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是我們分家吧，債我自己還，家里的東西你看著給，不給我沒意見，咱今天就分吧。」
瑞安心里︰耶！老爹終于覺醒了，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女乃女乃也忒不是東西了。嘻嘻！心里想著，沒表現出來，面上悲悲切切。
「爹，我怎麼就納悶了，咱老佟家就窮的連五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至于賣孩子麼？這傳出去丟不丟人？還他娘的考什麼秀才舉人的，窮的都賣孩子了，還念的哪門子書？」一個不一樣的聲音，瑞安一看，是自己那個混漿漿的三叔。三叔的一段話說的佟老二一家心里暖洋洋的，老二就差沒眼含熱淚了。瑞安心說︰自己這個三叔，別看平時混，關鍵時候還真是個厚道人。致武這會看三叔怎麼就覺得三叔真親。
佟老爺子也看出自己二兒子是對自己這一家子傷透了心，也怕適得其反，就一指佟老太︰「別說那些了，先把錢給孩子，明個把錢還了。」見佟老太沒動地方又說︰「不給錢，以後你就別管家了，你回你老周家吧。」
「你個老不死的，為了這個小癟獨子，你要攆我回家，我今天就不給了，我看你怎麼攆我回家，我、我跟你拼了。」
「娘，爹，你們先別吵，也不是就這一個法子，還有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我說你們听听，先別為這點事打架。」三嬸子這時蹦出來了。「娘你也知道，我姨家姐姐在雲州城是做買賣的，人家穿金戴銀的，條件好著呢，要給他家老二找個童養媳，小子十三歲，比瑞安大幾歲，我看著挺合適的，不如就叫瑞安過去，等到十五及笄就成婚。而且人家給十五兩的聘禮呢。爹、娘、二哥你們看看這個法子可好，又不用做丫頭，又有錢還了債，瑞安還去做少女乃女乃，享清福呢。」說完，三嬸子看著佟老太。
「這個事怎麼沒听你娘說過，早听說你兩姨姐姐嫁得好，是個有福的，這麼個好條件你怎麼不早說，你大佷女也十三了，我看瑞平到合適，瑞安太小了，要說親也先說瑞平。」
佟老二就覺得「嘩」一盆涼水從頭濕到腳，對自己的娘親徹底失望，如果能選擇他寧願選擇這一生是一場夢。
瑞安看向佟瑞平這個姐姐，就見這個姐姐得意地看著她。瑞安心說︰真沒見識，這種貨色也值得你這麼高興。佟老大有點不好意思，看著自己二弟有點慚慚的。
那知三嬸子一听婆婆這麼說馬上接過話來︰「娘，這個瑞平不合適，瑞安倒是合適，您就別打瑞平的譜了。我看，你們要同意，我明個就捎信叫我姐來看人，要是都沒意見，選個日子就辦了吧。」
「女乃女乃，您先緊著我姐姐吧，我還小，不著急結親。」瑞安生怕自己被安排了，忙往外推。佟老太一听也說︰「對，是的先緊著你姐姐，三兒媳婦，這事先緊著瑞平看，本來是門好親事，瑞平要是看不中，那瑞安更沒戲，倒是白瞎了，就讓瑞平看。」
「娘，這個恐怕不成，人家要歲數小一點的，這看好就接去，瑞平恐怕不成。」
「你說什麼亂七八招的，我才明白，你說的是雲州城老鄒家的二兒子？」佟老三問。
「啊，是啊，大姐要在鄉下找個童養媳，給十五兩銀子，你說瑞安是不是合適？」
就看三叔上來就給小周氏一腳，一覺就踹趴下了。大家都愣了。佟老太罵道︰「你個混不吝的，你打媳婦干嘛？大家在這想辦法，你就知道打人，看我不打死你。」說著拿起個笤帚疙瘩，沖老三就扔過來。這家還真是暴利遺傳。
「你還能想出好辦法？你能說句好听的你說，說不出來把你個死嘴閉上，再出餿主意老子就叫你滾回老周家，還輪到你指手畫腳的了。這事不成，那小子是個傻子。說來說去還是他娘的賣孩子。」老三一句話就想扔了個炸彈，炸的佟老二蒙頭轉向︰這特麼的是一家人麼，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瑞安兩兄妹也傻了，瑞安看著三嬸子︰「三嬸子，你還真是可得勁的損哈，一計賣不成我，你又生二計，你也有女兒，你怎麼就這麼損，我還真想打開你的腦袋看看，那里是什麼壞水，能把你壞成這樣。我今兒個把話說明白了，誰也別想賣我，別打這個譜兒。」回過頭看著自己爹︰「爹，這里怎麼一點親情都沒有，這家必須得分，我們不能和這些人生活在一起，被人賣了恐怕還樂顛顛地幫人數錢呢。」說完，捂著臉大哭。這哭也是半真半假。
「你哭什麼？你有什麼臉哭？有本事別去借錢。傻子怎麼了，那傻子穿金戴銀使奴喚婢，要是他娘能看中你，哼，是你的造化，你有什麼不滿的。我看這事兒行。」佟老太陰測測說出了這麼一段話，更讓人心涼。
「爹，你分家吧，不分的話，我去找里正，我二房淨身出戶，也得分家。沒得商量，今兒就分開。」頓了一下又說︰「我女兒不賣，誰說也沒用。」那堅定的語氣，不容置疑，沒得商量。
「老二呀，誰也沒說就逼著瑞安去不是，不去就不去，咱再想辦法，你也別急。只是這分家，能不能緩緩，等你四弟和大佷子有了功名，你小妹妹出嫁以後再分？」佟老頭也覺得自己老婆子做得實在過分，但是不想馬上分家，其實他根本就不想分家，就來個拖拖計。
佟老二見爹松口，又一听還得拖幾年，四弟和大佷子什麼時間能高中自己不知道，小妹快也得兩年吧，自己拿不定主意，看著自己倆孩子。
瑞安心說，這硬分，佟老爺子不高興就不分，依爹的性格就算吐血也未必忤逆自己爹爹，恐不撈好，就說︰「爺爺，不分也行，債務我們自己承擔，但是有幾個條件，爺爺必須得答應。」
「好，你說說看。」佟老爺子一看不分了，這顆心算是落了地。那邊佟老太一听債務二房自己承擔樂得差點就沒笑出來。
瑞安看佟老太那嘴角就知道他樂得夠嗆，只要不叫她拿錢，她管你死活。這女乃女乃真沒人味兒。
「爺爺，這第一，我們分開吃吧，以後我們二房不來上房吃飯了，你把我們家的口糧分給我們，我們自己做著吃，這樣的話，我娘以後就不過來干活了，爺，這第一你看行不？」
「那可不行，你們家那麼多人，要分口糧，還不來干活，誰養著誰？我為什麼白養著你們？」瑞安剛說第一條就被女乃女乃駁回。
「我娘不來干活，也不要你的口糧行吧？你只給我們家不少于兩個人的口糧就好。」瑞安說完，不但佟老二愣了，大家都愣了。
「閨女，給兩個人的口糧，那咱們不得餓死。」
「爹你別急，還沒說完。」
「這第二條︰我和我哥哥自己賺錢自己花，我們自己賺錢還債買口糧，和老佟家沒關系。簡單說，我和我哥哥想辦法掙的錢，只歸我們兄妹兩個，不需給任何人。說白了，就是我們兄妹兩個自己賺錢自己花，我們自己買什麼東西都是我們自己的，與老佟家任何人沒有一點關系，當然，我們兩兄妹也不用爺爺女乃女乃養著。這條行吧，爺爺？」
「那不行，那怎麼行，掙了錢都得交我。」佟老太又出來搗亂。
「那就你自己想辦法還債吧，反正我娘的藥錢叫你搶去五兩，你不還債，那咱就把村里人叫來，問問大家，我為什麼借利滾利，都是你逼的，叫大家看看女乃女乃的為人是多麼的善良，看你如何善待兒媳？對了，這事兒得讓我姥娘知道，我娘怎麼病的？病這麼重，我姥娘有權知道。也讓我姥娘看看他閨女過得是個什麼日子？」
「別說了，這條我做主，你們賺錢自己花，行。」佟老頭點頭。佟老太還想插嘴，被佟老頭狠狠地刮了一眼，不做聲了。
「這第三條︰如果不分家，我家就爹爹來上房干活，我娘，我，我哥哥就不來了，所以我們才拿兩個人的口糧。我爹爹，娘親農閑時賺點零花錢也不上交。」說完看著爺爺。
佟老頭還沒說話佟老太說話了︰「這條堅決不行，你們只出一個人，要兩個人的口糧，其他人就都不來干活了，農閑時賺的錢還不交，都成你們的了，這個不行，老頭答應我不答應，堅決不行。」
其實這老太太是打個小心眼︰兩個小的能掙什麼錢，但是顧氏每個月繡花也將近二百文，這以前都是叫她的；佟老二農閑時出去打個零工每個月能賺個七八百文，一年也能干個五個月左右，兩口子加起來一年也能賺個四五兩左右，這錢她有數，怎麼會白白叫他們拿走。所以她堅決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