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本來少的便是那一雙只為你停留的眼——在拂去塵埃之前。
在公主日記上映之前,當我看到導演加里-馬歇爾的名字時,就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走進電影院的沖動,相信很多人都與我一樣。
這個老頭為我們帶來了太多了歡樂,還記得風月俏佳人引動的笑意嗎?讓我們在電影院里笑的前俯後仰,最後又感動的流淚嗎?那是我第一次在電影院里流淚,那個時候我只有20歲,還是個大學生。
現在我走上了娛樂記者的崗位,專業的直覺並沒有抹去對于電影美好的記憶,我依舊心潮澎湃,對公主日記心生期待。但當我看到公主日記選擇和荒島余生同一天上映時,這種期待又變成了不安,我怕它會顆粒無收,是這樣,我害怕。
相信很多人都有著與我同樣的想法,《公主日記》是以卵擊石。對!荒島余生就是那顆堅硬的石頭,我以為加里-馬歇爾會在羅伯特面前踫的頭破血流,以為那個新人安妮海瑟薇會被湯姆漢克斯狠狠的教育一頓。
懷著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走進了電影院;但當我從電影院走出的時候,所有的擔憂都消失的一干二淨。
那是一部好電影,是一粒金子。它總會發光的,我對自己說。但在我膚淺的認識和想法中,依舊沒有意識到《公主日記》會取得最後的冠軍。天啊!如果有人對我這說的話,我一定認為那是愚人節的笑話。
但這個看似笑話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公主日記以黑馬的姿態干掉了荒島余生,我歡呼雀躍,覺得並非所有人都像洛里斯先生那樣有眼無珠。好吧,這是美妙的一天!讓我們盡情的歡慶吧,為公主的勝利而歡呼。
在這里我必須點評贊美兩個人︰一個新人女主角,安妮-海瑟薇,听說這是她第一次拍攝電影。
她表現出了一名天才演員的所有素質,美麗的面孔只是點綴,那靈動的痦子才是我最喜歡的東西;還有偶編劇華人蘇,那是一個神奇的男孩,我曾經有幸參訪過他,就和普通的華裔一樣,謙虛而才華橫溢。
我相信賭約的事情一定不是他先挑起了,無論是拉里-貝爾還是洛里斯-蘭都是囂張跋扈的人。
整個電影中有三個畫面讓我感受最深︰第一,是邁克爾在彈電子琴,鍵盤上散漫了七彩mm豆;第二,是米婭濕漉漉的走上講台,宣布自己接受公主稱號的瞬間;第三,是最後誤會的時候,米婭和邁克爾的機械舞。
好吧,作為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孩(請允許我這樣稱呼自己,看完公主日記後我覺得自己變年輕了),我沒有洛里斯那些身經百戰後錘煉出來的專業素質,作為一名半途出家的娛樂記者,我也沒有資格對演員的演技和導演的鏡頭語言過多點評。我只是從一名普通觀眾的角度,做出我最樸素的判斷︰公主日記是一部優秀的商業電影。
華人蘇抓住了每個女孩心中的小獅子——成為公主。是的,每個女孩都有一個成為公主的夢想,小小的自卑、羞澀、靦腆、希望在犯錯誤的時候轉到地縫里;有一個最好的朋友;一個暗戀自己的羞澀男孩;幻象著美麗的愛情,這就是大多數女孩子的夢想,華人蘇抓住了這個夢想。
我能稱他為女孩之友嗎?當然,他了解我們。
公允的來說,公主日記並沒有什麼出類拔萃的藝術性,在這一點上荒島余生甩了它幾條街。它的敘事結構,畫面風格也比較普通,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但卻讓人看了很舒服,我想這就是好萊塢輕喜劇語法規則的魅力,沒有情緒的大喜大悲,但卻能讓我們恰當好處的投入;沒有負擔,卻能讓我們感覺到勵志。
這是一部完美的輕喜劇,一部注定在這個聖誕節大紅大紫的青春電影,孩子不會拒絕它,即便只是為了看看美麗的安妮,青年們也會走進影院,相比起荒島余生,它有太多的賣點。
瞎吹一下,公主日記必定是聖誕檔的最後勝利者,安妮的美麗必將閃耀整個美國,這是屬于公主的勝利。
——波士頓環球報記者瑪麗-馮麗德。
瑪麗-馮麗德刊登在波士頓環球報的文章在第一次時間傳遍了全美國,為本就愈演愈烈的公主日記風潮,添上了一把躁動的柴火。
「嗨,你看了公主日記了嗎?如果沒看我建議你去看看,那是這個聖誕節最棒的電影。」
「你看了公主日記嗎?如果我們就不要加入我們,先去看電影吧,我們都在談論這個。」
「是的,我想我應該去看看這部電影,我周圍的同學都在談論它,如果我不去看,就無法融入團隊。」
沒有人不在談論這部電影,所有人都喜歡安妮-海瑟薇,這個擁有最純淨眼楮的女孩;都對加里-馬歇爾的執導功力贊不絕口,開頭完整的敘事蒙太奇和最後的米婭宣布接受公主頭餃時的大特寫都是如此令人難忘;更有不少人將蘇頡視為偶像——還有什麼比一個22歲的成功編劇更令人腎上腺分泌加速的呢?這個世界需要這樣的榜樣,需要一個沒有負面新聞,能夠成為燈塔的偶像。
不過現在這個人們口中的偶像卻陷入了尷尬之中。
天空是橙澈的沒有一絲雲影的湛藍,聖誕節的紐約難得出現這樣的好天氣,大多數時間,它都是大雪紛飛的。
安妮闖進了位于51區的德式別墅,自從女孩在這里度過了難忘的一夜之後,對于闖進著里,她變得肆無忌憚。
房間的布置好像有了些許變化,可能僅僅是,從前緊閉的百葉窗被拉開,陰影就無法溜進房間。漆成天藍色的廳堂牆壁上掛著一副蘇頡的肖像畫,毛筆繪成,惟妙惟肖,家具和陳設雖然沒有變化,但當光線灑下的時候,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與平時不同的和諧優雅。
「蘇頡!」安妮大叫了一聲,甩掉高跟鞋,光著腳丫竄上了別墅二樓,女孩知道這個時間蘇頡一定在自己的房間里發呆,這似乎是他每天的必修功課。
套著白色絲襪的光潔腳丫踏在木質地板和樓梯上,發出輕快的聲響。安妮一路小跑跳上了二樓的台階,穿過一條掛滿仿制油畫的長廊,來到蘇頡的房門口。女孩的影子如絲綢般搖搖晃晃。
「開門!」安妮雙手叉腰,大喊大叫,完全沒有人前的淑女模樣。
門開了,不出意外,走出的是蘇頡,他獨自一人,穿著家常的素色休閑衣服。他並沒有料到安妮會上門,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你怎麼來了?惠特尼不是帶你去宣傳電影了嗎?」蘇頡問。
「今天是平安夜,惠特尼為我們放假了,後續的宣傳要等待聖誕節之後!」女孩一挑眉毛,「她是一個體諒人的制片人,不是嗎?」
蘇頡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將安妮迎入房間。自己坐到電腦邊的一張皮椅中,桌上的電腦開著,上面是一些女人的照片,青春靚麗,笑容甜美。
安妮在對面的床上坐下,毫不客氣的將兩只腳丫高高蹬踏起,一個後仰,然後安靜下來。
「好吧,安妮,來找我干什麼?今天不是平安夜嗎?你應該和家人在一起。」
「當然啦,這是平安的規矩。我的腦子里有這個念頭。但你也是我的家人啊,蘇,凱特邀請你參加平安夜的晚宴。」
「你知道我的習慣了,安妮。」蘇頡笑了笑,「我不過聖誕節,從不。」
「但你今年必須和我們一起過聖誕節,米歇爾和湯姆也都會回來,再加上你這個大家庭就第一次完美了。」安妮一邊說著,一邊繼續直視著蘇頡的眼楮,牢牢抓住他的目光。直到看到蘇頡微不可查的點頭,這才露出一個微笑。
「謝謝,凱特和杰拉德一定很開心你的加入的。」
「但願吧,米歇爾一定不會歡迎我。」蘇頡聳了聳肩膀,他一直認為是我偷走了他的妹妹。
「管他的!米歇爾最近越來越起來了,說平安夜要向我們宣布一件大事!」安妮一挑眉毛,眼楮眯成了狹小的縫隙,一臉曖昧的說︰「湯姆認為他一定有女朋友了,我也是這樣認為。」
蘇頡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勾勒出那個倔強大男孩的形象,完全繼承了父母的有點,深邃的眼眶,高挺的鼻梁,身材勻稱,笑起來的時候有種邪異的魅力。
「但願吧,他也老大不小了。」蘇頡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他搖了搖頭,將這種感覺揮散。
「對了,公主日記的票房怎麼樣了?」
一提到公主日記的票房,安妮就有些眉飛色舞,女孩將愉快寫在了臉上,綻放出最美麗的微笑。
「太瘋狂了!你都不知道,三天票房居然過了8500w,而且是票房口碑雙豐收。惠特尼覺得她前半生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要是知道電影這麼賺錢,她早就投身這個行業……」
蘇頡一邊听著,一邊點頭。他比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個票房的意義,3日8500w,即便放在2010年以後也是一個瘋狂的成績,更不說是現在了。
「看來迪士尼一定賺的盆滿缽盈!對了,他們給了你合同嗎?」蘇頡隨口問。
「厄——給了,我已經簽約了,挺優厚的,就是以後不能按照自己的喜歡選擇電影,太可惜了。」安妮愁眉苦臉的說,漂亮的眼楮在陽光下閃爍。
「那太好了,安妮!」蘇頡揮舞著雙手,他的表現甚至比他自己獲得成功更加興奮,「那我是不是應該稱呼你為大明星了呢?我的公主殿下。」
「當然!」安妮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你應該恭喜我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
女孩的腦子里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場景,她並沒簽下那份優質的合約,就像惠特尼所說的那樣︰「安妮,你錯過了一個機會。」
是嗎?那就錯過吧!安妮想,她不認為自己適合當一個明星,閃光燈的密集令其不安,如果一定要選擇,她會當一名真正的演員,在鏡頭前演繹人生,而不是整日面對閃光燈。
當安妮再次開口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門口。
「記得晚上要來我家。」
「好的。」
「可別忘記了!」
「是的,小姐,不會的!」
她準備離開,但又猶猶豫豫,步子緩慢的就像科莫拉多的蝸牛。
「你怎麼了,安妮。」
「不,沒什麼!」女孩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然後在男孩完全沒有反映的情況下,印上了他的面頰。
「再見,蘇!」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安妮的白皙的面頰上布滿了羞澀的隻果紅,還沒等蘇頡回過神來,女孩飛一般的跑開,銀鈴一般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泛起了蘇頡心中點點漣漪。
「記得晚上要過來!」
已經跑到遠處的安妮仍然沒有忘記揮揮手提醒蘇頡這件重要的事情。
蘇頡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安妮的意思,自從父親過世後的每個聖誕節,他都選擇一個人獨自度過。盡管每一年安妮都會叫他,他也總是答應,但每每事到臨頭卻退卻了,他下意識的認為聖誕節是屬于家人的季節,他沒有家人,一個都沒有。
洛里斯-蘭來到了布魯克林的一家夜店,就像普通夜店一樣,在下午的時間,喧鬧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它是靜默無聲的。
侍者懶洋洋的趴在前台,將腦袋埋在臂彎里,就像正為夜間的瘋狂積蓄能量。回想起兩天的煎熬,洛里斯-蘭簡直身處地獄。當瑪麗-馮麗德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的文章在波士頓環球報的頭條上刊登出來之後,他不出意外的成為了全美的笑柄。
人們嘲笑他有眼無珠,更多的人則諷刺他因為私人的仇怨拋棄了作為一名影評人的公正。
男人不會在意這些,這個從大蕭條年代殺出來的胖子可不會在乎外人的看法。但當他文質彬彬的女秘書在今天下午送來公主日記的三日票房結果之後,胖子癱軟在了皮椅子上。
他希望自己真的老眼昏花,看錯了卡片上的數字。但經過其再三確認,那確實是8500萬美元,從最開始一天的只在三千塊熒幕上上映,到現在七千塊熒幕同時上映,公主日記完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飛躍,而且電影口碑竟出奇的好。
在瑪麗-馮麗德的帶領下,整個美國報業內除了紐約時報以外,其他報紙都清一色的對其進行正面的評價,而且最近幾天,紐約時報的態度也變得模稜兩可起來。交給洛里斯-蘭的兩塊專欄也變成了一塊,版面更是縮水了足足一倍有余。
洛里斯-蘭不是沒有致電主編,他甚至將拉里-貝爾這個小太子爺都搬了出來,得到的最後結果竟然是主編冷冰冰的回應︰「紐約時報必須保證報紙的客觀性。
「你是說我不客觀嗎?」洛里斯-蘭當時就據理力爭,他本以為那個主編會被自己的氣勢嚇到,並且慌忙道歉。但到最後,電話里只傳來短促的「嘟嘟」聲。
洛里斯-蘭知道自己被拋棄了,也許都不用等到《朱諾》拍攝完成,他就會提前失去所有的東西︰車子、房子、還有兒女的監護權。
他不想這樣。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前台的桌子邊上,耳邊回蕩著明顯是睡著人的均勻的呼吸聲。
洛里斯-蘭重重的敲了敲木桌子,以示提醒。
侍者揉搓著朦朧的睡眼,也許是光線暗淡的原因,他並沒有認出這個紐約時下的紅人。
「啊?先生,我們還沒開業。」
「我是來找人的。拉里-貝爾讓我來這里。」
「這里沒有你要找的那個人!」
「你等等,我看看——」洛里斯-蘭掏出手機,翻出短信,「哦,不是拉里-貝爾,是白克福-墨菲。對,就是這個名字。」
侍者臉色一變,方才的漫不經心消失不見,代之以嚴肅與戒備。
「你叫什麼名字。」
「洛里斯-蘭。」
侍者這才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楚胖子的臉,果然是紐約時報的影評人洛里斯-蘭。
「跟著我走吧,不要多問,也不要多說。」
洛里斯-蘭亦步亦趨的跟在這名侍者身後,穿過一條幽深冗長的走廊,又繞過了幾個拐角,在一所相對隱蔽的包廂門口停下。
「自己進去吧。」侍者說,然後轉身離開。
洛里斯安下了門上的紅色按鈕,門內傳來人聲︰「誰!」
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洛里斯從未听過,但他相信侍者不會騙他,這里就是他要找他的地方。
他清了清嗓子,回了一句︰「我,洛里斯-蘭,我來找白克福-墨菲先生。」
「你等等!」
耳邊傳來「 嚓」一聲門鎖打開的聲音,接著房門開啟了一個狹小的縫隙,一雙幽暗的眼楮從門縫里彈出。
那不懷好意的審視目光令洛里斯感到不安,他甚至想到了走,但兩只腳卻死死的釘在地板上。這是他最後的機會,說什麼都要殊死一搏。
「進來吧!」
門大開,卻沒有見到開門人的身影,洛里斯-蘭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
映著昏暗的燈光,洛里斯-蘭看到了三個人正坐在一張真皮沙發上,他們身邊是一張玻璃板制的茶幾,上面隨意放著幾個酒瓶和高腳杯。他看不清楚酒品上的標簽,但從彌漫著玫瑰香氣的香味中猜測,那是一種產自印度的果酒,在美國極其少見。
「我是來找白克福-墨菲先生的。」洛里斯說,昏暗的光線遮蔽了他啊的眼楮,反倒讓他自然起來。
沒有面對面的四目相對,他就勇敢和專心得多。「是拉里-貝爾先生讓我來的。」洛里斯補充了一句。