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殘燭,幾匹駿馬拴在一處小宅之外,自然,逍遙子一行幾人也在宅內。
「這里處處透著詭異,我看還是不要久留,待到天明,我們便策馬而出,離開為好。」白玉京看著眾人,一手橫倚長生劍,開口吩咐道。
逍遙子聞言輕輕點頭,開口應道;「不錯,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一法也。」
「淍兒,你覺得如何?」白玉京側首看向一旁的熊淍,輕聲啟唇詢問道。
熊淍此時也早已緩了過來,想到先前失態,對夏芸的態度也是不好,此時此刻自然也是趕忙對芸兒道歉,只求原諒,兩人你儂我儂,哪里顧得上白玉京。
白玉京看著兩人相親相愛,不禁也是搖頭失笑。
「哼,只顧兒女情長,能有如何作為?!」逍遙子悶哼一聲,不再理會。
唐鍥此時看著幾人,眼神暗光閃爍,接著似是想到了什麼,片刻後,倒是開口解圍道;「賢弟他自然是听逍遙前輩與玉京前輩的話,當然不好說明什麼。」
逍遙子撇過頭去,不再言語。
此時此刻,任他何人也都看得出來,逍遙子對熊淍與芸兒交好,必定不願!
只不過這其中的曲折恩怨,卻是誰也猜不出,想不明的。
中原武林盟主的女兒,難道還配不上熊淍?
「此時還不是議這些事情的時候,依我看,這次的遇伏,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逍遙子頓了頓,開口道。
白玉京聞言也是點頭,這村子里家家戶戶都被殺光,血流成河,處處詭異非凡,可想而知,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不會簡單!
陰風呼嘯,這宅子就如同浪中扁舟,避不開,躲不掉。
忽然一陣疾風襲過,一抹黑影猛地掠了過來,只是眨眼,一枚飛刀竟然如似流星般驟然射進府內,只听得「砰!」的一聲悶響,飛刀已經深深扎入木柱。
「誰!」逍遙子耳朵一震,早已發覺,當下大呵一聲,接著雙腳提步,鏈劍緊隨,飛身而出。
「颼!」
哪知逍遙子才剛略深出來,那飆射飛刀的黑影已經再度猛地一頓腳步,身形直射,拔飛而出,霎時間已消失在路的盡頭。
逍遙子追出來四處打量,發現沒人,生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趕忙撤步回來,始覺這門柱上深深插著的飛刀尖銳之上,竟釘著一張紅色的請帖。
「逍遙,是誰?」白玉京此時也提步趕來了,看著逍遙子,開口喝問道。
逍遙子聞言搖了搖頭,以雙指夾起那紅色請帖,映著月光,看著三個大字開口道;「鴻門宴。」
「什麼?」白玉京一愣,接著開口失聲道。
兩人步入武林以來,各式各樣的宴會也都參加過,婚宴,禮宴,慶功宴……
或許鴻門宴也參加過,但卻從未見過如此明目張膽邀禮大宴的!
「這請帖是誰送來的?時間地點又是如何?」白玉京趕忙開口催問,欲解詳情。
逍遙子聞言點了點頭,趕忙翻開請帖,哪知帖子上竟然只上述道;「丑時宴開,盼君來。」
「這算是什麼?無地無名,連東家是誰都不知道,這算什麼赴宴?」白玉京一愣,接著悶聲開口怒道。
熊淍和夏芸兒與唐鍥此時也已經趕了出來,熊淍對著夏芸兒微微一笑,接著開口道;「想來定非什麼善類,芸妹,若是待會動起了手,你可要緊跟我,莫要分開啊。」
「芸兒自然緊隨熊哥,寸步不離。」夏芸乖巧的點了點頭,應諾道。
「嗯。」熊淍點了點頭,輕撫了撫夏芸的發,他覺得自己好幸運,竟然能得如此佳人垂青。
夏芸兒也是微垂著頭,輕輕地在熊淍懷中蹭著,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此時此刻,眼中的那抹寒光……
逍遙子看著兩人,依舊心中憤憤,撇過頭去,不再開口。
白玉京見狀,正欲開口勸慰幾句,哪知這時,府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管樂聲,滔天作響,滾滾而來。
「甚麼人?!」逍遙子仰頭冷嘯一聲,向天喝問道。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亂石崗上東嶺存。」
一聲蘊含內力的男子嘯聲嘹亮傳來,還未待逍遙子再行發問,一鼎大轎卻是猛地自府外的牆頭之上橫飛而來,轎上端坐一妖異漢子,面色蒼白的駭人,至于大轎之下,則是二八一十六名身穿血衣的漢子抗轎,再其側,八名妖嬈女子撒花吹角,婀娜奏樂。
這一行二十五人個個皆會武功,輕功也都不弱,雖然大嬌沉重,但一十六名大漢齊行,依舊如同落葉般,乘風而御,絲毫不墜。
「甚麼人,報上名來!」熊淍鏈劍纏臂,斜指當空二十五人,沉聲怒嘯道。
「呼……」
撕風聲當空,大轎橫飛而過,若隕石般直墜了下來,砸在眾人面前。
「鬼爪門殺到!」
一十六名漢子齊聲爆喝一聲,皆是蘊含內力呼嘯,只是一聲,竟已經周身的雜物震飛了去,便是一粒塵埃,也都已消逝的不見。
「鬼爪門?好大的威風。」白玉京雙瞳泛寒,看著幾人,悶哼一聲開口。
熊淍也是輕輕笑了笑,接著開口道;「鬼爪門,我倒是不知。」
「鬼爪門,只有人之將死,才現鬼爪,見過的人都死了,你又怎會謀面?」猛地,先前那尖銳的漢子聲音自大轎上傳來,正是那面色蒼白的厲害之人所發。
「見之則死?好大的口氣!」逍遙子面色一變,驟然沉聲咆哮道。
咆哮聲盡,那大轎之上的蒼白漢子卻是抿了抿血紅異常的唇,輕輕笑了笑,暗聲道;「我鬼爪門的名聲,都是一仗一仗打出來的,口氣大與不大,明日便知分曉。」
「明日?」逍遙子雙瞳皺縮,接過話頭問道。
蒼白漢子笑了笑,接著伸出手指,他的雙指上,嵌著張紅色請帖,上述鴻、門、宴。
「你是來借我等赴宴?」白玉京看到請帖,不禁發問。
蒼白漢子笑了笑,沒有多說,接著猛地一拍轎椅,朗聲吩咐道;「十六煞鬼,走!」
「呼……」
只听得一聲掠響,一十六名漢子已經扛起大轎,飛縱出去,那八名婀娜女子,也自然緊隨。
「逍遙,怎麼辦?」白玉京目視幾人翻越牆頭,接著偏首向逍遙子問道。
逍遙子回頭看了看熊淍夏芸,最後目光又在唐鍥身上頓了頓,接著才看向白玉京,頹然道;「只怕是有陷阱啊。」
眾人自覺有理,也不多說。
半晌後,熊淍看著那將欲掠走的飛轎,森然開口道;「師傅,師叔,管他有什麼名堂,縱然龍潭虎穴,我也敢闖!」
此時此刻,那牆外又響起了鬼爪門來時的歌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亂石崗上東嶺存。
想來,之所以最後一句改了,正是因為那鴻門大宴,便是在石崗東嶺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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