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叔挑著擔子,拎著幾個油紙包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番場景,這倆位公子哥,肩膀靠著肩膀的正興致勃勃的烤著魚,郝大叔笑著搖了搖頭,卻還是動著鼻子聞了聞,感覺倒還是挺香的。
「兩位大少爺,都餓了啊?」郝大叔在黑夜中走過來問,樓房屋檐下的兩個映著橘黃色燭燈的白色燈籠隨風在靜謐的夜空中飄忽的搖晃著。
馬文才抬頭看了眼他沒說話,又微微低下了頭看著火光。
「沒餓,就是我讓馬公子露了□手,我們叉了幾條魚來烤烤。」林清天起身拍了拍褲腿笑著道,林清天以前基本是呆在家里或酒吧,他也難得出去燒烤什麼的,這次無事便想著玩玩,只是好像熱火了馬文才。
郝大叔看著他這笑意滿滿的臉龐大概是了解了,然後又瞧著一邊地上的許些魚刺,他抬臉笑了笑,慢慢從擔子里掏出一個酒壇子,「這是給你們買的酒,喝吧!」
說完,他順手丟給了馬文才。
馬文才伸手利索的接了過去,聞了聞道,是女兒紅,看不出
林清天仔細的把剩下的魚取了下來,然後隨口問了句,「什麼酒?」
「女兒紅。」馬文才淡淡道。
郝大叔點頭笑笑,「我可是看你們來才買的,平時都是舍不得不喝的。」說完他挑著擔子上樓去了,到了樓上,他突然的探出頭來,「不過女兒紅再好也比不過我自己釀的酒,哈哈。」
林清天蹲下,在火邊取下了剩下的幾只烤魚,然後跟著拿著酒壇子的馬文才上了亭子,兩人面對面的坐了下來。林清天把桌子上面茶杯里的茶水都倒了,然後把兩個杯子遞給馬文才,「女兒紅我還只是听過,沒喝過,你倒點給我嘗嘗。」
「女兒紅有點烈。」馬文才勾嘴笑了笑,月光下顯得笑容有點悠長,林清天瞧著覺得有點晃眼,他連忙低頭看著杯口,馬文才悠悠的倒著清亮的酒水出來,散發的濃郁的香味。
「可以了。」林清天笑著伸手讓他停止,既然烈,自己自然得少喝點。
馬文才直接拿近了杯子倒了一大杯,他淡淡的啟唇嘗了口,然後好笑的瞧著林清天在對面聞聞右嗅嗅。馬文才問他,「你知道女兒紅這名字怎麼來的麼?」
林清天連忙喝了口,然後砸吧著嘴唇,他舌忝完了嘴唇,抬頭睜大了眼楮看著馬文才,「這個我自然知道。」林清天想到了電視劇中的一些話,雖然他不確定東晉這個時候的女兒紅是不是電視劇里說的那個,他慢慢道,「女兒紅是生女的老人家把新酒埋在樹下,大約過個十八年,等女兒出嫁了再拿出來。」
馬文才轉著杯子似笑非笑,「那你說人家辛辛苦苦埋了十八年的女兒紅會讓我們喝?」他抿著嘴角低頭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後繼續倒了杯。
林清天愣住了,「那你說這是假的?」
「假的倒也不是,只是沒有埋得那麼久而已,這最多在樹下埋了三年。」馬文才轉著酒杯隨意道。
「喔。」林清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其實三年也夠久了啊,這些他都不了解,不過他唯一知道的是馬文才對酒這方面的東西挺了解的,是個酒鬼!
林清天喝了幾口酒不喝了,馬文才不用說自然厲害很多,都大口喝了幾杯了,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小菜一碟,因為這酒對于他來說極其尋常普通。
涼涼的微風吹著臉頰有些微醺的意味,林清天撐著頭左顧右盼著,不知道是天太黑了還是他太困了,感覺眼前朦朦朧朧的,具體看不清什麼東西。他打了個哈欠,抬手捂了捂臉,「好困,馬文才去睡麼?」
馬公子瞧了他眼,又想到之前在門口看到的那番場景,有點不堪回憶,他搖搖頭,「我在這里坐坐,你去睡吧。」那地方真的是太髒了點,馬文才撇撇嘴,不去了。
林清天抖了抖雙臂,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走出了涼亭,上了樓房,郝大叔看上去應該是睡著了,樓上挺安靜的,林清天推門進了屋子,躺在床上直接便閉上了眼楮,馬文才沒有同他睡一張床,感覺床挺寬的,林清天轉到了里面,又滾了出來,這才不動了。
馬文才靜靜的坐在亭台里,四周黑漆漆的可怕,到了深夜,感覺晨星也沒那麼閃爍了。馬文才把酒杯和酒壇子放到了地上,躺在石桌上,他望著亭梁,思緒朦朦朧朧,忽然轉到了他小時候的事情。
馬文才小時候還是個愛笑的孩子,長得可愛,也听話。只是那時候他爹常常喜歡去青樓,或者帶些女人回來,冷落了他的娘,馬文才還曾經親眼見過他爹和其他女人親熱的場景,從此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他娘沒活幾年便病了,然後與世長辭。馬文才懂得了愛是只能夠給一個人,他娶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愛護,決不想他爹對他娘那樣,也正因為如此,馬文才不怎麼待見他那爹。
回憶中的那個男孩躲在了黑漆漆的櫥櫃里,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那是馬文才,那是他的心病。
漆黑無聲的場景同現在有點相似,馬文才頭痛了起來,他慢慢坐起,瞧著四周,水面空蕩蕩的,看不清什麼,四周樹的影子倒像是爪牙極深的惡魔,一點點的逼近。馬文才感覺心有點冷,也有點空蕩,他按著胸口慢慢轉出了涼亭,毫無頭緒的亂走。
「娘,娘」馬文才感覺很怕,他怕失去什麼,他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對著空中不停的呼喚著什麼,不知不覺的也微微紅了眼楮。
屋子外有幾個破舊的櫃子,馬文才顫抖的走過去,拉開了半松挎的櫃子的門躲了進去,他蜷縮起來抱著全身,「娘,兒子好怕好怕,唔,你,你在哪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檐下的那兩盞透著橘黃色的燈籠忽然熄滅了。
林清天睡到一半,突然醒來了,感覺半清醒著,他覺得自己犯賤了,馬文才不在,床大了,他就喜歡亂滾,沒約束的格外不舒服。林清天覺得馬文才只是要個台階下,因為他總不可能一直呆在涼亭里,于是林清天揉著眼楮清醒了些,接著開門下了樓。透著一點點的夜光,林清天沒看到亭子里有人,他有些疑惑,林清天慢慢的又轉了回來。然後就感覺耳朵听見了細微的哭泣聲。
林清天屏住了呼吸,朝著聲源走過去,透過半破的櫃子的門,他看見了不敢令自己相信的一幕,哭成這樣子的真的是馬文才?
馬文才緊緊咬著手臂,臉上清清楚楚的滑著淚水,他半張口的喊著娘,眼楮也都是淚水。
林清天咽了咽嗓子,慢慢打開了門,「馬文才?」
馬文才連忙伸手拉住了櫃子的門,「不要打開。」
「文才兄。「林清天不確定這人到底清醒沒有,還是他本就是在夢游?林清天想了想,伸手抓住馬文才的胳膊,「馬文才,上去睡吧。」
林清天淬不及防,馬文才伸手一推,他朝後連著退了幾步!林清天揉了揉鼻子,帶著點無奈,他有點確信了,馬文才是在夢游吧!
「娘,我要娘」馬文才手臂抱著更緊了,低頭直亂喊著。
林清天心中罵了句我去,然後幾步走上去,動手用力把馬文才拉出了櫃子,他低聲道,「馬文才,別叫了,不要嚇到郝大叔了。」
「爹,你,你對不起娘!」馬文才皺著眉頭,眼楮上面滿是淚水。
「又叫爹又叫娘的,你這是怎麼回事?」林清天欲哭無淚,伸手抓住了他胳膊,然後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算了,不要嚎了,去睡吧。」
馬文才又喊了幾句,然後伸手抱住了林清天,「娘,娘。」
「我不是你娘。」林清天一邊拉著他上樓,然後邊說著,「你怎突然成這個樣了?」
林清天一邊扶著馬文才,一邊抬腿踢開了門,然後反身把馬文才拉進了屋子,接著又關上了房門,他把馬文才推到床邊坐好,笑著模了模他的頭發,「睡吧。」林清天邊說著邊開始替他月兌下外衣,林清天沒怎麼伺候過人,替他月兌下這衣服還費了點勁。
「別哭了,你怎麼會流眼淚呢?」林清天拍了拍馬文才的頭,感嘆了句後,然後叫他躺下。
馬文才頭暈暈乎乎的,然後他坐在床邊抬臉看了看林清天,突然一把把人抱住了,「娘,娘。」林清天在外面吹了不久的冷風,身上冰冰涼涼的,馬文才先在他腰前蹭了蹭,然後又扒上去,把頭靠在他胸口,他一直往涼的地方蹭。
「我不是你娘,你不要亂動!」林清天無奈的按住他腦袋,然後把人稍微松開了,接著自己上了床。
馬文才也隨後抬腿上了床,林清天趁著他不注意早已經爬進了床里面。馬文才張手對著林清天的腰又抱了上去,然後閉上眼楮腦袋沉了下來。
林清天就感覺腰上一緊,然後身體越來越重了起來,他低頭瞧了眼,就看見馬文才抱著自己的腰睡著了。
黑暗中,林清天微微勾勒勾嘴角,眉眼中有些寵溺,他慢慢躺了下來,抬手準備掰開馬文才抱著自己腰間的手,掰了幾次結果都沒掰開,林清天頹廢的搖搖頭,他無力的垂下了微微酸痛的胳膊。
睡了不久,馬文才抱著林清天的腰迷迷糊糊的一點一點的睡了上來,他兩人同枕而臥。林清天無力的屏住呼吸,頭朝上仰了仰。馬文才把頭抵在他胸前,微微平緩了呼吸,感覺像是慢慢的睡著了。
林清天抬腳勾住了床尾的薄毯子上來,然後抖開了慢慢展開蓋住了兩人。
馬文才又貼過去了不少,他把腿壓在林清天的腳踝上,把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些,馬文才做了個好夢,夢到了他娘小時候帶著他玩的少許快樂日子,他這一夜睡得極其安穩。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進行ing
謝謝一直支持的親們。
話說沒幾天時間,又要補課了表示偶待解放
不過小焉會存好稿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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