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的掩飾下,一個小廝裝扮的人影悄悄溜出唐門別院,疾快地消失在街角,閃進武府大門里。
用過晚餐,武明德正準備前往青樓之地享受美人香時,門口的守衛來報,有一小廝來訪,說有急事。
「掃興!」武明德聞言,不悅的說,「將他帶過來。
一抹瘦小的身影落進他的眼楮里,他整個人呆了。
此人雖然身著男裝,對于閱女無數的他來說,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掩飾。待仔細觀察後赫然發現,此人竟是朝思夜想的美人——茯苓。
「還愣在這干什麼?還不快去沏壺好茶,端上來幾盤點心!」武明德打了一邊的小廝,催促道。
「少爺,今晚還去鳴翠樓嗎?」小廝不確定的問上一句,立馬換來他一個白眼,只好怯生生地退下了。
「看來我來的不知時候。」茯苓輕拂被晚風所吹散的凌亂發,悠悠而笑,貝齒微露,甚是嬌俏好看,那縴縴細手輕挑發絲,又流泄出無限的嬌媚。
「不忙!我正想賞月呢,不知道茯苓姑娘有沒有興致一起賞月?」武明德一臉垂涎之色,生怕怠慢了這絕代佳人。
「听聞府上的藏有珍寶自暖杯,我想要,什麼條件?」她開門見山。
「姑娘要來何用?」他眼里閃著趣意地光芒。
茯苓星眸半斂,薄唇微掀,冷冷地吐出一句,「這個你不用管,你只管說你的條件就好。」
「以身相許做我的女人!」武明德斯文的俊容上漾著一抹溫柔的淺笑,半是調侃半認真地的解釋,「自暖杯我權當是聘禮。」
「你——」這個提議頗出人意料,茯苓訝異的問,「你們千方百計追拿我,不就是想殺掉我,何以你願意將我這個麻煩據為己有?」
她以為他要的是她的命,打算以命換取自暖杯,哪知道事情並非像她所想那樣發展。
「追殺你?」武明德爽朗的笑了,貼近她的耳邊吹氣,低沉的嗓子魅惑之極,「我本來就沒打算殺你,這麼美的女人我可下不了手。」
「那你先前捉我是何意思?」茯苓退卻幾步,臉上頓時罩了一層寒霜。
「我只是想查清你的身份。寒醫這麼在乎你的安危,恐怕你就是那玉石吊墜的主人吧。」武明德笑得邪魅,氣定神閑地斜睨著她,手下微微用力,猝不及防地將她攬進了懷里,笑得狡猾而自信,「普天之下,只有我有能力保護你不受傷害,也只有我能還那些死去的人一個公道。」
「我要是不同意呢?」她冷冷地接了一句。
「踏進了武府,你還以為你還能出的去?」他伸手勾住她的下鄂,低低地笑著威脅。
「除了以身相許,哪怕是要我死我都能接受!」大喇喇的跑過來跟這樣一個奸猾之人談條件,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你好像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武明德伸手,扣住她的腕,似笑非笑地睨著。
茯苓皺眉,忍著痛,淡淡地提醒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女子。至少在你沒得到自暖杯之前,你不會輕生。」他不以為然。
「可……可是……」茯苓怔了一下,他卻是說中了她的心思,牙齒氣得只有打顫的份,聲音里夾了一絲悲涼,「如果我的身份真是公主,這樣倉促的完成婚事,倘若被皇上知道了,大可以治你一個知情不報有意欺瞞之罪。」
「不知者不為罪,我們可以先斬後奏。到時候你做你的公主,我做我的駙馬,做一對神仙眷侶,豈不優哉游哉?」他笑得甚是放肆,悠閑地注了一杯沸水到茶杯里,推到她面前。
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茯苓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淺笑,淡淡地嘲諷道,「原來你覬覦的是駙馬的名號。」
「當然,我是商人,當然要名利雙收。皇上抵制武姓人為官,縱然我富可敵國,也不過是區區一介平民,無權無勢。倘若我把你的身份告知皇上,你又成了我的妻子,你說皇上還不馬上封我個一官半職。」他冷然望著她,「銀貨兩訖,你也不吃虧。」
對于這場交易,雙方都有籌碼,也都需要時間考慮。
所以等待,形成一個靜謐的相持局面。
晚飯後,谷天祈的心中總有些隱憂,很慌張,卻不明所以。不放心敲開她的房門,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床榻上的被褥全無半分熱度,心知不好。
那個該死的小女人,居然敢未經他允許就擅自跑去武府索要自暖杯,堂堂一個大男人,豈有靠女人偷生的道理?自暖杯的事他自有解決之法,她到底長沒長腦子,自投羅網?
谷天祈氣勢洶洶地沖出茯苓的房間,「砰——」,重重的關門聲,連厚重的鏤花木門都被震吱吱作響。
府中下人問好的聲音他充耳不聞,臉色陰沉得嚇人,以至于路上的僕人紛紛走避,誰也不敢多問一句。
對峙了好長一段時間,茯苓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一紙婚約,怎能跟他的性命相提並論。
「那準娘子大人,今天月亮這麼皎潔,不如賞個臉一起賞月如何。」武明德心情大好,此刻倒真有閑情雅致賞月品茗。
茯苓卻用寂靜如死的聲音慢慢地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十日後,我在唐門出嫁,自暖杯為聘禮。」
「十天?是不是有點太久了。娘子如此撩人,為夫心急難耐,不如三日後完婚如何?」武明德沖她曖昧地一笑。
「十天後。」她非常堅決。
「那好吧,就依娘子。」觸到她倔強的目光,忽然意識到操之過急反倒會適當其反,武明德態度軟了許多,「李總管還不快點備轎送少夫人回唐門歇息,多派幾個人跟過去保護少夫人的安全。」
茯苓拂袖而去。
「娘子,一路小心。」武明德竊喜,故意逗弄她。
花前月下,確也是玉成好事的美景。可惜,這份好事摻雜了太多的利益與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