍還取笑了一番,覺得這名字實在不符合她的形象。卻原來,為的居然是鐘閑庭。
兩人的代號合起來正好是一組成語。
「咳……」簫碧嵐被她的問題問住,楞了下沒心沒肺的擠到鐘閑庭身邊,縴細柔軟的手臂再次搭上鐘閑庭的肩頭︰「男神,能不能告訴我裂風是誰。」
鐘閑庭幾時被女人這麼摟過,脊背僵得連手上的動作都變得非常不利索,余光見蔣牧塵和卓輝在憋笑,便記上了仇︰「是蔣牧塵。」
「嘩」的一聲,簫碧嵐的手邊的筆筒落到地上,她盯著鐘閑庭看了幾秒,確定他不是開玩笑,頓時沒形象的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簡雲裳此時臉紅的猶如煮熟的蝦子,想溜走已經來不及,因為蔣牧塵說︰「雲裳,你是不是很崇拜我。」
她可不想讓他得意,聞言極力鎮定的仰起臉,不疾不徐的說︰「不是。」
蔣牧塵的視線還停留在她身上,耐著性子等簫碧嵐笑夠,磁性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簫小姐和雲裳是同學,也是多年好友,想必一定知道,她最崇拜的人是誰。」
別看簫碧嵐平時大大咧咧,說話百無禁忌的樣子,心思可不比簡雲裳和墨珍少。
抬眼對上蔣牧塵得意的目光,她想都沒想直接搖頭︰「這個嘛,我還真是不清楚,你們夫妻一會慢慢商討。」
蔣牧塵其實也不是非要听到明確答案,看她臉上的神色稍稍一琢磨,就聯想到簡雲裳那個代號的由來,頓時心情大好。
沒想到當年無意中取的代號,居然會被她崇拜。
大概是最初的興奮散去,簫碧嵐一雙眼楮只顧看著顯示器,倒是沒在鬧騰。
只不過看到高興的地方,仍舊是時不時的偷吃鐘閑庭的豆腐。
誰讓他長得好看也就罷了,沒事還把身材練得這麼好,光是看看就忍不住想歪。
鐘閑庭的性格和蔣牧塵南轅北轍,雖屬于活潑類型,也架不住簫碧嵐這麼一而再不加掩飾的崇拜。簡雲裳因為蔣牧塵不許她動電腦,只好陪著干坐。
卓輝由于頭上受了傷的緣故,忙了一會便被蔣牧塵趕回房,簡雲裳本想趁機補上卓輝的空缺,哪知簫碧嵐的動作比她快多了,嘴里也不閑著︰「雲裳,你趕緊回房睡覺,就是不想睡也得考慮小的。」
蔣牧塵贊許的點了頭,深情的目光立即投射過去︰「听話,快回房休息去。」
簡雲裳見他態度堅持,略一沉吟便回了房。
時間已是夜里8點,整個沁梅園上空的天幕,漸漸被霓虹冉成淡淡的橘紅色。
她腳步輕快的回了房,想到自己曾在蔣牧塵跟前顯擺技術,心里自是又甜蜜又羞愧。洗完澡,拿著手機躺在床上傻笑著出了會神,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京都的夜,充滿了喧囂也充滿了。
京都科技大學北面,新近啟用不到一年的科技樓,二至四層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學校一年一度的科技大賽初賽在即,各班被選中的學生,都聚在實驗區里興高采烈的調試著數據和設備,間或熱烈討論。
大概是因為插班的緣故,簡雲容剛開始在班級里並不怎麼受歡迎,而且議論也多。
畢竟大學和高中不同,轉學的人本來就少,而他是京都人又姓簡。
蔣牧塵和簡雲裳從結婚,到婚後秀恩愛的八卦新聞,不光是紙媒網絡上也炒的熱乎,很多學生都知道。而簡雲容的名字和簡雲裳只有一字之差,不難猜出其中的關聯。
起初的不屑和鄙夷,隨著接觸的增多漸漸散開,班里的學生反而越來越喜歡他。
簡雲容一直被簡雲裳保護得很好,又生得挺拔俊逸,性格也是陽光開朗沒有什麼脾氣,大家自然願意和他多接觸。
因為常常臉紅的緣故,他在班里非常受女孩子的歡迎,被逗趣簡直是家常便飯。
這次科技大賽,他們班選送的是保姆機器人。簡雲容憑著牢靠過硬的技術,擔任控制系統編寫,以及部分骨骼定制。
四樓實驗區一角,簡雲容把機器人的骨骼安裝完畢,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測試系統的穩定性,還有機器人的反應協調能力。
由于初賽的班級非常多,大家都是各自劃分陣地,小聲的做著各種實驗。
頭頂的吊扇呼呼的吹著,依然吹不散聚集在心頭的緊張,和空氣里的悶熱之感。簡雲容調整好機器人的位置,輕輕摁下啟動鍵。
一旁的女生見他大汗淋灕,忍不住抽了張紙巾隨手幫他把臉上的汗擦了。
簡雲容脊背發僵,清俊逼人的臉龐瞬間變得通紅。邊上的同學趁機打趣,大家很快笑作一團。
何蓉蓉站在實驗室外面的走廊上,隔著明亮通透的玻璃窗,遠遠的望著鶴立雞群的簡雲容。看見女生給他擦汗的那一瞬,她的目光里不禁涌起憤恨。
有個簡雲裳那樣美得傾國傾城的姐姐,簡雲容的樣貌同樣不俗。
他有著完美而俊朗的五官,比例協調的身材,和聰明得讓人汗顏的腦袋。
退去青澀和稚女敕之後,比同齡人更顯沉穩的優雅舉止,還有從不吝嗇的開心笑容,且不說他身後的財富,只單單挑出一樣,也足夠大學里的部分女生為之瘋狂。
安靜的站了約莫5分鐘,給他擦汗的姑娘仿佛上了癮,他走哪那女孩便跟到哪。
何蓉蓉終于看不下去,深吸一口氣,姿態萬方的過去敲了敲門,溫柔詢問︰「同學,我想找4班的簡雲容,能不能麻煩你幫忙喊一聲。」
她找的是個男孩子,對方見到她瞬間,眼底飛快閃過一抹驚艷,立即紅著臉點頭,飛快的朝簡雲容所在的方向跑去。
何蓉蓉滿意的看著對方的反應,唇角微揚。
手上的錢多了之後,可勁的捯飭自己,又特意去形象造型室請了老師教自己化妝。
今天為了能夠順利的把簡雲容約出去,她花了格外多的時間,洗澡化妝換上稍稍顯得性感的裙子過來。
雖然已是夏中,晚間還是比較涼快的,所幸要找的人沒讓她等太久。
含笑迎上快到跟前的簡雲容,她拿出一早準備的手帕,體貼的踮起腳尖幫他擦汗︰「比賽的事是不是特別緊張?」
「還好,你怎麼來了。」簡雲容對她的動作略顯反感,只是兩人同事過一段時間,何況她還曾救過自己的命,實在做不到對她冷臉,只好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何蓉蓉身為女人,自然不會錯過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但她覺得遠遠不夠!
她要讓整個科技大學,惦記著簡雲容的女孩子知道,他只能也只會屬于自己!
一抹陰鷙迅速從眸底閃過,她了眯了眯眼,絲毫不避嫌的靠近過去,笑容溫婉的開口︰「我最近一直在準備考研,晚上看完書就想出來透透氣,順道看你。」
簡雲容心里記掛著剛剛開始測試的機器人,聞言順嘴接了一句︰「那現在看過了,你先回去我還要忙。」
「雲容……」何蓉蓉心里急得不行,硬是強逼著自己隱忍著沒有表現出來︰「那你大概什麼時候忙完,一起吃個宵夜可以吧。」
「不了,我答應過姐姐晚上不亂出去。」簡雲容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等比賽結束,我看要是有時間,一定補請。」
何蓉蓉听他搬出簡雲裳,憤懣又無可奈何,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我可以進去看看你們的作品嗎?」
簡雲容楞了下,搖頭拒絕︰「你不是學生,實驗室是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去的。」
「那你可以帶出來給我看啊,我听韓不歸說你設計的機器人吊炸天了。」何蓉蓉忍下不快,順道也撇去了宋悅教自己的淑女做派,親熱的拉住他的胳膊︰「我真的好奇死了。」
簡雲容讓她恭維得有些飄飄然,不過理智尚在,一臉尷尬的推開她︰「比賽結束之後可以看,現在不行。」
正說著,里邊傳來同學的叫聲︰「雲容,你快點來,好像出問題了。」
「就這樣,回頭見。」簡雲容笑著應了聲,扭頭跑回班級的實驗區。
何蓉蓉又氣又惱,恨恨的跺了跺腳,又站了一會才央央離開。
從科技大學開車出來,遠遠看見宋悅明黃色的法拉利就停在對面。
剛才因為簡雲容而低沉下去的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氏確實有錢,但是只要簡雲裳在,怕是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輪不到還在上學的簡雲容做主。宋悅在京都富二代、紅三代中,也算是個有點手腕的人物,跟緊她,不怕釣不到土豪備胎。
想著心里舒暢極了,忙不迭將車子開過去,穩穩停到法拉利的後方。
打開車門下去,她下意識的理了理裙子的下擺,爾後昂起頭徑自過去叩響法拉利駕駛座的車窗。
然而車門並未如預期那般打開,反倒是停在最前面的那輛路虎攬勝,車身好像正在輕微晃動。
何蓉蓉一看,頓時明白過來,心思轉了幾轉回,到自己的車上打開手機的錄像功能。
過了約莫20分鐘,路虎攬勝的車門打開,宋悅穿著一條紅色緊身的短裙,面色酡紅的從車上下來。不過她沒急著回到自己的車上,而是靠在車身上歇息。
須臾,一名五官分明如雕刻般,俊美異常,身材挺拔的男人也從車上下來,抱著宋悅又是一陣猛親。那手更是不客氣的撩起宋悅的裙子。
何蓉蓉隔著有些遠,依然可以看清宋悅的裙底,是空的。她微微覺得不自在的閉上眼,繼續舉著手機,鏡頭對準差點在街邊上演真人秀的那兩個人。
這時,神志迷亂的宋悅也看到了何蓉蓉的車子。
她嘲諷的眯了眯眼,手臂靈蛇似的伸進王若風的褲子里,吃吃笑開︰「三哥,我剛認識一個雛,有點眼高于頂擺不正自己的位置,還妄想嫁入簡家,給簡雲裳那個賤人當弟媳。」
「你是不是想我……嗯」王若風整個身子覆上去,沉沉的將她壓到車上,嘴里呵著含有酒味的熱氣,貼著她的耳廓輕笑︰「搞定了就聯系我。」
「放心,不過你得替我找個會裝的。」宋悅嗓音呢喃,軟軟的酥酥的,使盡渾身的解數撩撥︰「保證讓你玩得盡興。」
「小妖精……」王若風狠狠親了她一口,倏然站直︰「晚點留在夜色等我,繼續……」
宋悅當然知道他說的什麼,風情的扯了扯裙子,理好凌亂的頭發大步朝何蓉蓉的車子走過去。
這邊何蓉蓉透過鏡頭,見宋悅正朝自己走過來,慌忙停止拍攝,並悄悄的收好手機,故意擠出幾滴眼淚。
「叩叩」兩聲,宋悅到了車子跟前,不耐煩的扣了兩下車窗,跟著拉開車門︰「你怎麼回事的,來了也不吱聲。」
「宋小姐……」何蓉蓉抬起梨花帶雨的臉,嗓音里透著足以以假亂真的怯懦︰「他不肯出來。」
「這點屁事有什麼值得哭的。」宋悅倨傲的哼了一聲,刻薄道︰「你這種農村人就是沒見識,讀了大學也一樣。」
何蓉蓉听得心里冒火,又不好當面和她撕破臉,便胡亂抽了張紙巾擦眼淚。
戲演得差不多,她吸了吸鼻子,討好的問︰「那我們一會還去嗎。」
「當然去!」宋悅白了她一眼,鄙夷轉身︰「跟著我。」
何蓉蓉應了聲,發動引擎等著。
今晚的目的是夜色。原本計劃把簡雲容騙過去,借著宋悅的手生米煮成熟飯。
男女之事只要有第一次,就會有後面的無數次,何蓉蓉對自己的身體很熟悉,也盤算好了如何在最短的時間里懷孕。
目的當然不是要現在嫁給簡雲容,就是她想,簡雲裳那麼強勢而精明的一個人,也不會同意。她的打算是,只要懷孕就利用孩子,讓簡雲容去和他姐姐開口,討要大筆的損失費。到時候再把房子賣掉,移民海外。
若能拐著他和自己一路最好,不行也無所謂。
結果沒想到的是,簡雲容根本不接受她的邀請。
好在宋悅言出必行,依舊答應帶她去夜色見世面。听說能進夜色的客人,可都不是一般人,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意外釣到大魚。
何蓉蓉的家庭條件在老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也算是蠻富足的。有房有商鋪,不過放到京都根本不夠看。
這幾年在京都上大學,讓她感受最深的,就是有錢是爺沒錢是孫子。她受夠了低人一等的生活,也受夠了求職時的那種看人臉色的無力感。
只要有了錢,工不工作全憑興趣,根本無需看任何人的眼色。
她知道是宋悅撞了自己,自然也知道那些賠償是出自宋家,但依然選擇和她做朋友。
起步不高沒有關系,既然有人願意送梯子,她不爬豈不是對不起人家的一片好意。
——
夜色漸深,地處鬧市一隅的沁梅園靜悄悄的,門戶緊閉。
整個園子里的燈已經關得七七八八,唯獨副樓二層的工作室,還有強烈的光線溢出。
「累死人了……」簫碧嵐倦極的嘀咕一句,靈敏跳下轉椅,自來熟的走到鐘閑庭身邊,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男神,我請你去吃宵夜吧。」
「……」鐘閑庭直覺肩頭一沉,屬于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之氣,立時縈繞鼻端。
想拂開她的手,又怕傷了她自尊心,正為難就見蔣牧塵勾著唇角似笑非笑。
見狀他不由的火大,臉上卻蕩開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師妹,你要是能請得動蔣師兄,我一定捧場。」
簫碧嵐還搭在他肩頭的手頓了下,一張俏臉瞬間就垮了下去。
這不是為難她嘛!誰不知道蔣牧塵只有在簡雲裳面前,才會偶爾展顏。想請得動請他去吃宵夜,開玩笑也不帶自己搬石頭砸腳的。
蔣牧塵一直保持著清淺的笑容,低頭把玩著手機,故意不開腔。
鐘閑庭急于月兌身,馬上故作為難的撥開肩頭的手,陪著笑臉說︰「簫師妹,你要是真餓了就自己去吧,我們都還有事情要忙。」
「我去。」蔣牧塵眼底的笑意放大,跟著起身走向房門︰「南苑那邊已經留了雅間,你們先去,我和雲裳隨後到。」
簫碧嵐和鐘閑庭同時嘴角抽搐,彼此對視一眼,立即默契的達成同盟︰趕緊溜!
以蔣牧塵現在對簡雲裳的寶貝程度,這頓宵夜可想而知會吃得有多心塞。
來到車庫,鐘閑庭來的時候和鐘長儒同車,眼下要走自然不會開車蔣牧塵的車,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坐進簫碧嵐的車里。
簫碧嵐丟給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馬上發動引擎掉頭離開。
出了沁梅園,她打著方向盤平穩駛入車流,嘴上還不忘吩咐︰「你給蔣面癱去個電話,就說我們不吃宵夜了。」
「面癱?」鐘閑庭反問一句,會過意之後立即放聲大笑。
蔣牧塵裝得還真像一回事,他私下其實就是個流氓痞子。他要是面癱了,估計京都一半的男人都屬于面癱。
簫碧嵐搞不懂他在笑什麼,郁悶的又催了一遍。
「我打……」鐘閑庭笑夠了,趕緊模出手機給蔣牧塵撥過去︰「宵夜你不用來了,我有事要馬上回大院。」
這頭,蔣牧塵目光寵溺的注視著簡雲裳,淡笑︰「你說謊的水平還可以提高。」
「滾!」鐘閑庭被他揭穿,當即忿忿掛斷電話。
蔣牧塵收了手機,邀功似的伸過腦袋,俊臉貼到簡雲裳的唇邊,笑說︰「給獎勵。」
「什麼獎勵?」簡雲裳一頭霧水︰「我可不記得和你談過條件。」
「你先親我一下。」蔣牧塵耍起賴皮︰「親了就告訴你。」
簡雲裳伸手推他,好氣又好笑︰「你都要當父親的人了,賣萌沒用。」
蔣牧塵見美男計不頂用,無奈敗下陣來,如實解釋︰「我幫你把他們撮合到一起了,至于能不能成,我就不管了。」
撮合?簡雲裳挑出他話里的敏感詞,頓時恍然大悟︰「我又沒有要撮合他們的意思,Anne看上的男人,大半是奇葩,我還在想要怎麼能讓她和鐘閑庭減少接觸。」
听罷,蔣牧塵心里的那點小九九徹底蔫了。
不過他並不氣餒,而是動作利索的去洗了個澡,笑眯眯的躺到她身邊。
無事獻殷勤!簡雲裳月復誹一句,悄然往邊上挪了些位置。
身子剛動,一條健壯而有力的胳膊旋即纏上她的腰,低沉醉人的磁性嗓音亦同時響起︰「听說我是你的男神。」
「呃……」簡雲裳臉頰浮起緋紅,趕緊把瞪關了整個人縮進薄被里︰「天太晚了,早點睡吧。」
「我精神還好……」蔣牧塵靠近過去,滾燙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一只手在她衣服底下,不老實的緩緩移動︰「男神是什麼意思?」
簡雲裳不知是舒服,還是不舒服,嘴里哼了哼,淡笑道︰「男神經病的意思。」
蔣牧塵危險眯起星眸,自顧含著她柔軟的耳垂,嗓音蠱惑︰「說實話。」
「……」簡雲裳揮手撥開他的臉,明顯有些不耐煩了︰「醫生說過你不能胡來。」
「我沒有胡來。」蔣牧塵答得干脆,同時牢牢的捉住她的手,輕柔放進自己的嘴里吸吮。
簡雲裳本來不想理他,又怕他一個勁纏個沒完,索性翻過身面對面看他︰「男神就是最完美的男人的意思。」
「我喜歡你崇拜我。」蔣牧塵逗完了,趁她不注意,立即密密實實的吻了上去。
從知曉她懷孕,他可真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晚上睡覺都不敢大動靜的翻身,更別提吻她。
她的味道很甜,甜得好像永遠要不夠一般,令他無時無刻的為之瘋狂著迷。
比起他的沉迷和眷戀,簡雲裳要冷靜得多。
她知道自己身體不弱,但絲毫沒有放松神經。只是三個月時間,好像突然變得十分漫長。
隔天照舊是蔣牧塵先起床,親自下樓端了早餐送上來,稍後便帶著卓輝回牧天處理公司的事。
簡雲裳睡醒後,讓湯燕玲把急需處理的文件送過來,或簽字或是批了批注。
忙完差不多已經是中午飯點,想著家里沒什麼人,干脆留下她一起吃飯。
沈如眉安排好家里的事,也是早上走的,看著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兩人剛到樓下,她就來了電話說不回來,蔣牧塵也來了電話,要留在公司加班。
這樣一來,午飯的餐桌上只有簡雲裳和湯燕玲兩個。
湯燕玲也不拘束,只不過平時就吃得不多,所以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簡雲裳的飯量和她差不多,沒吃多少就飽了。
洗手回到客廳,兩人又討論了些公司的事,湯燕玲話鋒一轉,忽然說︰「林工死了。」
「嗯。」簡雲裳點頭,對于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當初簡薇薇若不是有宋青山幫著瞞天過海,應該也是同樣的下場。
湯燕玲看她情緒起伏不大,想了想又說︰「李清帶著孩子離開京都了。走之前,她讓我把這個還給你。」
簡雲裳淡淡的瞟一眼她手上的東西,無奈嘆氣︰「倒是挺有骨氣,只怕將來還是會後悔,你在保鏢部找個可靠的人,把東西送到她的老家去。」
林航手里的股份被無償收回,又打傷了同廠的同事,光是賠償就吐出了不少的積蓄。李清一個女人,又帶著那麼小的孩子,到底不忍心趕盡殺絕。
「回去我就把事情安排下去。」湯燕玲松了口氣,支吾著將另外一件事告訴她︰「217研究所的許教授,早上來公司找過你。」
「他有沒有說什麼。」簡雲裳的臉色變了變︰「就他自己,還是有人跟著。」
「有個很漂亮的女孩跟著。」湯燕玲如實以告︰「他還說這些東西,讓我務必親自交給你。」
簡雲容挑眉接過,無意識的放到手里掂了掂。
東西很重,掂的時候隱約傳出鑰匙踫撞的聲音。
想了想,她轉開話題︰「近幾年工廠用工荒,公司的幾家鎖廠人手雖然夠用,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這段時間也忙,沒工夫每一個員工都照顧到。你通知各廠的負責人,每個工人的生日都要登記清楚,該放假放假,禮物也不能少。如果是夫妻兩人都在鎖廠上班的,有小孩可以帶來京都上學,記好人數到時候我安排人辦理手續。」
「這……」湯燕玲真的有些嚇到,幾家鎖廠的員工加起來好幾千人,適齡兒童的數目可不少。
「別擔心,我已經交代項目部,準備重新辦廠區幼兒園。」簡雲裳似看透她一般,語氣也輕柔不少︰「簡氏的鎖廠歷史悠久,廠區的幼兒園因為設施落後,師資力量不足,大部分職工只能將孩子送到外面去上幼兒園。此舉也算是解了他們的心病。另外精益那邊合並之後,工人的人數增多,想上學的小孩一定不少,大不了我再辦一家私立小學。」
簡雲裳之所以這麼決定,一方面是為了讓工人安心在簡氏的鎖廠上班,一方面是希望通過此舉籠絡人心。簡氏遲早要交到簡雲容手上,只要底層的人夠忠心,中層往上可以慢慢清洗換血。
湯燕玲不是短視,而是公司的賬面上,確實沒有太多可支配的流動資金︰「工程量會不會太大了點,公司的資金……」
「資金的事你放心。」簡雲裳斂眉做沉思狀,心里卻想著簡氏有錢沒錢,沒人比自己清楚。而且這個幼兒園可以跟周邊的工廠合作,大家互惠互利。
听她語氣篤定,湯燕玲的心安定下來,開心的說︰「這個需要董事會開會決議,我回去通知一下。」
「交代項目部把企劃送上來,會議大概下周召開。」簡雲裳想到弟弟的比賽在周末,只好先把公司的事放一放。
「還有什麼交代沒?」湯燕玲飛快的坐好記錄,忍不住又多嘴說了一句︰「頭三個月可能會孕吐,你多注意身體。」
簡雲裳知道她關心自己,聞言還是心頭一暖,笑著道謝︰「謝謝湯姐。」
「應該的。」湯燕玲合上文件夾,含笑起身。
最近也不知道吹了什麼風,個個都喜歡送東西給她。送走湯燕玲,她回到樓上,徑自去了工作室把許振霆送的東西打開。
她猜的不錯,里面確實有鑰匙,而且是銀行保險櫃的鑰匙。
倒出里邊所有的東西,她一一翻開看過,還是書信和照片。
但是這一封信的內容,卻比上一封要嚴重得多。也是這時才知道,為何母親置下的產業里,名字全是戴碧君,而對外卻稱自己姓何。
外公很古板,而母親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因為極具經商天賦,大學畢業之後因為堅持從商,而跟外公鬧的很不愉快。
後來獨自闖蕩京都,事業飛速發展的同時,意外結識了簡伯年。
兩人一見傾心,迅速墜入愛河,不想婚事再度遭到外公的反對。外公一氣之下還找人調查簡伯年,並把結果告知了母親。
這件事直接觸了母親的逆鱗,她彼時愛得痴狂,于是偷偷回了一趟乾州偷出戶口本,又去社區開了份證明,悄悄跟簡伯年做完婚檢便直接登記結婚。
簡雲裳細細的又看了一遍書信,不得不佩服母親的定力。
她雖可以為了愛和家人鬧翻,手里的錢卻攥得死緊,並且一直瞞著簡伯年。
想著,視線不經意的落到那些發黃的照片上,腦子里再度浮起一個詭異而強烈的念頭。
許物華就算是母親娘家的人,也不至于送個東西,還要分好幾趟,直接約個地方邊吃邊聊豈不是舒服得多。
小心把東西都收起來,簡雲裳回房睡了個午覺,下午便讓司機開車去研究所。
母親的家人她暫時不打算回去認,因為她必須要搞清楚,許物華這麼做的原因。
車子停到門口,研究所的門衛卻不讓進去,任憑簡雲裳的司機說的嗓子冒煙也不為所動。
簡雲裳一直知道研究所管理嚴格,見狀只好下車,遞上自己名片,並說清此行的目的。
門衛一看,來的竟然是簡氏的董事長,頓時不敢怠慢。
自從所里裝了簡氏的安防系統,他的工作輕松了許多,因此很熱情的請簡雲裳稍等,跟著打電話去辦公室詢問許物華是否有空。
簡雲裳沒回車里等著,而是饒有興致的進了門衛室,裝出隨意參觀的樣子。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跟簡總裁說明。」門衛客氣的掛了電話,有些難為情的欲言又止。
「師傅,有話您直接說,實在不行我也不麻煩您。」看出他的為難,簡雲裳含笑開口。
門衛搖頭苦笑,支吾著說︰「不是不能給您放行,而是許物華許教授年初就離職退休了,他現在不在所里上班。要不您去家屬區問問。」
簡雲裳心里咯 一下,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客氣道謝。
研究所的家屬院就在隔壁的小區里,臨街部分的地皮出售給牧天之後,新建了一個商品房小區,後面才是所里的家屬院。
當然,像廖院士和許物華,還有所里另外幾位德高望重,專業精湛的專家教授,則不住這里,而是住在附近不遠的軍區家屬院。
門衛怕簡雲裳不知情,于是好心提醒。
「謝謝師傅。」簡雲裳略略頷首,黛眉悄悄皺起。
上車跟司機說了地址,她拿出手機翻出許物華常用的號碼打過去,提示無人接听。
再打那天在墨家接到來電的陌生號碼,也是無人接听。
許物華退休離職了大半年,許振霆為何一直騙說,他因為身體原因去過了國外求醫,回來之後又一直以工作繁忙為由,拒絕自己登門探望。
這里面到底有什麼隱情,莫非真如懷疑那樣,許振霆就是那個故意將消息透露給間諜的人。
那王家在這件案子里,又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
疑雲滿月復的來到軍區家屬院,簡雲裳從包里拿出簫碧嵐給的通行證,遞給值班的武警看過,很快得以順利入內。
車子穿過錯落有致的住宅樓,徑自開到後方的聯排別墅區。
這些房子已經有些年頭,常備雨水沖刷的地方灰撲撲的,布滿了黑色的霉斑。繼續往前走,終于停在一座外牆爬了翠綠的爬山虎別墅門外。
簡雲裳兒時常來,下了車隨意的看了看左右,便上前摁響門鈴。
門鈴大概響了一兩分鐘,里面依然靜悄悄的,根本沒人在家。
正納悶,就見隔壁的房門打開。簡雲裳打起笑臉,好脾氣的上前打招呼︰「大姐,您好。我是許物華教授的親戚,摁了門鈴半天也沒反應,您知道他上哪去了嗎。」
「你多久不來了?」隔壁的大姐目露狐疑︰「這房子都空半年了。」
「我剛從國外回來,家里人也沒接到大舅爺的通知……」簡雲裳是真的失望,語氣難免委屈。
「你找許物華許教授是吧?」又一道嗓音嗓音響起。
說話的,是位年紀和許物華差不多的大爺,手里提溜著一只漁具包,看情形是剛去垂釣回來。
簡雲裳堆起笑臉,客客氣氣的打招呼︰「大爺您好,我確實是來找許物華許教授的,他是我大舅爺。」
大爺嘆了口氣,看起來心情十分沉重,嗦嗦的把事情講了個大概。
簡雲裳且听且著急,忍不住又問︰「那您知道他現在的下落嗎?」
「听小許說,好像是把他送去西山療養院了,怕他傷著別人。」大爺的臉色更加陰霾,不過還是很熱情的要求簡雲裳去家里坐坐。
簡雲裳一听到西山療養院幾個字,立刻想起不久前的飯聚,整顆心不住的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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