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真身 十六章 道姑過郝家

作者 ︰ 茅思香

麀精雖非世人,可軀體與人同乃天地所造,母子之情與人何異?十幾年下來,每時每刻都在掛念女兒。有時,思女心切,真想施展法術,強行奪回女兒。可轉念一想,如若強奪,一則怕女兒好歹不認自己;再則,返回山林,還不如留在艾府,不愁衣食所安,也不必擔心世人踐踏。再三思慮,決定退步相讓,獨受想念之苦。如此只得潛行修煉。專等修成正身,降服人類再做計較不遲。

書中交代,世間一歲,山中十年。此時,麀精道行已到六百五十載,距修成正果還差五百五十年。

看看將近中秋團員之節,麀精打坐完畢,伸出手掌,略施法術,現出女兒境況——

正見女兒一會獨坐閨房,一會對鏡理妝,一會花園漫步,似有萬般莫愁。麀精再掐指一算,心中明白幾分。復用手一指女兒心窩,再現出一後生手把書卷,雙目呆滯。一老父讓其劈柴,竟差點兒被斧頭蹭破手指。麀精念聲咒語,發現此後生竟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她微笑一聲,拿出一張紙,默默禱告,紙上現出後生畫像。麀精搖身一變,成為道姑打扮,走下山來。

來到大街,邊走邊借問後生居處。很容易就找到了所在。來至門前,用法眼觀望,只見蓬蓽生輝,霞光萬丈。麀精收了法力,也不敲門,只從門縫里一瞧,見一老人正在院里。就在門外吆喝起來︰「天靈地靈不如我靈,醫靈藥靈不如心靈。天堂地府不收留,凡世門里有罪受。為人消災,不收錢財……」剛念了兩遍,門就開了。開門之人正是郝父。郝父滿臉愁容,打听道姑仙家何處,師從哪位天尊。麀精故作深沉,謊稱自己是張天師嫡傳弟子。郝父听了,信以為真,不停作揖︰「活神仙救我兒性命……」麀精也不客氣,舉步就進去了。

郝父也沒來得及讓座沏茶,直接引女巫至兒子跟前。兒子見生人來了,也不答話,一副痴呆模樣,如同行尸走肉。

麀精並不問話,看了郝寶一眼,就說︰「此病乃不醫之癥。」郝父一听嚇呆了,驚愕半晌才說出話來︰「您是說我兒沒救了?」麀精笑了︰「老丈錯了,不是此意!我是說這病不用醫藥就會好的!」

郝父舒展了眉頭,有點迫不及待︰「活神仙快講,有什麼好辦法!我一一照辦!就是拆屋子賣梁椽,也要把我兒子的命治好!」

——噯!老人家言重了!一文錢都不用花,令郎就會好起來的!

——師父,您可別騙我!

——你只要按我吩咐的照辦,保管話到病除!

郝父就要跪下磕頭,被麀精攙住了︰「老人家請起!這不是折殺我嗎?」麀精把郝父扶到一石墩上坐下,吩咐道︰「過了中秋節,八月十六日一大早起來,你們一家人哪里也別去,在家該忙什麼忙什麼。」

——這個好辦,家里就我和兒子相依為生。

——就你們兩口人?

——唉!他娘生他的時候,難產走了。唉!我辛辛苦拉把他成人,本希望他大了考個功名。誰料,前些日子,出門打柴,回來以後就像丟了魂似的。一天不比一天。我跑遍了周圍了鄉村,尋醫問遍,竟沒有一個能治好我兒這種怪病。若能治好病,師父叫我做什麼都行!

——看你家境,恕在下斗膽直言︰可不是太好啊!怎麼供孩子進學呢?

——哦……寒門族上曾有讀過書的,遺有手澤幾本。犬子小時,家里還有幾分過活。我年輕時候,到山上打柴,被同村傅家惡奴無緣無故打了一頓,落下了病根。直到現在還不能出重力。這下就苦了寶兒,他一邊念書,一邊干家里活。唉!都怨我無能啊!

——你被傅家欺負過?

——對!哎,您認識傅家人?

——哦,不認識不認識!只是听人說過,他家很有錢!哎,對了,我還沒給你交代完呢,到時候,家里若有人來找令郎有事做,盡管隨去,千萬不可推辭!切記切記!

郝父想問個明白,麀精打個手勢,閉口不言,郝父只好悶在心里。麀精轉身告辭時,還望了一眼郝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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